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太子长琴
通天是他的父亲?
太子长琴得知这个消息时满心荒谬。
他本该死在巫妖战场上,为巫族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是三清救了他,老子在私底下告诉他,祝融与他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巫族不过是利用他的身份提升气运。
自己能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老子说,他是他三弟的孩子,滕苌爱的男人是通天。
一朝认知崩塌,太子长琴浑浑噩噩了好几天,根本无法面对那个黑发青年模样、总是对他避着走的通天。
他回忆起了母亲和和父亲之间冷淡的关系,祖巫也不怎么亲近滕苌,最明显的破绽摆在眼前那么久,他却下意识地忽略了。
太子长琴心中苦涩难忍。
祖巫总是教导他,巫族是他的根,祝融是最宠爱他的人,可是越是如此,就代表祖巫越心虚。
知道了自己出生的真相后,太子长琴在昆仑山养伤的日子郁郁寡欢。他抗拒着和三清接触,满心想要出去,但是老子和元始不允许,要求他完全好了才可以走出昆仑山的范围。
于是他按捺住那份急切,询问老子:“我母亲可安好?”
老子温吞地说道:“嗯。”
这句回应,让太子长琴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母亲在哪里,母亲是不是你们救下的……这些他都没办法问出口,尤其是在得知通天根本不爱母亲的前提下。
在老子看破人心的包容眼神下,太子长琴仓惶地回到住所。在清静淡雅的房间里,他看到了一张琴,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去,却本能地怀念着自己不知下落的五十弦。
他的琴……遗落在战场上,巫族的人应该会保管好吧。
太子长琴神思不定地想道。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在昆仑山一住就是两年,经过太清老子不计成本的丹药供给,他遭到东皇太一重创的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强行催动五十弦损耗的精血也补得七七八八。
原本这是需要百年才能养好的伤……
太子长琴张了张口,对老子道出一声谢,老子笑呵呵道:“你该对通天道谢。”
虽然不是初为人子,但是太子长琴依旧僵住,手指在衣袖下紧缩,不知道怎么见通天。祝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他教会了他在巫族生存的一切本领,太子长琴习惯了巫族大大咧咧的爽朗作风,连带他自己也心思直率很多。
他的想法在老子面前一览无遗。
老子对这个后辈和蔼道:“通天没有他说的那么漠视,对滕苌,他仁至义尽,但对你……他是在意的,否则也不会立刻恳求我和元始帮忙救下你。”
太子长琴在他的劝解下,踏入昆仑宫寻找闭门不出的上清。
在心底深处,他对三清是尊敬的,三清乃盘古的元神所化,是洪荒最高贵的根脚。任何一个洪荒生灵骤然得知自己是盘古的后裔,有着世上最尊贵的血脉,恐怕都无法淡然处之。
可是他依旧深爱着巫族的一切,不愿改口称呼通天为父亲,祝融才是养育他的人。
背叛的感觉让太子长琴很不好受。
等见到了通天,太子长琴忽然发现都是多虑,通天根本没要求他成为自己的孩子,“你随时可以来昆仑山,大哥和二哥比较喜欢你——”黑发黑衣的青年擦拭着青萍剑,冷漠地对待自己唯一的孩子,仿佛对方只是一个陌生人。
太子长琴把堵在嗓子眼的话说出:“多谢你的……相救。”
通天的动作一顿,“没什么。”
是的,没什么。
不管是救人,还是关注太子长琴,都是他下意识做的事情,维系着他们之间的联系的东西太单薄了。
通天看着眼前面容秀丽姣好的太子长琴,那一身风流气度都不是巫族的人能有的。祝融再血脉突变,也生不出这样的儿子,这是……如他这般的求道者身上才会有的特质。
“滕苌在昆仑山下等你。”
他抛下这句话,连昆仑宫都不想待地走了。
踏出宫殿,通天瞪了一眼外面的老子,老子当作没看到,用眼角瞥他家三弟离开的身影,想必三弟是跑去别的地方养心静气了。
这也说明太子长琴所在之地,三弟的心绪无法平静下来。
老子自言自语:“正因如此,我方让他与你相处。”
斩三尸需要明悟自身感情。
在老子和元始确定太子长琴养伤结束,便大发慈悲地打开昆仑山的护山大阵,放太子长琴下山。
在山底,太子长琴如约看见了滕苌,惊喜万分。
“母亲!”
他不顾树枝的遮挡,疾速踏去。
看清楚滕苌憔悴的容颜,太子长琴一惊,“您怎么了?巫族出了什么事吗……”他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滕苌见到孩子,勉强挤出笑容,然而眼泪簌簌落下。
她微黑的皮肤久经暴晒,嘴唇干裂,扎在脑后的长发也疏于打理,几缕成结,沾着深褐色的凝固血迹。太子长琴心如刀割,扶住了自己总是刚强的母亲,“是、是巫族战败了吗?”
他说出最接近真实的猜测,声音颤抖。
滕苌惨然道:“是!”
太子长琴也流出泪水,再无镇定,“后土大人呢?”
他想要问,巫族唯一的救星,能够让巫族崛起的那位祖巫,没有拯救巫族吗?
