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呢?”
“你看。”
他走到卢景弥身边,顺着他的手指处往那处一瞧,哪知季长芳也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季长芳坦然一笑,还朝着容晏点了点头。
站在她身边的杜游搭眼一看,连忙招呼着朋友朝容晏挥了挥手,“快看,是容学监!”
孙余感念着容晏在书院时对他的照拂之恩,对他一直颇为尊敬。此时也正是他带头朝容晏远远的作揖行礼,“没想到真能看到容学监。”
辛同舒拍了拍后脑勺说:“你这话说得……哪有主人请客不来宴的道理?”
郭蒙端着礼为其做解:“孙兄只是担心容学监事务繁乱。”
孙余点了点头,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他们几人自在的说着话,可未曾想过被他们议论的容晏心情如何。
方才,容晏看到季长芳朝他露出那副不慌不乱的笑容后,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小皇帝肚子里又在调什么坏水了!
虽说只见过一次,秋明几也并未在他面前说过新帝半分不是,可经不住在昨儿的晚宴上,容晏是听了一宿百官关于新帝评价的细言碎语。
什么桀骜不驯,乖张妄为,气性大脾气差之类的,往往每个评价之后还附带例子,这桩桩件件可非一家之言。虽说都是醉言,但不妨碍容晏认识到新帝的御下之术,并引以为戒。
其实对季长芳的性格,容晏揣摩着倒也能理解几分。吃过那么些苦头,新帝少年得志,一朝腾飞,哪有还委屈自己的道理?为人处世上恣意几分也是常理。
人都说,老天爷的脸就似三月大的小孩面,换在幼帝身上,可不就是这样?
只是这常理最好别落在自家身上。容晏可不想丢了父母颜面,还被指着鼻子在百官面前落面子。
他绷着面皮回了礼,又看到季长芳身边那一众崇明书院的熟悉面孔,头皮一阵发紧。
卢景弥不认识那些书生,只觉得很奇怪:“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容晏看到混在其中的林说和辛同舒,给他暗地里做了个指示:“你看他旁边的人,那两位就是天子的两个结义兄弟。”
卢景弥顿时做恍然大悟状。
“看样子,似乎他在潜龙之时与结义兄弟处出来的情义,比亲兄弟还亲。”
可仔细想,这样做,于帝王之躯来说,会不会太冒险了?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郑寇想法单纯,倒是忍不住说:“皇上贪玩,还只是个孩子呢。”
可别!付卿书一听就觉得“孩子”这个词被人拿来瞎用了,她忍不住抽着嘴角干笑了一句:“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孩子。”
容晏隐隐听出她的言下之意,调侃道:“怎么了?被这个孩子捉弄过?”
“那可不是。”付卿书挑了挑眉,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这春风楼啊,上回就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她伸手拍了拍围栏,朝和学子们哄闹着跑向一边的季长芳点了点下巴,说:“还是警醒着些,安排些人护在左右吧。”
容晏点了点头,他正是这样想的。
附近正好有侍从经过,他伸手招来低声吩咐:“去找公主,从她身边求几个见过天子的人四处看看,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
侍从先是一惊,马上反应过来顶着满头大汗退下了。
付卿书看着季长芳笑闹着和同伴们一起钻进人堆里,转头对卢景弥说道:“想来,他定是不希望我们上去讨嫌的,就当做没有看见,随他吧。”
卢景弥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拍了拍容晏的肩,转身去了。
郑寇看到他伸出来的手,满是老茧和伤痕。
她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声:“大公子的手,原本是一双能做出锦绣文章的名士之手啊。”
容晏低头听见,笑道:“姐姐不必心疼,景郎如今也算求仁得仁。”
郑寇佯嗔道:“瞎说。”
她又不傻,如何看不出来秋家如今的情况皆含了一个“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她如今身份尴尬,被族人逼得做不了秋家的寡妇只能做赵家的女儿,有些话倒不那么好说了。
思及此处,郑寇不免有些戚戚然。
付卿书看出她情绪有异,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慰,两人用眼神交流片刻,以相视一笑为止结束了这场沉默。彡彡訁凊
容晏领着她们往前走着,路上问起了卢景弥的事:“正好有件小事想请教姐姐……”
付卿书听着忍不住乐了起来,调侃道:“嗯……晏公子果然非同凡响,求人的话说出来都与让人不一样。”
容晏被她揶揄得做出羞状:“哪有,我是真心询问姐姐。”
正说着,台下圆鼓突然被人敲响。
春风楼中正中间的大圆台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八尺高的青年。他穿着一身时下最兴款式的儒衫,端得是风雅潇洒。
杜游向来不喜紫色,见他穿了一身紫衣,神情中还带了几分倨傲,似乎是个好出风头的人,张嘴就没好话:“这个棒槌何时站上去的?”
同伴们皆摇头做不知。
辛同舒侧头小声问道:“二哥,你认识他吗?”
季长芳压了压嘴角:“我们还是听他自己说吧。”
果然,不多时,待楼中安静下来后,这位青年搭手一揖,行礼后开口了:
“在下,左斯书院刘筑风。”
只这一个名号,就引得楼中的学子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郑寇听着有些耳熟,回忆半晌后开口问道:“可是左文公那家的左斯书院?”
