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第 51 章

　　第51章

　　听闻湛兮的龙吟，身在九重天与太微闲话的流舸，当即表示要前往下届。太微亲自相随，送龙帝于南天门外，目送他远去，方折返回了天宫。

　　流舸落在南陆的结界处，回身看了看消失的冰原，取而代之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妖兽森林，他也曾属于这里，是众兽的一员，那时尚未开化。

　　想起它的召唤，流舸收回了目光，伸手搭在南陆的结界上，撕裂一个小口，化作流光，闯了进去。

　　再现身便是灵界大胤皇朝帝都的地界，那一声龙吟，坐标正是这人皇赵婴齐的皇宫。

　　当下也顾不得那新立的界约，他必须即刻出现在它的身边。正要抬脚进去，一声“小金子”让流舸僵了身子。

　　年轻的男子，装扮朴素，两臂交叉，怀里抱着一柄长剑，正倚靠着轿栏朝他微笑。

　　那抬轿的轿夫，也是古怪：不找有力气的汉子，偏偏是弱柳扶风的纤细女子，各个紧身打扮，干练又不失柔和。

　　若非瞧见那抱剑人的剑穗，他真要以为是哪里来得凡夫俗子，戏虐于他。

　　流舸走上前去，就要抱拳行礼，他不敢小瞧了这少年人。

　　少年人没有接受流舸的行礼，伸手挑开了帘子，抬轿女压了压轿子，好叫坐轿人上去。

　　“主上要见你。”

　　抱剑少年依旧在笑，流舸只觉得恐惧，此一去，恐怕性命不保。他弯腰拜了拜，推脱道：“还望禀明主上，流舸受到了小大人的召唤，不敢不从。稍缓，必定带小大人觐见主上。”

　　少年依旧在笑，仍是那几个字：主上要见你。

　　见他犹豫不肯，剑出半鞘，少年也不笑了，道：“敢叫主上等的，都消失了。”

　　那剑雪白如华，折射着太阳的光，只叫他觉得冰寒，流舸道了声不敢，抬脚入了轿门。

　　轿内别有天地，自成乾坤。那少年人什么也没吩咐，紧随着他，进了轿子。眨眼的功夫，他便来了龙墟的圣地—苍穹殿。

　　青、白、黑三族龙王跪在殿外，便是他黄金巨龙一族，也少不得拜服在苍穹殿下。越往里走，流舸心里越是忐忑，苍穹殿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她可没有那位好糊弄。

　　进了大殿，看到御座上的女子，她的指尖正把玩着一颗鹅卵石大小的金蛋：那是他的儿子占鳌。

　　“你可总算来了。再推脱一次，这个小金疙瘩，就彻底没了。”

　　“您有何吩咐？”

　　流舸没有下跪。这是他唯一一次的倔强，却叫那御座上的女子起了兴致，停止了把玩指尖的金疙瘩。“我助你们化身成龙，是叫你们陪龙儿玩耍，不叫她寂寞无聊，你们做了什么？”

　　“创造之恩，无以为报。您要杀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反抗，悉听尊便。但是，同样都是龙，凭什么叫它高高在上，随时可以左右我们，随时可以扑灭我们？”

　　“龙儿和你们不一样。她是独一无二的，那么特别，那么美好。你们千错万错，有一点最不可原谅。竟胆敢叫她沾染红尘，动了情。”

　　平和的语气，说出的话，确是那么的令人胆寒。流舸控制不住自己，跪了下去，却也坚持辩驳道：“您叫我们听它的话，我们一直遵从，不敢逾矩，一直在背后支持它，好叫它玩得痛快。妖族，人族，天族，天地之大，哪里没让它恣意耍闹过？至于，动情，流舸认为它不曾动情，就是下凡化作凡人，轮回几世，我们也不敢叫它动情。”

　　女子指尖流转着白光，一个响指，融化了那金蛋，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不曾留下。只叫流舸低下头颅，红了眼眶。

