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敲了三下门,报上我们的姓名,不一会儿,伍将军低沉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进来。”
第一次进伍将军的房间。一张床榻,一张桌案,几把座椅。显眼的是和我们相邻的墙上,贴着很大一张地图。
“次殊人的箭!”伍将军一眼就注意到田浩手中的两支箭。射中公鸡的那支箭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箭从哪里来?谁的血?”伍将军立即提出了两个关键问题。
“次殊人射杀我们的箭。不过,这血只是鸡血。”田浩把箭递给伍将军,然后我俩将今日之事,详详细细给伍将军说了一遍。
伍将军手握次殊人的化尸箭,凝神看了一会儿,沉声道:“昨夜我方三十名探路兵潜入云杉林,全都有去无回。他们均是军中数一数二的精锐。”
如此说来,今日伍将军他们关在房里商讨战事,就是因为这件事。那片树木原来是云杉,称为云杉林。
“林中薄雾弥漫,很可能是迷烟。他们进去后被迷晕或者中毒,次殊人再射化尸箭,那他们就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田浩顿了顿,没有说出放火烧林的主意,又问起那片湖的问题来。
“你们知道那湖叫什么名字么?”伍将军放下化尸箭,慢慢走到墙上那幅地图旁边,盯着图上一片蓝色水域的地方看了看,“它叫禁湖。”
禁湖……怎么感觉这名字就包含着浓重的不祥意味?
“之所以叫禁湖,是因为不管人,还是船只,只要进入那片湖水,都会被吸入湖底。所有次殊国和边城的人都知道,不能碰禁湖的一滴水。”
“从禁湖出来的河水看上去并无异样,似乎还流过了边城。”我和田浩也走到那副地图一边,看着图上蓝色的湖和蓝色的河,我百思不得其解。
“季拉河的确并无异样。因为问题出在湖底,多年来,有不少自恃水性好的勇士下水一探究竟,但都一去无回。”伍将军盯着地图,年轻的面庞上浮现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
“云杉林向西蔓延到季拉山的半山腰,不知季拉山再往北与次殊国接壤的是什么地方。”我和田浩的视线从禁湖向西移到季拉山,然后再移向季拉山的北麓。下面是一片绿色的不规则图形,草原还是草地?上面标识的名字是“雨原”。彡彡訁凊
“雨原?雨水多的草原?”看着这个名字,我忍不住拆解了它的字面意思。
伍将军摇头:“一片沼泽,人畜进入后会深陷其中的危险区域。”
我和田浩互相看了看,暗暗心惊。禁湖和雨原无疑都是天然的屏障,所以次殊人只需在云杉林重点设防。林中薄雾若是迷烟,再加上化尸箭,那这禁湖、雨原、云杉林三联的保护层可谓完美。
“再往北是什么?”田浩嘴里念着,手在地图上指点。环漠国!原来次殊人的背后是环漠国。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来,禁湖、云杉林和雨原的北面仍是季拉草原的延伸,再北面是一片叫石落陵的浅丘,丘陵后标识着朔风沙漠,已是环漠国的地界。
也就是说,如果要从次殊人的背后突破,必须要经过环漠国,穿越朔风沙漠。环漠国与我国交好,但沙漠广袤,极易迷路,这条路线的难度应该也不小。
“伍将军,石落陵也象季拉山一样,树木茂密么?”田浩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我有点不懂,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石落陵,远看光秃如石头,故名石落。”伍将军似乎也不解田浩何出此言,询问的眼神看着田浩。
没有解释,田浩低头“哦”了一声,又道:“伍将军,不考虑朔风沙漠这个路线么?”
“从来不考虑。难道我们还需要借力环漠国?”伍将军的嘴角隐约浮现一丝傲气。
田浩沉默了片刻,咬了咬下唇,看着他,目光没有躲闪:“伍将军,以华和次殊,一定要打仗么?”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伍将军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果然起了隐隐怒意。我赶紧掐了一下田浩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
伍将军的怒意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他沉稳的神情。“你们做得很好,这两支箭先留在我这里。”
伍将军的意思很明显,我和田浩只得告退出了房间。
……
战争不可避免。
禁湖、雨原危险,朔风沙漠不考虑,岂不是只有云杉林一条路线?迷烟,化尸箭,难道只有放火烧林了么?我这才想起,田浩并没有向伍将军提出这个建议。
“辰雨哥,次殊国只有云杉林和次殊国境内的季拉山两地树木,与次殊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田浩认真地看着我,“况且,放火烧云杉林,不仅云杉林被毁,火势还可能蔓延到季拉山和季拉草原,难以控制怎么办?”
“但是,还有别的办法么?这小小的次殊国现在看来真是块硬骨头。”
“禁湖湖底到底有什么蹊跷?”田浩轻轻皱着眉头,他这话把我吓了一跳。田浩这傻小子,不会是想学那些勇士吧?他们可都是一去不复返了!
