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其它小说>伶俜错>第 19 章 第 19 章
  远郊孤夜,山林浸墨,唯有车驾上那一点星明。

  三两人影从竹林中缓缓走出,公输异立即抬着灯笼上前:“王爷!”

  卫子谦轻声应答着。

  对于卫子谦身侧的贺文清,公输异已是见惯不怪,可另一张陌生的面孔,公输异却从未见过。公输异不由多看了几眼,又再三留意卫子谦的神色,见卫子谦对此人并不存有戒备,也就不再过问。

  只是这贺文清……如何弄成这般模样,落叶枯枝和着泥水沾了一身,一副颓败面容。

  公输异只是心下嘀咕着,手上麻利地为贺文清掀起车帘。

  公输异与尺素一左一右坐在驾车位上,二人静默不语,甚至不曾看对方一眼。

  车厢内点了油灯,明晃晃的灯火下,显得贺文清更为狼狈。

  卫子谦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清冷无比的贺文清,暴戾乖张的贺文清,如此这般残破易碎的贺文清,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真容。

  初时认作山尖月,近时又觉薪上火,现下又作影影绰绰的深林萤火。

  卫子谦轻声问道:“累么?不如先闭上眼歇一会儿?”

  贺文清缓缓摇了摇头,眸子微颤,目光涣散,哑着喃喃道:“我……有罪。”

  我本无意留人间,奈何亦无颜入黄泉。

  卫子谦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接下贺文清的话,只是握了握他的手,不去追问贺文清所犯何罪。

  马车晃晃悠悠走出了山林,一直到平坦开阔的街市。东边的天已经泛起了鱼白,几家早点铺子已然明起了灯火,准备着开张。

  卫子谦对外吩咐道:“公输,快一些,天快亮了!”

  贺文清现下这幅模样,定时不想教人看见的,他们只能在天大亮之前赶到听风阁。

  卫子谦解下自己的外袍,为贺文清披上。尺素敲了敲门,阿兰立即迎了出来,两人搀着贺文清进了楼去。

  ――――――――――

  承铭王府的门一合上,长峰、猎风就赶忙从厅中出来:“王爷!”

  长峰说道:“王爷,西郊与东郊附近,我们都已查过,未见异常。”

  昨夜卫子谦在枃源楼上发现那死士是从东边潜入夜阑轩中,但其逃逸方向却是朝西。鉴于这幕后之人行事毫无规律可言,且乖张难猜,索性将这周围都查看一番。33ýqxsś.ćőm

  长峰继续说道:“王爷,缟原与红隼还未回来,南北郊外还未知是何状况。”

  卫子谦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查不到并不代表真的就不在这其中。也就如他将鹰目营一千众藏于棠庄一般,寻常人也未必看得出来这棠庄内是藏了人的。

  此事须得徐徐图之,急切不得。

  “平日里留心盯着,不可大意。”卫子谦说着,忽然想起墓碑上的钟又二字,又低声道,“让离鸢去查查钟又这个人。”

  长峰应下,随即翻身出府。

  公输异问:“王爷为何突然要查此人?”

  卫子谦抬头望着这即将通亮的天,轻笑道:“公输,我觉得文清身上,存在的谜团更多。”

  公输异不明所以,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王爷,昨日丞相派人来传话,让您空下了就去丞相府一趟。”

  卫子谦按了按眉心,长叹一声:“父亲传我去做什么,我用脚趾头也想明白了,无非就是那些个莫要流连烟花柳巷之中云云。罢了!就去一趟吧!”

  ――――――――――

  卯时过半,丞相府上已是闻着人声了。

  卫谨行向来是勤勉刻苦之人,少时便是夙兴夜寐习以为常。

  卫子谦一夜未眠,眼底发青,衣裳未换,还带了些泥土。想来一会儿定是要被他那守礼克己的父亲再三训诫一番的。

  虽然卫子谦已是自立府邸,但这丞相府中的丫鬟小厮们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见着卫子谦就引着他去了前厅,添茶倒水伺候着。

  到底还是自己的家门,卫子谦也不讲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捻起桌上的茶点就吃了起来。

  卫谨行不知何时走到了卫子谦身后,佯装着咳了两声。

  卫子谦闻声,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末,起身行礼:“父亲。”

  卫谨行鼻子里冷哼一声,走到主位上坐下,道:“怎么?你那相好的没给你留饭?还得在我府上白捡一顿?”

