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其它小说>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第 65 章 东山别院(二)
  苏遥捧着小书册犹犹豫豫。

  窗外大雨滂沱,窗内灯火静谧,分明没有任何人,苏遥还是忍不住四下打量一周。

  偷偷摸摸。

  怎么说,看这种东西,就是紧张。

  苏遥躺在榻上,来来回回把房内看上好几遍,才稍稍安心。

  他捧起其中一本,悄悄地翻开一页,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窗外忽现出个高挺的身影,紧接着就是叩门声:“苏老板,睡了吗?”

  苏遥手一抖,慌忙阖上,起身塞在褥子下:“还没睡,傅先生怎么了?”

  “给你送一点宵夜。”

  苏遥方坐起身,这厢傅陵已推门进来。

  苏遥一站,褥子下的书突然一松,哗啦啦铺展开来,落了一地。

  苏遥一惊,手忙脚乱地拾起来,正胡乱塞回去,一转头,便瞧见傅陵正站在暖阁外,端着个红木漆盘。

  蝉翼纱的帷帐上以银线遍勾灼灼桃花,影影绰绰,朦朦胧胧。

  隔着这样一层,傅先生应当没瞧见吧。

  苏遥心虚不已,只强行压下,缓和语气,挑开帷帐:“傅先生,这是送的什么好吃的?”

  傅陵未说话,只淡淡挑一下眉。

  苏遥登时心内打鼓。

  正慌里慌张地寻借口,傅陵却并未提起此话。

  他不过顿了下,便径直走入,坐在小桌案处:“是烤鹌鹑。午后从庄子送来些小鹌鹑,没成想有两只死了,孟管事说,只怕放到明日便不新鲜了,赶着晚上烤了出来。”

  傅陵微笑:“我想着,苏老板许是不常吃,只当尝个新鲜。”

  木盘上摆着一小只拆开的烤鹌鹑,小小的,却是挺肥,肉质细嫩,外皮焦黄流油,香味诱人。

  旁边还有两只小碗,清白细腻的汤底,飘着鲜翠的香菜碎,三五只鹌鹑蛋并薄薄的肉片浮于汤内。

  苏遥瞧一眼:“羊肉汤?”

  “灶房说打算明早吃的。我听着挺馋,便要上两碗。”

  傅陵只给苏遥递筷子,“今儿不吃,就得等到明天了。”

  傅陵笑吟吟的,似乎并没有察觉那些书。

  苏遥默默松一口气,坐下夹一筷子鹌鹑肉,微微一怔:“好鲜。”

  傅陵给他夹一根腿子:“孟管事也这样说,怕放到明日再做,便不会那么新鲜了。”

  苏遥将小鹌鹑腿啃个干干净净,小腿子皮酥肉烂,入口细滑,满齿留香,苏遥连酥脆的骨头都吮个遍,倒把傅陵看乐了:“早知道你喜欢吃,就该早带你来。”

  苏遥略为不好意思,又低头喝一小勺汤。

  并不是喜欢吃,实在是很久没在大晚上吃过烧烤了。

  他今岁身体才好些,齐伯又看着他,一向不许胡吃海喝,再加上在家中,最多煮个面做宵夜,也没功夫收拾这些。

  傅先生的别院倒有好东西。

  厨子也很不错。

  苏遥将奶白鲜香的羊肉汤喝尽,又与傅陵笑笑:“改日再吃烧烤,让灶房来找我。时蔬鲜肉我都会做,我们吃个痛快。”

  烛火盈盈,苏遥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眸蕴着欢喜的笑意,瞧得傅陵心潮浮动。

  雨珠子叮叮当当地落在檐角廊下,傅鸽子一时浮想联翩。

  这别院吃得也好住得也好,瞧着苏遥特别喜欢,要不改日成婚后搬过来住个把月?

