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英雄27

　　云海之上。

　　七十二座山峰若隐若现的矗立于云雾之中，巍峨壮阔，浩瀚磅礴，宛若仙境。

　　此地正是凌霄宗。

　　凌霄宗的主峰之一灵岩峰，是一座被无数宫殿、高塔覆盖着的山峰。这些建筑恢弘华丽，层叠环绕，有琼楼玉宇，有空中楼阁，云阶月地，美轮美奂。

　　偶尔能惊鸿一瞥看见人影走过，他们有男有女，均是仙姿佚貌，羽衣蹁跹。神态矜贵，气度清傲。俨然是凡人想象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而这其中，光论外表与身量，最是鸾姿凤态，尊贵非常的云端月，手里却提着吊床，瓜果，和书本，口中哼着歌，蹦蹦跳跳从一座殿内钻了出来。

　　一路上遇到许多师兄弟，他熟稔轻快地凑过去，嘻嘻哈哈说着玩笑话，告诉对方“我回来了”。撒一撒娇，说一说甜甜的好听话，偶尔停下来聊一聊天，或者一起走一段路，再心情愉快的挥手告别。

　　给这仙气缥缈的冷清云海高山，带来一抹轻松愉快的鲜活气息。

　　转身路过曲径通幽，带有一重重扇面窗洞的僻静长廊时，云端月眼角余光从窗洞外捕捉到一抹雪白的，毛绒绒的一团“圆球”，从不远处一闪而过。

　　他眼前一亮，未语先笑，抱着手里越来越多来自师兄弟们投喂的糕点、灵果，隔着长廊对外喊道：“雪球！我回来了！”

　　毛绒绒脚步停下，转动圆滚滚的身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云端月的笑脸，娇气软糯的声音发出宛若叹息的呼喊：

　　“你可算回来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云端月跑过去，蹲在地上，保持和对方的视线平行的高度，翻了翻手里的众多食物，找出一根果皮红润灵气十足的胡萝卜，逗弄道：“吃不吃呀？很甜的！”

　　“我才不是驴子！”娇嫩的声音“呸！”道。

　　“但你是绵羊呀？”云端月咯咯咯的笑着。

　　云端月面前，正站着一只身材圆润，手感极佳的雪白绵羊。这绵羊个头虽小，气势却是十足，丝毫不像只吃素的食草动物。眼眶下常年带着层黑眼圈，动不动就翻白眼，脾气异常的暴躁。

　　可与她冲冲的个性相反的是，绵羊雪球的模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娇气可爱，只会软软的“咩咩”叫不说，尤其是那一身蓬松柔软的毛发，简直叫人恨不得把脑袋埋上去，享受至极的抱住蹭一蹭，感受一下什么叫人间天堂。

　　或许就是因为她有着这么一幅天生“受罪”的外貌，才害得她整天在凌霄宗里备受各大徒弟甚至是长老们的“摧残”，性格越来越扭曲，越来越暴躁。

　　好好的一只小绵羊，硬是养出了张见到人就翻白眼的厌世脸。走哪儿都要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好被人发现，接着便是一顿持久不下的“爱抚”，那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而宗门内，唯一能够听得懂她言语，能够屡次三番一脸憋笑的将她从无数魔爪中拯救出来的，就是云端月。他听到绵羊的抗拒声从来不会主动伸手揉摸，还会经常带着绵羊逃离周围人的“追踪”，一起与师兄弟们玩“捉迷藏”。于是一来二去的，一人一羊渐渐熟识起来，好脾气好相处的云端月成为了毒舌羊唯一的朋友。在一块儿出现的次数多了，大家就都以为绵羊是云端月的灵宠，越发“疼爱”起绵羊。

　　她那圆滚滚的身躯，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么被养肥的。

　　“不就是出趟任务，你怎么那么能磨！”雪球大声嚷嚷：“你看看我的后背，就脖子后边那一块儿，毛都快给薅秃了！”

