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龙这会儿不在,荼蘼靠坐在床头,拿出《修炼指南》,准备翻阅。今日下午,龙很勤奋,两百多年前,她就想教龙剑法,还为此特意雕琢了两把桃木剑。
她怕真铁剑的剑刃,不小心割破龙的爪子。
今日这桃木剑终于派上了用场。
想起龙认真习剑的身姿,荼蘼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了起来。她的手指还停留在《修炼指南》的封面上,红皮书面,黑色的字体,流畅飘逸。
这本《修炼指南》是那个名叫荣枯的女人,塞给她的。正巧那日莲叶前来暖风阁,拜托她督促长生修炼。
她堂堂北阴大帝,哪里需要这等写在书册的上术法,来教人修行。不过,看在长生唤她们姑姑的份上,她便收下了。
一直未曾打开过。若非今日龙抱怨她所教的剑法过于高深,她此刻绝不会拿出荣枯塞给她的书册。
打开第一页,竖着这么几个大字:求索之道,契合为要。
不错,修行之途,路漫漫其修远兮,找到适合自己的道,尤为重要。或许她今日教龙的剑法,过于深奥了。
明日要拆拆招,一招一式的来。先分后总,多加练习,总有融会贯通的一天。
两指夹着书页,向右翻去,映入眼帘的竟是,竟是。
啪地一声合上封面,面色绯红。
恰巧长生走了过来,“怎么了?在看什么书?话本还是史书?”
荼蘼坐直了身子,将封面展现给长生看,“荣枯要我教你修行的书籍,应该是功法。”
瞧见封面的书名,又一听是荣枯给的。长生鄙弃道:“别看了,荣枯给的书,不是列王传记,就是攻伐战史,没什么好看的。”
待龙凑近了,她才瞧见荼蘼绯红的面颊,关切道:“可是凡间太热了?我可以用冰元素,让你舒服舒服。”
荼蘼挥手将《修炼指南》收入纳戒,神色有些不自然,半晌,才道:“九幽有些事情处理,我先回去一趟。过几日就回来。”
“现在?”音量骤然拔高,隐隐还有些不满。
“嗯。”
“不准!”长生道:“今天说好的,晚上再试试,你跑什么跑。”
“占鳌的魂魄,我得亲自去处理一下。”荼蘼亲了亲龙的面颊,“我必须得回去。龙帝流舸来了,你在这儿等我几天。”
“一天,明天日落之前回来。”
“一天时间不够,”荼蘼道:“流舸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占鳌。我需回去,与他周旋一二。”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荼蘼果断拒绝道:“流舸十有八九是冲着你来的。南柯打残了一条小黑龙。南柯长得像我,我之前让司簿放出流言,北阴大帝化作陈酒与妖龙湛兮相恋。流舸此次前来,恐怕是为了这个。”
“我不是妖龙。”长生不满道:“你怎么还说我是妖龙。”
“流言,流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荼蘼笑道:“你这会儿怎么又变傻了?莫要在意这个,妖龙也好,神龙也罢,你都是我的龙。就算你不是龙,变成一棵草,一朵花,一块石头,我都会等你回来的。”
“嗯,”一番话说得龙心满意足,“那你早点回来,我不想一个人睡觉。”
荼蘼瞧着她这般乖巧的模样,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本来想明早再走的,实在是事出有因,改日回来,一定补偿你。你在家,好好练习今日我教给你的剑法。”
“嗯,我会好好锻炼身体的。”龙点了点头,“荼荼,你亲亲我,再走。”
荼蘼替她脱了靴子和外袍,让长生躺下,又为龙盖了盖被子,方凑上去,吻了吻龙唇,“乖,睡吧。”
就在她要抽身离开的时候,龙拽住她的手,声线软糯绵长,“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在梦里,龙墟的宫殿里,很多人都要杀我。我好害怕。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说着说着龙又哭了,“我害怕黑夜,太孤寂,太漫长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荼蘼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龙揽在怀里,“等你睡着了,我再走。乖,睡吧。都是梦,谁要敢杀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荼荼,不是梦。都是真的。”
“真的,我也杀。我会保护你的。”
“嗯。”
瞧着龙在呜咽中睡去,荼蘼心里不好受,凭借着灵契,她感受得到,龙是真的害怕。
龙说,龙墟的宫殿是她的。既如此,又怎么会有人杀她呢?
