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尚家三兄弟坐园中吃茶,老二皱着张脸,抱怨这西域刚来的美人,他都还没见过,红袖楼就先被官府给关了门。
原来那日,众人都还未见着所谓的异域美人,就先被有客人死在了红袖楼这件事给震惊了,震惊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官府便来了,这下别说异域美人,就是红袖楼的老鸨都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哪还敢让姑娘们出来见客。
老二把茶当酒吃,吃的心绪漂浮,内心愤懑,生生将当日的场面夸张了十成十,他的口中,官府凶神恶煞,姑娘们弱小可怜,众人又是不满又是惧怕,说到激愤处,只见他拍案而起,指天骂地。
傻子被他二哥的这一连串动作给吓到了,苦着个脸哆哆嗦嗦的,双手绞在一块儿,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尚大哥看他这副样子,连忙制止了二弟发疯般的行为,又叫了小厮来先把三弟给送回院子里去。
傻子被小厮一路扶着,眼看着就要到他院子了,他又畏畏缩缩地转了个头,指了指那头的厨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吃”……
小厮明白了他的意思,仔细问他要吃什么,他傻笑着啃着指甲,说出“烤鸭”的时候嘴角还不小心渗出来几滴口水,小厮习以为常,跑去厨房给他挑了只又肥又大的烤鸭,再给他平平安安地送回到了院子里。
烤鸭被摆在桌子上,傻子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手还没碰到烤鸭,烤鸭就被人连盘端起拿走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烤鸭,小声乞求道:“灵均,你就给我一口呗,就一口。”
谢必安刚掰下一只鸭腿,看了看剩下的鸭子,又看了看尚明涵,勉为其难道:“我不吃鸭屁股。”
“我吃!”尚明涵很没骨气地扑了上去,鸭屁股也好吃的很,外酥里嫩,喷香诱人。
“你……真是个傻子?”谢必安再次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单看他昨天应付他哥的那个劲儿,倒也不像是个傻子。
尚明涵两眼无辜地看了看谢必安,咽下一口鸭屁股肉,满嘴油光道:“要是,要是我真是个傻子,你是不是,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嫌,嫌弃我?”
谢必安随口胡言:“不嫌弃。”反正就算你不是傻子,他也嫌弃的紧。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尚明涵笑得仿佛真的同一个傻子无异。
想起崔珏先前同自己说过的,他今世也是个倒霉命,做了近二十年的傻子,最后死于他人的弓箭之下,一辈子窝窝囊囊,庸庸碌碌,踏出他这方院子的时日屈指可数,可谢必安倒是觉着,这富贵人家的傻子当的真是舒坦极了,偏他就见不得这姓尚的舒坦。彡彡訁凊
他边啃着鸭腿边围着他转了两圈,冷笑道:“你最好是真傻,若是装傻,你倒不一定还有如今这份安稳日子过了。”
“那我不要,我要好日子过,灵均,那我是真傻!”尚明涵跳了起来,双手举得老高,蹦蹦跳跳着嚷嚷着要做个真傻子。
谢必安打量着他这番行径,缓缓开口道:“那你去外头院子给我捡些木棍过来。”
尚明涵听话的很,让去就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抱着十多根树枝棍子回来了,谢必安满意地蹲在地上挑挑拣拣,最后拿了两根长度和粗细都比较满意的,一横一竖架了个十字,横的另一端自下而上对准了尚明涵,像极了昨日廊上那个拉弓箭的架势。
弓若离弦,必中靶心。
“灵,灵均,灵均你要做什么?”尚明涵两腿一抖,差点没直接吓晕过去。
可惜这么近的树枝射不死人,谢必安老神在在地起身,像只凤凰似的高傲地抬起下巴,语气戏谑道:“没什么,就是觉着挺好玩儿的。”
他抛下尚明涵,自顾自又去掰了个鸭腿,回过头来却发现他仍旧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全身上下抖个不停,谢必安觉着奇怪,将他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个遍,而后发现,他站着的地上莫名多了几滴水渍,还略带有些别的味道。
这是……吓尿了?!
谢必安愕然,手里的鸭腿味道突然变的怪得很。
“怎,怎么办……灵均!”尚明涵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脸上又羞又无助。
谢必安一言难尽地别过了头,“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找身干净衣裳换了。”
“对对对!”尚明涵一路小跑着躲进了换衣裳的屏风后面,地上隔几步便出现几滴可疑的水渍,叫人不忍直视。
莫非真是个傻子?