　　“哪里哪里？给我瞅瞅？”云端月乐呵呵凑过去仔细看了两眼，将那团蓬松柔软的羊毛捋顺，对她道：“很好嘛，还是一如既往地浓密！”

　　雪球羊气得把蹄子在地上踩得“咔咔”响，暴跳如雷道：“绝对秃了！”

　　云端月低头瞅了瞅雪球那暴躁抓狂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脑袋，笑嘻嘻说：“秃了也不影响你的可爱啊。”

　　“我有时候甚至想干脆把所有毛都剃掉算了。”雪球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气呼呼的转过身子，肥嘟嘟的屁股朝着云端月，继续道：“可想想觉得光身子太丢脸不说，我也没必要为了你们人类委屈自己。你等会儿和你师兄师姐们这么说，下次谁要是再摸我羊毛，我就把他头发给吃光，让他也变秃子！”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云端月单手抱起小绵羊，低头冲着她的额头“mua~”的亲了一口，对她说：“走！咱们去没人的山上野营！晚上看星星！”

　　雪球一听，“哼”了一声，口嫌体正直的没有反抗，就这么让云端月抱着，然后颐气指使地提起了要求：“我要去云波峰，还要吃那里的卷云草！”

　　“没问题！”云端月一口答应了下来，还提议说：“我们可以顺便路过白鹿洞，找里面的鹿哥哥要一点金边仙叶来！”

　　雪球口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躺在云端月的怀里激动无法按捺地瞪着腿：“要去要去！”

　　“呵呵，好。”云端月宠溺的笑了起来。

　　嶙峋巍峨的云波峰上，仙雾缥缈，空气有些寒冷。

　　云端月毫不在意地往上走着，陡峭的地面在他稳稳的脚下如履平地。四周雾气层层，云端月毫无阻碍地不断向上行进，很快就穿过了云层环绕的山腰，来到了云海之上的地方。

　　他方才是特意下山，去给没办法翻山越岭吃到卷云草的雪球，寻找食物的。

　　雪球趴在地上，一脸垂涎的嗅着脚下的金边仙叶草，口水哗啦啦的流下。

　　“怎么不吃？”云端月好笑道。

　　“哼！要你管。”金边仙叶，看名字听起来像是种植物，实则却是个长在麋鹿头顶傲然美丽的鹿角上，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几片类似植物的事物，美味不说，吃了还很是大补！虽然有云端月帮忙，对方很给面子的让云端月摘了几片，但雪球明显是舍不得吃这出产珍稀，来之不易的灵植，想要留作以后慢慢吃。她啪嗒啪嗒跑到云端月身边，软蓬蓬的身体蹭了蹭云端月的小腿，迫不及待道：“卷云草！卷云草！”

　　“好啦好啦。”云端月弯下腰，将装盛着卷云草的白瓷玉碗放在雪球身边，与她一同坐下，然后捡起一根弯曲如同云纹的小草，好奇地放进嘴里尝了尝。

　　不涩，没有想象中青草的味道。入口柔软，好似在品尝云雾一般舒缓，口感十分的清新爽口，带着丝丝甜味。隐约能感受到些许的灵气于其中迸发，这情况在地处灵脉、万物皆具有灵性的凌霄宗里并不少见。

　　三年前，绵羊雪球还只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普通羊羔。是师姐柳含烟下山处理请愿的时候，返程途经一座被妖魔肆虐过的村落，在废弃村子中找到的。

　　当时村庄被毁已有一段时间，能看见不少屋顶坍塌，鲜血残留的痕迹。柳含烟在村落中来回寻找了许久，想要看看是否还有幸存者存活，仔细搜遍了整个村子各个角落，却遗憾地没有任何收获。

