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杭皱眉,道:“何事?”
“城中守卫,有人染上了疫病!”来报信的士兵说道,“应该是前几日,病患们往城门缝隙中塞腐肉的时候碰到的,他一直藏着,今日与他共同值守的守卫才发现他脸上生了毒疮!”
高允杭身子打了个冷颤,前几日?那这几天那个染病的小兵都接触了谁?又有多少人是染上了而又藏着的?
高允杭下令道:“来人!将所有与那位士兵同营帐的有过接触的,统统都集中在一起!”
一个营帐的自然跑不了,毕竟名册还在,除去症状明显的那一个,其余二十九人全部到齐。
高允杭提声道:“我说了!是与他同一个营帐的以及有过接触的人都自觉站出来!怎么?是听不懂吗?”
高允杭在人前保持的一贯温文尔雅的作风,这几日来他承受着所有人给他的压力,这样温润的面具,难免会有滑落的时候。
他只觉得很累,累到他看着那些士兵听到他这样暴戾的语气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错愕,难以置信时,他竟然不想再挽回他戴了十几年的假面。
要么……就干脆看着这张温良的虚伪壳子重重落地,碎成片碾成粉。连一点儿后悔的余地都不要留给他,就算他最后再想拾起这张假面。
公输异在他身后轻咳两声,以作提醒。
高允杭回了回神,强笑道:“诸位的担忧,我都能明白。我相信各位并不会像城外那些亡命之徒,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一个理智的人被抛到城外去!”
“但是,我身为太子,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国家,盛王朝的所有子民,都有这个责任,我不能够让城中有更多的人染上疫病,让我们的立足之地一退再退。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够理解我,理解我想要保住这个国家的苦心,也想一想,你们征战沙场,九死一生,是为了什么?”
众人纷纷垂下了头,无人举目看向高允杭。
“为了家国安定,但只有国安定了,家才能够安稳。这个道理,我们都应该懂得。今日,我盛王朝落难,不是败在了疫病,而是败在了人心!旁人不懂,于混乱之际无理取闹,诸位抛头颅洒热血救国于危亡的将士们难道忍心山河崩塌于自己手上吗?”
声毕,高允杭目光散落在众人头顶,屏息等一个肯定的答复。他甚至比军中任何一个人还要紧张,不为疫病不为生死,只是担心如今京中唯一的依靠倒戈。
他已经不能再退了,再往后退,就是皇城,就是宫门,是盛王朝的核心,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疫病淹没盛王朝最后的支撑。
守卫京城的军队,不能倒!
“太子殿下!我们……当真不会被丢弃城外?”
缄默良久,人群中才有人弱弱发问。战场上,就算是死也是干脆利落的,倒也无甚畏惧。可一旦落入城外病患手中,不是被生食了就是被分了尸,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保证!军中任何一个患病的将士,只要没有作乱之举,我都不会放弃他!京城内,自有众将士的安身之处,请诸位放心。只要等到承铭王回京,带回救治药方,疫病便能解除!”
“在此之前,我会与各位一起并肩作战,定不会弃置不理!”高允杭高声答道。
―――――――――
“什么?!”
周贵妃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掷于桌面,晃出的茶水在桌上晕开。
“太子居然将那些染病的士兵安置在京中?这京城内才多大点儿地,安置之处与宫城又相去几里?忽地一阵儿风又怎晓得刮的是哪个向的?若是将病气传进了宫里,那还得了?”
高允鸿皱着眉看周贵妃一个人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漫不经心道:“瞧母妃说的,父皇不还在勤政殿卧着的么?这病气,早就浸了宫城了!”
高允鸿说这话周贵妃自然是要不乐意听的,但她也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争吵,总归是只有那么一个孩子,日后……这皇位,也指不定会落在谁头上,自己有个儿子,终归是有个盼头的。
周贵妃藏了藏怒意,仍是有些不满道:“你这孩子,怎么说的?你父皇是天子,山河之主,天佑之子,又如何能与那些个粗鄙低|贱的人相提并论?”
高允鸿撇了撇嘴,诽腹道:都一样的是人,到头来都是白骨一堆罢了,也不见得他父皇最后尸骨还会成金。他心里头是这样想的,可还是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免得惹周贵妃不快。
“母妃~母妃就莫要为那些事操心了,操劳动怒的,母妃近来都憔悴了许多,鸿儿会心疼的!”
高允鸿耍起那惯用的技俩,知道周贵妃最为爱惜自己的容貌,很快也就被这句话分去了神,踩着碎步匆忙地去寻镜子,哪里还惦记着高允杭的事?
高允鸿看着她端坐在铜镜前仔细查看着面庞时的紧张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来。
他跟了上去,微微弯下腰,凑在周贵妃耳侧,对镜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母妃只管开心貌美就是了,长长久久地陪着鸿儿,就是鸿儿最大的心愿了。母妃难道,不想陪着鸿儿么?”
周贵妃嗔怪道:“傻孩子!母妃如何不想陪着你?”
随即垂下眼角,虽说那人是九五至尊,千万人为其挂心卖命,似乎……真的轮不到自己来忧心。
兴许是心中惦念之人,是年少初见的欢喜,也是漫长光阴里陈酿的爱意,让她一时记不起那人是个帝王,不是寻常人家的丈夫,他既是自己的天,也是天下子民的天,总归不是她一人所有。
这一场疫病可谓是让人尝尽了这牵肠挂肚的滋味,安危难料,生死未卜,愁绪是未下眉头又上心头。
明日的高阳东升,又有多少人有幸得见?世事浮沉,千年万年,生死离别一事,总叫人看不开。
缟原与红隼在一旁为收拾着行囊的尺素打下手,老药医与陆挽风在屋外喋喋不休地争吵着,另一头卫子谦皱着眉头看着榻上躺着的人,叹息道:“你还烧着,如何赶路?”
