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后佛国时代背景下的红炎王背着世人,像收藏一件神秘物品般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主动藏匿了起来。
铁室内秘密的一切尽管被摩炎红天对外压了下去。
但只要有人紧跟着他当时发出的那一声命令的脚步再踏入里头,也能注意到里头留下的种种气味,和那个黑发刺客当时实际已经被狠狠品尝了的模样。
摩炎红天说到做到,用一种最符合自己身上过往自私传言的做法把人给强行留下了。
但一个无名刺客主动来到密教的王国刺杀不成,反而被国王给单方面禁锢了起来,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而仅仅看黑发刺客当时浑身上下都变得血淋淋尽是狼狈的样子,他到底能不能成功活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可谁让摩炎红天在对待他人生死的问题上也很独裁。
只要是他不允许死的人,即便是肉身仅仅只剩下一口气,他也会去设法救活。
而他总是用世上最有效快速的举措。
譬如自己一手如今掌控的金钱地位去解决所有眼前问题,并坚信自己无所不能,所以这位独裁者直接就对着王国的侍从们丢了这么一句话。
“把密教城中现在最好的医生大夫给我统统找来,去那些庙宇就说是国王要求的,所以找要价最高的,无论花多少金币只要能有能力的,都可以招进来。”
“但前提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许说出去。”
“但记住,这个人是刺客,他当初接近我的目的,我还没弄清楚原因,所以给我时时刻刻看住他,警惕他的每句话,每件事,千万别让他有机会……再走出那里一步。”
这种既要人在自己手中活下去,又圈出明确警戒范围的话。
红炎王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就已经决定了的私人安排,看来根本是没人能改变了。
可现有这个时代医疗发展下,平民阶级的医生大夫的数量本就稀少。
尽管这一时期,吠陀文明下的古佛国已经是相当超前地拥有了医学这个概念。
古佛国此时真正第一次出现在历史文明中的古老医生们也不止是对普通外伤有所涉及。其实包括妇科,儿科,烧伤科,麻醉术,神经科等方面有了系统性的发展。
这得益于在前佛国时代,当时最著名佛将领袖的平等王就曾经大力推广麻醉术的研究。
这一时期最著名的麻醉剂品曼陀花,也正是平等王这个伟大的领袖人物当初亲手带给饱受战乱伤病折磨的人民们。
而此处要说,尽管现在多数人对平等王的印象更时常停留在他的军事和战争才能上。
但说来很奇特,平等王其实在是一个战争天才的同时,也是一个在文字,医学上享有那一时代最高成就的人才。
这世上少有人能做到天生完美,德才兼具。
既有丰厚的才学智慧,又能带领军队。
可平等王一个人就是做到了像有两个世上最完美强大的人一起同时在这个名字下活着一样。
并利用这种两个人汇聚于一个人身体的才能把战争年代原本还落后的古佛国生产力一次性拉快了至少十倍进程。
平等王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更像一种精神,一种拯救众生于水火不计较生死的不朽精神。
正因为他的人格和身体兼具感性和理性,战争和和平,知识和武力,是前五十年大地上最夺目光彩的英雄人物没有之一。
所以在他死后,经历了五十年现有人类国家的对外战争暂时是告一段落的休整期。
进入人类文明中叶后,医学的高度发展也给平民们从前遭遇疾病后,只能等死的日子带来了最真切的改变。
仅仅是五十年。
人类遭遇外伤等疾病,必定会由于没有正常消毒和麻醉感染死亡的概率就缩小了近足足六成,已经故去多年的平等王他之所以能成为一个战后也在多数人心中被永远神化的名字,也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而基本上,现如今一般平民社会中会懂得医术常识的也往往是一些其他行业者的兼职者,或者是日常居住在庙宇中的僧人来掌握的。
这些在医学上已经开启现代文明萌芽的僧侣们经历了前叶佛国文明的历史转折改变。
虽然现在也被叫做和尚。
但他们大多只是穿着僧衣,吃穿用度上没有实际上完全地进行完全斋戒了。
