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其它小说>玄瞳变>第 228 章 章二二六 鸿蒙灵璧
  碧云天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一如既往,并不见如何不寻常处。裴长仪的离山本该是当下最为紧要之事,却在裴长恭不容置疑的压制下不闻半点声音,因而成了一种过分怪异的沉默。

  这种沉默的氛围足足持续了三天。第四日入夜后,缺月无光,天星俱混,极近凉肃之意,适容夫人与裴翼就在此时应邀来至洗心流。两人在莲池月桥桥头遇见,互一打量,也不知是何处滋生出隐约不安的默契,彼此都未开口,只互相颔首为礼,一同登桥而行。

  君又寒奉命在桥头接引,裴长恭对他吩咐得语焉不详,他也只能懵懵懂懂先引了人进入洗心流,自己倒没能再留,告罪一声后下桥离开了。好在适容夫人与裴翼也无需他带路,银阙辉煌门户大敞,甚少在人前露面的裴长恭就站在一进门的厅堂中,负手抬头看着悬在屏风上的一副绢图。

  绢布皎白,其上墨迹尚新鲜,至多不过三五日前绘就。点线交杂,图篆奥妙,即便不甚通晓其理,也看得出绘制的乃是一座极为凶煞的杀阵。阵图不曾提名,只在边缘处标注了一行小字:黑月之夜,三光俱避,天听瞬弭,当行此阵。

  字迹再熟悉不过,乃是裴长仪亲笔,内中透露的凛凛杀机更让人无端心惊。适容夫人与裴翼皆是一怔,竟没能第一时间开口向裴长恭问礼。

  裴长恭倒是听到进门声音后就转身对着二人,他也不急,静待两人先将阵图看过,才道:“这图你们拿去,月行弥暗,五日后黑月当时,需在此前将阵法布置妥当。”

  碧云天虽非阵道世家,但因裴长仪故,诸多设阵手段用物全然不缺,即便杀阵奥妙,要布置出来也不算什么难事。不过适容夫人还是犹豫了下,没先应诺,反而问道:“欲将此阵布置何处?”

  裴长恭平静道:“就布在平波海上,芝峰前三里处。”

  适容夫人顿时惊讶:“莫非有穷凶极恶之人要来犯山门,还需启用此等杀阵应对?”

  裴翼此时也开了口:“是要绞杀何人?”

  裴长恭给了他们一个全然意想不到的答案:“此刻尚说不得。”

  两人霎时都是沉默。

  沉默片刻后,裴翼先道:“此阵极凶,所需动用亦极重,若不能明晰内中因由,我不好运作。”

  适容夫人倒没说话,但看神色,也是颇为赞同裴翼之言。

  裴长恭倒不在意二人与自己意见相悖,只道:“此阵关乎碧云天与裴氏一族气运命数,不可不成。”

  “气运命数”之说入耳,两人霎时都有震惊之色。情绪才漏,彼此互看一眼,震惊之上又添三分惊诧,一时间竟颇有五味杂陈不知从何说起之意,难得找不到开口之词,只能又一同将目光转向裴长恭。

  裴长恭此时脸上微微带了点儿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两位皆是宗门股肱,亦是裴氏栋梁,有些秘事自然不曾相瞒。”

  这话一出口,两人反倒都松了口气,适容夫人冲着裴翼微微一笑:“原来病翼也是知情人。”

  裴翼对此有些意外不过也不算全然意外,还以颔首:“裴氏子弟,肩承族运,或许未来与云主皆是隐修涧中人。”

  适容莞尔:“我为药门徒,但亦可称裴家女,应有之责绝不推脱。”

  裴长恭这时才轻轻挥袖,一阵清风揭下高悬阵图,卷入裴翼手中:“此阵断不容差池。”

  裴翼的心绪登时抽回,面露难色看了眼阵图。然而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裴长恭右手一翻,手中擎出一物,刹那将两人视线牢牢抓紧,适容夫人更是失态般发出了些微的抽气声。

  裴长恭手中之物乃是一块莹润璧玉,霞晕流转宝光如凝,其上隐约似结五色之云,一见便知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不过在极珍极宝之外,还有更凌驾其上的一重含义……

  “宗主令!”

  裴长恭神色不动,握着灵璧让两人看得清清楚楚半分作不得假,随后才又重复了一遍:“此阵不容半分差池。”

  裴翼的目光落回手中阵图,这次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是。”

  见他到底应下布阵之责,适容夫人自然也再无他意,同样应允。五日之期不算十分紧迫,但也不是个让人可以徐徐图之的期限。既然已无意见分歧,裴翼随即告辞就要去筹备诸务。适容夫人本也该与他同往,但犹豫了下还是顿住脚步,示意裴翼先行,自己却留了下来。彡彡訁凊

  原本悬挂阵图的屏风乃是一架两面透雕的玲珑大插屏,匠人手艺精巧,将整块璞玉内中雕琢得通透,嵌入明珠萤宝,便有大片柔光映出,可射周遭三尺之地。裴长恭一袭红衣站在屏前,周身笼罩玉光似生赤焰融融,适容夫人望之只觉灼眼,无言对站了半晌,才轻声问了一句话:“宗主将鸿蒙灵壁交在你手,托付的是宗门事还是裴家事?”

