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寒舒尘。
他披着外衣,手持一盏油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郁夕年出声道。
寒舒尘似乎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本就不大的火苗一闪,差点熄灭,他赶忙用手护住。
“我记得你最怕打雷闪电,特地来看看。”
“我才不怕。”还未等他话音落下,郁夕年便立刻反驳道。
寒舒尘看着他强撑的模样,轻笑一声,敷衍道:“行,行,夕年胆子最大,是我怕行不行,我今晚能在你这儿睡吗?”
郁夕年撇过头去,没有回答。
寒舒尘见状,便知他这是答应了,将油灯往桌上一放,自顾自地在一旁的美人榻上躺下。
然后笑着对他说道:“睡吧。”
郁夕年背对着他躺下,窗外雷声依旧,却真的没有那么怕了。
他闭上眼睛,却没有睡着,只是静静地躺着,很快便听到了寒舒尘平稳的呼吸声。
郁夕年撇嘴,哪里有一点怕的模样。
本来阖眼欲睡,却又想到寒舒尘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睡着了,也不知会不会着凉?
在床上纠结了几番,最终还是起身找了一床薄毯给他盖上,这才重新回到床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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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春去冬来。33ýqxsś.ćőm
再过几日,便是郁夕年的冠礼。
寒舒尘比他显得更为激动,早早便布置了起来,今日买贺礼,明日备酒席,忙的不亦乐乎。
郁夕年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还有心思操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明明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有些不妙了。
虽然现在衡岳派表面仍是一副师徒和睦,其乐融融的样子,但郁夕年看得清楚,裴谦对寒舒尘已经很不满意了。
这些年他们之间大大小小的摩擦冲突不计其数,说到底,还是观念不和。
裴谦表面装的和善,实则心狠手辣,寒舒尘则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心慈手也软。
裴谦估计也是郁闷,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教出这样妇人之仁的徒弟。
想到衡岳派将来要交到寒舒尘的手里,裴谦怕是郁闷到不行。
想到这儿,郁夕年轻笑一声,随即面色一变,抚上太阳穴。
“头又开始疼了吗?”寒舒尘见状,走过来问道。
伸手想帮他揉揉,但还没碰到,便被郁夕年一把拍开。
郁夕年站起身来,有些厌恶地看向他。
寒舒尘一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面上带着不解,“我又惹你了吗?没吧。”
郁夕年没吭声,跌跌撞撞地转身向屋内走去。
又来了。
每次头疼起来,他都会忍不住对寒舒尘升起浓重的厌恶,脑海中被尘封的记忆不断被打开。
逼着他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郁夕年倒在床上,头贴冰凉的床板,试图赶走那些恼人的回忆。
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回想起。
周围是漫天的大火和成堆的尸体,他们都死了,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有一道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
他回过头去,看到一柄长剑向他直直砍来。
是谁?