甚至这类将僧人称作是自己的职业者不仅会在社会中兼职医生,学者等,成为能够横跨多种行业的特殊职业者,还能为了能为一些底层女性或者重病患解决疾病问题。
他们会去为妇女接生,见血,为伤者动刀,缝合,并去亲手触碰和清理一些鲜血淋漓的创口。
明明最早出家的僧人们从不会接近任何女子和肮脏的疾病者的。
这在古佛教也被称作是不洁的行为。
但现在的这些掌握医学科学知识的僧人包括学者为了能从医学角度去治病救人,心中完全的斋戒没有办法实行的前提下也走入了人间。
而这类为了真正解决众生疾苦,独自游走于各国的人要让自己区别于一般和尚。
往往就会将自己的头发蓄起来,更会让他们的外表看起来像是市井上常见留长发的普通男子。
但有了会医学,懂救人的医生。
现代医学萌芽发展下的古老人类文明要彻底治疗疾病还是需要很昂贵的金钱支持的。
加上,这些懂得医学知识的僧人医学家们往往也很少在固定的国家停留。
他们更不是能力完全大到任何疾病都能及时接治,所以要他们出入王国只为一个人治病的要价都十分昂贵。
因此,国王现在主动花费极大的金钱救治刺客的性命,也是他不弄清楚真相就会要一直扣押对方的一大证明了。
而如无意外,这座后宫中真的要多一位可能会有随时随地逃跑的男王妃了。
尽管摩炎红天其实并没有开口说过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王妃了。
可在其余侍从们的角度看来。
把人留在自己寝宫,又花费金钱去救对方的性命,这不是要收下这个人做自己王妃又是什么呢。
不过,宠幸和霸占一个男人,这在到底需要正常男女传承下一代的人类国家中从来没有先例。
更别说摩炎红天这个至今还未婚的国王身边突然出现的男王妃确实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了。
可鉴于国王已经提前对每个人发出了那可怕的警告,暂时真的也没人敢到处乱说的香艳秘闻,这也让密教国王那张早已经空着多年,没人有机会上去过的寝宫床榻终于是不声不响地多了一个存在。
而摩炎红天虽然这一走,也没说自己准备什么时候再见这个人。
但光看这个昏迷不醒的男王妃是一个浑身上下都硬邦邦,喉结,腰腹肌都很明显的男性。
还是一个既不青春也不美貌,相反从脸和身体都很有男人味的男刺客。
这种新宠,哪怕他是现有西方国度的红发,金发中算是比较少见的黑发,还是让人怀疑摩炎红天是不是实际口味比较另类了。
毕竟一个从来都十分厌恶同性接近的人,他从生理根本不会接受世上任何男性的身体。
但是摩炎红天现在把一个男人给留了条命。
这种不同于他本人个性的奇怪做法,才是给人的感觉最不正常的。
而这个刺客之所以能成功接近现有三大人类国家的国王之一,并且让红炎王不杀了自己。
如果不是他的外在,那肯定是某种一般人发现不了的东西,或者说他必定很出色妖媚的身体本领了。
这类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要知道再伟大英明的英雄到底都折服于美人妖妃之类的传说一直存在。
现有人类国家中,刺客这种出没在不同王国行刺的职业,本来也就是为了接近目标而不计较代价的。
如果能做到令红炎王都迷上他,想必这个男刺客身上是真的有什么让人沉沦到不可自拔了的地方。
这也使得面对这一起刺杀事件,密教内部尽管做到了对外口风很严。
但少数知情者,也就是宫殿内必定会走漏一点风声的侍奉者们还是着实针对这个无名刺客的一切都展开了一番遐想。
因为,除了刻意隐瞒事实真相的摩炎红天本人。
其实没什么人知道这个刺客到底长什么样。
所以这个男王妃本身是因为他身体上一个非常特殊的原因才被留下命这一点,反而成了一个被保守到最严实的秘密。
而一瞬间,一个借由他人之口被小范围才传播开来的传言就此诞生了。
那就是一个据说长得美到堪比前魔国妖妃的男刺客在刺杀摩炎红天的过程,红炎王面对他时一下子动了心。
所以他不但没有杀这个绝色美人,反而将他留了下来封作了王妃的流言被传播开来了。
要知道,魔国两大妖妃。
指的其实就是那著名的妖姬孙陀利和她的弟弟摩珂的传说了。
在众所周知存在着很多真假南边,古老诡秘的王国秘闻的前佛国千年历史文明中。
这对绝世罕见的祸国美人,是在距今五十年的魔国前叶时期,出现在了当时的人类佛河流域上的某一个未知小国家的。
他们那与生俱来的美。
传说能轻易令僧侣都为之折服称赞,一个笑就能让国王把城池打下送上,有改变战争输赢的能力。
自古能祸国的美丽之人,必将引发为他们而争夺的战争。
所以,这对第一美人就这么一起被当时的大地第一明王不动一并收进了后宫,成为了身边的宠姬。
