元霁嗤嗤笑起来,双腿交叠同白老将军对坐,白就微在一旁蓄势待发,剑锋直指元霁的眉心。茶盏里的茶喝完了,他便无视冰凉的剑锋,弹玩小巧的茶杯,青绿的玉盏转过几圈后崩的弹到白老将军的脚边,白就微腕间用力一刺。只听清脆一声折响,足有一尺长的银剑作两截断开,震得白就微虎口发麻,颤动不止。
元霁黝黑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看着白老将军,看似慵懒,实则已在掌间蓄力,防着白就微自不量力。还不待两方发作,就听白老将军一掌拍碎了案桌,冲白就微怒喝道:“滚下去!”
“定远侯?”白安寻冷嗤一声站起身,背对着元霁道:“京中流言乍起,元成林一等的不安定,多半由你所为。元齐疯了,已是废棋,你又挑拨诸王同元竟和的关系,一模一样的信,还给湛儿送来一封。”他说着忽而转身将那封信甩在元霁身前,怒目圆睁,“侯爷好手段!”
元霁弯腰捡起那封信,放在小案,漫不经心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老将军竟能在动荡局前独善其身未雨绸缪,晚辈雕虫小技,实在佩服。”
白安寻最恶矫作恭维之态,甩袖便下逐客令:“侯爷有闲情雅致在此同老朽作口舌之争,倒不如多思虑身家性命,如今太子弑父翻案,四年牢狱之灾终得沉冤昭雪,涉事其中的旁支系族,一个也跑不了。劝——”
白安寻那个劝字还未说完,就听元霁冷冷打断:“白老将军虽从不涉党派之争,多年之前的东宫纵火案也不该不知。饶是当年靖太子那般,淡泊名利权势之人,也为正德先帝做了皇位下的一抔枯骨。更何况元湛,当年可压了元潜不少风头,暗地里下的绊子更是数不胜数。当时对弈,元湛只是挨了初闵行一箭,现如今一个将为皇帝,一个已成帝师。纵是你万军散尽孑然一身,又怎么能图得他的康健呢?毕竟为皇子,何能共天下!”
躲在屏风后的元湛听到此番话冷汗淋淋,一待元霁走后就立时从屏风后钻出来,直欲痛哭:“外祖父!”
太子终归是仁厚的,拖着重伤的身躯,临上榻前还在嘱咐初慎行对诸王族人的处置。照初慎行意,是要统统斩杀一个不留的。
“将军,你我权且留一丝......一丝福德。”元潜正说时,鸿卢寺也来信了,是初闵行当时另怀心思的一份忠告,以帝师的身份。初慎行这才派兵到各诸王府邸,可放不可不防。
正是如此,白安寻才卸下许多危机感。可元霁一段蛊惑的话,不仅将元湛炸出来,也将他的不安炸出来了。太子仁厚,可全姿倚仗着初氏兄弟,若是这二人留不得元湛,莫要说潜杀,而后就是上奏请旨,皇上不会说什么。最怕是,君王本有意,无处觅良机,这恶人,初慎行和初闵行都做得起。
元湛仍在老将军膝下痛哭流涕,他并非怕死,最怕是恐不能给他个痛快。元潜会不会小肚鸡肠来报复他他不清楚,而初闵行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多年前已经见识过了。而且,这元霁也不当是个好货色,此番不知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必然不是来助他的。他一条小命,落到哪一方都是够呛。
当初以元成林的名义寄来的那封密信,他是动了歪心思的,当时还软磨硬泡了许久,差一点就拿到了白家军的私印。
他现今借着元霁一番话,明显要故技重施,抽抽搭搭的翻起他母妃的遗言出来:“外公!当初母妃将我转交与你,已是自知孩儿无能,无法袭承大统,可如今孩儿不过是想一保性命啊!太子仁厚,诸王世子家眷尽在家中囚禁,可咱们将军府,一个将士也无,又是合意?那元霁,顶了定远侯的名头肆意出入府宅街市,此番来家中说了这一番话,孩儿,孩儿还有生路吗?外公!孩儿纵是吊死在家中,也不受那初氏兄弟和这野侯爷的□□!”