握着剑的手笔直修长,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甚至可以看到肌肤下埋着的青紫色的血管。
郁夕年抬头,看到了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寒舒尘面上似结着霜,眼中带着杀意。
下一秒,他的剑被挑起,他被搂进一个满是腐朽气的怀里。
千钧一发之时,是裴谦救了他。
寒舒尘要杀他。
而裴谦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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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郁夕年的冠礼。
他不喜与人来往,因此寒舒尘并没有请太多的人。
外面人来人往,一片喜庆,郁夕年坐在屋内,眉头微皱,似乎带着痛苦。
窗户突然被人从外打开,露出寒舒尘的脸,只见他用手撑着下巴,望了他一会儿,无奈地笑道:“今日可是你的冠礼,笑一笑吧。”
郁夕年没有理他,起身向外走去。
寒舒尘脸上的笑慢慢消失,显得有些委屈。
及冠礼开始。
寒舒尘站在礼台,笑望着他,眼中满是他长大成人的喜悦。
郁夕年一步步向台上走去。
头很疼,里面呼啸着各种声音,脚下堆满尸体,每一步似乎都能带起一片血迹。
他终于走到了寒舒尘的面前。
冗长的祝福后,他低下了头,让寒舒尘为他佩冠。
第一顶是缁布冠,从此可以参政论事。
第二顶是白鹿皮军帽,从此可以保家卫国。
最后一顶是爵弁……
冠帽还未佩戴好,寒舒尘的手突然顿住,他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上面刻着繁复的铭文,染着血迹。
他稳住身形,拼着最后的力将爵弁为他戴好,这才踉跄着向后倒去。
周围的人见状,一片哗然,纷纷上前阻止郁夕年。
但他仿佛中了邪般,浑身是血,却仿佛没有知觉,只知一味提剑砍杀。
周围的人倒了一片,他也好不到哪去,整个人被血浸透,却还是不肯将剑放下。
就在他提剑刺向一个女修时,寒舒尘突然从侧面替她挡住了这一剑,然后倒进了他的怀里。
剑身穿过身体,鲜血喷涌而出。
寒舒尘胸口的匕首还未拔出,抵在他的身上,硬硬的。
郁夕年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意识稍稍回笼,然后他听见寒舒对他说,“夕年,醒过来。”
那把匕首不是凡器,可毁元神。
寒舒尘的灵力流失得很快,但他还是将所剩无几的灵力传进了他的身体。
他好像做错了什么。
但还不容他想清,便被缚仙索捆住,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他只听见一句“畜生”,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被缚仙索绑在柱子上,赤着上半身,而裴谦坐在不远处,肥腻的脸上带着笑,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郁夕年望着他手中犹沾着血的匕首,瞬间想起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他怎么样了?”郁夕年的声音嘶哑又急切。
裴谦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装出一副沉痛的模样。
“已经被你杀了。”
郁夕年的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
裴谦将手中的匕首伸到他面前,道:“普通的匕首确实伤不了他,但你用的可是销元。”
销元是衡岳派的宝物,相传是由建派掌门煅成,如其名,可销元神。
郁夕年的嘴唇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反反复复道:“我不想杀他,不想的……”
裴谦打断了他,“不管想不想,他都已经死了,怀恩,你弑师在前,伤及同门在后,我总得给所有人一个说法。”
说着,裴谦抚上了他的身体,语气中带着假惺惺的惋惜,“真是可惜了这身好皮囊。”
郁夕年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道:“是你!是你在作祟,他是我师尊,我怎么会杀他。”
“师尊?”裴谦嗤笑一声,“这些年你喊过他师尊吗?你对舒尘不敬的事做的还少吗?他疼你爱你,但你却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件事不是已经人尽皆知了吗?你明明有这么多的理由。”
“不过,确实还有些不够。”裴谦说着,伸手扯下了他脸上的□□。
“这下够了。”裴谦看着他的脸,眼中盛满了惊艳。
他细细地欣赏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是扶桑人,当初被舒尘所救带回衡岳,谁知非但不心怀感恩,反而藏了杀念,于及冠之日偷了我的销元刀,趁舒尘不设防之时杀了他。”
裴谦说着,叹了口气,眼中却没有半分哀伤。
虚伪地叹道:“可惜了我那个傻徒弟。”
郁夕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因愤怒而变得滚烫,他整个人几乎要烧起来。
他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脑海中那些画面的纠缠让他反驳不出一句,我从未动过杀念。
裴谦走过来,手中换了一把崭新的匕首,抵在他肋下,道:“反正你已是将死之人,这颗金丹便别浪费了吧。”
说着,手下用力,破开了他的皮肉。
郁夕年痛得几乎快昏死过去,却死咬着嘴唇,一声也没吭。
金丹离体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一片碎裂声。
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他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在逃跑,却不慎摔倒,然后一片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