“不错。”付卿书见她似乎印象不深,仔细介绍起来:“左斯书院的前身就是大儒左文公的家学。文公过世后,其弟子为了宣扬左文公的学说,和左家人一起将家学改革,办了左斯书院。”
左文公原名左湘,一生未进朝堂,只在山野治学,至死都在为了开化愚民而奔波。文公其称,是秋家人为了对这位大儒表示尊敬喊出来的,同时,也希望这个名头,能给庇护到左氏后人。
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左学掌门人并不领这份情。秋家人见其好摆清高姿态,行事为人没有半分文公之风,渐渐地也不再搭理。
秋家人疏远左氏的原因,皆是左斯书院的院规闹的。左氏因想传播理念才将家学改为民学,又怕招到性恶之人乱了自家的清誉,以至于从招生开始就撇下颇多掣肘,全然不顾如此行径是否乱了先人规矩。
容晏由于知道此间内情,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左斯书院的学子一直自称雅士,读书只为治学而非理政,这回能在奉阳见到他们的身影,倒属罕事。”
付卿书似乎是想到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容晏问:“姐姐笑什么?”
付卿书摸了摸嘴角,轻咳一声:“这里教你个乖。”
容晏连忙搭手摆出架势:“洗耳恭听。”
付卿书的脸上浮现出三分不知是针对谁的讥笑:“咱们这位皇上啊,最讨厌的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容晏此时再抬头看着那左斯书院的学生,也不由得笑了。
台上的人当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热闹看了,仍在说着自个儿的。
“今次,难得天下读书人齐聚一堂,在下不才,想邀诸位同学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不过飞花令尔。”
有人听出他的意思:“你想让我们在这儿文斗?”
刘筑风说话时,一直看着一个地方:“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下今天,偏偏不认这个理,非要反其道而行。”
林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两三个儒生面露羞窘,又有些愤恨。
他轻声说道:“这位刘某,好似是与人起了口角才会如此。”
季长芳抱着胳膊,摇晃着扇子轻轻拍打着手臂:“正常。我看今日这宴上,多的就是心高气傲之辈。”
郭蒙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要有真本事,傲几分又如何?多得是人愿意宠着。”
季长芳笑着点头:“嗯,确实是这个道理。”
说话间,外头不仅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定下了飞花令的事,连章程都拟好了。
刘筑风指着圆台角落的大鼓,道:“答前击鼓,鼓响,报令。”
他又转身,朝着容晏所在之处行礼:“请主人为我等出令。”
容晏笑着摇了摇头,对自己被安排这回事颇为无奈。
身旁的付卿书和郑寇给他让开前面,他也不再推辞,上前两步,随口道:“今日开始,庭前桂花尚好,不如便以桂字为令?”
这可不简单!
便是林说,听得此字都忍不住低头思索起来。
容晏也不管自己出的题目是难是易,继续笑道:“既然我出了题,便也给大家开个头。我起到:桂魄飞来光射处。”
孙余小声说出出处:“苏轼的念奴娇中秋。”
刘筑风朝容晏行了一礼,又朝各位看仲行了一礼:“不才在下,想接第二句:折桂衡山北。”
郭蒙摸着木栏扶手道:“这是范云的别诗二首其二。”
不多时,有个学子走下来用木锤敲响大鼓:“不才在下荆州书院武更,来接第三句:人闲桂花落。”
“这个我知道!”辛同舒小声道:“是王维的鸟鸣涧。”
季长芳点了点头:“接下来该是第四字了。”
林说沉吟片刻,道:“若是我,我会接:一枝丹桂阿谁无出自吕岩的七言。”
杜游有些丧气地拍了拍手,“这个我刚刚好不容易想到了。”
季长芳笑道:“那就再想下一句嘛。”
郭蒙也道:“第五个字不是还简单一点?”
杜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谁愿意说简单的?”
“那我来说。”季长芳拉了拉他的手道:“我接:苍苍森八桂出自韩愈的送桂州严大夫同用南字。”
孙余点了点头,问:“我们是直接到七,还是开头重来?”
季长芳道:“随你,都可。”
这几人完全没有搭理台上,自个儿玩了起来。
孙余便接到第六字:“去岁中秋玩桂轮出自张先的燕归梁高平调。”
辛同舒举了举手:“我刚好知道一个,来接第七字:座有嘉宾尊有桂至于出处是哪里就不记得了。”
林说轻声给他补上:“出自谒金门秋露坠。”
辛同舒忙做恍然大悟状笑了起来。
郭蒙拿肩撞了撞杜游:“怎么着,该你了?”
“哼哼,急什么?”杜游嘚瑟地笑了两声,开口道:“谁还背不了几句诗?听着啊,我再来给你们开个头:桂林祗今湘水外出自范成大怀桂林所思亭。”
孙余立马接到:“我接:月桂风和梦想劳出自李咸用的陈正字山居。”
杜游想不到他这么快,一时起了胜负心,跟上道:“心关桂玉天难晓出自薛逢的长安夜雨。”
孙余立马道:“秋风松桂林出自李石扇子诗。”
“那我接:心静真同桂隐招。”
“苍桂丛中苍桂树。”
“惟君有子又擢桂。”
“山寺月中寻桂子。”
“玉蟾清冷桂花孤。”
这二人一人一句,似乎是上了头。
“飘萧松桂秋。”
“淮南桂树小山词。”
季长芳听着他二人刚说完这两句,台上也有人击鼓照着说了这两句,顿时挑起了眉。
杜游正是着急的时候,耳朵里听到这人与自己说了一样的,没忍住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指着台下喊到:“居然学我,好不要脸!”
当时四周皆静,因此,这句话落入了满堂学子的耳中。
作者有话要说:失踪人员回归
封面这个事儿,找不到了,哎,现在晋江的封面麻烦得我感觉自己像个老年人。我争取重新找人做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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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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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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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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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2 章 作飞花令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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