白就微站在一旁也分外不忍,趁机插嘴道:“父亲,太子如今重伤昏迷,内外大局全由初氏兄弟掌管。各路诸王的家眷被囚家中,是给他们选择重生的机会。那我们,岂不是......”
后面的话他不说白安寻也知道了,岂不是挑个日子就将白氏举族覆灭?也不是不能。
于是腾的起身,他穿戴整齐了,就要往皇宫去。方一出门,正遇见领着一队人马的祝凛。祝凛行过军中礼,就向白安寻做了个“请”的手势:“白老将军,骠骑大将军请您去往宫中一道议事。”
这倒让白安寻十分讶异。元霁才离开不久,负责监督的军队就拨来了将军府,还要请他去宫中议事。他勉强维系面部表情,试探问道:“太子如何?”
“仍在昏睡,四年牢狱,苦头都吃尽了,如今就是偷懒,也在情理之中。将军快些移步吧,是要事。”
这个祝凛他只在教导他弟弟祝棠时偶尔见过几面,面色冷然办事周全,说是要事——他不作怀疑,翻身上马便往皇宫奔去。
元湛不是真的要初慎行的大军来监视他将军府,白就微那个榆木脑袋安了心,他绝不会。明知有诈,元霁的话却不断在他脑中盘旋。那封密信,他换了一封给白安寻看过,原来元成林或者说元霁给他的那一封,内容与其他诸王大相径庭,仍在他枕下放着。开篇便开门见山:我绝不会以对待诸王的身份来待你。
元潜有什么好,软弱没有主见,听说为了活命,在大狱里什么羞辱都受了。真是腌臜!现如今又被初氏兄弟玩弄于股掌。整个初氏都是由皇家一道圣旨覆灭,就算元成林罪魁祸首,可算来算去怎么能没有皇室的功劳?就是这样,这兄弟二人怎么可能没有二心?!
身在皇宫的初慎行,邻间的白就微以及驻在府外的祝凛都不知道这个曾经的草包三皇子正在他自己宏大的臆想中焦躁的坐立难安上蹿下跳。最要命的是,他甚至要去偷白安寻的私印。
白安寻并非一个兵也无,孑然一身都是表象。他的私印还在,大巍的何处都有可调遣的军队。这在初慎行那里,也不是秘密。此次叫白安寻来宫中议事——
“正是议这私军之事。”初慎行是要扒了人家的老底,还坦坦荡荡的,“白老将军,这批军队,始终是个祸患。它让三皇子贼心不死,也让太子殿下高枕难安。就是收放在护国军一道,才可让两方周全。”
白安寻精神矍铄的一双眼探查着初慎行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淡淡开口道:“将军可知我有多少军队?”
这倒把初慎行问住了。见他不好开口,白安寻继而道:“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将军过于心急了。”他将茶盏中的浮末吹散,双手奉给初慎行;初慎行略作低身接过,七十多岁的开国元帅奉茶给他,此时已是现出了厉害。
他确实是心急了,生他那个混账弟弟的气。请佛容易送佛难,现下他竟不知再同白安寻说什么了。还是老将军给了他个坡下:“将军,元湛是不成气候的,但凡有太子殿下一半,老臣也当争上一争,绝容不到你兄弟二人。”
初慎行最是佩服这位将军的胸襟和坦荡。只听他继续道:“还望殿下早日登基,好准了老臣告老还乡之请。至于元湛,还要殿下与诸位用些巧劲,莫要害他性命,只教他知难而退。待我百年之后,私印也会转交我儿之手,大巍和白氏将来如何,就全在你们的掌间了。”
说到此处,白安寻便站起身来,一身银甲与花白的胡须相称,颇有仙风道骨之感,却丝毫不减当年万军之前兵不血刃之风采。他对着初慎行躬身一拜,行的是行伍间的大礼,他拿出长辈之姿拍拍初慎行的肩膀道:“君臣之道,尽在此时。也让老朽瞧瞧新王朝的厉害!”