  傅鸽子的心思直飘到八百里地外,美滋滋一夜,翌日就让裴仪骂了个狗血淋头。

  原因是,苏遥昨夜吃上火了。

  裴仪气得把傅陵从头到脚骂一番,旁边院子的仆从都听见了。

  “又是发物又是油水,你就一并给人吃,还挑个半夜的时辰?显摆你家有好东西吗?刚给你一天,就给我把人吃成这样了,我前日交代你的话全白说,我看你就……”

  裴仪气性大得很,恨不得拍着桌子骂傅陵。

  苏遥躺在榻上,听得特别委屈,只开口:“裴大夫,是我要吃的,不是……”

  裴仪忿忿地饮口茶,只瞧傅陵,“人家人生地不熟的,会在你家院子找吃的吗?必然是你哄人吃的。”

  又望一眼苏遥:“你不用说好话护着他,我骂他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裴仪这语气,像训小两口一样。

  苏遥一默,瞬间面上滚烫。

  傅陵听裴仪又唠叨数句,才无奈笑笑:“您老出气了吗?要不您再出去骂我两句,别打扰苏老板休息。”

  裴仪抬手将一盏茶喝尽,只嘱咐苏遥:“我刚行完针,你睡一会儿,不然晚间会累。”

  苏遥应一声,傅陵便将裴仪扯出来,小声道:“你什么时候能把他治好?”

  裴仪一愣,愤愤不平地白他一眼:“傅相还是尽早去天上请神仙得好。”

  傅陵只好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上回又没说他不能吃。”

  裴仪再度恼火:“适量地吃,知道什么是适量吗?”

  喜欢喂人吃饭的傅相不太知道。

  傅相默了默,想了一圈:“那你早点把人治好,不就能随便吃了吗?”

  裴仪瞪他一眼:“我治好人,只为着以后好给你糟蹋吗?”

  裴仪对他有误解。

  为啥总觉得我想糟蹋人家呢?

  傅鸽子委委屈屈:“那您再给我说一遍,我全听您的成了吧。”

  裴仪又连数落带叮嘱地交代一番,事无巨细全讲个遍,最后却松了一嘴:“有个好事告诉你,他如今能喝酒,只要不是冷酒便不打紧。”

  傅陵被他教训得没脾气:“那我也不敢,省得您老骂我。”

  裴仪不理会他,收拾起药箱就走了。

  外头仍在滴答滴答地落着雨,美人又睡着,傅相百无聊赖,抱住桂皮揉捏一会儿,只唤吴叔:“南松在哪儿?我去见他。”

  “公子跟我来。”

  吴叔恭恭敬敬地带路,直走到一偏僻院落,推开房门,榻上锁着一人,正是那日画舫之上,攀附苏遥的绿衣小倌。

  天光自窗外透过,衬得他面色苍白,整个人虽虚弱不堪,眼角眉梢却仍挂着一抹勾人的媚态。

  并非不经意的风流,而是风尘中待久后,洗不掉的魅惑作派。

  只是,不管神态如何变化,脸还是那张脸。傅陵于画舫瞧见他,一眼便认出了。

  吴叔点起烛火,傅陵于案侧坐下:“南松?”

  那人张张口,使劲清下嗓子,才勾起嘴角:“见过傅相。”

  傅陵淡淡一笑:“京中一别,许久不见。”

  南松似乎并无叙旧的意思,即便先前训练有素,一个大活人被饿上许多天,也要发狂。

  他只开门见山:“那日于舫上动了傅相的人,是我有眼无珠,傅相要杀要剐尽管来。我已离开太子府多年,您想知道的事,恐怕我答不上来。”

  傅陵闻言,只抬了下眼皮:“饿上两天,就是好说话。”

  南松一滞,又露出一丝苦笑:“我早已不是暗卫,藏于烟花柳巷,也只为保命。傅相早该知道,我是软骨头。”

  “好。”

  傅陵点个头,“我长话短说。第一件事,你离开前太子府后,有没有说出过前太子的任何事?”

  南松默了下,低低地垂下头:“傅相如今,连一句太子也不肯喊么?”

