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身着军袍的年轻人拉住另一略年长的男人,“我已经说了,颜岁愿的事,颜潭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要跟父亲提!你听弟弟一言可好!”
颜时远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手足,他怒号道:“颜时巡!你怎么能说的这样的话!颜潭叔、岁愿可是与你我一脉同出的颜氏子!颜潭此番只是施以援手,父亲为何会如此重罚!岁愿是奉旨下兖州,胡桨叛军之事,又不是岁愿牵扯出的!”
颜庭次子颜时巡抿紧唇,暗暗咬牙,最终狠下心来对兄长说:“大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怨不得父亲……要冤就冤颜岁愿当年太过出色,叔父叔母不知忌讳,居然还想颜岁愿持节云中、封狼居胥!”
闻言,颜时远满面惶惑,不解其言,只是提着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颜氏子铮铮佼佼、长才广度还错了?!这是何道理?!”他定睛,眼色渐渐锋利,“你莫要因为颜岁愿比自己强,就出言中伤岁愿!”
颜时巡惨淡一笑,“哥,你还不懂吗?不是我嫉妒颜岁愿,是……”他说不出口,只能转移话题,“哥,颜潭死了。”
颜时远一愣,“不是说军法处置吗?怎么可能!那胡桨都未定罪名,颜潭叔怎么可能死了……?!”
颜时巡的话很是沁凉,“颜潭是父亲亲自处置的,已经派人送回青京。”顿了顿,道:“颜潭是因为颜岁愿而死。”
颜时远震惊不已,不可置信的看着颜时巡,“这怎么可能!”他怒不可遏,“我要去跟父亲问个究竟!”
颜时巡本要拉住颜时远,却捞了个空。他眼睁睁看着颜时远冲向父亲的帅帐,而后忽然停住。
帐中有人在说话,“小人一早便劝将军将颜岁愿除去,将军却因为利用颜岁愿在京为质,迷惑各道节度使。任由颜岁愿坐大,他如今即便在朝中不结党,可声名却响亮。天下闻名的清官,您要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才是遭人猜忌。如今只能看刘玄、常铭等人能否利用程藏之逼死颜岁愿。”
“颜岁愿,如今不得不死!他接二连三坏本帅好事,国子监那一干人本是本帅操控朝臣的把柄,他却一举将这些人抄家斩首!本帅竟一时不能反应,反倒让程藏之这个贼子占尽便宜!金州的黄金,竟也让程藏之得去!”
颜时远极其熟悉这声音,尽管这声音一扫往日慈蔼。
“安行蓄这个废物,如今只能看安承柄的了。至于颜岁愿和苏随那些人,就让他们都死在——”
“大将军——”戴着幂笠的男人,忽然打断他的话。
两个人目光一碰,一齐看向颜时远所站的方向。谈话声戛然而止,颜时远下意识眼皮一跳。再回神,已然有一只手将他劈晕。
戴着幂笠的男人看向稳坐军帐的中年男人,道:“大将军,李湮已经至宫中。皇帝多年的头疾加心病并发,活不了多久。先帝当年心狠手辣,已经将可堪重要的宗室子铲除,如今只剩李湮,皇帝是不会让李湮好过的。大将军的功业,唾手可得。”
中年男人望着男人手里的颜时远,静言许久才开口,“你想怎么办?”
“大将军不是要杀颜岁愿吗?”幂笠纱幕后的双目隐约显露幽光,极其渗骨,“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颜岁愿弑父夺权虽未有十足证据,但弑兄,却可以有确凿的证据。”
中年男人呼吸一滞,还未说话,便又听男人说:“大将军,古来成大事者,没有不心狠手辣的。当年汉高祖也曾将亲子踹下马车,独自逃命。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地痞流氓成为开朝皇帝。何况,大将军身份高贵。”
军帐间寂静许久,落针可闻。牙齿咬合的声音响起,“就选在清水之地罢!”
安承柄的兵马已经行进清水,清水此时正是是非之地,也是转生帝教发挥作用的福地。
“那小人,便在青京恭候大将军!”
中年男人看着幂笠男子离去,微微眯眸,军帐之后才钻出一人。
“属下,参见主上。”倘若程藏之的人在场,一定会发现此人与在乱军中被砍头的胡桨长相如一个模子刻出。
“胡樯,你说此人究竟可信与否?”
与胡桨长相一致男人微微沉顿,才道:“此人自风雨兴时,便一直活跃各地。国子监里是秦承,金州那个村落里是秀才,又曾替主上除去李怀恩以及相干人等。兖州更是亲自下井,属下倒是不清楚此人图谋什么。若非要说此人图谋什么,”眉睫微微颤动,“他比主上更加期望,改朝换代。”
话虽如,稳坐军帐的男人还是另做一手防备。
军帐以外几步之遥,秦承借着幂笠遮住阴冷脸色。他站在飘扬的旌旗之下,蓦然回想起让母亲不得不背井离乡的父亲。
十三年前,先帝大点兵,各乡里凡是成年的劳动力都要入伍。往年是一户一个男丁,那一年,所有人家的男丁不论年岁悉数没入军中。
那时,他正生着病,才将十三岁。父母为了他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发现。父亲被罚去苦役,没几天就被酷吏鞭死。母亲得知消息,来不及伤心,只装作不知此事。待寻到机会,带着他逃出牢笼。
后来,秦承记不清吃了多少苦。他只知道母亲真的忘了父亲,真的把自己当做寻常孀居的妇人。那段血泪岁月,好像从未经历过。
秦承垂首看着自己的双掌,杨奉先曾问他难道不怕冤报,难道这些人就不怕冤报吗?国子监的废物、金州尸位素餐的蠹虫、锁龙井的蠢货,死了也就死了,如何能算他的杀业。
他望着西北,一心认定自己没有杀业。错的是这天下,有杀业的也是这天下!