这巧劲是初慎行断想不出来的,这得问帝师。这次他贸然出手,好在是白老将军不同他深计,若换做旁人......要是祝家二兄弟呢?非要闹个血雨腥风不可。
白安寻没有将元霁今日去将军府上拜会的事说与初慎行听,而是回府后写了一封信遣去鸿卢寺给初闵行。他掀开案桌上的暗道,朗声一笑——好小子,果真将私印偷去了。
白安寻对大巍江山忠贞不渝,端的是一片碧血丹心,却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不会愚忠,他效忠的,是大巍百姓。
这就难办。初闵行捏着白老将军特送来告知的一封信,简直都能想象得出他哥哥在老人家面前那副不知轻重得意洋洋的样子了。真是叫自己气到了,他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元霁进来时他险些叫自己的口水噎到,咳嗽个不停。
信也没来得及烧,在初闵行手中握成一团,元霁略有些神色不霁,初闵行心道要完,脸色一下就白了。只听初闵行用自己也想不到的颤音哆哆嗦嗦道:“今日来的这番早......啊。”
“嗯。”元霁转身关门,只留一个背影,淡淡回应过。他拨了拨手中暖炉里的炭火,见初闵行如此神态,竟有想夺门而出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你梦见什么凶神恶煞,吓成这样。”元霁说什么话都很平淡,许是天生沙哑的嗓音带着些疏离。他自顾自为自己的凶神恶煞做开解,给了初闵行这驴一个坡下,又将暖炉塞到初闵行怀里,起身就要走。
初闵行确实是叫元霁突然来了吓了一跳,可现下元霁要走,他又心生不安想要挽留,立马没话找话:“我......我可吓坏了。”
说着还要拉着元霁的袖子晃一晃,嘴角耷拉着再憋出几滴泪来。好一派我见犹怜,初闵行为自己要来就来的演技感到折服。只是元霁可不领情,背对着初闵行,在那人看不见的眉眼里全是冷冷的愤怒与难堪。他腕间用力抬手就要甩开初闵行的牵扯,可初闵行也用了力,就是要被拖在地上也不松手,不能发声的喉咙更是发出呼噜呼噜真情实意的带了焦急的哭腔。
元霁心中某根不知名的弦叭的一声就断了。待到他缓缓转身回头,初闵行已无声咳了许久,哭的泪眼朦胧,不断做口型道:“元霁元霁......”
元霁微叹一声气,托着初闵行的后腰和腿弯将他抱回床上,又为他盖好被子。这期间,初闵行松了元霁的袖摆,反倒抓住了他的腰封,一点也不收劲,惹得元霁不气反笑:“做什么那般怕我又不要我走?”
一见元霁坐在床沿,初闵行便更不甚老实,松了抓住腰封的手,两条细腿便快速夹住他的腰,元霁硬是拦也没拦住。无奈看初闵行露出狡猾的笑,可他这番坐着实在别扭,便勉力正了正身,又将扑腾的七扭八歪的被子整理好。
初闵行止住元霁整理床褥的动作,心中仍旧忐忑,生怕他发现白安寻寄来的那封信。他抓来元霁一只手,不安分的在掌心抓挠。那感觉像是羽毛飘落,叫人抓心挠肝;又像是迷香迷药,让人昏昏沉沉。趁元霁思绪飞到九霄云外之前,初闵行在他掌心写:“我要说话了,你看看我。”
“我没有怕你,是你方才问我有没有梦见凶神恶煞,我梦见了,我才说我怕的。你怎么不听人分辨。”初闵行说话的神态和从前一模一样,那种眉眼里的骄矜和孩子气也是分毫不变,只是没有声音,可他仍能知道他说了什么。正是元霁知道,初闵行也无形间养成了依赖——他和元霁说话时,就是说话,根本不往纸上写字。
元霁不作回应,稍微一动初闵行就要不肯,他只好反抓住初闵行的手轻捏着,语态和语气都变得轻柔起来:“我不走,不骗你。”
初闵行这才稍松了力,使得元霁腾出手来打开那个暖炉的盖子,做解释道:“我偶意寻到这么个暖炉。你看,它内里分了好几层,最下面的是炭火,从旁侧的拉开小门来加炭。往上一层可放置热酒热茶或是吃食。”
元霁手把手和初闵行一起打开各级分层,先是青梅酒、桂花酥而后又有片成小片的叫花鸡......初闵行不掩欣喜,像只快乐的小鸟,红润的唇开开合合,能看出是在说什么“好香好喜欢......好喜欢元霁!”
