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谦将贺文清抱得死死的，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与颤抖，“或许母亲那匆匆一瞥，是了却了她最后的心愿，可我……我却倒退了那一步。”
贺文清被卫子谦的手臂箍得生疼，却不敢挣扎。
卫子谦将脸埋在贺文清颈侧，闷闷道：“后来……父亲并未续弦，也没有纳妾。皇帝……与父亲情谊深厚，不忍看父亲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常诏父亲入宫谈心，对我卫家亦是百般厚爱。对我……”
高缜在勤政殿内，一步步地向他走去，面上挂着温润慈爱的笑，捧着他的脸道：“子谦以后也算得上是朕的半个儿子了，以后子谦要什么尽管跟朕开口！”
高缜又悄悄瞥了眼一旁的卫谨行，偷偷地往他手心里塞了几块宫里头的蜜饯，压低了声道：“朕可不像你父亲那样刻板又凶巴巴的！”
自小卫谨行对他便是严苛了些，大到为人为臣济世之道，小到穿衣用食。说实话，年幼时他对于自己的父亲是畏大过爱的，而眼前的高缜，身居帝王之位却如此平易亲和。
后来的年岁里，卫子谦成了宫中的常客，回回犯了错，倒也不再那么害怕卫谨行拿着家法来罚他了，他只要一溜烟地跑到高缜身后，高缜就会将他护住。卫谨行又气又无奈，但也只能罢了手。
十岁时，高缜直接将卫子谦送去了东宫与太子一同念书，宫里的太傅，总是要比外头的教书先生强得多的，卫谨行亦了却了心头一桩大事。
“他对我……比那些个皇子们，还要好得多。那些皇子们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站立行走，而我却已翻遍了皇宫的宫墙……他从不哄那些皇子们，就连太子，他也不哄，但……我却时常央着他给我讲史。”卫子谦苦笑道，“那个时候，宫里头的娘娘们，是极不待见我的，却又不得不对我笑脸相迎……他…”
卫子谦笑着，贺文清听着，只觉得苦涩，“子谦……你若是觉得苦，就不必再笑了，有些事……就不记挂了。”
卫子谦摇了摇头，苦？是苦的。若是当年知道了真相那都不及现在的丁点苦。那些荒唐可笑，那些虚情假意，就像是一坛子酒连同着谎言被藏于地窖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发酵着，忽然有一天，有人打开了地窖，打开了这坛尘封了十八年的酒……彡彡訁凊
浓浓的醇香酒味没有如约而至，有的只是那煎熬了十八年的恶臭。
“文清……我，在这件事上，我是个怯懦不前的懦夫……”
“不！子谦，你不是，你不是的。”贺文清抬手轻抚着卫子谦的前额，温柔而又坚定地说道。
他如何不知道身后之人的挣扎与痛苦，换作是他，可能已经发了疯。呵！他自己可不就疯过这么一回么？
卫子谦的父亲卫谨行，自高缜一无所有时就陪在了身边，当年的皇子伴读中，就数卫谨行过得最为落魄。
朝臣眼中，任何一个皇子都比高缜强，换句话说，就算没有当时嫡出的三皇子高寅，换了任何一个皇子都是有继承大统的能力，独独他高缜是没有的。
卫谨行跟了高缜做伴读，人人都笑卫家的仕途就要断送在卫谨行这里了，尽管在如此困境之下，卫谨行从未离开高缜。
卫谨行陪高缜渡困境，助他夺嫡，扶他上帝位，坐在这丞相的位置上，替他站稳了朝中的一方势力。
那么多年的患难与共，到底是……抵不过那一方玉玺。
“十八年前……他倒是使得好手段，不留痕迹地除去了朝中异己，换上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又趁机收买了一波民心，彻彻底底地在那皇位上站稳了脚跟。”
贺文清感觉自己颈边沾上了一片湿热，不禁睁大了眼，轻声唤了身后人一声，“子谦？”
“我有什么难过呢？他对我虚假做戏的好，我统统……都可以忘掉。但他……怎么对得起父亲，怎么对得起父亲为他的付出！”
卫子谦知晓，金銮殿玉阶之上的那个位置不好坐，可高缜如何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想要除去三皇子的旧党，想要堵住悠悠之口，想要民心归属，又不想落得个心虚而杀人灭口的残暴罪名，索性就弄他一场“天灾”，好叫这些余党一个个都于天灾中意外身亡。
十八年前的疫病，高缜手握解药，却迟迟不拿出来……无非是那些余党还未死绝罢了。
高缜如何不知道卫谨行的妻子患病一事？他曾日日安慰卫谨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呢？余党一日不死，高缜就一日不将解药拿出来，卫谨行没能等到好起来的那天，他等到的是自己在城门外安抚民众，而府上的家丁急忙奔来，告诉他，他的妻子自绝身亡的噩耗！