  裴长恭不意外她这一问,却先不答,而是反问道:“宗主称你为妹,月儿呼你为姨,我却只视你为麾属,诸多立场各不相同。一晃数十年已过,当年你言修为若大成愿入隐修涧,如今此言可变了?”

  适容夫人摇头:“自然未变。”

  裴长恭道:“殊途同归,皆是隐修涧。宗门事与裴家事有又什么分别。”

  适容夫人微有迟疑,不过终是道:“月儿是义姐留下的血脉,斯人已逝唯存此女,我总不免要多为她花费几分心思。”

  裴长恭笑了一声:“若依此言,我与月儿才更是嫡亲的血脉,你又担忧什么呢!”

  适容夫人这次没应答,只将目光停驻在灵光流溢的鸿蒙灵璧上。

  裴长恭也垂眼瞧了瞧,又轻笑了声:“待到彼时,我自然会亲手将此物交在月儿手上。”

  适容夫人想要听到的似乎也就是这一句话,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不过情绪方才舒缓,忽又一怔,一句话顿时就要脱口而出。

  眼前陡然星移物换、光影刹那更迭,适容夫人只觉神思一恍,再定神已然立身于月桥之上、洗心流门户之外,她险些问出的那句话也就不得不成了一声有些不安的喃喃低语:“为何是由你……”

  没人听到自然也就没人可以答她,洗心流主人闭门谢客,尘埃风露皆不得入。适容夫人默然在月桥上伫立半晌,末了也只能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洗心流的门户转眼锁闭了三日余,便是裴澹月与君又寒都不得而入。君又寒也还罢了,裴澹月眼见碧云天内外上下皆为布阵守阵之事忙碌,问到勉强算是知情人的适容夫人与裴翼面前却仍得不到什么确切的前因后果,只道是宗主之令不可违逆,其余再说不出什么。

  越是如此,裴澹月心中越有一股不安逐渐滋生。此刻裴长仪早已赶赴叩心台之约,能下令者越过自己唯有洗心流。这许多年来裴长恭身担“代宗主”之名亦行宗主之责,却少见有这般直白凌厉号令宗门的时候。非常之时才有非常之事,但当下碧云天最大一桩要事远在叩心台,为何又要在自家门户之前搅扰出这一片不小的动静?

  越是深思越不得其解,越不得其解就越免不了继续深思。短短几日,裴澹月只觉思虑亘怀难以展颜,更是忍不住每每踱步到月桥桥头,又再失望而归。

  月桥不得跨,寂夜不闻声。再一次仍旧没能叩开洗心流门户,裴澹月心绪蓦然有些懒惫,一时连月榭也不想回,信步由心不知欲往。而待到回神,原是已登上了洗心流后的一座小峰,峰头上有老树虬生,攀枝弯干天生奇异,拗折出了许多可容人轻巧坐卧的回环枝节。

  这小峰在朱络少年时曾带不少朋友同门来过,不过大抵是因裴长恭与洗心流高深莫测的传闻震慑,最终也只有寥寥几人会偶尔到此。近些年来,更是只剩君又寒一人,闲来无事爱在树顶枯坐发呆一回。裴澹月故地重游,一时不免心生感慨,伸手在树干上拍了拍,没能说出什么话,只一纵身跃了上去,在疏朗绿叶间一根粗枝上坐了,仰头望月——夜黑无月亦少星;俯首观波——一泓碧水若清琉璃,月桥似银带镶嵌其上,桥头映着水光仿佛生出一片氤氲银雾,连灰白石质的桥面都隐约漾出了玉光……

  裴澹月蓦然一愣:这般无星无月的昏黑暗夜,哪来天光映桥映水,照耀迷离?

