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江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输给这样一个入门不足一年的新弟子的可能性,因此非常爽快的应下了赌约。
夙萧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再不多看他一眼,在众人缤纷各异的注视中逐渐走远,赌约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归鹿门上下,但是碍于两人并非当众大打出手,而是以切磋之名定下七日之约,公平公正,在修真门派中,弟子之间互相切磋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即便是掌门也无权干预,因此待岑明轩从弟子那儿听见风声有心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回到归来峰的住处,夙萧关上房门,插上门闩才低垂眼眸,伸手撩开弟子服的袖口,熟悉的黑色饰物戴在他白皙的腕间,对比格外鲜明。
他蹩起眉尖,好不容混了进来,但自从入了归鹿门内,这东西就再也没有亮起过,那个家伙可不像是这么沉得住气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或者说,他又有什么蓄谋已久的图谋。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这几日庄江没有再找他麻烦,但毫无意外的是,这场赌约中,哪怕夙萧的态度再锐利,也无人看好这个归来峰新晋的大师兄,而夙萧每天像个没事人一样仍是雷打不动的到时辰就到讲经台听授课,结束以后回归来峰练剑,只是始终没有进步,就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
他觉得在修炼这事上,自己始终未得要领。
这日,闻争来到这座小院,院门敞开着,里面隐约传来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他走到门口站在屋檐下往里看去,那少年身着一身薄如云烟的弟子服在练剑,他显然依旧没能适应归来峰冰雪寒天的气候,脸庞被冻得铁青唇瓣发紫,额头却有点点晶莹,不知是化掉的雪还是汗。
他的神情冷肃,冻到通红且僵硬的四肢仍然不挡其剑法凌厉,薄薄的剑刃划过,数片雪花被整整齐齐一分为二,好一会儿他才吐息站定,抬眼看来:“有事?”
闻争恍惚间竟生出一种他幽深的双眸比这漫天霜雪还冷的错觉,那是一种无孔不入能顺着毛孔浸入骨髓的凉意,好半天才如梦初醒道:“大、大师兄,打搅到你了吗?”
夙萧眸光沉郁盯着他,并不说话。
闻争越发忐忑不安,道:“师兄您别多想,我只是有些担心……”
夙萧凝视他片刻,实在没从眼前这个人的脸上看出其他图谋,才道:“担心什么。”
闻争道:“赌约我略有耳闻,明日便是第七日了,长老仍然没有出关的征兆,大师兄大概有所不知庄江虽只是外门弟子,但他在归鹿门中已经十年了,他的剑法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十年修为积累非一日可比,即便有长老亲自教授,光靠七日的时间你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
更何况,某人还在闭关。
夙萧哪里能不懂他的欲言又止,他道:“你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闻争一怔,赶紧摆手道:“师兄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大师兄如今代表的是整个归来峰,身为一峰弟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想着不是说知彼知己更容易找到对方弱点,刚好关于这个庄江我知道一点。”
夙萧沉默片刻,似乎在考虑他的建议,最后才转身往屋里走,并且道:“进来说吧。”
闻争面上露出一个有几分牵强的笑,然后跟了进去。
夙萧回屋将剑放到一边,随手找了张帕子擦净了脸上和头上落下的雪,然后倒了杯茶放在小案几的另一边,自己坐在了这边道:“说吧。”
闻争在另一边坐下,也不废话,直接道:“庄江这人剑法平凡朴素,但是却很稳,不论是下盘还是剑风都极其稳重,比他修为高的弟子不在少数,但是都会被他找到破绽并且最终落败。”
夙萧道:“悖论。”
闻争疑惑的发出一个‘啊’的音节。
夙萧回忆起那日被拦住去路的细节,语气沉沉道:“他并不像一个沉稳的人。”
闻争反应了一下,道:“你别看他挑事那事做得挺意气用事的,但他一向性子不错,在太初宫那边人缘很不错,如果非要说为什么单单这件事做得这么激进的话……师兄看到他脸上的疤了吗?”
夙萧不明白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眼眸中略微浮出几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看到了,很长。”
闻争一脸八卦道:“这个庄江是上一届招新大比的佼佼者,天赋很强,世人皆知归来峰修的是绝情剑,修习之人需无情无欲,但同时与之相对的绝情剑是世间最强的剑,庄江看准的就是归来峰的绝情剑,可惜长老数百年来从不收徒,大比当日更是连面也没露,飞虹峰峰主曾向庄江抛出过橄榄枝,但被拒绝了。庄江在试炼中被魔物划伤了脸,那魔物似乎很特殊,留下的疤不论是外敷内服什么灵丹妙药也一直不褪,结果这次大比,长老一声不吭收了你,庄江心里能舒坦吗?”