　　“我说过，龙儿是独一无二的。缘何三清天，会有和龙儿一样的小龙？你又该作何解释？”

　　流舸抬头，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不必解释了。既然龙儿不喜欢你们，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华阳，”

　　抱剑少年躬身道：“主上有何吩咐？”

　　“都杀了。”

　　流舸抬起头，出声拦住那华阳，又对着主座上的女子道：“小大人需要我们，我们已尽数向小大人誓死效忠，若您今日灭了我们，小大人定要气恼。还望主上三思。”

　　“华阳，去将外面的龙尽数契约了，充作龙仆，分给龙牙卫吧。”

　　流舸知道这已经是格外开恩，而这恩情还全赖湛兮的情分在。经此变故，心下也作了计较，面前这个主是不讲理的，反观湛兮，还是说得通道理的。

　　片刻，那名叫华阳的抱剑少年又折了回来，对着那不讲理的主说了些什么，语言奇怪陌生，他听不懂。

　　华阳说的是：黄金巨龙一族已经尽数被契约了。

　　低语消弭之时，大殿的气氛莫名冷了几分，只见那华阳将斩龙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锋利至极，已划破了肌肤。

　　“背叛主上，斩！”

　　那剑抬起来，眼看着就要落下去，流舸自知反抗不得，连忙道：“何曾背叛过主上？”

　　女子挥手叫停，“你们是我创造出来的龙，一群小玩意，竟敢自甘堕落，叫旁人给契约了去。没骨气，半点不如龙儿。”

　　流舸抓住机会，“契约是小大人立下的，并不是旁人。主上说过，要拿小大人当主人看待，我们一直遵令而行。”

　　“哦？”女子显然觉得意外，又有些欣喜，“我教龙儿许久，都不曾教会她主仆有别。我离开的日子，你们竟教会了她。还算有些用处。起来吧。”

　　流舸起身谢过。又听得她道：“华阳，去将那些未曾被龙儿契约的废物，尽数灭了。”

　　流舸想出声挽救，触及到女子的眼神，又垂下了眸子，歇了心思。这位主子喜静，苍穹殿外的屠戮，半点声音也不曾发出。大殿诡异的寂静，毫无生气可言。主座上的女子，什么都没做，只是就那么随意的躺着，指点星河。

　　那片浩瀚的虚空，星辰点点，俯瞰着人间，俯瞰着他们，冰冷无情。犹如主座上的女人。原以为她走后，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谁曾想。唉，天道无情，丧子之痛又该去哪里寻报？

　　正想着，华阳拎着一个圆鼓鼓的布袋子，走了进来，“主上，所有的龙灵都在这里了。”

　　“嗯。”女子挥手打开苍穹，“打散了，扔进去吧。”

　　那语气就像丢什么垃圾一样，无比嫌弃。“小金子，”

　　“在。”流舸回过神来，躬身，听候吩咐。

　　女子扔下一把剑下来，那剑与华阳怀抱着剑别无二致。

　　“将你的龙魂注入进去，留在这苍穹殿守门吧。”

　　抱剑少年，已经收了布袋子，走到他面前，嫌弃的看了一眼，跟上那女子，不知去了何处。

　　直到苍穹殿的大门关上，流舸才回过神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剑，自刎了，将自己的魂魄与那剑融为一体。

　　荼蘼端坐在书房里，一本正经的读起司命给她的话本子。听得属下的汇报，才抬起头来。“你说，龙族尽数被屠灭了？”

　　“事实确凿。四大龙族的躯体就在龙墟苍穹殿外，全都死了。苍穹殿大门紧闭，有什么奇异的力量保护着，我们也靠不过去。”

　　荼蘼合上书，吩咐加强东宫守卫，即刻前往龙墟一探究竟。走到一半，遇到司命拦路，“不要去，是陷阱。有人引你去，要将屠戮龙族的罪孽嫁祸于你。”

　　“我必须去。湛兮也是龙。”