黑夜、孤寂、漫长,明明都该属于她,她的湛兮又怎么会有这些感受呢?
她最近发现,这条龙白天一个样,晚上又是一个样。有时候感觉龙什么都知道,有时候,又觉得龙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差不多龙睡熟了,荼蘼才起身离去。
她从纳戒里拿出黑袍来,穿在身上,又将冥帝的扳指戴在手上,直奔幽冥宫而去。
流舸出身黄金巨龙一族,是龙族的皇者。除了黄金巨龙,还有白龙一族,青龙一族,黑龙一族。
唯独湛兮与南柯是蓝色鳞片的龙。龙鳞的色彩便是眼睛的色彩,可湛兮的眸子,可以是冰蓝色,也可以是琉璃紫。
龙族是天生的王者,他们翱翔于天际,目空一切,他们不像其他神仙妖魔一样,畏惧九幽的寒气。
因为他们有世间最坚硬的龙鳞。
荼蘼到的时候,流舸已经在幽冥宫喝过几盏茶了。
见冥帝走来,流舸也并未起身行礼。荼蘼倒也不觉得他失礼,他能坐在这里等她,已经是给足了冥界面子。
“龙帝此番前来,可是为了占鳌?”
“这是其一。”
荼蘼道:“那我们就先说说这其一。”
“我闭关些许时日,不曾想我儿占鳌下凡历劫,竟被人抽取了魂魄,冥帝可知是何人所为?”
“能抽取龙族魂魄的,想必不是凡人。”荼蘼道:“龙帝以为是谁?”
龙帝道:“除了湛兮,恐怕就是三尊在此,也做不到抽取三分魂魄,还能让我儿如常人一般行动。”
“龙帝此言,未免果断。”
见她偏袒湛兮,流舸也有些急性:“荼蘼,我没有功夫在此处跟你兜圈子。我儿的魂魄就在九幽。劳烦你将魂魄还给我,我们再谈湛兮的事情。”
见她不语,流舸又道:“我们黄金巨龙一族,从不欺骗。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难道你不想知道湛兮从哪里来吗?”
荼蘼沉默半晌,问道:“龙帝以为湛兮从哪里来?”
“三千年前攻打九重天的妖帝,是它,湛兮也是它,苏长生还是它,它就要回来了。我们都将死去。”龙帝道:“未知真相,我不会贸然前来找你。流言是真,陈酒是你。那个出手打残了黑龙王王子的南柯,就是你与它的孩子。”
“我听不明白。”荼蘼问道:“湛兮到底是谁?你口中的她又是谁?”
“你当然听不明白。”龙帝道:“岁月悠久,你的师尊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湛兮从哪里来。我也不能说。龙族同三清天共同立下了誓约。我此次前来,只为求得一线生机,请将我儿的魂魄还给我,占鳌即日起将终止历劫,我将带我儿回归龙墟。”
“你要强行终止占鳌的历劫?”荼蘼惊讶道:“这对他的魂魄损伤极大。”
“已经终止了。”龙帝将占鳌的魂魄拿出来,展示给荼蘼,“还请冥帝将我儿剩下的魂魄还我。我们的时间不多。”
荼蘼道:“最后一个问题,还想请教龙帝:你们是不是曾经试图杀死她?”
“我们杀不死它。囚禁了它,后来它跑了。他们正在编织一个新的牢笼,但我们黄金巨龙一族,不会再参与。”
荼蘼不再多言,唤司簿进来,“将占鳌的魂魄还给龙帝。”
拿了那三分魂魄,龙帝道了谢,来不及融合,便匆匆离开了冥界。
“司簿,龙帝方才的话,你可听到了?”荼蘼道:“你怎么看?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囚禁她?”