颜潭的棺椁摆放在暂设的灵堂,灵堂之后是宗祠。
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衣,颜岁愿轻撩衣袍,屈膝跪于祠堂正中。香案之上,神牌林立,满目苍凉。
程藏之未曾想颜岁愿稍稍休整之后,便跪起祠堂来。到底是颜家的宗祠,他不敢唐突。只是放轻步子,走到颜岁愿身畔,同样屈膝在团垫上,稍稍偏首曼声道:“你身子不虞,就不要总这么折腾自己,好好休息不好么?”
颜岁愿耳后一抹滚烫的绯红,他只是摇摇头,说:“我既以颜叔为父,依礼当守孝三载,丁忧期间不能辞官已是心不诚。婚娶之事……”顿了顿,最终道:“已是不尊礼法,当向祖宗请罪。”
程藏之明白他未言明的话,忍住遐思,“如此说,我也得跪许久请罪。”他眼尾似凤尾花尖,缀晶露光泽,“毕竟婚娶之事……也不是你一人就能不尊礼法。我亦然有错。”
“……”颜岁愿垂首,既愿交付,岂会有所保留。他道:“你不必如此,全是我不守规矩。”
闻言,程藏之心中滋味难明。习惯了禁欲割情的颜岁愿,也习惯了颜岁愿频频直言拒绝,乍然间见摧刚为柔的颜岁愿,万分欣喜之余,竟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骤然伸手,自后拥抱颜岁愿。程藏之与他耳鬓相贴,温热柔软,一时之间将他原本要说的话都忘在脑后。
久久之后,程藏之才道:“颜尚书心狠的时候是真的心狠,心软的时候是真的心软。”
颜岁愿将他手掌掰开,应景的心狠着说:“程藏之,此地不可放肆无礼。”回首看着他叹气,“你先回去。”
“这就下逐客令了?”程藏之定睛不动。
颜岁愿目光清透,缓缓而笑,“你不算客,怎么能叫逐客。”
程藏之顺着他的话,问:“那我算什么?”颜岁愿只是浅笑,他只得又说:“我在颜尚书这里,只怕还是颜尚书偷偷描摹名姓的那个小情人。见不得光,说不出口。”
颜岁愿却是看着满座神牌,说:“也只你一个情人而已。”袅袅香雾间,颜岁愿的神情模糊几许,“程藏之,你先回去,我有几句话同先祖说。”
听他声色清灵,不像是要打发他的。程藏之便一拜颜氏先祖,却被颜岁愿制止,他说:“万没有你跪的道理,我来便好。”
程藏之忍着不笑,而后半起身子道:“我不欺负你,也不准别人欺负你。往后,一切有我。”
云雾散些许,皎月一般的公子容颜笑意鲜明。
程藏之行出祠堂,在最外间见佑安跪守,停下脚步道:“你家大人这十年经历什么事,我未必尽然知晓。但你应当清楚明了,他如今愿同祖宗言明,你应当庆幸。”
佑安神色越发僵硬,“程大人,何出此言?”
“赵玦当日带着你从锁龙游出,分明将你放在湖心岛边缘,你却在湖心岛外被发现。当日,上岛行刺的刺客,不仅一批,还有一批人你也许见过。”
“程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当日你家大人让你在外布雷,当真是为了杀我吗?”
“……”佑安垂着头,声音哽涩道:“大人说,出来的若是安节度使,抑或胡参军,无名黑衣人,只要不是程大人,便当即引爆雷阵。”
雷阵布在来时的甬道石壁,只要一引爆,出去的人必然会被炸成齑粉。
“你当日既然不肯引爆,或许是为了你家大人,也或许是为了放过一些人。”程藏之目光沉如一池寒潭,“我在金州跟你家大人问起你,颜岁愿说你是他父母所留之人,对你维护之意鲜明。你难道愿意你家大人一生如此郁郁不解,为人鱼肉?”
佑安心中钝痛,咬紧唇瓣,一道血红,“小人自然不愿!只是……这是颜家家事,程大人…即便与大人相亲,也管不到这些事。”
程藏之轻笑,声中尽是冷厉。他说:“皇上将你家大人作刀,铲除不满意的臣子,以至于你家大人在朝多年,虽有清名,但却处处树敌。你可知,依你家大人为官之风,将来会有何下场。”
过刚易折。
佑安虽不曾习文识字,道理却是懂。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成为颜父颜母最后留在颜岁愿身边之人。颜岁愿当年就是木秀于林,太过招摇,終而被摧折。颜母将他改名佑安,留伴在颜岁愿身侧,不仅是个念想,还是时时刻刻借他提醒颜岁愿——谦卑恭逊。
“程大人,小人只知大人当年离开中宁军,乃是被诬陷弑父夺权。”
“你说什么?”
程藏之心中凌冽,这些年,他一直以为颜岁愿是因为私放自己的缘故,才触犯军法逐出中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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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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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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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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