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岛的北端有三座岛屿,每座岛屿都有万顷大小,自动向西依次排列,中岛与西岛之上有黑雾笼罩,没有人能看穿黑雾之中是什么,不管是什么也不能探查。
只有东岛上没有黑雾笼罩,很普通,上面只有一间华丽中显得残破寺庙,这寺庙就是当年举天下群雄而攻之甚至还不下的隐山寺。
万年前那一战的痕迹还留在那里,不溶于天地的血,充满了怨恨的血,始终留在那里,永远是苏芳色,永远还在流动。
一个声音在咆哮,这声音何止是穿云裂石,简直就是在震慑人的灵魂。
近万年来,每一个过往船只,或是行人,无论修为高低还是人数多少,都没有人敢靠近这三座岛屿。
不仅仅是因为其中两座岛屿有黑雾笼罩,最重要的是,那个可怕的声音:“隐山、五极,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纵使一身鲜血化作万千仇恨,每日被阴司炼魂,也要拖你们二人下地狱来陪我。我成大事,永不殆之。”
何等的仇恨,竟然不惜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穿着粗布袈裟,手持桃木法杖的长髯老僧,从北边飞来,停在隐山寺上方,道:“万事皆有因果,如果你当年的贪念少一些,也不会受到天下群雄的围攻。万年来,你所受的每一丝痛苦,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老僧说完,只听见一声冷哼。
冷哼声一出,到没有让老僧觉得不适,反而让其身后白衣青年觉得恐怖。
这个白衣青年名叫‘皦’,他便是山海仙鸢的人形。
老僧莞尔,道:“现在你亲眼见到了,你还会小看这个世界吗?”
皦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有法道的禁锢,修士的修为提升不上去。这个人的实力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仙君。”
老僧的法杖只在天空中轻轻一敲,中岛之上的黑雾就已经随风而逝。
中岛上面只有一座山,就连海滩都没有,只有一座山。
这座岛就是还阳岛,要说这座岛屿的制作,还要说当年隐山僧是看见了南海会武的岛屿才有的想法。
老僧道:“请。”
皦道:“请。”
两人只坐在山顶的一间凉亭内。没有茶、没有酒,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
老僧作为主人,不用心招待客人,想来就是别有用心。
皦道:“踏天碧焰驹就在这里复活?”
老僧道:“的确是的,就在这里。你就算看见了,我也知道你不会相信竟然能有人杀死它。其实若不是那天在天山中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的。”
皦道:“果然乱世出英雄?如果没有这群王乱世,陛下也不会看上这个世界,更不会让这个世界作为赛场?”
老僧道:“不错,这里的每一个人,不仅天赋异禀,而且都阴险狡诈,日后一旦开放天道禁锢,用不上一年的时间,就会有化神修士突破到更高的层次上。”
皦的废话的已经说完了,他想说也说不出来了,让他惊奇的是老僧并没有想向他解释什么。
皦道:“万年来,你四处游玩,说你玩忽职守一点都不为过。”
老僧哈哈一笑,道:“怎么了?”
皦道:“辻极秀是怎么来的?雪族的妖天生就有穿越空间的本事,我知道你想拦也拦不住。”
老僧道:“我知道他,他是通过雪族的空间隧道过来的,来都来了,他不想走,我又不能赶他走。再说,他只是一个人罢了。”
皦道:“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老僧道:“不知道。”
皦道:“那你知道野如信吗?”
老僧道:“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们有关系吗?”