那一句句的关怀备至，高缜还真是说的出口！
若不是他，卫谨行会失去自己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妻子么？卫子谦会成了旁人口中没娘的孩子么？若不是他，盛王朝十八年前的土地上空应当是一片湛蓝，而不是漫天的焦尸之味！
得民心者得天下，可也不是这么个换取民心的办法——将百姓戕害至生不如死的境地，再施以援手。呵呵……当真是“震古烁今”的伟业啊！
“子谦……”
人非草木，贺文清又岂是愿意见到卫子谦这般模样，只是那疑问卡在了心头，堵得慌……他本欲将高缜的丑恶真容剖与卫子谦看，挑起卫子谦对高缜的恨意，好让他站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他自私的想，若是卫子谦回答了他那个问题，回答他说是因为君臣之道而对高缜深信不疑，那么他此刻正有长篇大论来与卫子谦辩驳一番，使卫子谦能稍稍向他这边靠拢。就算是到了彼此反目的那一天，卫子谦多多少少是能理解他的，又或许卫子谦到了那个时候……还是会站在他的身侧。
贺文清不禁嘲笑起自己的自私与自大来，如今再看卫子谦这般模样，不由心如刀割。
卫子谦信任高缜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君臣之道，而是念在那矫言伪行之下的微薄的暖意！说出去多么可笑？
枉费卫家父子俩对他高缜的一片忠心，在他眼中竟是如此的一钱不值！同生共死之人，竟也可以这般利用？
贺文清现在倒是明白了那日为何卫子谦会情绪失控，怒斥他而后夺门而出。无非是……难以置信罢了。
在卫子谦眼中或许他自己在军中的势力已经让高缜觉得不安了，高缜收了兵权和帅印，又破例封他为异姓王，保他余生富贵。纵然……高缜如今是防着他们卫家了，但始终是顾念情分，没有使得他们难堪。
故而，卫子谦认为……不论怎样，高缜与卫谨行的情谊算是深厚的，尤其是当时初登帝位的高缜，对卫谨行的态度就更是真挚诚恳，二人不似君臣，倒像是相伴多年的挚友。
既是如此深厚的感情……高缜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友的妻子受苦？又怎会忍心让好友失去他挚爱的妻子？又如何能够看着好友的幼子失去母亲？卫子谦如是想。
他怀疑过么？应该是有的，但思及那令人作呕的真相，他又不由地后退了……
卫子谦始终是难以接受那汹涌袭来的真相，那些真相如雷雨之下的江海，风起浪涌，于乌云之下搅动着翻滚着，打破了以往的静谧，撕破了那些浮于表面的惑人心智的假象……
“王爷！”缟原拉住缰绳，停在马车边上，“王爷，官道是走不了了，全被病患堵住了！”
为了以防万一再出现方才的状况，缟原策马先去前方探了探路，谁知官道上统统都被病患们围堵住了。一个个发了疯似的伏在地上撕咬着什么东西，缟原定睛一看，四肢百骸都传来一阵恶寒……那些病患们捧着红彤彤的一截人的手臂在啃食着，还啃得津津有味远远的就能听见那咯吱咯吱的咀嚼之声，血水糊了一嘴，吃完还不忘将手指上的肉末与血舔舐干净。
这简直……不像人，就是山里的豺狼也不是这般不体面的吃相。
缟原只觉那股生肉的血腥味传到了自己的鼻尖，他忍住胃里的恶寒，奔赴回来。
缟原想起刻在脑海里的那一幕，仍是挥之不去的恶心，这恐怕是叫他三月以内都见不得生肉了，“王爷，那些……那些病患们，竟在吃人肉！”
轰的一声，在场的人只觉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被震得人魂分离，而后觉得毛骨悚然。
“吃了你的肉……换回……我的肉……”贺文清喃喃念道，“子谦！方才！方才那些人是不是说了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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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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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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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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