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起,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站在对面,她的怀中抱了一束白色的蔷薇花,手指上戴着猩红的钻戒,静静站在那里,神色淡淡的看着他,以及他面前的裴念。
周围的人在她身边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在放慢摇晃的人影中,就连走下阶梯的裴念都变得模糊,耳边是滋滋的声音,扰乱他的所有思绪。
他的视线,他的脑海,他的所有思想,与其说是空白和混乱,不如说都只剩下了对面的人。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云雾,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抱着蔷薇花的少女眼睛眨也不眨,伫立在绿灯下深深地凝视他。
叮的一声。
绿灯的1转为0,又由0转为红灯。
停滞的车流交叉着路道穿行,当某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去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没有了身影。
沈舒宁惊惶的清醒过来,他抬脚想要追过去,却在快要踏入车流的瞬间被身后的人扯住衣角。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见了裴念,裴念拉着他,力度很轻,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挽留,在短暂的犹豫后,沈舒宁挣脱开裴念的手,径直跑入车流中去。
鸣笛声,刹车声,怒骂声。
沈舒宁跑到对面,转着身体想要从密集的人群里找到他看到的人,但一个都没有找到。仿佛刚才那只是他的幻觉,仿佛那个人从未存在过。
天旋地转,他扶着膝盖喘着气,心脏疯狂的跳动着,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不,这不可能,他明明看见了,他明明看见了。
沈舒宁整个人痛苦的蜷缩了身体,感觉自己身体里某种被压制的情绪正在试图冲破牢笼,连呼吸都难以做到。
在那么一个瞬间,他无比的笃定自己看到了她,那实在不像是幻觉,她就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用言语难以描绘的真实。
且正因为经历着数不清虚假的她,他才清楚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
沈舒宁抬起眼睛看去。
高高伫立的建筑倾斜得像是随时要倒塌下来压在他的身上,他只看了一眼,便闭上眼睛。
然而睁开眼睛是惊惶,闭上眼睛是泥沼。
他正陷入无法挣脱的淤泥里,一点点陷落进去。
裴念看着对面弯着腰神色痛苦的青年,抬起自己刚才被挣脱开的的手。
祂的笑意慢慢消失干净,眼睫颤动了一下,垂下的眼眸有种格外的冰冷,这种冰冷让人有种阴暗的恐慌,当然,在沈舒宁抬头不安的看过来时,她的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相应的担忧和伤心,并且缓慢放下自己的手,勉强笑了笑,这就像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膝跳反应。
对于祂而言。
当绿灯再次亮起,裴念随着人群走到沈舒宁面前,弯下腰,蹲在沈舒宁面前,细长的柳叶眉微蹩,温柔着嗓音问道:“阿宁,你怎么了?”
裴念的声音就像一根长绳,它挽住了沉浸在泥沼的他,让沈舒宁慢慢从刚才那痛苦的怪异的状态里挣脱里出来。
他本应该惶恐不安的,沈舒宁想。
像以前一样
然后当从那样的状态里挣脱,他却平静万分,他的心脏依旧跳动得可怕,他的血液依旧冰凉,他整个人的生理都显示出他处于一种不太好的不正常的状态中,但是他的心理却像是……一谭死水。
毕竟他已经习惯了这样。
沈舒宁想。
已经很多年了,他已经在无形之中习惯了这样的事。
他被裴念扶着站了起来。
“你还好吗?”
沈舒宁闭上眼睛:“不太好。”
他的灵魂抽出了体外,平静着眼眸看着看着脸色苍白的自己,正熟练的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对着未婚妻解释:“我刚才看到你……站在这里。”
接下来该怎么说?才能应付过去呢?才能让她相信呢?
他伸出手,将裴念抱入怀中,抱得很紧,并且喃喃自语着:“你站在这里对我说,对面的你是假的,让我过去找你。”
“你拉住我,却变了另外一个样子,我以为真的你在这里,跑了过来”
他的语气透着深深地自责,就连表情,也是茫然纠结的,找不出一点错处,“抱歉,念念,我刚才完全不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你明明就在他的身边,我却要追逐一个虚幻的影子,还挣脱开了你的手。”
他发挥了再出色不过的演技,巧妙的将那些让人怀疑的细节都给圆了过去,当然,还要看裴念是否选择相信。
这是一种自觉,自觉告诉沈舒宁,如果不圆好这件事的话,可能会发生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事。
他的神经绷得很紧,等待着裴念的回复。
良久之后,裴念抬手,轻轻抱住他,轻声问道:“那现在你好了吗?”