皦道:“辻极秀就是野如信拼了命都要保护的人。”
老僧不屑一顾,道:“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
皦朝着空中一抱拳,道:“你若继续如此,我只好向陛下禀报此事,请他老人家亲自定夺。”
老僧用轻浮的语气说道:“我可是跟了陛下千万年,你算什么?你不过是陛下万千仙鸢中的一个,区区六翼玄典,你又怎么斗的过我?我可不会相信陛下会为了我放进来一个普通人就治我的罪。”
皦轻哼一声,道:“普通人?他是魔界王族,更是修罗转世,因为他一个人,大雪山几千人都知道了如何修炼神体。”
老僧已经不耐烦了,他不想和眼前这个小辈再说一个字,道:“慢走,不送。”
皦道:“既然我不能奈何你,那未来的仙君如何?你一定要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同样也要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
老僧笑道:“仙君的位置是你能决定的?你忘了,我才是这个破烂世界里的最强者。”
皦也笑道:“你并不是,你只是第二。你别忘了,我可是上天入地知理明命的仙鸢,我知道的事情,胜你十倍不止。当然,我也知道‘他’是如何被暗算的。”
火药味越来越重,彼此都在威胁彼此。
五方之首隐山僧与识千山观万海的仙鸢究竟谁才有十足的筹码?只有真正握有筹码的人才知道。
云阳岛北方万里处,有一座岛屿,一座看似普通的岛屿,杂草丛生,林木遍地的岛屿。
这岛屿的四周由南海联盟的舰队与士兵把守,平日里不允许任何势力靠近。
这就是南海会武的场地,一座被远古修士布置了通天阵法的岛屿。
还阳岛很热闹,但是没有这里热闹,还阳岛不过区区数千人,而这里却有将近千万人。
整整十万人要去这个不足万顷的岛屿中。
每当有人死亡,他体内的灵气,与修为便会被阵法所吸收,阵法每次开启,便会维持三天,也就是说会武的时间只有三天。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吸收灵气,所以为了利益,只能杀人,哪怕是一个与自己素昧平生的人。
还阳岛亦是如此,都是为了利益,只不过只有一个人能,能获得一个更大的利益。
隐山僧站在岛南的一片海滩上,道:“大家果然都很准时,我们也不需要在等其他人了。想进去的随时都可以。”隐山僧指了指身后的山洞入口,道:“里面有三条路,分别是‘天闲’、‘内厩’与‘外厩’。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走错了就要死。”
说完,隐山僧已经消失在原地。
有些修士不禁说道:“万一三条路都是错的呢?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诚意。不给我们一点提示,岂非是六成以上的人都要死在这里?难道为了一匹马,我们就让我们搭上性命吗?”
隐山僧的声音还在回荡,道:“你若是见识过万年前的隐山寺一战,便会知道,这匹马有多么重要,当年几十位化神修士都在用性命争夺,你?死了又如何?”
吴求已经进入山洞,他实在懒得听那些人与隐山僧讨价还价。
法光宗也有三十名修士进入,剑宗、东洲,全部进入。尤其是驭灵宗,竟然浩浩荡荡的进入了五十几人,散修也有百人以上进入。
一时间,进入的已经有三百人。之前进入的都是对自己自信的人,不自信的人还在犹豫。
一个身影挡住了那个不大的洞口,辻极秀道:“现在你可以把门关上了,因为我来了,再进来也只是送死。”
果然,辻极秀刚一进去,山洞的入口便已经消失。
向洞中走了将近千米,辻极秀才看见光亮,进去的所有人,都没有选择,因为一旦选错了,就是死。谁也怀疑隐山僧有时间陪着他们打哈哈。
辻极秀与吴求耳语道:“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君王在他的国家,把马分为了三个等级,第一便是天闲,次之便是内厩,最后才是外厩。既然,老僧不是这五方的人,说不定他与我一样都是雪山人。”
声音很小,却刚巧能让所有人听见。辻极秀刚说过自己是雪山人,他没有传音,在众人看来更是理所当然。此话一出,已经有不少人有了结果了,将近两百人进去了天闲的道路,进入内厩的也有五十余人,之后又有五十余人进去了外厩。
法光宗的三十人则全部进去了外厩,倒不是他们在选择,而是他们已经认定,因为仙鸢曾经为了帮助奚明,已经将这消息告诉给了李彦云。
岔路之中,只有辻极秀与吴求二人,辻极秀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说道:“后来,战争时,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天闲马与内厩马竟然听见号角声,便吓得屁滚尿流,只有平日充当苦力的外厩马,因为经常见到士兵与盗匪战斗,才会英勇无畏。”
吴求笑道:“你喘气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们没有耐心听你讲完了。”
辻极秀道:“你的国家,好像与那群道士是盟友,你下得去手吗?”这是辻极秀最为关心的,他会毫不犹豫的问出。
吴求道:“只要都杀了,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杀的了。”
辻极秀道:“只要能让我成功,你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吴求道:“我很期待,希望你没有说空话。”
一把黑色的刀与一杆银色的长枪已经进入外厩,面无表情的两个人,在没有表情的皮囊下,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法光宗见到吴求与辻极秀二人一同进来,众人已经开始传音。
这三十人都是山字院的高手,是由李彦云亲自挑选的,也都是李彦云的心腹,除了踏天碧焰驹,他们另外一个任务就是那杆银色的长枪,与一个大雪山人的头颅。
一个法光宗修士说道:“原来是晋历王,在下有礼了。不如我们先杀了那些多余的人,之后我们再凭实力争夺,如何?这样会大大减少......”
