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闻衡的温柔,似乎与“多情”这个字眼一点边都沾不上。他平日里待人温和疏离,与范扬廖长星等人相处,是亲近有余,谈不上什么柔情;对薛青澜则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更像是把他当弟弟疼,哪怕后来两人说开了心意,他也始终像个坐怀不乱的君子,给足了温柔,却从不起心,亦不动念。
当然,对着病成那样的薛青澜,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人,也很难起什么旁的心思。
薛青澜一直以为他就是如此深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直到猝不及防地被亲懵了,才恍然明白闻衡动情到底是什么模样。他果然哭不出来了,闻衡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撬开了他的唇齿,亲昵过了头,变成另外一种滚烫炽热的挑/逗。薛青澜开始还想和他一争高下,可很快就迷失在密不透风的亲吻里,他试着往后退一步,腰却被一只手臂牢牢扣住,唯有上半身不断向后弯,仿佛被遮天的羽翼笼罩着,往哪个方向都无路可逃。
“唔……”
薛青澜是大病初愈之身,本来就气短,纵然意乱情迷也支撑不了多久,到最后连手臂也挂不住,整个人软得直往下掉,只能靠闻衡扶着,半伏在他怀里喘气。好在闻衡还知道分寸,并没逼迫得太过,抬手擦了擦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修长手指从红透的耳根一直捋到下颚,轻轻的道:“劳你久等,那就把我这一生都赔给你,好不好?”
怀中凌乱的呼吸一停,紧接着滚烫的眼泪打透衣衫,烙在他肩上。
“好。”
七年来压在彼此心头的擦肩而过和对面不识,就在这一句话中散入氤氲雾气,化作了满室软糯的栗子甜香。
入夜后周遭十分安静,房间内一灯如豆,薛青澜坐在桌前慢慢喝粥,闻衡在一旁陪着,思忖良久,还是问道:“既然在越影山见面时就认出了我,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薛青澜吹开粥面上的热气,唇上难得有点血色,被烫得含含糊糊的:“是我小心眼,在同你赌气。”
闻衡:“嗯?”
薛青澜:“我那时不知道你是脸盲,还以为你将我忘了,所以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来。后来才发现你还记得阿雀,只是不认人而已。”他说着笑了一下,“不过那时你在纯钧派已经很辛苦了,就算告诉了你,也只是会给你平添麻烦而已,反正以后总有机会坦白,所以就没说——谁知道后来一别四年,再见面时,又不敢说了。”
闻衡轻轻问:“为什么?”
“这可是你自己问的,我说了你别不爱听。”薛青澜自嘲道,“虽然薛慈是个狗东西,但外人不知道,弑师这个名声,说出去要被人踩上一万只脚,更何况我还是魔宗护法,跟你记忆里的阿雀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万一你失望了怎么办?”
“傻话。”闻衡真恨不得晃一晃他的脑壳,看看里头到底装了多少浆糊,“你觉得我今晚像是失望的样子么?”
薛青澜从耳根到脖颈迅速红成一片,不小心呛了一下。
“慢点,”闻衡将茶杯推过去,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追究,“这么说来,当年追杀你的那个人,就是薛慈了?”m.33ýqxsś.ćőm
薛青澜纠正道:“他不是追杀我,而是死缠烂打、非要收我当徒弟。我家本来住在京郊的卫营村,薛慈云游至此,到我家借宿,不知道怎么就相中了我,向爹娘讨孩子给他当药童。我记得那时家中尚算殷实,我又是家里的独子,爹娘无论如何不肯松口,薛慈一怒之下,便趁夜将我掳走,一把火把我家烧成了白地。”
“我那时候不太懂事,只知道我爹娘被他杀了,家被他烧了,就是死也不能跟他一道走,所以趁薛慈睡觉的时候自己偷偷跑了。”
闻衡听到此处,不用他多说也知道下文,轻轻叹了一声。
薛慈那等老奸巨猾、心思狠毒之辈,区区稚儿怎么可能骗得了他?薛青澜自以为溜之大吉,其实还是猫抓老鼠的游戏,每当他逃到一处、觉得自己安全了,薛慈便旋踵即至,毫不留情地再度摧毁他的全部希望,然后再一次放手,再一次任他奔逃,直到他精疲力竭,再施施然出现在他面前,叫他知道谁才是不可战胜,彻底熄灭出逃的念头,薛慈的最终目的也就达成了。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他遇见的竟不是温顺的兔子,而是衔恨数载、永远也无法驯服的小狼崽子。
陈年旧事惨烈而伤痛,往昔的斑斑血泪犹在眼前,那苦意从心底泛上舌根,连清甜的栗子粥也压不住。薛青澜放下了勺子,含糊地将保安寺之变一语带过:“后来……我去汝宁城买药的时候,在街上遇到了薛慈,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指着酒楼上的人告诉我,那个人是‘绣面豹子’黎七,专门来抓你的大内高手。我要是再回去找你,他一定会把黎七引到你的藏身之处,到时候大家谁也走不了。所以没办法我只能答应他,如果他能杀了黎七,我就心甘情愿地拜他为师,跟他回宜苏山。”
“那夜薛慈在客栈刺杀黎七,两人打得很激烈,我不甘心,又试着跑了一次,只可惜薛慈仍有余力,连累了隔壁药铺一起遭殃,最后胳膊没拧过大腿,还是被他打晕带走了。”
“你身上的寒气,也是他给你下的毒?”