  未待她思绪转定,桥头那片光芒绽放得越发清晰,桥头水面忽生波纹荡漾,乍一眼仿佛水波,随即散发着微光的浑圆纹廓挣脱水面,悬于半空现出了一道门户的虚影。

  洗心流关门闭户三日夜,偏偏却在这更深人也寂的子夜时分悄然洞开又一闪而逝。桥头光华俱灭,只余一道红衣身影,衣冠一派严整肃穆,全然迥异平素闲散不羁模样。

  裴澹月在树上张了张嘴,没能出声的唤了一声:“二叔……”

  月桥与小峰相间有距,裴长恭自然听不到这无声之声。他只在桥头略站了站,似乎也对这久不曾见的外景有些陌生,但随即就在夜色中踏风而起,衣袂卷扬疾行而去。

  裴澹月这时终于回了神,一见他离开,不假思索又叫了一声“二叔!”直接从树上一跃而下衔尾便追。但不知是裴长恭速度太快还是并未听到她的呼声,步伐未见半点停顿,转眼间背影就几乎要消失在浓夜之中。

  裴澹月顿时不能再分神,只一味铆足了力气紧追在后。两人两道身影微虹般掠过碧云天重重楼台院落,路越走越偏僻,悬挂在檐头廊下的灯烛也越来越稀少,直至彻底踏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夜如浓墨研不开,裴长恭的红衣成了前方唯一的一点引路标识,裴澹月在后面追得头晕脑胀——她自打记事就从未在裴长恭处遭受过这样的委屈,胸口亘着一股气死死咬紧了那点红,心里却越追越生出股酸涩,也不知是赌气还是累得狠了,七拐八弯蓦然又转过一道山坳口,忽然一片灯火辉煌毫无预兆的撞入了眼帘。她双目一花,连串泪珠就不由自主的滚了下来。

  泪水滑过腮边,被夜风吹得湿凉,裴澹月猛然如梦初醒。用手背擦拭了下脸颊,微湿的触感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不知适才到底是什么缘故才能在追赶裴长恭的途中生出了那许多乱七糟八的情绪?

  重新定了定神,裴澹月再望向前方不远处灯火明亮的院落,轮廓仿佛熟悉又一时辨认不出是什么所在。此刻四周已再不见裴长恭,她索性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随着距离拉进,那一片墙院屋舍也逐渐清晰,直到靠近到能看清一带黑瓦青墙,裴澹月愕然驻足掩住了嘴,在指缝间喃喃吐出了两个字:“宗祠……”

  暗夜疾追只顾前行,连东西南北一时间都已模糊,更兀论判断到底经过或是抵达了什么地方。裴澹月直愣愣盯着不远处的裴氏宗祠,恍如梦中呆在原地。片刻后,又猛的晃了晃脑袋,在额角轻捶了两拳:“怎么到这里来了?怎么会是这儿……”裴氏宗祠远在芝峰西南的一方秀谷中,平素罕有人至,即便守卫洒扫的弟子也只在谷口出入处把守。可她一路追踪而来,全不记得有路过什么守卫关卡,如今回想仿佛只有大片大片纯然的黑暗、与黑暗最深处一点指路般的红色背影……

  一阵风打着旋吹过,裴澹月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寒,忍不住瑟缩了下,咬了咬牙冲着宗祠内叫了声:“二叔,你在里面么?”

  风吹草木沙沙作响,是唯一回应她的动静。

  裴澹月又踯躅了片刻,实在等不到任何能打破眼前局面的契机出现,只有宗祠中灯火煌煌,像是一个无声的引导。时事至此,她不愿稀里糊涂的离开,好似在自家地盘与祖辈先人面前落荒而逃,抿了抿嘴唇,不再犹豫快步迈进了洞开着的大门。门口高悬两盏素灯荧荧,有些凄清也有些肃穆,裴澹月对这里的印象尚不算深刻,即便节岁祀日也都是跟随长辈前来,按部就班在正殿供奉祭祀,连后堂都甚少踏足。今夜这一孤身踏入,只觉满目幽清,纵然一路灯火连绵直入后堂深处,也仿佛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深邃气氛扑面而来,压得她的脚步都生出了几分泥泞。

  宗祠门户大敞,内中只见灯光不见第二人。正殿的布局与道路裴澹月还算熟悉,怀着点儿敬畏与谨慎入内,第一眼就先瞧到了正中香案上才烧残了半炷的清香,烟气袅袅盘绕祖宗灵位,依稀有些烁动的金红色香头是冷夜中难得的一点微温。

  裴澹月觉得自己被夜风吹得透凉的身子似乎也因此暖了些,沉沉气又不太敢高声的叫了声:“二叔,是你么?”