他甚至欢喜的在元霁嘴角亲了一口。这才是第三层,等到开到第四层的时候,初闵行整个人都僵住了,喜悦以光速落下去,就连鼻息间的香味儿都消散了,他可怜巴巴的看着仍在恍惚的元霁,嘴巴一瘪:“好苦。”
他还没喝,就说好苦。元霁仍在巨大的震惊中无法回神,初闵行现在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好喜欢元霁”,嘴角也发烫。初闵行见元霁状态不对,也不说话了,大着胆子用手覆上元霁的双眼,又鬼使神差的亲了一口。这一口,一下就给他亲醒了。
“你......你不知羞!”
初闵行羞不羞不知道,元霁是真的羞的满脸通红,嘴唇颤抖,分明有些话要呵斥出来,却又卡在齿缝里,就连起身甩开初闵行都做不得了。他是不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亲自己?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不能让他再这么胡思乱想,恐有疯魔的可能。初闵行眼珠滴溜溜打了个转,马上捂住胸口作喘不来气的痛苦样,一手胡乱拍打元霁的胸口,还不能动作太大,当心打翻了暖炉。这法子显然奏效,只是有些后果,就见气羞的元霁端着药碗作势要喂他,说话也不温柔了:“快喝了。”
初闵行一把接过药碗,他可不想一口一口喝,太折磨了,垂头丧气连连叹息后仰面就喝了,苦的他直往元霁怀里钻,就捏准了他会心软。元霁喂着他喝了几口青梅酒,又吃了几块桂花酥和叫花鸡,两腮鼓鼓囊囊的像小仓鼠,只是眉头皱着,明显还是觉得苦。
只要初闵行一闹,他就没有法子,自从初闵行挡了他的毒药变成这样,他就没切实的拒绝过他什么,几乎什么都迁就他一番。初闵行现在是不能出声,要不然满屋都要是他哼哼唧唧的撒娇。初闵行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腻腻歪歪,元霁实在无法,重叹口气道:“那你又是要如何?嗯?”
初闵行一见奸计得逞,就马上扬起头来,笑眯眯道:“你亲亲我。”
元霁当场宕机,担心自己是没看清,两手将初闵行抄起来,和他平视,满腹狐疑又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初闵行当真以为是自己口齿不清,特意正了正神色,像念课本似的那个语态道:“我说,你,亲亲,我。”说完还两手环过元霁的脖颈,嘴巴撅起来给个提示。
元霁仔细看过初闵行的神态,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现下里四下望了望他周边的衣物、药碗。那药是他亲自熬的,难不成是自己脑袋不清楚给他吃了什么惑乱神志的药不成?他甚至还轻轻晃了晃初闵行单薄的身体,这药喝的快,还能不能吐出来了?
他这明显是要发病的前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浆糊。
借此态,初闵行突然福至心灵道:“你上次来还亲我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在那尊佛里。”他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满脸都是委屈,又抓着元霁的袖子继续控诉:“那佛祖都看到了,你......你......”