吴求轻笑一声,道:“既然之后要凭实力,为什么现在不呢?难道是你们想......”
吴求不愧是吴求,一眼就看出了法光宗修士的想法。
一旁的十几位散修与几位北域修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生怕在眨眼时,断送了性命。
一瞬与永恒,就已经决定了一切,不一定拥有永恒的就是胜利者,因为辻极秀一瞬间的出刀,就已经永恒的结束了那个法光宗修士的性命。
这一刀斩出,使得道路两旁的烛光微微颤动。
法光宗的每一个修士看上去都老了很多,他们知道降魔布阵自己绝对不会输给眼前人,可是.......
可是,辻极秀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吴求与辻极秀已经动了杀心,要杀的也正是法光宗修士。如此近的距离,三十个人恐怕还不如三个人。
破空声传出,刀又一次出鞘,又一个人被拦腰切断。
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杀人方法,尤其是在元婴修士之中,挥刀便能杀人?
一个法光宗修士道:“吴求,想不到你竟然卖友求荣,亏李大长老还出兵援助你,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小人之举。”
吴求道:“你们,难道不想杀我吗?如果真的是盟友,你们进入‘外厩’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们明明有确切的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而我一进入这里,三十个人,却有二十八个在盯着我们,难道说你们真的不想杀我吗?”
‘当然没有’这句话当然没有说完,只说到‘有’字,那法光宗修士便不说了,他已经确定要动手了,因为如果再死一个人,就没有众擎易举的可能了。
三千张符咒同时飞出,如果这些符咒同时打在一个人身上,就算是化神修士也不会好过。
符咒才刚刚出手,还没有被触动的时候,吴求单手一挥,一个无形的漩涡,便将符咒全部吸引过去。
三千张符咒就像一个纸团一样,被吴求拿在手中。
符咒已经变成废纸,因为吴求已将其内之力尽数吸走。
一根火柱射出,打向法光宗众人,他们知道吴求的手段,同样知道,吴求的出手速度。
万马奔腾之势的火柱。
那一瞬间他们没有一丁点时间防御,只有躲避方可行。
他们虽然躲开了火柱,可是那炙热的火柱,已经将周围的空气快要烧红了。
多数人,他们的衣服还完好无损,他们的皮肤就可怜了。皮肤已经血肉模糊,骨头带来疼痛,除了流血不流泪的豪杰,能挺的过去的人真的不会太多。
辻极秀道:“我原本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现在看来,并不是。”
吴求道:“怎么不是?”
辻极秀道:“我杀人之前,很少说废话,因为他们可能还有底牌没有使出,等你把他们想要知道的都说出来,他们可能就会动用底牌。”
吴求道:“我不傻,他们已经是死人了。说话给死人听,也算是解决寂寞的一种方法了。”
又有法光宗修士忍不住道:“我们本就是来夺宝的,现在还不见宝物,你就想着杀光所有人?你不怕我们一同联手。”说着,那修士指了指不远处的散修们。
吴求道:“不怕。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是使用术法杀人的,施展法术之前,也一定需要准备的时间,这时间足以让我杀死你们。况且论术法,又有几个人能比的上我?就算你们其中有人习惯近战,又有谁能比得上我身边这位?”