沈舒宁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松开她一些,却没有脱离出她的拥抱,他露出勉强的笑容,温和道:“已经好了。”
“大概是我病又犯了,回去我找个时间……问问赵医生……会好的,念念……你别担心……”
他含糊地说着,然后主动地拉住裴念的手,趁绿灯亮的时候,拉住裴念往回走去,轻声说:“念念,我们回去吧。”
裴念站在他身后,一只手被他拉着,跟着他往回走。
他抿了抿殷红的唇瓣,抬起另外一只手,挪动了下自己的帽子。
柔声说好呀。
祂沉睡了很久。
已经记不清沉睡了多久的时间。
忽然有那么一天,祂在饥饿中醒来,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诱人的,香甜的,没有污浊,却充满了负面情绪的灵魂。
祂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在地下室里脸色苍白眼神漆黑阴郁的青年,他迟疑着拿起了祂,神色和他以前所见过的食物没有什么不同,或许有一些不同,那就是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时,有种格外的美感,脆弱得就像精美得瓷器。
祂读取了他的记忆,得知他想要的东西。
他的未婚妻死了,他想要他的未婚妻回来,他想要……变成一个正常人。
于是祂诱惑他进行着召唤,想要吞噬这美味的灵魂,再次在饱腹中进入沉睡中去。
在虚空之中,祂观察着自己的食物。
他看起来弱小……可怜无比……只要伸手轻轻一捏,就能够让他在痛苦里死去。
但是这样弱小的生物,身上却留有另外一个存在的标记。
祂本应该在满足他愿望的那一瞬间就收取自己的报酬,吃掉他的灵魂。
却在被他紧紧拥抱的时候,打消掉这个念头。
再陪这个弱小可怜的生物一会儿吧,祂这样想着。
不急一时,他还可以忍受着这样的饥饿。
祂开始学习他记忆中的人,做他记忆中的人会做的事,又出于某种念头,表现出自己的不同。
祂汲取着不同人的思维,丰富着自己扮演的知识,祂沉迷于这样戏剧里,仿佛自己真的成为他的未婚妻。
柔弱的,无害的,深爱着他的未婚妻。
……
你该把他带入深渊中去。
吃掉他的灵魂,让他与你合二为一,这样他永远也不会在看除你之外的存在。
你们已经定下了契约,没有规则会给予你惩罚。
“你应该在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说这句话。”裴念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着电视。
电视剧里,男主等待的白月光终于回来,他抛弃了相似的替身女主,在白月光的陷害下并误会女主,远离冷落了女主,女主捂着脸颊泪流满面,痛苦万分。
裴念知道结局。
结局男主会醒悟过来,他爱的到底会是谁,他会选择投入谁的怀抱,作为替身的女主会真正取代了他的白月光,达成he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是支撑着祂看这些无聊的电视剧的动力。
祂看着无聊的电视剧,想也许时间重回到祂第一眼看见沈舒宁的时候,祂可能会选择这么做。
吃下他,带到属于祂的世界,创造一个属于他们的国度,没有任何人打扰,只有他与祂的灵魂在无尽的黑暗中依存。
他们为一体,谁也无法分离。
但现在……已经晚了。
为什么?