　　左右劝说不过，司命表示一同前往，也好作个见证。

　　二人来到龙墟，一路畅通。四大龙族的躯体已经不知去了何处，只是那蔓延在空气里的血腥味依旧浓重。

　　叩开苍穹殿的大门，还未触及，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反弹回去，带着杀气，荼蘼灵巧避开，倒是司命堪堪躲过。

　　“使用回溯术法，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用，这里运转不了元气。我体内的魔气，勉强可以调用。”

　　红红的血水，从门底下，涓流而出，带着怨气，冰冷又刺鼻。荼蘼调转魔气，轰开了苍穹殿的大门。

　　血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攀援向上，融入腾空而起的长剑。那剑负有龙息，泛着骇人的红雾。司命手中的天机盘又开始颤动，这又是要诞生一个魔物了。

　　在这凝聚天地气运，夺天地造化而建造的苍穹殿里，存粹的龙居之地，衍生了魔物。

　　那红雾团中的魔物瞧见荼蘼，仿佛有了更好的选择，便弃了那长剑，朝魔心处奔来。

　　荼蘼拿出黑铁剑，她的本命武器轮回，使出大道法则，万剑归一，劈向那团血雾。

　　血雾散了，走出一个人形来，正是那龙帝流舸。那柄被弃了的长剑仿佛生了灵智，径直朝流舸刺过来，一剑劈散了那魔物化作的流舸。

　　随即，长剑化作流舸模样，“此剑名为斩龙剑，不止一把，是由虚空之中的黑暗物质所造，无坚不摧，无往不胜。有一名唤华阳的少年，怀抱一把斩龙剑，他身后的主子是朝着湛兮去的。你务必小心。如今话已带到，我族全灭，我也不欲苟活，还请你出手，折了这剑。送我轮回去吧。”

　　再厉害的剑，也是死物。除非背后有人操纵。荼蘼没有多言，打定主意，快速出手，双手结印，将这斩龙剑给封印了。握在手里，也不过是把没有契主的兵器。且不管此剑能不能斩龙，单是这名字，都想让人把它摧毁了，永世不得超生。

　　剑是把好剑，在一旁看着，就想让人据为己有。司命见荼蘼毁剑，想出言阻止，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但凡触及湛兮的事情，都能让荼蘼神经敏感。

　　不稍片刻，不知荼蘼使了什么法子，那剑便碎裂开来，将龙帝流舸的魂魄释放了出来，二人交谈许久，司命在一旁候着，倒也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只是那神秘女子的名讳，流舸讳莫如深，怎么也不肯说出来。荼蘼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便放流舸的魂魄去了。

　　大胤帝都濮阳街上，抱剑少年行走在软轿旁，“主上，那小金子还是背叛了。”

　　女子掀开轿子侧面的帘子来，笑盈盈道：“随他去。你这身装扮该换换了。还有多久到莫家？身份都安排好了吗？”

　　知主上的意思，那抱剑少年将剑拿在手里，摇身一变换了一行装头，扮作世家的护卫，回道：“再走五百步，拐个弯就到了。这莫家也算皇亲国戚，又是世家之人。那大胤皇朝的皇后，便是莫家嫡出女子，唤作莫沁昕。这莫沁昕与小主子身为苏长生的时候，有过一世母女情缘，现在也算作小主子的母后。主上到莫家去，就做那莫家主母的嫡亲女儿，也算是长生殿下的表姐，唤作莫晗。这莫晗原有一个哥哥，名唤莫白，后来被凡间女子祁渝给契约了，这祁渝…”