  傅陵瞧着他,却缓和了语气:“如今的太子另有其人。终究已成定局。”

  南松冷笑一声:“果然……”

  他抬眸,眼眶中却滚落一大滴眼泪:“傅相不必问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害我的心上人。我虽因此被赶出府,却从未记恨过他。他是国储,是未来的天子,本就是我痴心妄想,从小陪着他还不够,还贪心,想要陪他一辈子……”

  傅陵不由心灰:“看来当年之事,终究查不明白。”

  事发多年,几家世族暗地查访,却到如今也未弄清事实如何。

  南松抬手抹把脸,又带起哗啦啦的锁链响:“傅相疑心我也是自然。当年我被赶出府不久,太子就……早知如此,当年我死在府中,也断断不会出来。”

  南松曾是前太子的暗卫,因魅惑主上而获罪。暗卫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更何况起这等心思。

  前太子心软,只把他赶出府。

  可谁料,后脚便遇今上夺位,南松也自此下落不明。

  风月场所最是鱼龙混杂,他大约也是自暴自弃,一时伤情,竟做起这等事。

  傅陵瞧他一眼,南松仍在低语:“……是我逾越,太子他对谁都好,也并非于我有意。可他眼中没我,却整日念着那个姓朱的贱.人!月前我听闻她遭祸了,可见恶人自有天收,这样贪慕虚荣的贱.人……”

  傅陵顿一下:“朱氏有无出卖前太子,并无实据。”

  南松一停,却依旧唾骂一句:“即便是没有,太子对她如何情深,她怎能辜负,转头就嫁于旁人?她知道太子的事,可并不比我少……”

  这昔年的恩怨,着实分说不清。

  傅陵由着他哭了一会子,平复些许,才提起第二桩事:“永王的小儿子,也是永王妃所出第二子,先帝最小的小皇孙,在京中时,你有没有见过?”www.33ýqxsś.ćőm

  “永王?”

  南松一疑,“不是今上登基时,便在进京途中,被流寇所劫杀吗?”

  傅陵平静道:“堂堂一位王爷,天子手足,在自家封地被匪寇所害。这等荒唐说辞,史官都不敢落笔。”

  “逆贼掩人耳目,我自然不信。”

  南松顿了顿,“傅相如此问,是这位小皇孙,可能还活着?”

  傅陵只道:“我是外臣,永王在京中时,这孩子尚小,我并没见过。你跟着太子,可曾见过?”

  南松细细回想一遭,轻轻蹙眉:“我应该见过……两回,一回宫宴,一回永王家宴。永王妃的孩子……这小皇孙右手臂上,有一处梅花状胎记,红色的。”

  傅陵皱眉:“你确定?”

  “确定。当时是端阳节,太子抱着他掂了两下,这小皇孙突然吐奶,还弄坏太子一件衣裳。乳娘给小皇孙擦拭,许多人都瞧见了。”

  许多人都瞧见了。

  傅陵默了下,又问:“还有没有其他胎记?”

  南松摇头:“未曾听说。身上若有,我也看不到。”

  傅陵思索片刻:“你说的那位乳娘,还记得长什么模样吗?”

  南松皱眉沉思一会儿,只道:“我或许能画出些许。只是时日太久,我实在记不太清。”

  傅陵瞧一眼吴叔,吴叔给他搬来小案,又铺好纸笔。

  南松前前后后画了近两个时辰,费了七八张废稿,才勉强画得一张。

  永王府上下皆被除尽,傅陵得到的消息,是这位乳娘护着小皇孙逃出来,但后面走散了。

  如今疑似这位小皇孙的孩子,天南地北,找倒是找到不少,其中也包括阿言。

  但这位乳娘,实在是难觅踪影。

  若想证实到底谁是小皇孙,起码要先找到她。

  南松把画递上:“小皇孙当时太小,本就不怎么见人,京中见过这位乳娘的人,实在太少。我只能记得这些。”

  傅陵将画仔细瞧上一遍,又看一眼吴叔。

  吴叔点点头。

  虽然只有五六分相似,但这眉眼,着实很像……祝娘子家的华娘。

  华娘当日出现,傅陵便着人调查一番,发现她自蜀中来,说是夫家死绝不得已才出门谋生。

  但乡邻又道,她是被人牙子拐来卖给这户人家做妻子的,先前如何,并不知晓。

  且她分明并未与夫家生育过,却做了祝娘子家的乳娘。

  傅陵那日把阿言留给华娘,本就是想试一试。

  此举是大胆了些,但傅陵嘱咐过宋矜陆屿,还留下一多半的暗卫,也并没有瞧见华娘动手,而是故意勾破阿言的衣袖。

  按照今上的手笔,若是疑心,并不用证实阿言的身份,直接杀了便是。

  看来,华娘并非今上的人,而是,十有六七就是那位乳娘。

  傅陵微微闭了闭眼,眼下只差一个机会。

  南松的画像不能做数,手上的胎记许多人知道,也不能做数。

  找个机会试一试华娘,就能知道她和阿言的身份了。

  或许,事关内闱,太后还知道更多些。

  傅陵抬眼,只嘱咐南松:“你不能见任何人,就待在此处。我会遣人照顾你。”

