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山上从来不吃夜宵,除去那个电影之夜。
今天这份独特的夜宵实在让人难忘,这种被剧作家做决定丢来丢去的情景明明是头一次,但他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混乱的记忆中应该就有答案。他曾经也这样突然到访过什么地方,遇到好心人关照……
热乎的鸡蛋仔填饱了肚子,他就这么靠在墙上小憩,把变成了一本厚书的剧作家扯过来铺在身上当被子。
剧作家伸出触肢,把他缠得结结实实,然而没有任何触感。这场面实在是有些黑色幽默,他试图用自己的影子来温暖自己。
黎明到来时,已然再度睡去的克里竟在有黑丨帮活动的街头安然酣眠,直到剧作家悄无声息地把他送回了自己的舞台,因为躺在床上却没有脱鞋的奇怪感觉惊醒。
也许是全部的梦都在前半夜做完了,他没有再被漫长的过去记忆所折磨,一段段破碎的场景与声音总是在睡梦中排着队从眼前走过。
自从降落于这间小屋,夜晚就像一场永远不会谢幕的音乐会,他架着小提琴站在独奏的位置。而后乐团演奏起各种风格的曲子,他便是其中的主旋律,偶尔也有伴奏停歇只剩下他独奏的曲段。
已经演奏得累了,按弦的手指痛了,拿着弓子的手酸了。他还站在那里,一首接着一首,依旧永不停歇地跟着乐团奏下去。
耳边传来熟悉的公鸡报晓,他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撑开安眠后难得并不酸涩的眼皮,下一秒睁大的眼睛化作呆滞。
剧作家把他放在了自己的床铺上,然而除去这张床,房间内的所有物件都像被丢进过切割机,遍地狼藉。
他后知后觉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床铺——身下躺着的地方有个被刀戳开的大洞,床垫已然报废,就像某天达米安叫他起床扎坏自己的枕头一个样。
克里呆滞的表情只维持了几秒钟,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剧作家把他移走的晚上,这里当然不会平静,至于发生了什么,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他下床站起来,扫视过这里的一切。忽然想起昨天他掐了枝黄蔷薇放到水瓶里做成了鲜切花。找了一圈从角落里看见了一地冰雪似的玻璃碎片和花瓣零落的蔷薇。
“再见,床。再见,衣柜。再见,蝙蝠侠玩偶。”
他打开衣柜,里面的东西幸免于难,那只之前放在沙发上的蝙蝠侠玩偶被达米安怒斥占地方之后他就放到了自己的房间。
它是在大都会的玩具店里买的,本来还想拿一只超人,可剧作家突然蒙头一罩把他丢回了家,以至于这是只强抢来的蝙蝠侠,当时是没有结账的。
正在和四周的东西告别时,他突然在床头柜上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东西。那是一根细细的金线,从某节课开始便系在达米安的腕间。
后来他对男孩说,那是他能够一直看着他的原因,把它系在手腕上,魔法师背后的眼睛就可以一直注视着他。
其实这东西就像上课时他讲的那样,只是趋吉避凶罢了。
它躺在一片废墟里的模样实在有点可怜。克里把那根细如发丝的金线拿起来想要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剧作家突然伸出灵活的触肢,拔掉了他的一根头发,几番操作下把它和金线编到了一起去。
克里对着剧作家笑了,漫漫长路上,陪伴他的只有他自己。
戴上升级版本的护身符,克里把它隐在了袖子底下。没有收拾凌乱的屋子,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有睡一晚的机会了,今天是个道别日。
窗子开着,从外面灌进来清新的晨风。
克里走到厅堂,他们每天吃早餐的圆桌前达米安已经落座。厨房的咖啡机在工作中,烘焙的香气四溢,充斥着整片小空间。男孩手里拿着从冰箱里取出来的果酱,正在仔仔细细地抹吐司。
听到脚步声时他抬眸瞥了他一眼,审视的眼光很快扫过全身,视线停留在那双没见过的布鞋上,而后很快抽离。
克里也像个没事人一样拐弯去卫生间洗漱,他还得好好洗干净自己街头步行过的脚底板。
落座餐桌时,达米安已经吃完了那片仔细涂满果酱的面包片,现在正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那本他钟爱的预言书。
“你昨天晚上梦游了?”他翻过一页纸,端着克里买咖啡机赠的马克杯喝了一口。
克里无力吐槽那些吐司是他给自己买的早餐,只默默去厨房柜子里拿出包麦片,顺走冰箱最后一瓶牛奶冲上了一碗。
“是啊,梦游到香港了。”他说着。
小勺子被达米安征用去挖果酱了,他只好拿着大勺子舀牛奶麦片吃,一吃就是一大口。
“你还有这毛病吗?”