贺文清闭着眼轻飘飘道:“死不了。”
此刻与这二人共处一室的另外三人只觉屋中阴云密布,却默契地埋头不语,免得战火累及无辜。
京城急需卫子谦回去救援,他不得不疾速赶回,贺文清大病未愈,卫子谦本意是想让他留在临川,好生休养,待京中安稳,他身子痊愈再另启程归京。
这贺文清可不依,铁了心的要回去,结果可想而知,免不了的又是一番争论。
贺文清觉得卫子谦在防着他,卫子谦觉得贺文清此番回京定然会对皇帝出手,可盛王朝此时此刻再不能经受波折,太子还未站稳脚跟,卫子谦绝不会让他在这时取了皇帝的性命。
二人心里都放不下那点防备,就这样无休止地拉锯着,却从不点明心中的那点顾虑。
卫子谦瞥了眼正在收拾行囊的三人,挨着床沿坐下,压低了声劝道:“此番归京路途定然是险阻重重,你带着伤,如何经受得了这般奔波?你就听我一句,晚些再回去?好么?”
贺文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撇过头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轻哼一声道:“我不走,解药也别想带走!吴爻是我听风阁的人,药引也是借我听风阁之力获得,如何都不与你们官家沾边。王爷你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样子,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你自己走,解药留下。”
缟原与红隼收拾行囊的动作顿了顿,对视一眼,心里暗叫不妙。
尺素也停下手中动作,回头望了眼床榻上的人,眉头紧锁。
她能说什么?如今听风阁是贺文清当家,贺文清说什么那便是什么,他若执意要将解药扣下,那尺素也是不能违抗半句。
更何况听风阁的规矩就是素来不问官家之事,疫病之事,本就与他们无关。到了贺文清这里,已经是坏了规矩,他屡次三番与卫子谦等人接触并施以援手,最后竟然……竟然,竟然与卫子谦成了那样的关系。
尺素倒是巴不得贺文清此刻赶紧抽身,若不是钟又临终有言,交代道“文清私仇,且帮扶一二。”她也不会同意贺文清当初的作为。
尺素并无缟原、红隼二人的忧虑,尺素心中笃定贺文清一定会将解药交给卫子谦。
疫病之事是有人有意为之,如今谁手中有解药就是那幕后之人的眼中钉,贺文清自然不会将这颗炸.药埋在自己脚下,他当然要将解药给卫子谦。
至于为何要弄这一出,她猜,贺文清多半……是想回京准备动手了。
虽然早早料到了这一天,太阳每落一轮,尺素心中便多为这一天做一份准备,可如今愈是临近,她越是不安了起来。
盛王朝要换了天了,听风阁,也要从此翻了篇。陆挽风时不时的提醒,贺文清日复一日愈加勤快的嘱咐,阿兰逐渐舒展不开的眉心,老药医的频频叹息,都像一座座大山那般压在她心头。
或许,她比任何人更要想念钟又,想念过去年幼的时光,比任何人都排斥长大这件事,却又不得不被推着赶着成长。
卫子谦与贺文清二人的争论也就到此打止了,这也是尺素早就料到的结果,京城不能没有解药,卫子谦不可能空手而归,即使他再在意贺文清的伤势,在大厦将倾之际,他也别无选择。
陆挽风此番是要与贺文清一同归京,老药医也想跟着回去,陆挽风看着不大乐意,几番欲言又止,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先生此番回京……可有顾虑?”卫子谦将贺文清扶上马车,转头对身后的陆挽风问道。
陆挽风硬扯出一个笑,道:“也算是偷了十八年的闲,过了十八年的安逸日子,今日过后如何,全凭天意。”
说着他看了眼卫子谦身后的马车,说他放心不下。
“卫子谦,虽然我已归隐多年,但凭我的直觉,我敢肯定,疫病只是小风浪罢了,让盛王朝自顾不暇的,应该还在后头。你……且好生保重。”
卫子谦凝望着陆挽风离去的身影,微微低下头颅,以示感谢。
陆挽风跟着他们回京,他就知道今后的日子定然不会比今时今日容易到哪里去,甚至更为艰难。
当年陆挽风辞官,无非是不想踏入这趟浑水中来,陆挽风大可一辈子留在芙园,享尽清闲,不必费尽心思从一个泥潭中抽身又忘却艰难险阻踏入另一片泥潭中来,如今再回京城,恐亦是忧心难安。
车帘被挽起,老药医冷冷地瞥了眼上车的人,又是撇过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陆挽风被他这幅模样给逗笑了,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老药医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这一回去是要风风光光再过一趟状元郎的瘾再叫皇帝聘你为驸马是么?!”
陆挽风双臂环|胸,后退道:“哎!吴爻你可嘴下留德吧!皇帝最大的女儿今年不才十四五岁么?你可积点德吧!”
亏他也说得出口,叫别人积点德,最缺德的除了贺文清那就当属陆挽风了,他还有脸皮劝别人。
老药医拍了他一巴掌,气极了,道:“你这一回去,又是从听风阁里出的人影,皇帝保不齐是要盯上听风阁的!光我一个还不够,你还要去给文清添个罪证是么?!”
陆挽风忽然勾唇玩味地笑了笑,道:“吴爻,你看看贺文清那张脸,皇帝……早就盯上了听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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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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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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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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