“龙帝的话恐怕是圈套。故意说出来,等着大帝跳。”司簿沉思片刻,道:“占鳌的魂魄,龙帝没有必要亲自来拿,更没有必要说这么多。言语之间,看似敞亮,却也遮遮掩掩,还隐隐牵扯到三清天。再者,湛兮如今好好的,哪里来的囚笼?”
“若真如龙帝所说,湛兮是杀不死的。但又观龙帝言语之间的急切,甚至有一丝慌乱,属下猜测,不是杀不死,是不能杀死。”
“若龙帝说得都是真的,湛兮恐怕难逃再次被囚禁的命运,毕竟一个人,斗不过所有人。”
“司簿,”荼蘼将手上的扳指取下来,解除契约,“冥书你已经执掌几万年了,这个扳指,是冥界的另一个承载。现在,我也把它给你了。”
司簿跪下来,“大帝,不可如此做。”
荼蘼将司簿的灵魂释放出来,将扳指戴在司簿手上,“冥界一直都是你在操持,希望司命的事情能够让你有所感悟。从今天开始,你要物色自己的继承人了。”
荼蘼将身上的黑袍脱下来,解除契约,披在司簿身上,“这是保护冥帝身份的袍子,六道之内,宵小之徒甚多,穿上它,保护你自己,也保护你爱的苍生。”
“大帝要去哪里?”司簿道。
“从我脱下黑袍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北阴大帝了。”荼蘼道:“北阴大帝,冥帝,是责任,也只是一个称呼。司簿,不要忘记了你原来的名字。”
“您要去哪里?”
“你最好现在就将这两件法器滴血认主,不然,我走后,很多人都会来抢。有的人,实力强悍,却未必有做冥帝的资格。你可不要辜负我这几万年来,对你的培养。”
司簿照做。荼蘼又道:“打开冥书,上面是否还有你的名字?”
“没有。”
“司命掌天机,你掌轮回。真正的轮回,就是我刚刚给你的扳指。那柄名唤轮回的黑铁剑,只是个障眼法。不过,那的确是我的剑,我的本命武器。捍卫六道轮回的神仙比比皆是,想要超脱轮回的神仙妖魔更是数不胜数。你可按照自己的意愿,将六道轮回的入口重新排列,莫要告知第二人。我也不行。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司簿道:“大帝为何放弃了守卫六道轮回的责任?”
“不是放弃,”荼蘼道:“是将它交给更妥当的人去守护。感情会让我盲目,我绝不能因为我个人的私心,毁了六道轮回。冥界交给你,比放在我手上,更好。不管用什么方法,守住幽冥界,就是守住六道轮回的最后防线。”
“大帝是担心自己毁了六道轮回?大帝这样做,会将自己置身更加危险的境地,没有冥界的承载,三清天不会对大帝留情。”
“莫要唤我大帝了。从此世间再无北阴大帝,只有荼蘼。”荼蘼道:“恐怕此刻三清天之上的神册,已经有了你的名字。我该走了,幽冥火,以及九幽的寒气,都在你手上的扳指里。好好修炼。”
司簿唤住她,“您现在孑然一身,又该去哪里?若流言成真,您又该怎么办?”
“不是孑然一身,我还有湛兮。流言也不是假,本就是真。无需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荼蘼道:“我必须走了,我身上的九幽寒气快散尽了。”
其实早就散尽了,她体内有湛兮的龙珠护体,倒也不畏惧这九幽的寒气。
刚离开九幽,荼蘼便被羲和拦下。
“你竟做得如此决绝。值得吗?”
“值得。”荼蘼道:“羲和,我在九幽那么多年,或许就是为了等她的到来。”
“荼蘼,放手吧。你会死的。”羲和忍不住劝道,仿佛知道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我愿意。这是我选择的路。”荼蘼道:“再者,路刚刚开始,现在就谈结果,未免言之尚早。”
“你这是下定决心要与天下苍生为敌了吗?”