味道很是香甜,这速食早餐的感觉也不赖。他记下麦片的牌子,也许以后能在哥谭买到相似的……等等,这一包是当初他在哪里采购的来着?
“我的毛病多了去了。”
不记得了……说到毛病,他还有抽风发癫变小孩的毛病呢,只不过这些把戏剧作家最近都不稀罕了,统统拿记忆换掉。
这么一想它还是很配合自己,如果在达米安面前犯病了,再怎么力挽狂澜老师形象也该崩坏了吧?
克里吃着碗里的麦片,不再说话。达米安拿出袋子里的最后一片吐司面包,拿起舀果酱的小勺,继续仔细地涂抹。
空空如也的塑料袋仰着脚躺在桌上,吐司已经都吃完了,它干瘪的外皮在这一刻成为了垃圾失去所有作用,好像被掏空了内脏的人。坑坑洼洼的褶皱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斑,里面还残留着一点鸽子都不会光顾的面包渣。
清晨的阳光是冷淡的明媚,今天没有朝霞。窗外天色是晴的,只不过它不够绚丽没什么色彩,像刀锋上那道光。
达米安慢悠悠地涂着果酱,已经吃了快半个月,那罐果酱见底,再好好刮一刮玻璃瓶内壁就能把它也丢进垃圾桶。
很不幸的是克里没有考虑口味,当初在货架上随手拿走了看着最喜庆的红色草莓酱,它异常的甜,甜到麻痹味蕾,这也是为什么最小包装的一罐吃了这么久还没吃完。
“你不是说它含糖量太高?”
克里还有两三口就能吃完他的牛奶麦片,他这个人吃东西一向快,因此胃也有点毛病。他看着对面的男孩慢条斯理的把面包一整面涂满了,手上往嘴巴里填麦片的动作缓了下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达米安刮掉最后一勺草莓酱,勺子在空空如也的玻璃瓶上擦出刺耳的响声:“节约,这是最后一口,你不是总提倡这个吗?”
关系亲近之后,小孩曾经还干出了吃东西非要剩下一口的儿童行为,克里收拾餐盘时就会先吃掉那最后一口剩面包或者剩甜甜圈,一边说节约大道理一边吟起悯农。
达米安就会从自己的房间冒出头来突然开始飞花令对决,如果克里不配合他就会以契约决斗为名直接杀来,直到他开始“春城无处不飞花”。
不吃掉最后一口是叛逆儿童的特权,他只是发觉自己可以那样做。如今把最后一片吐司抹得鲜红,他有种向这种生活告别的意思。
他一口一口吃起来:“糖分也是维持大脑活跃的重点,我又不是那些脑子从来不转的懒货。”
“你的‘秘密武器’做完了吗?都在实验室里鼓捣了一个星期了,我断定那一个星期你都没有清理过房间。”克里拿勺子拨着碗里的麦片,看着它们在阳光下泛波的牛奶里浮浮沉沉。
达米安挑起眉毛:“魔法师,你自己教的清洁术都忘了?”
男人的眼睫在阳光下镀了层金,浅色的蓝眼珠清透如暴雨过后的天空。
他眯眼笑了笑,笑容有点嘲讽:“我健忘。”
达米安阴沉着脸咬了下牙,盯着摊在桌上的书。
他咀嚼那口果酱面包都长达一个世纪,最后才回答之前的问题,表情不屑:“没有秘密武器,我自己就是秘密武器。”
克里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好在良好的演员素质让他自然地控制住了面部表情,小孩说的真不假,就是听上去有点可爱。
当他吃完最后一口麦片,拿勺子把碗刮得干干净净的时候,达米安皱着眉头剩下了最后一口涂着草莓酱的吐司,随手把它丢进了盘子里。
他一面品着咖啡,在男人起身要去洗自己的碗之前,他盯着书页漫不经心地发问:“你还记得之前我们一起看这本书,你翻开第一页,它写了什么吗?”
