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过差点被气个倒仰,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肖宇朗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神清气闲地道:“怕我发病,丢不下我?我就知道,恩公心肠就是恁地好。”说着展颜一笑,样子颇为得意。
无过哪知自己心思被这肖宇朗料了个十足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暗暗头痛:真正是拿此人一点办法也无!罢罢,保护他到前面衡州,亲手交到他朋友手上,到时再走不迟。如此一想,只得说道:“我送你到衡州,到了那里,是真正要与你告别了。”
肖宇朗不置可否,只笑道:“那就上路吧!”
两人复又并肩而行。肖宇朗却是脚步放得奇慢,一会说脚伤复发疼痛难行,一会又要坐下吃些干粮,停停走走,竟是走了一天也没到衡州。无过看出他是故意耽误时辰,但既答应了他同到衡州,也就不支声,随他耍小性子去。
直到入夜,两人才走到一个小镇子上,若赶夜路,子时也可到衡州,但无过料想肖宇朗是死活不愿赶路的,于是也不待他出声,自己进了镇上一家客栈,正欲要两个房间,肖宇朗却抢着对小二道:“一间上房!”转回头对无过道:“盘缠不多,就省点银子用罢。”说着便催促小二带路。
无过见他忽然转性了一般,有些好笑,也不在意。两人进了房间,叫了饭菜用罢,上床安歇。无过担心肖宇朗当惯了富家公子,不惯与人同床,便道:“你睡床上,我叫小二铺个地铺就成。”肖宇朗听了,冷笑了一声道:“看来你是厌烦我得狠了,连同居一屋也是受不得的。”
无过最头痛他这样子,无奈道:“你又何必如此多心?”
肖宇朗道:“我也自知是个包袱,你无时无刻不想趁早甩掉。你这一路都在寻思怎么跟我分道扬镳,是不是?”
无过不吭声,肖宇朗见他沉默,更不高兴,哼了一声,自顾自脱了衣服,只着一件亵衣钻进被里,身子向里,空出另外半张床来。无过天生不是一个喜为自己辩解的人,也不想多解释,看肖宇朗背影孤单单地煞是寂寞,心下一软,到底还是坐上床去,脱衣脱鞋,躺到肖宇朗身边。
躺了没多久,正起睡意,忽听肖宇朗在床里瓮声瓮气地道:“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无过转头道:“什么事?”
肖宇朗也不转来,道:“我是不是生得很丑?”
无过一愣,没想到他三更半夜却问这种问题,不禁犯起难来。要他说不丑,在在是睁眼说瞎话;可若如实以告,岂不又伤他自尊。沉吟半晌,只得含糊道:“又不是大姑娘,美丑又有何干?”
肖宇朗顿了一顿,道:“那就是很丑了?”
无过忍了忍,不禁翻过身去,对着肖宇朗背影道:“肖兄,有一句话,我早想说与你听。我有一个至亲之人,他从小就教我,人贵善心,若是心不良善,生得再美也无人喜爱;若心地至诚,那便问心无愧,相貌如何,又打什么紧?你何必如此自苦。”
那肖宇朗听了,也不做声,肩膀却微微抖动。无过心想,莫不是听得哭了起来,可瞧那样子,倒又像在偷笑一般,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半天听不到肖宇朗说下一句话,无过就只当他听了进去,不再多说,倒头睡去。
睡不多久,忽听屋顶微声,无过立刻睁眼,伸手去抓床头佩剑。窗外一道黑影倏忽掠过,却又停了一停,显是诱着无过去追。无过回身看了肖宇朗一眼,已是呼声大作,于是立即翻身而起,套了外衣,就要翻窗而出。谁知刚一提气,鼻端忽闻一阵香气,芬芳馥郁,煞是好闻。无过暗叫不好!屏住呼吸,哪知只这一瞬,已经头晕脑涨,两眼一黑,往后便倒。
无过再睁开眼来时,正被一束阳光照在脸上。他恢复神智,猛地翻身坐起,打量周围房间布置,可不就是昨夜那家客栈?再一摸,配剑就在手边,人好好地坐在床上,可身边空无一人,那肖宇朗已不见了。
无过这一惊非同小可。昨夜明明中了暗算,现在他却无事,难道是肖宇朗代他遭了毒手不成?越想越是心惊肉跳,跳下床来,冲出屋外一通好找,到处都不见肖宇朗踪影。小二道一早就没见过他,周围客人也无人知他去向。
无过又急又悔,悔昨天不该狠不下心,现在怕已是凶多吉少。当下出门便往镇外寻去,若他果真遭了毒手,自己也必定要查得个蛛丝马迹,为他报仇。
一出镇口,就在地上发现一串脚印,脚印断断续续,直引无过到了一处荒山脚下,一块大湖边,断了踪迹。四下里寂静无人,无过低头四顾,又怕真的找见肖宇朗的尸首,正做没理会处,忽听一声水花四溅,从对岸发出。
无过猛地抬头,登时一惊。只见对岸一块礁石上,赫然坐着一个男子,一身雪白衣裳,长发未扎,披了有半个身子,也不出声,只在对岸沉默地盯着他!
无过初看那身形,以为是肖宇朗,但看那脸的轮廓,又着实不像。无奈距离甚远看不真切,正在又惊又疑,却见那男子从礁石上站起了身,无过这才瞧见,他臂下还夹着一人!
无过惊怒交加,料定那臂下的定是肖宇朗无疑了,登时大怒,喝道:“放下他!”身子疾起,伸手掳了一把枝叶撒向湖面,以脚借力,几个起落,直逼对岸那男子而去。
那白衣男子看他逼来,也不慌张,只将衣袖一卷,一阵汹涌气浪向无过扑来,直将他身子掀得歪了几歪,差点落入湖中。无过凝神提气,撑着身子不倒,向上翻了一个筋斗,三招连剑,就向那男子刺去。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了一句:“好轻功!”也不避让,只是夹着肖宇朗,身子向后直掠,倒像背后有人用绳子拉着他一般,飞速后掠数丈开外,立在地上,衣袂飘飘。
无过双脚落地,抬起头来,见那白衣男子注视了他一瞬,并不出招,反而好整以暇,转过身去。无过大急,喝道:“把人放下!”身子疾起,出剑直指那人后心。那人却似半点听不见剑风之声,悠然前行,眼见剑尖要刺入他身体,无过正一迟疑,手上忽然猛一吃痛,只见那男子也不回头,只用手臂一挡,就是一道迅猛刚力传来,竟将无过连人带剑,生生震了开去!
无过被掀翻在地,惊得呆了!
自他出道,交手者不下百人,其中不乏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此人的功力,却是他平生仅见。无过登时明白,今番是遇见了真正的高手,不禁心中一凛,生出怯意。可是看见他臂下半分声息也无的肖宇朗,又浑然不顾了起来,咬一咬牙,叫道:“他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你若是要无双令,便冲着我来!”
那白衣男子停住了脚,仍不回头,远远地听他冷笑道:“既是一个不相干之人,你干什么为他舍命?”
无过一怔,下意识答道:“事是因我而起,怎能累及无辜?”
那男子似是一愣,忽而连声冷笑,直笑得无过莫名其妙。那男子笑完了,道:“好。好一个正人君子。”
转过身来,远远地瞧着无过道:“你非我对手。如此还要拼命么?”
无过提剑站起,大声道:“废话少说,出招吧!”
男子站着不动,说道:“有趣。有趣。”连说了两个“有趣”,忽然身形一纵,有如鬼魅,转眼消失不见!无过连他身法都未瞧清,眼睁睁地看着他带走肖宇朗,又急又怒,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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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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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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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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