“羲和,你们凭什么认定湛兮的存在就是毁灭苍生?”
见她沉默,荼蘼又道:“羲和,请转告师尊,弟子不为自己选择的路后悔。”
“荼蘼,师尊,已经将你除名。这是三尊会审的决议。”羲和道:“南柯无辜,不受牵连。她是我的徒弟。但我不能保证以后。”
“多谢你,羲和。但愿我们不会兵刃相见。”
话说到这个地步,羲和不再阻拦。荼蘼径直去了苏府暖风阁。
不曾想,龙竟是不见了。
眼下,天色未亮,正值深夜。
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许多猜测。荼蘼来不及细细考究,寻着自己本命武器的气息,朝长生奔去。
寻着气息,瞬间来到皇宫。细细感受了一番,皇宫之内,竟无一丝天兵的影子。她的龙在整个皇宫之上,搭建了结界。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荼蘼心里十分揪心龙的处境,连忙朝龙所在的翊坤宫奔去。
她真担心,龙一言不合,又在里面大开杀戒。
三清天已经除了她的名,这是一件好事,除了名,她去爱湛兮,便不算犯了天条,更不算坏了三清天的规矩。只要她与湛兮不犯下大错,不危害苍生,三清天便不会对她们出手。
翊坤宫内。
长生又设下一个结界,只有皇后,定国公三人在此。
长生正在对着定国公使用摄魂。
皇后站在长生身旁,脸色阴沉无比,今晚皇帝突然暴毙,定国公谋朝篡位,竟是要杀死她。若非有长生留下的玉珏,她早就成了定国公的刀下亡魂。
“谁杀死了皇帝?”
“没人杀。皇帝暴毙而亡。”
“谁告诉你,皇帝今晚死了?”
“国师。”
“皇后是你的女儿,为什么要杀她?”
“国师的命令。”
“那柄仙剑,怎么会在你手里?”
“国师相赠。”
“够了!”姜漪道:“长生,问他是怎么越过魏统领的守卫,直入翊坤宫的?”
“你是怎么引开魏统领的?”
“不用我引开。”姜仁道:“魏清乃国师的高徒,自然听从国师的命令。皇宫内外,无一兵一卒。真龙天子亡故,大晋气数已尽。”
长生收了摄魂。定国公姜仁半跪在地上,疯狂大笑:“圣殿长驱而入,大晋早就亡了,亡了。亡了。”33ýqxsś.ćőm
“天武六年,大晋就亡了。”
长生觉得他吵,劈晕了他,又对着姜漪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不好。我依旧调用不起元气。我真是不敢相信,木香那般忠厚的丫头,竟然给我下药。”
“她区区一个凡人,又怎知散元丹的厉害。你这般从头开始修行,着实不划算,不如我再杀你一次,你尽快回归本体,也好打个痛快。”
“不,”姜漪拒绝道:“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是九重天的青璃,我只做姜漪。”
“傻。”长生道:“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你至少拿回自己的身体,到时候,做青璃也好,做姜漪也好,都是我的朋友。”
“区区一个仙体,不要也罢。就让天帝拿着一个空壳子跟龙族联姻吧。”姜漪道:“我要重新修炼,散元丹可损伤了我体内的筋脉?”
“我也不懂这个。回头我让夫人给你看看。”
姜漪趴在长生肩头哭起来,“带我走吧,今晚一过,皇宫便是祁家的天下了。祁王有兵,我们一无所有。”
“你别哭了。”长生道:“哭有什么用。我先带你回苏府。你要尽快振作起来。”
姜漪抽噎着抬起头,瞧见站在对面的荼蘼,连忙推开长生,唤道:“阿酒。你可别误会,我与湛兮只是朋友。”
长生瞧见荼蘼,就跑了过去,拉着荼蘼的手,就道:“不只是朋友,是生死之交,共患难的好朋友。夫人,我们带她回家,好不好?”