耳边的声音问着。
咔哒一声,裴念侧头看去,穿着睡衣的沈舒宁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来到祂的身边,弯身抱了一下祂,亲吻了祂的额头,温柔着喊着不属于祂的名字,“念念”
欢喜,雀跃,满足的情绪一瞬间将祂拥裹。
很难形容这种快乐,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祂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安静地待在沈舒宁的身边,待多久都无所谓。
于是祂仰头露出温柔甜蜜的笑意,“阿宁,我们一起看电视剧吧。”
沈舒宁坐了下来,祂顺势靠了上去,心满意足的蹭了蹭。
在被裴念蹭着的那一刻,沈舒宁的手指颤了一下,蹭着他的未婚妻毫无疑问是柔弱纤细的,但是沈舒宁却有种被深海巨物蹭过的毛骨悚然感。
他勉强自己忽视了这样的感觉,陪同她看着无聊的电视。
的确很无聊,没有特色的男女主,一团糟的剧情,还有那浮夸的演技。
用陶杨的话来说,就是他本人亲自上场都比他们演得好。
看得他打了个哈欠,慢慢的,他闭上眼睛,脑袋歪在一边靠着沙发。
裴念侧过头,看见他闭上的眼睛,定定看了一会儿,然后祂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再次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羽毛一样的力度,祂的视线依旧在看着电视。
祂在捕获他。
他也在捕获祂。
他心甘情愿的沉浸在祂给予的幻梦之中。
而祂也同样如此。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靠在沈舒宁肩膀上的裴念漫不经心的想。
祂陪在沈舒宁身边,做一个温顺乖巧粘人的未婚妻,等到沈舒宁老去,死去,祂再捕获沈舒宁的灵魂,同归虚空,在满足中陷入无止境的沉睡,再也不会有人唤醒祂。
永远在一起。
只是想着这几个字,祂的满足都能浓稠到变得汁液。
沈舒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裴念已经下楼去做早餐,他洗漱完吃了药,想到昨天的一些事情,给赵西卫打了电话。
“出现了严重的幻觉是吗?”
“是的。”
“你看见了,另外一个你的未婚妻?”
“嗯……”
电话那端,赵西卫的语气依旧温和无比,“那沈先生可以为我重述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沈舒宁走到阳台外,重复了昨天白天的事。
空气里弥漫着寂静的气息,他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额头,等待赵医生的回复。
他说完以后,赵西卫安静了一会儿,而后缓慢道:“一般来说,病人的幻想根源还是在自己身上,沈先生,你可能不是很信任你的未婚妻,并对她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
“你的不安稳反映在你的幻觉上,你似乎觉得她很危险,你的未婚妻让你不安。”
啊,可能。
沈舒宁小声的对自己说。
他很清楚,虽然他无数遍对自己说,对陶杨说,她是裴念不会错,然而他的内心始终种着一颗怀疑的种子,随着相处时间的渐长,怀疑的种子不断生长蔓延。
不……又或许……
赵西卫的声音打断他接下来的想法。
“我之前有听陶先生说过您和您未婚妻的事,她回来之后,身上可能出现了和以前不太一样的变化。”
“嗯……人都是会变的,没有一个人可以一直处于一个状态里没有变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可能是这个表现,让你对你的未婚妻有着不信任与怀疑。”
有道理,听起来很值得信任的分析。
“不如沈先生在最近的时间里多多注意您的未婚妻?”赵西卫提出了友好的建议,“也许在这个过程里,你能不断发掘自己,治愈自己,知道自己的病症,明白自己的心。”
他的嗓音如沐春风,透着极强的说服力,沈舒宁靠在窗上,低声应了一声:“我会的,谢谢赵医生的帮助。”
赵西卫在电话里笑:“你是我的病人,为你负责是我应该做的事,这样吧,沈先生,我现在在国外,暂且回不来,不过五天以后我要回来参加陶先生的生辰宴会,在陶先生的生辰宴会上,我们可以见一面聊一会儿天,顺便我会带一些小仪器,给沈先生做一下脑部神经的治疗,你看怎么样?”
沈舒宁:“那麻烦赵医生了。”
赵西卫:“不麻烦,你是陶先生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电话挂断,沈舒宁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再次揉了揉眉心,转身下了楼。
楼下未婚妻已经做好早餐,她忙碌的样子没有一点忧愁,反而快乐得像只无忧无虑的小鸟。
沈舒宁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裴念回头看见了他,弯着眼睛笑了笑,“该吃早饭了,阿宁。”
这一天里,她做了早餐,给院子里的花换了破损的护膜,然后看了一会儿书,在她看书的时候,沈舒宁进了画室,等了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他找了一个笔记本,按照赵医生说的那样,开始观察着他的未婚妻。
深夜时分,他在画室里犹豫了一下,落下了笔。
12月16号,念念看起来……很正常,她做了早饭午饭以及晚饭,有些辛苦,看了一会儿的书,现在正在客厅里看偶像剧。嗯……她还照看了花园里的花,今天的天气很冷,气温接近零度,我好像被念念养成了一个废物……
写到这里,他怔愣了一下。
的确,不知不觉里,他的生活已经被念念掌控得差不多,他就像是被饲养的宠物一样。
“不能如此了。”
他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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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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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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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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