饶是初闵行脸皮再厚,后面的话他也再说不出了。只听元霁满腔难以置信,能明显感受到他浑身的颤抖:“我,我亲你了?我什么时候,我......对不起对不起......”
初闵行想听的哪是对不起。但是他现在说什么,写什么元霁都没办法好好看了,他两手轻拍着元霁的后背,无声的安抚他。直到元霁的颤抖趋于平静,他才渐渐放慢了动作,元霁从他颈窝里抬起头,还不待他说什么,元霁就闭着眼吻过他的嘴唇。只停于表面短短几秒,几乎是一触即分,初闵行简直是被他亲懵了。
元霁现在的状态当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看也不敢看初闵行,他在短暂的沉默里承受着几乎凌迟般的煎熬的等待,他等着初闵行一个审判。
“你看看我呀。”初闵行笑嘻嘻的捧着元霁的脸,下巴冒出的胡茬有点扎手,他又往前拱了拱,鼻尖相蹭——这是个很亲昵的动作。初闵行捧着他的脸,支着身子又亲他一口,还道:“这是奖励。”www.33ýqxsś.ćőm
元霁还是呆呆的,却心鼓如擂,一下一下隔着他宽阔又坚硬的胸膛敲打在初闵行的胸口。初闵行一不做二不休,熟稔的跨上他的腿,膝盖撑着,傲娇又亲昵的揪着元霁的耳朵,看着他茫然的眼神道:“我刚刚说什么了?重复一遍。”
“这是奖励。”元霁重复道,“这是奖励。”
初闵行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元霁上下滚动的喉结,又道:“我刚刚亲初闵行了,我很喜欢他。重复一遍。”
元霁的耳朵红的滴血,灼烫着初闵行的掌心,他一只手还放在元霁的喉结处,在明显的滚动和震颤里,他听见他喑哑的嗓音炸裂在耳边。他重复道:“我刚刚亲你了,我很喜欢你。”
他没按照原话来说,可这样也已足够证明着他的清醒。这下就该是初闵行脸红了,撩人反被撩,他一骨碌从元霁身上爬下来,抱膝坐着,脸埋在腿间,感觉要把自己的头蒸熟。
两人羞赧无言良久,就在元霁要起身离开时初闵行忽然抬起头来,一把抓住元霁的胳膊,又从枕下掏出一本册子来。他打开第一页,将纸笔一道递给元霁,一本正经道:“记下来,你我都不会忘。”
那个激烈的吻,忘了是挺可惜;可忘了也好,毕竟那天元霁放了和空音水火不容的狠话。初闵行虽然送了示好的药剂,可他仍旧忐忑元霁再不会来了。
元霁一笔一划写过,极其认真,那眉眼与当年太学时无两,又和太学里那个唯诺不语讷讷不言的元霁大有不同。时间赠予的割裂感,让初闵行无论远近看他都有熟悉且陌生的感觉。
他自认为,元霁的好坏,他都见过了。他的落魄、他的华贵;他的凶狠、他的良善。
而暗华搜索的真相又告诉他,皆不尽然。那四年浩荡的齿轮,纵有神力也不得回天,没人能扳的回去。人总要往前看的。
于是他成了帝师,所有人都在规劝:不要再和元霁有任何关系了......元霁是个天降的煞星......元霁此番必是要谋反,必须铲除......
他们说的,都是经验之谈。句句有理,字字都真。毫不作假,绝无妄言。
他和兄长方相聚就闹得两僵,和一直照顾帮扶自己的鸿卢寺空音撕破了脸......种种举措都昭然若揭他已经和元霁站到了同一个阵营。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一一成真了会怎么样?
元霁会成为万人唾骂的大魔头,会下地狱,他也一样。
他转思一瞬,抬手抓过元霁执笔的那只手,手把手歪歪扭扭写下一列字:“我只要元霁。”
他眉眼含笑看过元霁,他做口型道:“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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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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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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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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