　　最后驻足站定在一处圈养牲畜的大棚前，她遇到了一只被困在笼中已久，早已饿得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母羊。母羊当时大着肚子，正在生产，她身子瘫软地倒在地上，发出痛苦无力的喘息，也不知已挣扎了多久。直到柳含烟出现的时候，她耗费了最后的力气，终于在永远闭眼前留下了一只小羊羔。

　　柳含烟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场景，她握紧剑柄，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理。她看见羊羔落地后没过多久，那孱弱的，瘦小的，甚至有些丑陋的小羊，没有如人类婴孩一般嗷嗷哭泣，单方面不断索要爱护，而是竭尽全力用颤抖的四足从地上站起，发出细小的“咩~”声。

　　那瑟瑟发抖却勇敢面对的模样，那脆弱却又坚强的模样，让柳含烟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产生了“不能留她在这里等死”的念头。

　　后来，凌霄宗里许多人心里一直有一个迷惑，那就是身体素质根本无法攀登万丈高峰的绵羊雪球，最初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山上的。她没有母亲，孤零零的一只，又没有丝毫的灵力，不是灵兽，显然是被谁带上来的。但偌大山门，谁会无缘无故带一只羊上来？

　　拿来养？可没看到类似于饲主的人。

　　养来吃？大家都是修仙之人，不知多久没吃过凡间食物，厨艺更是一个比一个差劲，谁会对一只骨瘦如柴的小羊感兴趣？

　　于是，就在所有人都弄不清楚情况的条件下，大家乐呵呵接纳了这个没有丝毫威胁性的小生物，就如同山上随处可见的花鸟树木、鱼虫走兽一般，心怀友好，爱护照顾。

　　小绵羊靠吃着凌霄宗地界上蕴含灵力的仙草、喝着清甜甘滋的灵泉度过了最初的时光。慢慢的，她不知不觉产生了灵智，开始理解了自己的身份，明白此时的处境，身体被丰富的灵力滋润的越发美好漂亮，毛发光泽，肌肤弹润。

　　她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家。

　　既然是家，肯定也会有家人。

　　与云端月认识之后，拥有智慧的小绵羊忍不住向云端月提出了这个问题，问山上为什么见不到别的羊。云端月的回答是，“山上只有你一只绵羊”，以及“你应该是被人带上来的”。

　　绵羊雪球听到后陷入了沉默，她好一阵子都闷闷不乐，连草放在嘴边都不愿意吃了。

　　于是，目睹朋友陷入悲伤的云端月，二话不说，大包大揽地承诺，会找到带小绵羊过来的人，并询问小绵羊的家人在那里，帮她“认亲”！化身话本里的神探，课也不上了，武功也不练了，整天上蹿下跳寻找当年线索，直到柳含烟冷着脸揪住云端月的领子把他抓到为止。

　　起初，云端月不知道，柳含烟便是那个帮助小绵羊寻找家人线索的“好心人”，打死都不敢和柳含烟说，自己最近这段日子翘课是为了什么。深怕积威甚高，冷着性子，从来没给过绵羊一个笑脸的师姐，一个不满意，就把“碍眼”的绵羊丢下了山。

　　在凡人眼中，以雪球的美貌，还有那动不动就踢人的暴躁脾气，相信过不了多久，一顿羊肉火锅是逃不掉了。

　　既然都被柳含烟发现逃课，一顿禁闭是免不了的。云端月被扣在大殿里，接连扫了好几天的地。边扫边唉声叹气，一幅“我还有天下苍生没去拯救”的憋闷不甘模样。直到有一天，大师兄过来探望他，给饿肚子的他塞了好几块糕点。云端月一边吃红枣糕吃得正香，一边顺口问了句师兄是否知情。

　　怎料，这一问，就问对关键人物了。

　　大师兄洛时松不是会撒谎的人，他嘴唇蠕动，眼神闪烁，声线飘忽的昧心说了句“我也不是很清楚……”，很快就被云端月戳破。云端月立马丢下扫把跑了过来，又是撒娇又是威胁又是卖惨，三两下就把大师兄整得狼狈不堪落荒而逃，逃跑之前吐露了柳含烟的名字，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说是他说的。