“船只和人进入湖水,都被吸入湖底。湖底有什么东西?”田浩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不会有一块巨大的磁石吧?”我笑了,还是正色道,“田浩,勇士们都前仆后继葬身湖底,我们就不要考虑这个问题了。”
……
第二日,我们看到伍将军从京城带来的两千精锐,整整齐齐配上了完备的甲胄,连马匹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要说唯一的破绽,只有眼睛。伍将军亲自督促,这一群人全部在靶场练箭。他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自然箭无虚发。
我和田浩也各有一套甲胄,因其沉重,平日里一直没穿。明大师阴沉着脸命令我们今日必须穿戴整齐,末了冷冷道:“希望你们清楚自己的责任,不要反过来让人保护。”他这话真是好笑,但我们还是点头称是以免他又要发飙。
明日就要出征,各位将军带领士兵井然有序的操练,校场的气氛严肃而又热烈。只有我和田浩无人顾及,来去自由。
坐在校场边缘,在旁人看来,我俩肯定象来游山玩水似的,大战在即,却还悠闲地聊天。
“不应该啊辰雨哥。伍将军他们都不知道化尸箭的存在,次殊人昨日何必射杀我们打草惊蛇?”
“他们一定没想到我们能躲过化尸箭。”
“他们要确保万无一失的话,应该人马齐射。你想想,大白和大棕的体型,又不能防御,自然更容易中箭。它俩一中箭,我们就得摔下地。”
想想若两匹马中了化尸箭,它们的身体一点一点在我们身下消失,那情形又残忍又古怪。我不由笑道:“莫非次殊人看中了大白和大棕?他们的目标其实是马,而不是我们?射杀我们只是为了得到马而已?”
“听说次殊人善骑射。他们看中大白和大棕的话,那倒证明这两匹马确实是好马。”
虽然说笑着,我们的心中却有些焦急。就算人马都甲胄盾牌护身,进云杉林还是凶多吉少。不知林中薄雾为何种毒烟,也就没有解药一说。化尸箭能被甲胄盾牌所挡,但人和马的眼睛无法遮挡。何况,人马全副武装,行动肯定不及平日灵活。
“田浩,好像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放火烧林,毁树甚至毁山毁草原确实粗暴,但是,还有其他对策么?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辰雨哥,为什么伍将军今日要亲自督促他们练箭?”田浩望着靶场的方向,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你觉得是为什么?”
“箭上浇油点火,射向云杉林的话……”田浩转头,喉咙轻轻动了动,“一定能很快点燃。”
“你是说……”
田浩点头,叹了口气,盯着靶场的方向出了神。
“田浩,看次殊人在云杉林的设防,我们的人进去就是送死。在云杉林和人之间,你会选什么?火烧起来的话,也许会烧死云杉林中的次殊人,但在次殊人和以华人之间,你又选谁?”
“辰雨哥,以华人的命是命,难道次殊人的命就不是命么?”
“可是,必须选择的时候,只能选一个。”
“我想选择和平。”
看着田浩清澈的眼睛,我忍了忍,还是低声道:“可是,我们没得选。”
……
伍将军过来的时候,又一次看见我和田浩沉默地坐在地上。他神色平静,但嘴角又隐约地含着笑意。肯定很高兴,找到了人员损失最小的办法。
“你俩也过去练练射箭。”他没有注意到我俩情绪低落,问道,“田浩练得怎么样?”
“还行。”田浩犹豫了一下,抬头问他,“伍将军,今晚何时出发?”
伍将军似乎一惊,盯着田浩没有回答。
“今天有风,明日也不象要下雨。”田浩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丑寅交界时人最为疲乏,对外界防御会下降。”
“师父告诉你们了?”伍将军的面色沉下来,低声道,“此事机密,走时会通知。”
田浩摇摇头,表示明大师没有传话。“不过那时对方人困马乏,我方也一样。提前喝茶怕小解,可以嚼泡过的绿茶茶叶。”
伍将军盯着田浩的目光不再移动,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但又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心思。片刻之后,他微微笑了笑,拍拍田浩的肩膀,若无其事道:“好好练射箭。”
不过,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去练射箭。大战在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虽然田浩不希望任何人死,但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只能选择:我和田浩不能死,伍将军,也不能死。
……
次殊国虽小,但这场战争显然不是一场单方面碾压的战争。我和田浩为了不能死这个明确的目标,在校场边缘认真研究弯刀的用法。卫将军曾让我们跟着骑兵一起练弯刀练□□,但他们大多没有内力可言,多以自身体力为基础练招数和列队操练。军中士兵与武林中人相比,所练招数的确更为直接凌厉。但我和田浩既有内力,田浩又善创各式进攻,理应比他们练得更有效。
军中讲究的是纪律严明、行动统一,所以我和田浩看看他们的操练后,通常就溜到校场边缘自行琢磨。他们如果目光扫过来,多数时候看到的是我和田浩坐在地上嘴里讨论着什么,有时站起来手脚这样那样在比划,象是两个火候尚浅的初学者。
秋风卷起尘土,喉咙干涩,才发现我和田浩的嘴唇都干得起了皮。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今夜果然适合放火杀人。
我想起了苏玄,想起了西山脚下的厮杀,想起了扇子哥大姑脑浆迸裂,想起了元福带着戒疤的头骨片。
今夜会怎样?渐渐地,我的意识变得模糊混沌,只有一个声音清晰地在脑海中飘荡:我不能死,田浩不能死,伍将军也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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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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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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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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