克里把勺子放在了碗里:“除了封面,全都是冰岛语吧?我看不懂。”
男孩抬起眼睛,没有什么情绪,好像只是又打算考考自己的老师以彰显作为一个孩童的他有多么的聪慧过人早就出师。
“预言无需装饰。”他用冰岛语说了一遍,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对面的男人很快回忆起来,当初是达米安直接翻译给他听的,他对这个不感兴趣。虽然战斗中赢下了战利品,可丢在客厅的架子上,只有达米安在每天捧着看,这也是整本书里他唯一翻译给他的一句话。
“一如珍珠无需雕琢、鲜花无需涂色。”
最后一个单词从口中吐出,冗长的寂静被针线缝合在二人之间。
克里忽然觉得时间往后跳了一步,跨越一年两年、千年万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声光影像全部消失,感官也已不在。
那一刻似有潮涌般的信息量汇入大脑,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突然呆滞了,停下了思考。
“噗——”
剧痛的心脏于上一次跳动后疯狂收缩,于下一次跳动前崩溃了。他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把整个圆桌浸红,内脏碎片随着动作被一齐呕吐出来,血色入木三分。
视野已经在疯狂的抖动中失去概念了,他也许还能思考,知道自己耳鼻眼都在向外淌血,那模样一定不好看。如果知道会死相如此,他一定会在一秒之前站起来背过身去。
剧作家在他即将抽离此世的那一刻拥抱了他。
“嗡————”
漫长的耳鸣,电影蒙太奇般的转场,克里感觉好像再度睁开双眼。
宁静的清晨,只剩下最后一口的吐司。红色,红色,腥咸的口感,也许有些甜,但那一定是麻木之后的错觉。
“Spádómur?arfnastengrarskrauts.”
绿眼的男孩声音很清亮,还未变声的孩童其实有着一把能入唱诗班的好嗓子。
他愿意为他架起提琴,拉上伴奏的曲子,一直就这么奏响下去,从九岁一直到十九岁,从十九岁一直到二十九岁。
从他翻动着杀人的预言之书随着母亲刀尖舔血,到他穿上披风跟着父亲夜下飞荡;从他结识父亲挚友的孩子,再跟着许多默契的同龄人一起冒险,到他某一天步入婚姻的殿堂,需要一个在婚礼上的乐团。
他会坐在小提琴首席的位置,或者充当独奏家表演个节目,也许会刻意拉一首经典到有些老土的卡农,也许会准备好他当时最爱的曲目。
花儿永远不谢的春日在神秘的深山小屋里留存,他有能淹没整个世界的黄蔷薇,能够为束之高塔的孩子搭起一架童话里才会有的桥。
但他格外清楚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必须选择童话,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需要一条蔷薇花做成的梯子。
那个孩子会站在高耸到无人可以触碰到的塔尖上,如雄鹰般俯瞰这个世界。会有攀上塔顶的蝙蝠在那里倒悬,然后他跟着它,于一个月色晦沉的夜晚一跃而下。
在高空中,在极速下落的生死考验里,在悬崖峭壁所代表的孤独与勇敢之间蜕变。他会生出双翼,展开属于蝙蝠的翅膀,在落地死亡之前振翅而飞,滑翔在阴云霎时散尽的银月之间。
“Prophecyneedsnodecoration.”
但在今晚的月亮升起来之前,在他即将走入自己的人生轨道,把自己这个从未被承认的老师沉入回忆之海漂泊沉浮之前——作为一个疲累的旅人,他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克里拿起碗站起身,他刚刚的表情异常不自然,连故意一脸如常地说着前半句咒语的达米安都有些不安地抿嘴疑惑。
“等会儿我再说下一句,你想玩游戏吗?电视机游戏。”www.33ýqxsś.ćőm
男孩几乎表情呆滞,但还是在流利地答话:“能玩什么,俄罗斯方块?”
“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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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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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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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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