不动在位时,这对个性传说贪婪,恶毒又下贱的姐弟曾用美色,荒淫,酷刑造成了数以千计人民的死去。
可人人还是为了能得到这对姐弟而争抢破了头。
只要有敢于谏言者,试图拆穿妖孽身份者,统统活不过这对妖姬姐弟的谗言和疯狂报复。
这对姐弟更因此被认为是造成了封魔大战最直接的之一。
因为如果他们不出现。
各大王国之间不会为了抢夺这双美人姐弟而发动战争,后续留下关于战争的祸根或许就不会埋下,曾经那么多普通人也不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在他们还活跃在魔国时代。
为了满足他们骄奢淫逸的奢靡喜好,不动明王才会开始不断扩张侵略,剥削屠戮,并把大地从此搞得寸草不生。
所以一定是妖姬姐弟一起联合起来引诱和迷惑了常人的心智造成了这种错误。
他们才是这场战争最该死,最有罪的人,也是他们利用美色造成了祸国的悲剧。
而男人们则多是受到了魔鬼所带的美色的引诱才犯下了战争的罪恶,几乎是每个时代必有的性别偏见了。
无数的人更因此把这种种战争所带来的仇恨集中在了祸国姐弟身上,将他们当做了邪恶的代名词。
人民们夜夜诅咒这对害苦了寻常人的祸国之人来日一定会身受数周种酷刑,死无葬生之地。
可也是这么一对姐弟,当不动的统治政权真正倒塌,他们的下落却从此不明了。
一夜之间,各国军队一股脑冲进不动明王的王国烧杀抢夺,并试图寻找这对美人姐弟的下落。
但是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同身体死亡腐朽后的白骨骷髅都没有留下。
人们因此就说孙陀利和摩珂这两个字原本就是地狱阿鼻道来的恶鬼,只是短暂化身了一双美人的皮囊来人间主导这场战争的发生。
而这个魔国时代留下的最传奇,也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结尾的故事,因此被记录在了后世的无数石板上成为了典故。
凡老者,诗人们书写历史时,再提到这两个邪恶无比的名字。
就是要告诫人们对那受人唾弃的妖姬姐弟的故事一定要心怀教训,绝不可再因为一个人的美貌而颠覆王朝,因为这注定是一个昏君所为。
可这个典故,且不论传说中的绝世妖姬姐弟现在是否还活在人间。
光是按照人类国家现有的正常政治情况来说。
妖姬姐弟即便是当年能成功逃出魔国覆灭,各王崛起,按照常理来说也早已经不可能再活着了。
因为大地上的每个人都在心中认定二人是有罪的。
普天之下,也早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他们就算还活着,处境也绝对会生不如死的。
所以与其被钉在耻辱柱上受到所有人的厌恶唾骂。
这对一生都堪称红颜薄命的姐弟倒不如真的早在当一年就彻底死在那魔国,为他们身上过往的罪恶一起陪葬。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普通的人民显然也不相信这传说中的妖姬姐弟此还会活在人间了。
但是,他们还是会从心底去提防下一个害人的祸国之人出现。
所以一时间,摩炎红天或许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男刺客那张酷似祸国美人的脸,才把人给私下藏起来的流言也在宫闱内部四起了。
这个新出现在密教男王妃到底长什么样,也成了一个密教内部人人都想窥探的秘密。
可绝色美男,祸国妖妃。
这两个和我们了解到事实真相严重偏离的形容词,如果现在真的让某两个当事人自己听到了,才是觉得是十足可笑,讽刺,荒唐的了。
因为摩炎红天这种人如果真的喜欢什么绝色美人。
或者说他对一个男人的身体会动心。
他就不会干出之前在铁室里对男人的身体极端嫌恶,以至于多停留一秒都不可能,甚至结束立刻就走的举动了。
除了利用和剥削,他并没有前佛国时代国王为了美色专宠一人的喜好。
他的生理上到底有多讨厌男人这种和自己性别一样的存在。
这点根本不用任何多余证据佐证了。
而作为一个目前被这位红炎王换地方又藏起来的男王妃。
某个才一个人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黑发刺客此刻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俨然成了别人眼中的下一个预备役祸国美人了。
毕竟,除了这次独自刺杀失败。