法光宗修士看着辻极秀,道:“吴求自诩为君子,今日又在此做出此等小人之举,你若还是执意帮他,等我们都死了以后,他会放过你吗?”
辻极秀道:“会。因为他本不想杀你们,要杀你们的是我。”
五条浮尘已经甩出,两尺长的浮尘只是片刻,就长成了二十丈长。浮沉已经缠绕住了吴求的四肢与头颅。
只要这五个法光宗修士有足够的力量,或是其它修士一同出手,他们不会没有杀死吴求的机会的。
眼看就要能制服吴求,他们似乎就要从恐惧中逃脱。却又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继续挥动浮沉。
因为他们不敢动,他们的招式后路,已经被辻极秀抢先一步而封死,只要动一下,就会有人受伤。
吴求的右手横拿着化寒枪,先是斩断捆绑右腿的浮沉,依次至左手,最后,手腕转动,挥动着化寒枪便又将捆绑右手的浮沉斩断。
吴求当空而起,空踏一步,长枪一甩,一道月形弧光扫出。
全力一击,落地即可杀人的弧光,却被轻易挡住。
烛光之下,刀枪映射出灿黄的光芒,还带着一丝暖意。杀人的刀枪,看上去,并没有那种冷冷的寒意。
而救人的二位,却凌厉风行,手中的笔已变成了一件杀人凶器,另一位手中的剑,也已然将要出鞘。
这两人的穿着虽然与其他人一样,可是他们那轩立的眉毛、锋利的眼神、挺直的鼻梁、与那薄薄的嘴唇还有那高高在上的气质,又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这两人自然就是三百年前就已经名扬四海的‘风石山水’中‘风不语’与‘水不息’。
吴求盯着这两人,道:“我以为贵宗定会派高人来取我首级,想不到这‘高人’竟也是无名小辈。”
风不语笑道:“我与阁下相比,自然是小辈。可是就凭阁下的心胸,也未必能做我的前辈。”
水不息也道:“正是,二位只凭一个想法念头,就胡乱杀人。心胸的确可见。”
辻极秀道:“吴兄,都说捉贼要捉赃,你为什么不等他们原形毕露的时候,在揭穿他们呢?”
吴求也学着水不息一样,笑道:“因为啊,他们要这群贼,要偷的是我们的命。”
辻极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我们果然等不到捉赃的时候了。”
辻极秀此言一出,那些法光宗修士皆是面红耳赤,而远处的散修,已是哄堂大笑。
水不息更是气的要死,他手中剑都已经要忍不住出鞘了,更何况他。
风不语道:“论嘴上功夫,我自然是比阁下略逊一筹。可要是比手上功夫,不知道哪位道友能出来招呼招呼贫道?”
辻极秀斜眼望着两人,道:“对付你们,我一人在此便可。”
‘吴兄,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快去前面吧。’
‘好,我等你。’
‘感激不尽。’
一见吴求都已离开,众人心知,在此观望,并非是一件好事。
片刻,这里就只剩下辻极秀与水不息、风不语二人。
摇摇欲坠的烛光打在辻极秀的身上,墙上映射出的身影是何等伟岸。墙上的黑影站的笔直,他始终不曾先拔刀,许久之后,方说道:“你们两个人动手吧,一起上,也无所谓。”
水不息笑道:“一起?你太小瞧我们两个了。我们不会因为这里没人,便一同出手。因为,一个一个的同你交战,便已经是对你的不公平。”
辻极秀道:“好,好。二位皆是豪杰,只可惜错拜在李彦云门下。那位剑客,请动手吧。”
辻极秀的身体里,好像只有护体的真气。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其他。可今日,那种凌厉、锋利的气从他身体中散出。
这是剑气,不是用剑施展出的法术,而是剑客与生俱来就有的一种气。
辻极秀曾见过七苦僧借自己身体与左沉幻影交战。那一日,左沉的最后一招便是‘无想剑’。
那是一种双臂断掉,也还要用牙齿咬着剑,还要杀死敌人的一种信仰。