夙萧心中冷笑连连,心道收徒不过是那人迫于无奈罢了,竟还有人为此争强斗胜,哪怕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真是愚蠢至极。
面上却半点不显,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当他褪去表面那凌厉的气势之时,整个人纯粹干净得不像话,让闻争直接遗忘了方才感受到的浓厚压迫感。
他忍不住开口安抚道:“师兄别忧心,即便是输了,这玉令的持有者也不是谁说换就能换的,长老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夙萧抬眸,语气莫测道:“师尊不喜我,是谁都一样。”
“什么?”闻争差点没反应过来:“师兄你别听不懂那些人胡说,长老若不喜谁,万没有收他为徒的道理,哪怕是掌门也无法干涉,不过长老修习绝情剑多年,性子是冷了些,但师兄你却是长老亲自挑中的。”
夙萧皱起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闻争喝了一口茶:“我都听说了,大比当日太初殿上,长老出手救了一个人。”
夙萧浑身一震,他忽然忆起那日跌下山壁,中途那一股拍在他背上的力道,柔和仿佛蕴含天地之力。
“是他?”
“除了一向孤傲的长老以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会在那种场合出手。”
闻争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道:“大师兄,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能帮上你的,这是本门弟子入门心法,你可以看看,长老还未出关,你先熟悉一下也好,至于切磋结果是输是赢都不重要。”
夙萧看着他把那本封皮磨损得严重,都看不清字了的书放在案几上朝自己推了过来。
若是方才,夙萧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是放到现在,夙萧垂眼看了那本书片刻,终究是没说什么,对面的闻争见此心头略微松了一口气,起身道:“大师兄,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夙萧盯着桌面的心法,兀自出着神。
闻争看他半天没回应自己,趁机赶紧溜了。
出了院子之后,闻争扫视了一眼四周却并没有往来时的方向去,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而那方向只有靠夙萧住的这座院子最近的建筑——水月居。
漫天白雪纷纷扬扬撒下,湖面结起薄冰,神奇的是湖底的锦鲤和金莲却仿佛并不受寒冷所扰,正晃着鱼尾在清澈足以见底的湖底玩得正欢,水月居门扉与窗户都都紧紧闭合着,那颗奚镜尘种下的梅树种子拔高了不少。
季节骤然变幻,归来峰大量的珍稀花草却没有被冻死一株,相反还争奇斗艳,异常茂盛。
归来峰上的弟子没人不好奇其中缘由,却无处得知。
闻争来到水月居门前,隔着门扉轻声道:“长老,弟子不负所托,那本心法我已经交给大师兄了。”
半晌后,屋内才传来奚镜尘略微有些嘶哑的声线,带着丝丝凉意:“知道了。”
闻争本应该转身离开,却在门前踌躇了半天,似十分难以启齿。
屋内床榻之上打坐的奚镜尘将门口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他有些不耐道:“有话就说。”
闻争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长老,您吩咐弟子拿给师兄那本书好像并不是入门心法……”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奚镜尘面容冷漠,眸光却微微闪动,好半晌没有应声。
闻争道:“弟子只是担心师兄要是不敌该如何是好,玉令易主不是小事。”
片刻,奚镜尘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漠道:“若他仍不敌,那玉令是该易主。”
他这话里的含义太过模糊,反正闻争没听懂,但听出了他语气中隐忍的不耐,刚问出问题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此时哪里还敢多问,赶紧点头道:“那、那弟子先告退了!”
“嗯。”
待闻争离开后,奚镜尘凝视了那扇玉白的门扉片刻,重新阖上了双眸。
日暮西沉,夜晚的归来峰比白日温度更低,呼出的气瞬间化为白霜,夙萧提着灯笼来到后山竹林,将灯笼插进了树枝缝隙中,站在树下借着头顶的亮光手中缓慢翻看那本入门心法,并且试着根据书上写的调动起全身的灵力运转一个小周天。
竹林间夹杂着霜雪的寒风凛冽的刮在他脸上和身上,仿佛野兽压抑的咆哮。
若不是他被冻成绛紫色的唇瓣,几乎要以为他其实已经能够抵御峰上的严寒了。
随着心法越到后面,夙萧发现了这本心法的奇妙,与他在山下杂书摊铺上瞎买的山寨货不同,这心法越往后就会发现其中蕴含大乾坤,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在体内流转,逐渐的他开始感觉不到寒冷了。
正宗修真门派内的心法果然不一般,哪怕只是一本入门级别。
夙萧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地面上的积雪淹没了他黑靴,他身上的弟子服早已被融化的雪浸透,刺骨的凉意黏在皮肤上,夙萧掌心撑着树干站起身,极为不舒服的扯了扯衣襟。
第七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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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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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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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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