  殿中肃穆,仍无一人应她。不过裴澹月瞧着那香火就好似凭生了几分底气,四下环顾一周无所得,很干脆的捏裙提脚,径自又往后面绕去。

  裴氏宗祠中终年遍燃冷烛,烛乃特制可长燃经月,日夜不熄,沿着廊路与白墙一路勾勒向后。裴澹月边走边向两边顾盼,厢房门户鳞次间间紧闭,她甚至能顺畅说出每一间屋子所属血脉的亲缘远近,却恍惚中第一次觉得这些屋子与供奉在其中的牌位多到让人有些不安。碧云天传承近千载,裴氏虽族脉不衰,但也因种种不得已经历过多次移转。每一次嫡脉的变更都伴随着或悲怆或平静或无奈的往事,最终凝作了一座座牌位坐落在这些房间中。她穿行其中,好似被无数来自久远前的目光无声注视,无形无质却有难以忽视的重量。待到她走过这几层穿廊,一脚迈入后堂所在,才觉双手早在不知不觉间用力捏紧了一路,掌心微汗涔涔,一片的湿凉。

  宗祠后堂的香案前同样点着香炷,燃烧过的灰条才刚刚开始堆积却不见人影。裴澹月左右看看,几乎能确定先前进入的人在刻意避着自己,顿时又气又急,跺了跺脚提高了声音:“二叔,你别逗着我玩了,你快出来吧!”

  堂中自然无二声,反倒是门外院落中的风一阵一阵紧了起来,从半开着的大门吹入,将悬挂着的素色帘幔掀得起起伏伏,一遍又一遍拂过两旁长架,也反复的撩过安置在最下排的寥寥几座素牌,引得裴澹月的视线跟随过去。

  那风吹得紧,裴澹月皱眉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停擦着帘幔一角的几座牌位有些不稳妥,反身回去掩上了大门,又捉住帘幔捋得服帖。犹豫了下,稍稍矮身,将正位于帘下的一座灵牌捧起向旁挪了三分,放下后又忍不住拾起一角衣袖,轻轻抹了抹素色的牌面。

  宗祠重地供奉用心又有阵法护持,哪怕是搁在最末的牌位也不会落有什么积埃。牌上的银字名讳鲜亮一如初立时,裴澹月甚至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擦抹什么,来回抹了几遍才回过神,有点无奈的看了看自己仍干干净净的袖摆站直身子,小声叹了口气:“辰师兄,又让你笑话我了!”

  经过这一打岔,裴澹月反倒觉得心绪平稳了不少,不再那么急躁的想要将今晚的事立刻掀开得清楚明白。她折腾了这一番仍不见裴长恭现身,索性也不再没头苍蝇一样乱叫乱找,从旁边小橱里取出长香借烛火点燃,捧到正中香案前供上。

  供案上烛火香花、果品素供一应俱全勤加更换,堆叠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她适才在堂中许久都未察觉,直到这时走近了,才看到供炉旁不当不正的搁着一只漆盒。盒只巴掌大小,漆色鲜亮的盖子上以各色珠贝镶嵌出五彩云霓,一看便知是裴氏族中珍物,可无端无故出现在此还是让人有些莫名。裴澹月稍作迟疑就果断将盒盖揭开,刹那有五色毫光冲入了眼中。她的手一抖,连连快速眨了七八下眼不只,连眼皮都开始有些不受控的抽搐才僵硬着伸出手,做梦般探入了盒中:“宗主令?怎么可能……”

  指尖碰到温润光华的玉面,无需刻意分辨真假,接触到的同时就有来自血脉的共鸣隐隐从神识反馈而来。裴澹月虽认得鸿蒙灵璧,但还不曾亲手触摸过,乍来这一遭,猝不及防脑中一阵嗡鸣,带着些许的眩晕,让她不得不半歪过去靠上桌沿才稳住身形,同时忙不迭双手齐用捧住灵璧,生怕一个失手将这世代传承的宝贝跌了,可就真真百死难赎。

  好在这股突来的冲击并无意伤人,更像是因为修为不足却擅动宗主令带来的反噬。裴澹月在反应过来的同时就开始运转大鸿蒙诀,片刻之后终于压制下了功体的震荡,只是手足全身都不免有些脱力的虚软,瞧着手中的鸿蒙灵璧颇有些战战兢兢,当即就要把它重新收回盒子中。

  然而她心念虽动,身上仍还有些力不从心的迟缓。就在这参差间,灵璧之上漾起云光袅袅,舒卷得甚是从容却转眼就扩散得笼罩住了裴澹月全身。裴澹月身处其中,尚来不及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只刚刚低呼了声,那云气一旋,赫然就在满堂烛火、先人灵位前,裹挟着她偌大一个活人遁去得无影无踪,不留半点痕迹。

  “呼啦啦”又有风声扑上后堂门窗,纵然隔着砖瓦屋墙,亮堂堂的灯烛光焰也奇异的摇曳了片刻。光影斑驳间,烈焰般的红色衣角迤逦拖垂在地面,裴长恭拾起翻落的盖子重新合在空了的漆盒上,一手压住盒面片刻才将其收了起来,随即在供案前端正躬身:“我今为授宗主之令,先祖先灵皆观其礼。”

  “噼噼啪啪”的灯花接连炸开,布满后堂的灯烛光焰愈发灿亮三分,照得人影与神位都是一片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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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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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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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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