  卫子谦嘴角抽了抽,干笑道:“爹,您这说的什么话?饭当然还是要吃自家的。”

  卫谨行又是一记冷哼,斜了眼卫子谦:“你自己看看干的什么好事!太子婚宴上带着个不三不四的伶人,你当东宫是什么?是你那烟花之地么!什么随随便便不干不净的人都给带了去,你以为丢的是你的脸面么?老祖宗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当日宴会上,众人嘴上倒没说什么,但卫谨行心里自然清楚,那些个皇亲官吏定然不会说认得贺文清,人人都在装傻充愣,一旦其中某个人识得贺文清,岂不是就透露了自己也曾去过那烟花柳巷之处?最是爱惜名声的,莫过于这些个皇亲国戚,簪缨世族。

  卫子谦神色一暗,嘴角笑意全然消散,他沉声道:“文清,不是什么不三不四,不干不净的人。”

  卫谨行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掷于地上。叮铃一声脆响,瓷器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泼洒一地。

  父子俩拔剑弩张的气势,慑得厅中伺候的婢女纷纷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卫子谦!你晓不晓得外头的人是怎样议论你的?说你色迷了心窍,说你……”卫谨行愤愤甩袖,那些污.秽不堪的言辞,他实在是开不了口!

  卫子谦仍是那副淡然模样:“父亲,旁人的无稽之谈,就不必放在心上了,我自有分寸。”

  卫谨行怒其不争,高声道:“你有分寸?你有分寸你会带着那伶人去夜阑轩无理取闹?你有分寸又如何会让人说你为了一伶人逼死了夜阑轩的老板?”

  卫子谦顿住,而后释然一笑。果然,弃子死了都有一番用途。

  卫子谦起身,告辞:“父亲,此事非我所为,清者自清,无需挂心。父亲若没有旁的事,儿子就退下了。”

  “混账东西!”

  卫子谦身后传来卫谨行的怒喝之声,他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出了丞相府。

  公输异一直在府外候着,见卫子谦面色有些许难看,询问了方才的情形。

  卫子谦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道:“吵了一番。”

  上了马车,卫子谦微微挑开车帘,拍了拍公输异的肩,公输异领会,向后靠了靠。

  卫子谦低声道:“回去给老爷子送一封书信,免得让他气坏了身子。”

  卫谨行方才的斥责他并不在意,他巴不得与卫谨行此番的争吵传到某些人的耳中才好。

  ―――――――――――

  地下甬道中,顶上为半圆拱,墙壁以金玉为砌,以珠照明嵌于金壁之间。

  轻裾罗裙,绯色的广袖缀着些许樱花,衬得她那纤纤玉手更为娇嫩。莲步微挪,行动间鬓间的珠钗步摇银丝串珠摇晃与颈肩处。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四下张望着。

  忽地被人从身后搂住了楚腰,她立即捂嘴惊呼出声。面上不知是羞是怒染上一抹嫣红,她转身抬起手来作势要打那人几下,最后也只舍得往那人怀中甩了甩手中的锦帕。

  她咬了咬唇嗔怪道:“好你个天杀的冤家!回回这般捉弄妾身!”

  男人将她圈在怀中,埋头在她颈间,细声哄着,“我的小娇娘,你可真是……折磨死我了。”

  她被男子那声贴着耳际的小娇娘羞得心里直颤,明明自己比他要长了六岁,却总是招架不住他这般诱哄。尤其是在那床|笫之上,总是逼着她说了许多入不得耳的下流话来。

  “妾身如何折磨得了你,你哪一回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她缴了缴手中的锦帕,话语里难掩失落。

  “双双莫要难过,待我将来登基,双双便是皇后,我便日日陪在双双身旁。”男子闷闷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似撒娇一般,“双双莫要与父皇太过于亲近,否则,我可是会醋的。”