谢必安暗自嘀咕,心中对他的警惕不禁也少了几分。
尚明涵换好衣裳后,屁颠屁颠地又朝谢必安来,谢必安急忙退了两步,恶狠狠道:“站住!”
“灵均,我换好衣裳了。”他献宝似的转了一圈,向谢必安展示自己的新衣裳。
谢必安捂着鼻子不太想搭理他,继续咬了口手上的鸭腿。
啧,还是带了股奇怪的味道。
……
“后来呢?”月老吃着茶点,翘着二郎腿,故事听得十分上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谢必安。
谢必安扫着姻缘簿上的那一段话,淡淡道:“后来,我因地府有事离开了些时候,只留了一缕魂魄在阳间,等我再回次回去的时候,那个载着我一缕神识的躯壳,已经同尚明涵合葬在了一块儿。”
月老端着茶水的手渐渐有些不稳:“合葬?”
“是,其间曲折我全然不知,为了避免麻烦,我直接在墓中带走了那部分躯壳,那一缕魂魄也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体里。”
“等等等等!”月老觉得自己总算抓住了事情的重点,“小谢,那有没有可能,如今在阳间的时候,是这缕魂魄在主导着你的思想行为,而你却不自知?”
“你是说……”谢必安迟疑道。
月老点点头:“因他本就存在于你的身体里,所以哪怕是他在主导着你的思想,让你迫不得已与……呃,东岳神使产生了情愫,你也会觉得是自身的问题,而想不到其他身上。”
谢必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月老,不,他不能同意。月老这番话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可他实在不能接受他的脑海中,的确有一部分是对尚明涵动了心的事实。
这种自己背叛了自己的感觉并不好受,谢必安捂着胸口,许久没有跳动过的心脏似乎在一瞬之间有了活力,可也只是那么一瞬。
蓬勃而发的精神气与心底里渴求的向往想要同时冲破牢笼,飞向远方的怀抱,却被强行遏制住,将它们囚禁在更底下的深渊,再无出头之日。
……
范无赦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引他魂魄了,不过这无伤大雅,前前后后千千万万次轮回,他哪能跟谢必安一样,次次都数着他的年岁,盼着他过奈何桥呢。
不过这一世的他比起往日,倒是大不相同。
眼前的尚明涵已三十有五了,与他从前每次刚满二十就准时来报道的境况截然不同。
这次的他满面红光,兴致高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马上就要立于奈何桥头,赋诗一首,以贺来生了。
“喝了它,前尘往事皆虚妄,来世还做好儿郎。”范无赦不耐烦地将茶碗递给他,却被他客气地推开了。
“怎么,不乐意过去?”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
尚明涵好心情地笑笑:“在等人呢。”
这东岳神使当初对白无常谢必安那是满口的情呀爱呀的,月老的同心结说打就打,地府的阎王殿说闯就闯,虽然最后落得个前程尽毁的下场,但这痴情也算是在三界闹出了名的,可如今,他说要等人,这着实叫范无赦忍不住多想。
其实何止是同谢必安共事多年的范无赦,东岳神使同白无常当年的那点恩恩怨怨,这三界中是仙是鬼多多少少都听过一耳根子,于是乎,在听到他要等人的时候,不止是范无赦,就连桥边煮汤的孟婆奶奶都不禁掀起了耷拉了几千年的眼皮子,勉勉强强看了他一眼。
奈何桥头,等人的多见,等爱人的最多见。
“等谁呢?”范无赦好奇道。
尚明涵面带微笑,满心欢喜:“谢灵均。”
欸?怎么也姓谢?这姓尚的是跟姓谢的过不去了呗?
范无赦鄙夷地瞧了他两眼,看他眼底的高兴也不像是装的,心中骤然升起疑虑,这谢灵均怕不是同谢必安有些什么关系?
好奇心爆棚的范无赦于是同尚明涵一块儿等在这奈何桥,想见见来人模样,可左等右等,尚明涵口中的那个谢灵均却迟迟没有出现。
范无赦地府业务繁忙,容不得耽搁,只能先走一步,临走前却被不死心的尚明涵一把拽住了袖子。
“他说了同我在这里会和的,你帮我看看吧,他是已经走了,还是还没有来?”
这问题问得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范无赦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看人生死的命簿,他听了尚明涵的话,醍醐灌顶,故作冷静地翻开那本厚厚的命簿,左看右看,却压根没在上头找到谢灵均这个人。
他白多黑少的眼睛逐渐同情地转向尚明涵,手中不知何时重新出现的孟婆汤摇摇晃晃,给他送上了投胎的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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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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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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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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