　　五百步的距离，三言两语便将人家半世的光阴交代了个明明白白。入府过户认亲，一道流程，走得也顺顺当当，总之早就安排好的。华阳的能力，她自是信得过的。

　　次日一早，莫晗领了华阳，拿着拜帖，进了皇宫。拜见帝后，表明来意，该走的流程是一步也没少走，全然当自己就是莫家的小姐。

　　一番热情，又是乖巧懂事。连着血脉亲情，看望长生之意，皇后自然应允。只是那入住东宫的提议，她也不敢胡乱应了，只是推脱要看长生的意愿。

　　辞别了皇后，莫晗领着华阳来到了东宫，待到门口，又令那华阳速去街上买了几只烤鸡过来。

　　接过烤鸡，打发华阳回府，便径直入了东宫。

　　听得有人进来，湛兮还以为是那荼蘼来了，欢快地跑出去迎接，待瞧见是陌生人，那眸子里的欢喜又暗淡了下去。

　　“我带了你爱吃的烤鸡过来，龙儿可要尝尝？”

　　烤鸡？闻着挺香的，但是不能吃。小凤凰会生气的。又想起荼蘼的嘱咐，湛兮道：“莫要唤我龙儿，本宫乃大胤太子，你是何人？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莫晗笑了，从未见过她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你吃吧，我是你姐姐，知道你爱吃这凡俗的烤鸡。”

　　见那女子将烤鸡递过来，反正小凤凰也不在，吃两只烤鸡，又不是啃了凤凰。更何况那烤鸡着实香味诱人，湛兮接过烤鸡，撕下一个鸡腿，递给眼前的女子，“我前些日子伤了脑袋，忘记许多事情。我叫湛兮，他们又唤我长生殿下。你叫什么名字？我也不记得我有一个姐姐啊。”

　　“你的确是忘了许多事情。我叫莫晗。我们以前住在一个大宫殿里，你整日缠着我陪你玩，还唤我姐姐来着。”

　　“多大的宫殿？有这里大吗？”

　　“很大，足够大，比这里大得多。”

　　二人边吃边说，偶有笑声传出，荼蘼与司命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恰好撞见莫晗伸手给湛兮擦拭嘴角的画面。

　　二人说得投入，司命轻咳一声，才唤回湛兮的注意力。瞧见是荼蘼，湛兮就站了起来，跑到荼蘼跟前，“你可算回来了。青璃说了许多我们的事，都怪我不好，忘记了。”

　　说着，就拿着那充满油渍的手，去拉荼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鸡腿，又觉得不合适，方扔了鸡腿，又将手在自己身上蹭蹭，讪笑道：“我忘了，青璃说你爱干净。”

　　荼蘼倒是不介意，牵了湛兮的手，来到莫晗面前，倒也不讲话，只是那目光交错，连湛兮都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荼荼，此人名唤莫晗，说是我姐姐。我看她言语间对我很是了解，不像作假。我们既是夫妻，你也随我喊她姐姐吧。”

　　“不用了。”

　　“她不配。”

　　刚听到荼蘼拒绝，又听到莫晗的不配，湛兮忽地就怒了，生气道：“你不可如此说，纵然我失去记忆也不许你这般说荼蘼。”

　　气氛又尬在那里，虽不知这莫晗是何许人也，多年看人的直觉告诉她此人不简单。司命上前打了个圆场，把那话说得滴水不漏：“别叫太子殿下为难，该唤姐姐的唤姐姐，该做夫人的就做夫人。”33ýqxsś.ćőm

　　听懂司命的弦外之音，她的确该站在湛兮夫人的立场上，可她也不愿对着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喊姐姐。更何况这叫莫晗的女子明显是冲着她的龙来的，更别说龙族的灭亡可能与此女有关。

　　思索片刻，荼蘼道：“不是我不愿意喊她姐姐，实在是过往几百年，龙龙也没告诉我你有这么一个姐姐。再者，我看她也不是龙族，又怎么会是龙龙的姐姐呢？”

　　索性她的龙不傻，只是失了记忆，很快想明白她言语间的暗示。听青璃之言，这几百年，对龙别有用心的人类比比皆是。这名唤莫晗的女子，既然不是龙，定不是她的姐姐。更何况，青璃与荼蘼二人皆未提及她有个姐姐。想明白后，湛兮看也不看莫晗，对着荼蘼道：“作什么太子殿下，荼荼，带我回家吧。这些人很讨厌。”