　　云端月站在原地，略一思量，顿时表情古怪，“嘿嘿”一笑，跑出去找柳含烟“作死”了。

　　半个时辰后，小绵羊看时隔数日不见的云端月蔫蔫出现，灰头土脸的模样好似刚刚被教训了一顿，嘲笑了几声，问他是不是又被“冷面魔女”抓住了。

　　“冷面魔女”是绵羊给柳含烟取的外号，在这座山上，基本上没一个人能逃得过被她取外号的命运，反正仗着谁都听不懂，她爱咋说就咋说。抱过她的人是“死色狼”，亲过她的人就是“臭色鬼”，喂她草吃的是“仆人甲”，身穿绿衣的是“大蟋蟀”，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云端月的外号估计是全宗门里最多的，什么“臭石头”、“烂冬瓜”、“细豆芽”，数不胜数。云端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取这种名字，他觉得这绵羊根本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估计自己也搞不懂原因。

　　“冷面魔女”在众多外号里面算是很好听的那一类了，因为云端月估摸着柳含烟从来不会主动靠近雪球，也从来不会拿“可怕”的眼神去“意淫”她，且气势着实有些凛然冷傲，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基于这种“尊敬”，小绵羊给柳含烟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对此，云端月的态度是：

　　“至少要叫‘冷面仙女’才对嘛！”

　　至于为什么雪球一看到云端月此时这个“德行”，就猜到他刚被“魔女”教训，理由很简单。

　　在这个宗门里，很少有人会让云端月不愉快。偶尔云端月犯了错，大家通常都会循循善诱的好声劝导，从不与他大声。

　　会直接指出云端月过错，并让他领罚的人，整个宗门就两个。

　　一个是云端月的师尊，柳长风。一个是云端月的大师姐，柳含烟。

　　只是，云端月每次被师尊罚了，回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高兴模样。与其说是受罚，更像是去领取奖赏。

　　唯独柳含烟每次罚他，都能直接戳到云端月最不痛快的地方，让云端月怕到不行。

　　就好比，云端月做事鲁莽没耐心，柳含烟便让云端月将一箩筐混杂了五谷的食物细细挑选、按照种类分成几份，分他个几天几夜，直到云端月学乖为止。又好比，云端月因为贪吃，不小心将百年才结一次果的灵树果实通通吃掉了，而外面的宗门眼看就要用这个约定好了赠与给他们的灵果炼制仙丹，云端月只能被迫给师门种了三个月的地，以偿还凌霄宗不得不用更加珍惜的灵果去抵偿的“债款”，明白这些作物的来之不易。

　　再比如，柳含烟明明看出云端月这次逃学，是为了做什么不务正业的迫切事情，就刻意把云端月扣在大殿内扫地，让他收心敛性，哪儿也不准去，直到明白错误，懂得轻重缓急，下次再也不敢犯了为止。

　　这些惩罚，从来都不会折磨人，更不会有体罚，却比什么都让云端月感到头疼。

　　因此，雪球在山上见得多了，一看就知道云端月刚刚经历了什么事，幸灾乐祸的笑话起来。

　　云端月气个不行：“好你个雪球，我可是为了你才遭这份罪的！”

　　雪球听后，顿了一顿，嘴硬说：“我又没让你去找！”

　　见云端月一幅累得不行的模样，雪球忍不住又说：“你好端端的，去招惹她干嘛！那种人，呸！我才懒得靠近。”

　　云端月表情古怪的听完这段话，对她说：“你怎么会这么讲？我师姐对你做什么了吗？”

　　没对我做什么，但她不是总是针对你做什么吗……雪球翻了个白眼：“我就是看她不爽！”

　　知道小绵羊看谁都不爽，云端月没有深究，点了点头，对绵羊道：“我打听出你的出身了。”