  南松沉默许久,浅淡天光将他映得格外苍白羸弱:“傅相所谋事大,若有需要,尽管找我。只求……若有朝一日,太子昭雪,傅相能让我去他灵前见一面。”

  傅陵长长地叹口气,终究“嗯”一声。

  转出南松房间,雨珠子还在稀稀拉拉地落。

  傅陵自檐下抬头,只见天光黯然,积云层层,满院花木摇曳作响。

  傅陵有些心情不好。

  他一向不喜欢朝事,当年便是傅老侯爷拿祖宗家法逼他入仕。

  他想做个工匠,但父亲不许,傅家不许。

  他既已辞官,找到小皇孙安全送入京中,应当是他做的最后一桩事了。

  为给小傅大人日后铺路,为傅家日后铺路,也为他与前太子相识一场。

  好在似乎有些眉目了。

  但做不喜欢之事,就是会不太开心。

  南松的境遇,也让他微微感喟。

  昔年南松被逐出府,傅陵尚是个铁石心肠之人,若他身边出这等事,他肯定比前太子手腕狠。

  但如今有了心上人,傅陵忽然,对南松生出些怜惜。

  傅陵突然,就念起自己的心上人。

  他一路溜达到苏遥房内,轻轻撩开帷帐,见天光淡薄,落在苏遥沉睡的面容上。

  苏遥额上微微透出一层薄汗,许是刚行过针,面色虚弱许多,远远瞧去,只像一只精巧的白瓷瓶。

  裴仪当真胡说八道。

  这样的人物,我怎么舍得糟蹋。

  傅陵行至榻前,蹑手蹑脚地拨开苏遥散乱的头发,沿榻边稍一坐下,又觉得不对劲。

  硌得慌。

  傅陵忽念起昨夜隐约瞧见的东西,一时心内发笑。

  苏老板还看这些东西?

  都这么大了,看点也没什么。

  经年的老书铺,说不定是珍藏稀有的本子呢。

  念及此处,端方正直的傅相心下像被挠了一爪子。

  我看一眼。

  我又不做。

  我还是君子。

  再说了,回头真刀真枪上阵,我会得太少,多丢人呐。

  傅相登时扔掉一身端方正直,悄悄抽出一本。

  房内微暗,但不妨碍他看这画上的内容。

  ……怎么说,真不愧是祖传书铺。

  质量就是高。

  京中颇有些纨绔子弟,傅陵年少时也被拉着瞧过两本。

  但皆是偷偷摸摸,没瞧见过什么好的。若被逮住,还要挨一顿好打。

  现下傅家没人敢打他了。

  傅相坐在美人身边,津津有味地看了个痛快。

  苏遥一觉醒来,瞧见的,就是傅陵一脸痛快的表情。

  烛火摇曳,苏遥只觉得,傅鸽子……颇有些容光焕发的神采。

  傅陵倒杯水递到他唇边:“喝口水。”

  苏遥趁着他的手抿两口:“傅先生怎么来了?”

  得亏我来了,不然错过多少好东西。

  傅鸽子自觉整只鸽都得到了升华。

  虽然不纯情了,但不菜了。

  傅陵说话都沾着喜气:“我来看看你,省得你一醒,身边没人。”

  一觉醒来,瞧见一只神采奕奕的大鸽子,确实挺醒神。

  但苏遥总觉得,大鸽子怪怪的。

  他微一思索,只心下一抖,但面上仍端出如常笑意:“……傅先生,没瞧见什么…什么书吧?”

  傅陵非常配合,顿时化身一只无辜鸽子:“什么书?”