  回回听到登基这样的话,她总是忧心得很。夺嫡是何等大事,她一介女流也是知晓的,稍有不慎,便是不得好死。她不求高允赫去争那储君之位,但求他好好活着便是了,可高允赫不依,说是一定要给她一个名分。到时候,就不再是这般金屋藏娇了,就是明媒正娶

  她被困于这深宫内苑中,已是盼无可盼,既盼不得出亦盼不得宠。想她初入宫时也是青葱水灵的二八年岁,一入深宫便是虚耗年华,只等哪日老死罢了。

  不晓得该说老天公与不公,竟让她与这二皇子高允赫一来二去……滋生出了情愫!二皇子今年十九,而她已是二十有五了,差了整整六岁。偏生这二皇子还时常哄她,说这“女大三抱金砖”,如此,他便是抱得两块金砖了,岂不美哉?

  更要命的是,二人……已育有一儿,便是如今皇帝的五皇子高允昌……

  这全然乱了谱了!可她竟也沉浸于这般乱|伦的关系中,难以自拔。不日前,她还与高允赫说,等到允昌会叫人了,一定要叫允昌偷偷唤他几声爹爹。

  年轻的少年儿郎如何教人不动心?她入宫之前,整日便是待在那闺阁之中。除了几个教礼仪形态的嬷嬷,她也见不着男子,连着自家兄弟,都未得见上几眼。

  初见高允赫时,便被他那抬眼一笑羞红了脸。

  当她以为只是自己这一厢情愿,妄自肖想时,谁知高允赫竟为她在这扶云殿下建了一座金屋。

  他说要她来这金屋,要她做他的美娇娘。除去皇子与妃子的身份,以一个寻常男子的真心,告诉她,心悦她,爱她。

  终是没能抵住少年人的热忱,一步踏入这为万人唾弃的不|伦之境。

  御书房中,高缜正值喜上眉梢之际,再过几天便是五皇子高允昌的百日宴。当年先帝带着他们微服走访民间,一个算卦的曾说他子嗣稀薄,如今时隔六年才添得一皇子,让他如何不高兴!

  “太子来得正好,再过几日,便是你五弟的百日宴。”高缜看了眼阶下的高允杭,面上带笑,“上回太子婚宴上可是请了坊间的舞娘?”

  高允杭面色微凛,而后却是温煦一笑:“此事都是交与宫中管事的公公们办的,儿臣并不知晓。”

  高缜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太子从小便是在政事上用功,吃穿用度玩乐之事倒并不上心。”

  高允杭将高缜此话在肚里反复掂量几回,才开口道:“儿臣愚笨,幸得父皇厚爱,不嫌儿臣资质愚钝,册为太子。儿臣每每偷闲,心里总觉有愧于父皇,有愧于这大盛朝的百姓。”

  皇帝便是如此,既希望自己的儿子成才,又不愿他们太过于聪明。所以高允杭清楚,自己何时该显得无能,何时该显露智慧,又或许日子久了,愚钝便是最大的智慧。

  高缜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呀!从小就是这小古板模样,跟块木头似的!”

  高允杭低头就像是默认了。

  “对了,上回卫子谦带入宫来的那人……朕听常福说,那人是名动京城的第一名伶,太子可知道?”高缜停下了手中的笔,似是漫不经心一问,“朕打算在允昌百日宴的时候请他入宫,太子以为如何?”

  高允杭心神一震,张了张口不知如何作答。父皇为何会突然问起贺文清,莫不是……要收贺文清为男|宠?

  贺文清生得极为动人,高允杭不可否认这一点。可这宫内虽不曾有娈|童也不乏美人,父皇为何会突然对贺文清起了心思?

  高允杭思度再三,道:“儿臣许久未与承铭王来往,并不知那人是伶人,还以为是承铭王结识的新友。”

  高缜长长地“哦”了一声,道:“那太子可否与承铭王询问一二,就说朕有意请那伶人入宫为五皇子庆贺,问他是否愿意。”

  高允杭心绪翻涌,深吸一口气,应道:“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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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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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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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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