薛青澜沉默地点了点头。
除了最后的判断,这个过程基本与闻衡当年猜测相差无几,可是当年闻衡是从正常人的角度出发,认定在那种危险的情形下,一个荏弱的孩子很难幸免于难,换言之,薛青澜今日能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说明他在当年必然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非人的痛苦。
闻衡心如刀绞,几乎维持不住平静神色,朝他伸出手:“过来抱抱。”
薛青澜正追忆往事,被他这么一打岔,顿时破功笑了起来,过去侧坐在闻衡腿上,被他从背后绕过来的手臂圈住。薛青澜这么坐着恰好比闻衡高一点点,闻衡下巴搭在他肩上,像抱着个失而复得的大宝贝:“我那时如果掉头回去找你……是不是就来得及把你从薛慈手里抢回来?”
哪怕遍体鳞伤,哪怕之后不能拜入纯钧派、错过那三年的安稳生活,可他就能够护住阿雀,陪着他磕磕绊绊地长大——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不必被时间的洪流裹挟,才刚刚照面,转眼间又散若浮萍。
薛青澜舒舒服服地团在他怀里,勾了他一缕长发缠在指尖把玩,还能反过来安慰他:“过去的事情何必介怀?反正薛慈连骨头渣都已经凉了。再说那时我好不容易从薛慈和黎七手里把你摘出来,你要是转头自己送上门,我前面花的那些工夫、还有雪地里给你磕的三个头,不就都白费了?”
“不白费。”闻衡眼底微露笑意,低头在他侧脸柔柔一吮,低声哄道,“你要是想,我现在就给你磕回来。”
薛青澜:“啊?”
闻衡目光下移,落在他指尖青丝上,有样学样,也从薛青澜耳后勾了一绺乌发,将二人头发拈在一处,信手挽了个结。
“结发为夫妻,拜天地的时候,我就把当年欠你的三拜还上,如何?”
薛青澜怔了一怔,那表情分明是觉得他在开玩笑,可眼神却是晶亮的。闻衡见他不信,起身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卧房,从衣柜中取出两套绣金的大红婚袍,将其中一件抖开披在他肩上。
那婚服做得十分精细,锦缎上流淌着金线细碎的光,身量可可地恰好,连腰围都十分贴合适当。薛青澜讶然地握住那流水一样柔软的缎子,像怕惊碎了什么似的轻声问:“你怎么……这是什么时候做的?”
闻衡慢条斯理地替他抚平了衣领褶皱,神态自然又温柔,可声音却有些发颤:“刚到武宁城时,有一晚你的内伤和寒气突然发作起来……很凶险,我差点以为你要挺不过去了,一晚上抱着你没敢合眼。等第二日天亮之后,我就去城里找了个裁缝,让他赶着做出了两身喜服。”
“我那时想,万一……万一你再也醒不过来,我不能让你就这么孑然一身地走了……”
大红锦缎映得满室生辉,可背后其实是令他肝胆俱裂的锥心痛楚。
“衡哥,你看着我。”
薛青澜捧住他的脸,衣袖滑落,露出腕上嵌着红珊瑚的银镯,与这身喜服竟然莫名相称,他凝望着闻衡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薛青澜等了你四年,阿雀等了你七年,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从地狱里也能爬回你身边。”
“……”
闻衡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蓦然错跳了一拍。
他一直以来都在充当“保护者”角色,先是命运使然——家破人亡之际,他不出来挑大梁,没有别人可以指望——后来成了习惯,面对薛青澜时,也多是把“情爱”放在“兄长”后头,他为了让薛青澜安心,给了他许多承诺,可直到此刻话音落地,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居然从来未曾设想过“被人承诺”该是什么样子。
他像个已经过了吃糖的年纪,却莫名被塞了一手糖果的大人,心里骤然升起许多迷茫、尴尬和无措来。可这茫然之中,又分明潜藏着渴望——那是他早就抛在脑后,始终不愿回头正视的软弱。
可是谁说软弱就一定不会变成铠甲呢?
薛青澜凑过去吻在他紧绷的唇角上,几不可闻地道:“‘结发为夫妻’后面那几句,你还记不记得了?”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到一生尽处,白首之时,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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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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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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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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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白首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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