  苏遥一噎,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我说那个……我这回带了个话本,可吓人了,傅先生别瞧了害怕。”

  苏遥只是慌忙想个由头,甫一说出口,却当真怕起来。

  外头天色已暗,夜雨声惶惶,傅陵这东山别院又建在人烟稀少的半山腰。

  周遭林海涛涛,山风呼啸,山雨滂沱,苏遥瞧一眼窗子,忽觉得一院子竹影错杂凌乱,甚为骇人。

  苏遥明显神色紧张,落在傅陵眸中,却勾出十分的好奇:“是什么话本?我没看着,我想看。”

  是五湖先生的新书。

  这位老先生专写灵异志怪,上一本略微慎人,但卖得甚好,这回就变本加厉,还取了个极其新巧的吓人名字荒山一座坟。

  还没开始卖,只是新成书。

  傅陵一听这名字就兴奋:“我想看。”

  苏遥抿了抿唇,只好指给他:“就在那儿。”

  傅陵自书架上拿下来,索性就坐在案前看。

  一时房间内静悄悄,苏遥忆起书中内容,只觉得烛影子都慎人。

  苏遥心内哆哆嗦嗦地收拾一通,正赶上成安来送饭。

  “孟管事说,这道酸笋老鸭汤,炖了一下午,公子多喝点。豆腐皮包子和肉皮冻,还有蒸碗中的腊肠腊肉,都是自家做的,公子也尝一口。”

  成安放下,又问:“孟管事还让我问一句,看公子明儿早上想吃什么?新做的咸鸭蛋金黄流油,烙个葱油饼,配着吃好吗?”

  苏遥应一声,成安再推荐两道菜,又看向自家大公子:“傅先生想吃什么?”

  他喊这一声,傅陵没理他;

  再喊一句,傅陵只摆摆手:“别说话,扎纸人呢。”

  成安疑惑,苏遥只好扯起嘴角:“傅先生在看话本。”

  又想一下:“把蜂蜜打糕添上吧,傅先生爱吃。”

  成安应一声。

  烛火莹莹,苏遥默一下,只得喊大鸽子:“傅先生,吃过饭再看吧。”

  傅陵“嗯”一声,却是翻上一页,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抬手给苏遥添碗汤,笑道:“可真是好书。”

  苏遥当时看过七八页,便害怕地扔下了。

  临来前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带上了。

  有一类胆小之人,越看越害怕,却越想看。

  此刻傅陵如此说,苏遥喝口汤,又喝一口,低头又夹一个豆腐皮包子,咬一口,才抬眸:“……真的好看吗?”

  傅陵心内发笑,只瞧着他,故意道:“可是难得的好书,不看着实可惜。”

  苏遥小小地“嗯”一声,默一会儿,又道:“那……我也想看。”

  傅陵压住一腔笑意:“可我也想看。”

  苏遥怔一下,便听得他道:“苏老板不是害怕吗?让给我看吧。”

  他这般一激,苏遥倒丢不下手。

  琢磨一下,方道:“那我和傅先生一起看?”

  傅陵求之不得,却又道:“苏老板既害怕,那我念给你听吧。从头念,正好我也想再看一遍。”

  苏遥默一下,点点头。

  然后半刻钟后,苏遥便后悔了。

  傅陵声音低沉,还念得十分有感情,配合呼啸山风并滂沱大雨,慎人效果直入肺腑。

  他害怕得紧,偏傅陵只笑:“苏老板还听吗?”

  苏遥一听他这话,便只想接着听。

  于是,当然是越听越害怕。

  苏遥坐在榻上,先是捏着被角,又抱住枕头,最后拿被子把自己裹了一个严实。

  傅陵坐在一团被子旁,瞧着只露个脑袋的苏遥:“苏老板还听吗?”

  苏遥刚刚听完纸人桥段,当真毛骨悚然,连忙摇头:“不听了不听了不听了。”

  受惊的小兔子格外可爱。

  傅陵瞧着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的小兔子,暗暗笑了笑:“那我不念了,苏老板早点休息。”

  又故意添一句:“别害怕得睡不着,只是个故事罢了。”

  他一起身,苏遥突然觉得身侧一空。

  烛影惶惶,窗外风雨阵阵,苏遥突然松开被子:“傅先生。”

  傅陵刚慢悠悠地踱至门口:“怎么了?”

  苏遥微有局促,可着实害怕极了,小声道:“傅先生,今晚可不可以留下,陪我睡?”

  作者有话要说:傅鸽子:计划通.jpg得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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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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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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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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