　　小绵羊一听，藏在绒毛里的两只耳朵不自觉抖了抖，按捺了片刻，才故作镇定的说：“我出身怎么样？”

　　云端月遗憾的说出了雪球出生时的场景，告诉她自出生起便没了家人的事。末了怜惜的看着她，对她说：“没关系，虽然咱俩物种不同，我也是你的家人。”

　　雪球听完之后，看起来很冷静，没有唉声叹气，也没有大喊大叫，好像压根没被这件事情影响到。听见云端月说“我是你的家人”，她乌溜溜的大圆眼睛仔细看了云端月好几眼，慢慢撇开头，对他说：“你又不是羊。”

　　云端月就冲她“咩~~”了一声，那声音又软又嗲，尾音极长，还带着模仿非常其到位的颤音，显得很是好玩。m.33ýqxsś.ćőm

　　雪球毫无心理准备的听到这么一声，表情怔了一瞬间，竟没忍住的噗哧笑了出来，笑得她自己楞住了，云端月也愣住了。

　　看雪球立马挽救形象，一幅高贵脸的表情正色回望他一眼，做出“我才没笑”的高冷模样，云端月稍一停顿，哈哈笑了起来，扑着抱住绵羊，把脑袋埋进软蓬蓬的羊毛里，蹭了两蹭。

　　“走开啦。”雪球扭了扭身子，见自己的小短腿奈何不了云端月，加上这时候她本身也想获得一个拥抱，慢慢也就不再抗拒了。

　　她躺在云端月的怀中，对云端月问道：“……救我的人是谁？”

　　如果当初不是对方好心把她带了回来，恐怕她早就无声无息，饿死在那牲口棚里了。死的毫无价值，也没有一点意义。

　　“你不介意她把你带回来之后，就不再管你了吗？”云端月问。

　　雪球立马说：“谁稀罕要人管，我自己能照顾得好自己。”

　　“是师姐哦。”

　　“………………”

　　云端月又重复了一句：“是她。”

　　雪球用前足顶住云端月的胸膛，面对面看着他：“……真的？”

　　“嗯。”云端月点了点头：“我问过了，不会错的。”

　　看他身上狼狈的“伤”，全都是恼羞成怒的师姐弄出来的，能让师姐火成这样，显而易见这事是真的。

　　虽然师姐到最后都没有承认，但云端月看得出来。

　　雪球听后，没有言语，又一次趴回了云端月身上，过了许久，才别别扭扭的说：“其实，她不坏。”

　　云端月笑眯眯道：“我知道。”

　　“我之前看到过她为了救一条鱼，连续四十多日，一日三次，不间断为池塘换水的样子。”

　　云端月微微一怔：“还有这事……”他从未听说过，也未注意到过，柳含烟估计将此事做的很隐蔽，有意不想让别人知道。

　　“上次落雨天，给外门弟子们送伞的其实也是她。不过她把伞放在门口就走了，弟子们还以为这是他们师叔为他们准备的。”

　　小绵羊很拟人化的叹了口气，道：“类似的场景我看到过很多次。”

　　云端月揉了揉小绵羊的脑袋，对她说：“我也看到过。”

　　只是明白师姐放不下面子，总觉得做了好事被人知道会不自在，因此大家都默契的装不知道，由着柳含烟摆出冷漠无情的架子。

　　大家都会说，“大师姐人很好，就是冷了点”，这个“冷”的意思，究竟是埋怨，还是怜爱，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而就算知道了这一切，知道柳含烟就是自己的恩人，绵羊雪球对柳含烟的态度，表面上也没有任何改变。

　　她的性格决定她不会主动去亲昵柳含烟，柳含烟更不可能让一只绵羊跟着她到处走来走去。没有人知道山上的小绵羊竟然和凌霄宗的大师姐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于是这么一段故事，从头到尾，就只有云端月一人知晓。

　　而类似的事情，他还知道很多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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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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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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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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