　　荼蘼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当即揽了湛兮的腰，带她离开这里。东宫之内，只余下司命和莫晗二人。

　　炙热的白光流转指尖，莫晗将残存的烤鸡，尽数化了，一点痕迹不留。她这是故意施展给司命看的。

　　“苍穹作鳞，星辰作眼。是你，竟是你创造了湛兮。难怪，难怪。君权神授，神权天授，天权是你一手打造的。难怪羲和会冒着与荼蘼决裂的风险，喂湛兮服下忘情丹，一切都是你的授意，对不对？还有龙族，也是你屠戮的。为什么？”

　　“不愧是天机者，一点就透。这群蝼蚁，胆敢逆天，毁了我的龙儿！真是该死！”莫晗拿出天权，扔在司命脚下，“荼蘼这魔头，逆天而行，玷污神龙，违逆阴阳，人人得而诛之。想办法灭了她，我赐你天尊之位。”

　　司命不去捡那天权，问道：“羲和呢？你把羲和怎么样了？”

　　莫晗见她不从，冷哼道：“我还以为你在乎的是那只小青凤。既如此，”

　　“等等，”司命跪下，捡起了那天权，建言道：“三清天还需正常运转，这天权交到羲和手上比较妥当。还有那南柯。都要安然无恙，不然叫荼蘼查出异样，就不好下手。”

　　“七窍玲珑心。哼，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筹谋。南柯那位小天尊好歹承载了龙儿的血脉，我自然不会害她。三清天一切运转如常，这天权给你，你就拿着。若是事成，许你天尊之位。我自然会带着龙儿和南柯入主苍穹。若是不从，或是假面顺从，违拗于我，你们都不必活了。”

　　“我法力不济，荼蘼已超越六道轮回，杀不死。就算给予我天权，我也毫无办法。”

　　“杀人的事，你干不来。我选中你，无非是看重你天机者的身份，七窍玲珑心。创造机会，我要龙儿亲手了结她，断了这情分。”

　　“是，司命自当从命。只是那小凤凰与湛兮乃朋友至交，交往甚密，湛兮失了记忆，仍旧十分信赖青璃，不知您作何打算？”

　　“龙儿喜欢的，都要活着；龙儿不喜欢的，都要死去；像荼蘼那样觊觎龙儿的，都要灭了。”

　　司命领了天权，便像往常一样回了顾府。关上大门，才松了一口气。整个衣衫都湿透了。饮了一口茶，大脑飞速运转，这一坐就坐了五日，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万物相生相克，莫晗能够消失那么久，又重新归来，定是有弱点的。只是这弱点是什么，无人知道。看她这么在乎龙儿，或许湛兮有办法克制她。只是，如今这湛兮，显然是不记得莫晗此人的。就算真的有办法，湛兮能够杀了一手创造她的莫晗么？这些显然是未知的。

　　想来想去，这关键，还是在湛兮身上。司命拿出天权，看了又看，只觉得烫手。号称天尊之下第一神尊的羲和尚且打不过莫晗，谁人又斗得过呢？龙族的覆灭，在她看来，不仅是给荼蘼下的套，还是给她的下马威。

　　正想着，有人叩响了顾府的大门。司命挥手开了门，一护卫装扮的少年，抱剑而来，“顾司命，在下华阳，奉主上之命，带几句话来。”

　　“什么话？”

　　华阳拿出一玉瓶出来，扔给司命：“这血，能解忘情丹。可拿去换取荼蘼的信任。”

　　司命接玉瓶，打开闻了闻，这血，有小凤凰的味道。掩下眸底的寒光，道：“我从未听过凤凰真血能够解忘情丹之毒。”

　　那抱剑少年也是面目不善，“单是主上的血，那龙未必肯喝。真是便宜那只小青凤了。你别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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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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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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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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