辻极秀一直以来,都以为那是剑技,今日他才知道那是剑理。用手中的刀破除障碍,杀死敌人才是真理。
辻极秀剑持青眼,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对战。他一直都很少先拔刀,是因为他很少碰见能让他看得起的人。道:“剑客,请你拔刀,因为我的速度会很快。”彡彡訁凊
水不息道:“好的。武士,我会的。”说罢,水不息的剑已经出鞘。
两人直到此刻,才发现对方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知音。
辻极秀映在墙上的黑影随烛光动而动。倏然,黑影消失不见。
空气中还弥漫着剑气。水不息什么都看不见,神识也查不到什么,他只能凭借着本能而刺出几剑。
每一剑刺出,都能看见比烛光还明亮的火星。
辻极秀还是没有现身,他的攻击依旧在继续。
水不息抽空说道:“阁下的身法,鬼魅比之尚且不及。你有剑技,又能悟出剑理。看样子,我输定了。”
辻极秀道:“阁下也丝毫不逊色我半分。你每一招回击的都游刃有余,分明还留有余力。你又何必谦虚,说实话我已经有许多年没碰上像你这样的高手了。”
水不息道:“吾亦是如此啊。其实要不是因为很少遇见高手,我真的想放下手中的剑,然后与你促膝长谈。”
“会有机会的。”
‘请你注意了,我也要使出我的剑技了。’
‘好。’
辻极秀终于停止了攻击,他与他的影子还在原处,就好似刚才只是施展了隐身术,一动不动一样。
水不息单脚猛地踏在地上,瞬间,百丈范围内的地砖下沉半尺,且涌上一股清水。
水不息道:“这种剑技,我一直以为是无用的,今日方知,这是专门用来与你这种剑豪决斗比试用的。”
辻极秀道:“这一次,该你先动手了。”
水不息轻盈的步伐,只是踏在水面一次,便不需飞行或走路而接近辻极秀。
辻极秀盯着水面上还在扩散的水纹,他终于看出了端倪。
辻极秀提前一步,举起刀。
水纹停止了扩散,辻极秀也停止了动作,只有水不息还在动。
水不息一剑刺出,辻极秀勉强才躲过,脸上却还是多了一道伤疤。
每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这个水之世界的时间便会停止一次,尽管只有眨眼间,可是水不息的剑术让这眨眼间变得很漫长。
满是水的地面,辻极秀自然不能再使用那胜过鬼魅的身法。就算使出,水面上的水纹也会出卖他。
两人又交手三十几剑,每一次,都是辻极秀凭借着阅历才能挡住水不息的攻击。
终于辻极秀抢在水不息的前面,他的刀鐏顶住了水不息的剑格,道:“什么剑技都会有破绽的。我要不客气了。”
辻极秀硬是凭着力气,把上段的姿势压到下段。
两人似乎商量好了一般,默契非常,竟然同时收手,又同时把兵刃刺进对方的腹部。
水不息收了水潭,退后一步,望着辻极秀,等待着辻极秀再次出手。
恰巧的是,辻极秀也在等着水不息出手。
一道寒光闪过,刀入鞘,剑也入鞘。
但是,其中一把兵刃却不是完整的。两个人都不去看地上的兵刃碎片,因为他们都不相信,那是自己的。
水不息道:“不看也知道,因为我的剑轻了很多。”望着地上的三寸长的剑尖,水不息很是无奈,道:“这把剑从铸成到温养我用了三百年,可惜还是比不上你手中的刀。我输了,武士,请取我性命。”
辻极秀道:“你没输,只是你的剑......”说到这里,辻极秀似乎觉得他说错了什么。
水不息道:“对于刀客与剑客来说,刀剑不正是生命吗?”
水不息捡起断掉的剑尖,他毫无征兆的将剑尖插在心脏处。
辻极秀与风不语似乎毫不意外这一切,因为好的剑客通常都会把死在自己剑下作为一种荣耀。
水不息缓缓道:“师兄,我知道我的死会让你产生无尽的恨,但是我请你不要把这些恨加在这位武士的身上。说不定,那件事还可以托付给他。请你与他进行公平的决斗,我先行一步。武士,高姓大名?”