他回过头,一柄长剑直直向他砍下。
千钧一发之际,他被一个人抱进了怀里。
他努力睁开眼,然后看到,那个人是寒舒尘。
接着,画面一转,他垂头站着,面前的人递给他一张人.皮面具,说道:“戴上面具后,世上便再没有郁夕年了,但我会一直记得你的名字。”
他抬起头,面前站着的人仍是寒舒尘。
他曾被人修改的记忆,破碎后又被重新拼起,浮现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曾无比讨厌的人,却是这些年对他最好的人。
郁夕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体内空荡荡的,身体上的血已经被止住。
裴谦背对着他,正向外走去,手中握着他的金丹。
郁夕年挣扎着爬起身,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销元上。
他爬过去,将销元握进手里。
然后跪坐在地上,开口叫道:“师祖。”
裴谦回过头,有些惊讶,“你醒得倒快。”
郁夕年眼中含着泪,望向他,哀求道:“师祖,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只要能活着,怀恩愿意今后一直伺候师祖。”
裴谦眼角微挑,语气中带着怀疑,“怎么突然想通了。”
郁夕年眼睛一眨,泪落了下来,“我杀了师尊,又伤了同门,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真的不想死。”
郁夕年的容貌本就艳丽至极,现在又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裴谦一时破了功,返身走了回去。
他抬起郁夕年的下巴,拇指暧昧地抚摸着他的脸,语气中带着为难,“这可不容易。”
郁夕年顺势倚进他的怀里,放软了声音,“师祖定是有办法的。”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裴谦说着,手向下伸去。
从寒舒尘不再听话时,他便筹谋多年,眼看现在事情便要圆满,他自然不可能在这时放过郁夕年。
但在他死之前,也不妨让自己快活一把。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但那件事后,寒舒尘看得紧,他竟一直没找到机会,耽误了这么多年。
“你可真是个宝贝。”裴谦声音中带着感慨。
他将郁夕年压在身下,还未动作,身体突然一顿,随即有血从口中溢出。
裴谦抬手抹了一把唇角,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刺痛从后背传来。
他垂下头,只见郁夕年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恶狠狠将他从身上推开。
接着将他的金丹拿了回来,重新纳入体内,然后封住了裴谦的经脉。
他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儿,很快便找到了一枚续命的药丸,塞进了裴谦的口中。
“我不会让你死的。”郁夕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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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掌……裴谦呢?”简修蕴试探着问道。
郁夕年眼神冰冷,淡淡道:“我将他炼成了兽人,然后扔进了冥渊。”
简修蕴一愣,突然想起之前旬试时在冥渊中遇到的那个怪物,正是半人半兽的身体,带着人的气息。
他不会就是裴谦吧。
简修蕴不敢再细想下去。
郁夕年重新戴好面具,转过了身,“简长老,这个世上很多东西只是表面看着干净罢了,就像外面的景,雪一化,露出的全是污泥。”
说完,向外走去。
简修蕴望着他的背影,唇瓣几次张合,最终还是吐出了一个,“是。”
郁夕年脚步一顿,便听简修蕴继续说道:“但泥上也还有一层雪是干净的,他们怎么办?就像寒舒尘,他不该死。”
郁夕年的身体似乎轻颤了一瞬,但很快归于平静。
他没有回答,大步向外走去。
走出寝殿,外面仍在下着雪。
郁夕年抬眼望着白茫茫的一片,突然想起了那个一身白衣的人。
裴谦说,当年攻打扶桑时,寒舒尘是不同意的。
但裴谦自然不会听他的,甚至将他锁了起来。
待寒舒尘挣脱赶过去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去的及时,也改变不了什么。
面对着漫天的大火和尸山血海,他能救下的也只有一个郁夕年而已。
他怀着愧疚,成了那个少年的师尊。
教他习字练武,护他平安周全,逗他开心,最后死于他之手。
雪似乎更大了。
有侍从走过来为他撑伞,被他拒绝。
郁夕年理了理面具,一个人走进了雪里。
也没有很难过,只是想起时,还是会忍不住遗憾。
寒舒尘至死也没听到过他的一句师尊,而自己这辈子也无法知道,他当年为自己取的字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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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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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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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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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第六十二章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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