滕苌对后土这个名字反应更强烈,身体摇摇欲坠。
“她证道了……”
太子长琴没注意滕苌未说尊称,急忙追问后续,滕苌不得已地告知他:“在证道后,后土娘娘得到混元大罗金仙修为,按照誓言要永世镇守幽冥之地,只来得及出手破开周天星斗大阵。”
这是最温和的一种解释了,滕苌不愿说得太残忍。
太子长琴悲恸。
滕苌一看长琴的神色,便明白她聪慧的孩子明白了后土的选择,后土抛弃了巫族,任由巫族战败。
太子长琴哽咽地问道:“我父……还活着吗?”
滕苌难过地摇头。
两个巫族明面上身份最高的后裔,不久后去了不周山。不,连不周山都不存在了!那里多出了一棵巨大的古树。
太子长琴无视那棵树,在一片荒芜的碎石下找到巫族过去的入口,打开阵法,与滕苌一起进入巫族的族地。
残破的巫族族地内。
滕苌不再隐瞒,完完整整地诉说出大战的经过,有些是她亲眼看到的,有些是她在被救了后多方打听而来。
太子长琴的心在滴血,脸色煞白,他的父看到五十弦而没看到他的时候,以为他身陨,为了给他报仇,父迎战东皇太一,死在东皇钟和金乌之火下。
“父!”太子长琴彻底忘记对通天的一丝孺慕,心神被祝融占据,强烈的痛苦折磨着他,让他恨不得以身代之。
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洪荒,巫族落到如此地步!
昔日生死大敌的妖族也高层惨死,活着的人寥寥无几,洪荒二族抗衡的局面消失无踪。
太子长琴猛然说道:“我要见后土大人!”
所有原因,唯有后土能够解答。
滕苌默不作声地擦干眼泪,“我不知道幽冥之地的入口在哪里,但据说后土娘娘与冥河老祖交好,你可以去询问那位大能。”她坐在地上,抚摸着这片土地,“我留在这里,等你。”m.33ýqxsś.ćőm
太子长琴不做停留,告别母亲去了幽冥血海,曾经汇聚着无数亡魂的地方变得空旷许多,再无飘荡的亡魂。
他走入幽冥血海,血海染红他的白裳,他却没有去在意,声音沙哑地说道:“巫族太子长琴,拜访冥河老祖。”
冥河暗道一声麻烦。
得知太子长琴的来意,冥河不愿过多接触巫族,为太子长琴打开了前往幽冥地府的通道。巫族如今的名声糟糕,被誉为带罪之族,毁灭不周山的事情太严重了,每个洪荒生灵发自内心地抵触那个狂妄自大的种族。
太子长琴默然地走在幽冥地府内,对亡魂视若未睹。他路过没有任何房屋的荒原,走过刚开辟出的小路,最后看到了一条漫长的黄泉之河,河上有一座弯弯的小桥。
一名女子站在桥之上,黑裙朴素,面容清水出芙蓉。
与后土相似又多出不同。
太子长琴吐出他至今最脆弱的一句话:“后土姑姑,父亲死了,巫族没了,我不明白为何事情演化到这种地步……”
桥上的女子没有动容,沉稳地说道:“世上已无后土,我乃平心娘娘。”在这句话之后,她回答太子长琴的问题,“巫妖逆天而行,贪图不可图之物,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您是这么认为的吗?”太子长琴麻木。
平心娘娘点头,“凡是我等境界之辈,都可以推演出过去发生的事情,巫妖为龙凤、麒麟之后的第二个量劫。”
量劫!
巫族居然比龙凤、麒麟的下场还惨!
太子长琴口中呕红,又哭又笑,“为何妖族可存,巫族要几近死绝?这不公平!”
平心娘娘用局外人的口吻说道:“因为不周山坍塌,洪荒破碎,这份业力算在巫族头上,断绝了巫族的气运。”
太子长琴眼前一黑。
在昏迷的一瞬间,他耳边炸响不周山坍塌的声音,天河之水倒灌,世间生灵涂炭的嘶吼!
意识到业力,业力也将缠身,太子长琴放弃阻挡,意识沉入深渊一般的黑暗。在宛若烈火焚烧,痛苦的承受业力的反噬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不知何处而来的叹息。
“看在我的面子上,抹了他的业力吧。”
一道男性的分/身出现在奈何桥上,神色略带愁绪,他是通天的善尸,对太子长琴的感情比本体直白多了。
平心娘娘不予理会,“你非通天。”
善尸说道:“我可以代表他,他同意了。”
平心娘娘考虑片刻,动用地府之主的力量抽出太子长琴的灵魂,“我将他投入轮回,百世可洗刷灵魂上的业力,但此举不是顺天之事,你需要付出足够的功德之力。”
“无妨。”
善尸抱起太子长琴的肉身,飘然而去。
过去的事情成为死结,未来还有无限希望,不论是他还是通天都不想看见长琴为巫族苟延残喘。这大概是通天作为父亲,在成圣证道前无法抹去的一缕慈悲。
何谓太子,那不过是巫族施加的一个束缚罢了。
长琴终究是长琴。
通天想看到的是一位无忧无虑弹琴的天命乐神,而非一个行尸走肉,想要复兴巫族的复仇者。
作者有话要说:#818辣个仙二代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就算不是通天的儿子,我也是仙二代。
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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