“鄙人,辻极秀,魔界天尤洲的无名之辈。”
‘在下,水不息,法光宗......’
说着,水不息拔出剑尖,随即气绝身亡。
风不语悲伤的眼神,立马射出一缕凶光。这是仇恨的眼神,仇是水不息的死亡,恨是面对让水不息死亡的人自己却无能为力。
仇恨不是对辻极秀的,是对那个让风不语与水不息来此的人。
风不语道:“何必再打?”
“的确。想我等这种正义之人的对决,正是那些小人喜欢看到的。”
“武士。既然你自称正义,那你肯不肯为了正义而忙碌奔波一阵子。”
“当然。我每日忙碌,不正是为了正义吗?”
风不语取出了一把钥匙,随后又在水不息的储物袋中拿到一把钥匙,道:“天剑宗境内有一城名为天子城,城主府后山的水池下埋藏着一个箱子。那个箱子需要四把钥匙才能打开。其中两把钥匙就在这里,另外两把分别在我两位师弟手中,他们一人名为山不动,另一人名为石不化。”说着,风不语将两把钥匙交给辻极秀。
辻极秀接过钥匙,道:“箱子里面装的什么?需要我交给谁吗?”
风不语道:“箱子里装的是天子剑术的残卷,最后一本残卷在左沉手中,你摧毁也好,交给左沉也好,总之不能落入李彦云手中。”
辻极秀本不应该问问为什么,但是他偏偏忍不住。
风不语道:“天底下,会这种剑术的只有左沉一人,因为这剑术就是他创造的。剑术共有七本,前六本都在那个箱子里。本来,只拥有这六本残卷是不可能修炼成天子剑术的。起码我两年前是这样想的。”
“那现在呢?”
“现在偏偏有一个人可以。天子剑术的威力你还没有见过,但是你绝对不能小瞧了它。如果它落入邪恶之人的手中,这个世界就毁了。武士,请务必重视,感激不尽。”
辻极秀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风不语道:“武士,请讲。”
辻极秀道:“到底是谁偏偏可以推衍出天子剑术?”
风不语道:“是一个白衣人,一个长发飘飘、衣袂纷飞的白衣人。”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风不语捡起水不息的断剑,他很不情愿的将剑插进自己的身体,道:“永别了。”
辻极秀那困惑的眼神仿佛在问:“为何一定要死?”
风不语那坚毅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必须要死,因为我的兄弟死了。”
辻极秀瞬间领悟,这便是男人与男人的情义。
辻极秀用剑刨出两个土坑,将风不语与水不息二人一同埋葬。
那个就算被千刀万剐也不会皱眉的男人,终于滴下一滴眼泪。不得不说,这是他见过最重情义的二人。
顺着通道,辻极秀一路追赶,他终于看见了狼狈不堪的吴求。
枪头斜插在地上,枪鐏顶在腰间。遍地死尸,吴求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死战斗了。十七处伤,最起码有三处是致命,可他还是活了下来。肩膀上还插着的匕首,说明他绝对不止被暗算了一次。
他将生死置之度外,真的只是想让辻极秀离开五方吗?
辻极秀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吴求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辻极秀道:“你辛苦了。”
吴求道:“你从这里走出去,应该就能看见踏天碧焰驹了。”
“多谢。”
“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一年之内。”
“你还会不会回来?”
“会。”
“为什么?”
“我还要杀一个人。”
“我帮你杀,他是谁?”
辻极秀道:“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吴求道:“可我也不想让你在回来了。”
辻极秀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吴求道:“就算这个人是隐山,我也会竭尽全力的。”
辻极秀道:“你可知道黑衣人?”
吴求道:“你说的就是那个暗中勾结年轻势力的黑衣人。”
辻极秀道:“不错,正是他。我要杀的人就是他的一名手下。”
“谁?”
“李彦云。”
“我知道了。”
(未完待续......)
(心疼自己,都一百四十二章了,天子剑(天剑)三个字才第一次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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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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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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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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