他这一辈子活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人会认为他其实也能具备了祸国这一技能的。
他的长相和身材。
更是和外人口中已经妖艳到快把密教给直接倾覆毁灭了的祸国男美人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和摩炎红天两个人从开始到现在的关系,如果真的能找到一个词来形容,或许用彼此残杀,算计和谋害更准确。
而尽管,在此时这个故事背景下。
距离他实际离开铁室,再到睁眼醒来又已经是整整三天后的事了。
当下,他这个天生没有一条手臂的残废刺客在密教从无人生还的铁室能独自熬过来都是罕见。
但当这三天三夜的时间过去,他还是真的靠着自己对生死固有的强大坚持和毅力醒了。
可如果说在外人眼中,他这个刺客现在是借助美丽的脸一夜之间一步登天了。
对于他自己来说,接下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情况,反而是某种程度的天翻地覆了。
因为当他经历了前面所发生的再睁开眼睛,脑子最先浮现的也正是之前那最后在耳边带着压迫感的三个字和……仿佛如血一般抹不开的红色。
那红色就像是一个再个性坚定的人内心都会深藏的阴影,如果说世界上平常的颜色只是带给他普通的视觉感受,那红色这种对他来说最特殊的颜色。
即便是在噩梦中,也将一直在梦中都无法动弹的黑发刺客一度以为自己会彻底死在铁室中的全部过往记忆都唤醒了。
毕竟他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在这世上他最不能多看一眼的颜色就是红色。
这不是因为红色是人类血液的颜色,象征着死亡和伤痛,而是这种颜色恰恰能勾起他人生中每一段过往记忆。
尽管以他的个性,他以前从不会去回忆更多。
但这一次鉴于铁室的那个出现的红色实在是留下了他身体上的强烈记忆,他也出乎意料地因为拿在梦到了一些少年至青年时才发生过的记忆。
在此过程中,他甚至做了一个和红色有关的梦,梦里反反复复都是一些从前记得或者不记得的人和事。
而在这段记忆,最先出现是一个红发的艳丽男人厌恶地低头看着一个抱着孩子的黑发男人的一幕。
那个面孔长得美丽,高傲的红发男人是他的父亲,而一旁从一语不发,满身伤痕的黑发男人则是他的母亲。
虽然让一个男性做一个孩子的母亲,这听上去是有些奇怪。
可似乎从小到大,他就是必须尊敬称呼那个红发美丽男人为父亲,更要动不动接受对方动不动就出于蔑视和鄙夷,然后对自己和他母亲的种种反感咒骂。
每当这时,那个抱着幼年时还小他的黑发男人从来也只是低着头并不会反抗。
他只是个性很好地默默承受着所有,并用身躯保护着怀中孩子,就像是已经屈服于个人命运了。
可一个男人长得明明如高大英俊无比。
但他好像就是只能卑微到天生就要为人妻,为人母,甚至他对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去说出让对方去抗争的话。
他似乎知道自己怀中的孩子和他是一样的。
而这种躯体性别所带来上的悲剧一路蔓延到他长大似乎都没有结束。
因为紧接着随着他的长大,第二段和红色有关的人物和记忆就出现了,这一次,同样是一个红发的人。
当那第二个红发的人来到他的家乡。
又用手中铁蹄肆虐毁掉了他少年时生命中的所有,燃烧似火的红色的头发就像是噩梦般,取代了童年时他遭遇侮辱,厌恶和打骂,变成了更符合那场血腥屠戮的代名词。
他为此失去了手臂,沦为血泊中从此无法再用另外一只手拿起东西的人。
这一切,统统都是因为那第二个红色出现并毁灭了他的家乡,又把他从至少还有父母亲人的常人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他开始无法忘记红色,红色也成为了他第二段人生中最无法打败的颜色,但是有关这段红色记忆的悲剧却还是没有到此为止。
因为第三次和红色有关的记忆已经来了。
那似乎在一座即将被所有人毁灭的城市外部,身披盔甲的士兵们列阵举起武器对准了上方,在他眼前出现的则是一个个不认识面孔的人在厌恶憎恨地喊着两个名字的一幕。
那些人统统面朝着梦境中的两个人,嘴里都在不停咒骂着什么。
那浑身上下早已经是伤痕累累的两个人还有他最熟悉的面孔。
他们二人中,其中一张作为女性的面孔似乎已经死了。