荼蘼牵着长生的手,走到姜漪面前,郑重道:“青璃公主有所不知,陈酒只是我的转世,我叫荼蘼。”
荼蘼,荼蘼,笑着笑着,唇角就僵在那里。姜漪反应迅速,当即跪下,“恳请大帝收我为徒。”
“青璃公主无需跪我,我已辞去冥帝之位,再不是什么北阴大帝了。”
看了看长生,似乎明白了什么。姜漪依旧跪在地上,坚定道:“我也再不是什么九重天的青璃殿下,我只是姜漪,恳求您收我为徒,传我仙术。”
“我从不收徒弟。”荼蘼道:“看在湛兮的份上,我可以教你修行。”
“那怎么行?”姜漪坚持道:“授业恩师,岂能有不唤师父的道理?”
“麻烦。”长生对着姜漪道:“你站起来。有人教你,不学白不学。管那么多干嘛。你们九重天的人,就是规矩多,麻烦,又傻。”
见姜漪不起来,长生伸手去拽她,“你到底跟我走不走,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朋友。”
“你再不走,你凡间的爹就醒过来了,他还是要杀你。你怎么办?”长生道:“你先跟我走,若天界的人见你迟迟不归,又该下来找你了。趁现在走,还来得及。”
好说歹说,最终姜漪还是红着眼眶跟她二人走了。
天界。
凌霄宝殿。
司命将幻面交还给天帝太微,“此次下凡,本君神魂消耗巨大,需要些时日,闭关修养,还望天帝恩准。”
“准。”太微道:“流舸此举着实荒谬,司命神君需要什么,尽可派人去取。天界的仙灵宝物,神君可不报自取。”
“谢天帝。”
司命离开后。太微沉了脸色,唤道:“神武将军,青璃为何不曾一起归来?”
“回禀天帝,龙帝只带走了占鳌的魂魄,青璃殿下,尚在凡间。”
太微冷哼一声,“如今北陆情势危急,修罗帝虎视眈眈,神武将军前去助青芜神君一臂之力,尽早平定叛乱。三界需要团结一致,才能抵御阿修罗的入侵。”
“谨遵天帝法旨。”
魏清走后,众仙官纷纷出列。
“天帝,还请下旨免除司战神君的罪责,三界需要战神来抵御阿修罗。”
“确实如此,阿修罗畏惧战神的银魂枪,神武将军只是刚飞升的小仙,哪里担得起守卫九重天的重任。”
“司战事小,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龙帝的意图,小仙恳请天帝,派遣使者前往龙族一探究竟。”
“龙族毕竟是外援,唯有战神才是我九重天的。还是先将战神放出来,派去守卫边界,也好震慑阿修罗,给我们平定内乱的缓冲时间。”
“阿修罗之众,非一人之力能挡。”天帝沉声道:“众位仙家不要在此做无用的争执。如今,修罗帝的唯一子嗣,阿古那便身处北陆,拿下阿古那,比一百个司战都管用。你们与其在这里吵,不如去下界去,找到阿古那,带到九重天来。”
“天帝,小仙听闻司战神君并未在九重天,不知是也不是?”
“天帝,小仙也听了一个传闻,那剑仙陈酒便是北阴大帝的转世,”
“荒谬!”天帝呵斥道:“污蔑一方大帝,该当何罪?”
“天帝,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见那小仙还要据理力争,实在是不知轻重缓急,太微怒道:“流言蜚语,就算是真。当务之急,还是守卫三界,平定下届的叛乱。”
“尔等就是无所事事,安逸太久了,整日关注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如今内忧外患,哪一个不是燃眉之急,尔等不思索退敌之道,反而去将三界的安危压在司战一人身上。”
见天帝动怒,众仙噤了声。
“你们要的战神,拿了阿修罗的血,破了本帝设下的结界。”
“如今,生死存亡之际,你们还有心关注冥帝?”
见众仙吓破了胆,天帝冷哼道:“回去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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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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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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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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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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