她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并无人知晓,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如此年轻,年轻到死亡和她这个年纪原本应该毫无关系。
另外一个作为男性,或者说一个很神秘男性的声音则始终孤零零地低着头,带着耳环的面颊没有什么喜怒哀乐,怀中还抱着一个红发的孩子。
那个红头发的婴儿好小,好小。
只是被处在城市最上方中央的那个长发男人一个人抱着,却似乎代表了身边那死去的女人一生唯一的希望。www.33ýqxsś.ćőm
那襁褓中的孩子火一样的头发颜色,和小婴儿啼哭的声音,令四面八方的叫骂声越来越面目可憎,一时间竟然令人分不清楚这世道到底是善还是恶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善的,这群人就不会打着公平正义的旗号要来逼死一个母亲和孩子了。
可如果是恶的,那么为什么多数人反而站在了恶这边,难倒恶也会主导这场无数人付出性命,才艰难维持多年终于等到结果的战争么。
而他甚至站在底下亲耳还听到了包括自己身边人在内在骂这两个人该死,并细数他们身上所犯下的一条条罪行。
每个人都在对这两个人用尽了一生的几近侮辱之词,那些男性士兵们既对城墙上的姐弟垂涎好色又急于表露厌恶,躲在军队后方的政客们急于占据道德制高点更说出了无数他们的罪恶。
大家都说,只要城墙上的罪人姐弟愿意跳下来向人民谢罪,并把那人怀中头发和火一样颜色的孩子扔下来和这座城池陪葬。
他们死后的罪行就一笔勾销。
可是作为二人实际意义上亲人的他,却当时却也选择站立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并且和多数人站在了一起,眼看着那两个人唯独只是面朝着千军万马沦为有罪的人。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是罪人了,连他似乎都清楚知道。
正因为那两个人是有罪的。
任何国家现在才不承认他们,他们的家乡现在才不愿意收留他们,连他们自己的亲人都不再说认识他们。
所以这大抵是世上最不幸又可悲的两个人了。
这个时候,普天之下没人能上去说一声愿意救他们的性命。
毕竟大多数心中认定他们真正有罪的人不会意识到他们的死其实只是一般常人为了掩盖人类战争罪行的手段。
而少数依稀看清楚这一点的人,也不会敢在这种情形下反驳多数人。
因为普通人的世界永远有自己的顾虑。
诸如胆怯,畏惧,服从多数人的意见,瞻前顾后的世俗理想,要一个人去挑战全天下人这样的勇气太难了。
至少,在这个梦境里头的黑发刺客那时还没有拥有。
所以作为在梦中注视着的这一切的人,当时他的心底其实一定程度也是知道自己是有机会去救下那两个人的,可他也并没有那么做。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那么一个普通到不起眼的人。
他的实力有限,个性平常。
对于不公正,他前半生所有付出的努力在真正的有天赋人眼里都像是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小事。
正是他一直就了解自己不是一个能有能力去改变全世界看法的人,他才会当下只能站在人群中连一句声音都发不出一句。
他永远只是多数人中,不是那有能力去做到推翻不平等直接的少数人。
而如果说这些正在周围看尽一切悲剧发生的人是刽子手。
他也只是一个存活的意义就只是为了苟且偷生的旁观者。
一个……选择了用属于普通人人生忍受不公平在眼前发生,也什么都不敢做的旁观者罢了。
所以顺应着他内心当下的选择,站立在这段记忆的他就这么亲眼看着那两个人走到了这一步。
可他们连死的方式,似乎也不能选择自己怎么死,甚至要在世人的憎恨鄙夷下公开死去。
而即便是在这种前提下,当时的那个他也没有做任何上前去保护和改变那两个人命运的行为,相反,当那个一身褴褛破碎的紫衣,曾经或许也如真正祸国殃民之人的长发身影饱受围攻,审判和谩骂,又和那一年的他隔着城墙对视那一眼时。
他们俩作为这人生中各自不能选择的常人延续前三十年分别,后五十年的最后一次相见也就自此注定了。
那一刻,他们两个人好像回到了少年时。
那个人面对着众人目光的眼睛永远是孤独的。
可这一次,他再没有哭。
相反,他似乎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永远只有他自己能够有办法拯救,哭泣也已经救不了永远活在每个人对立面的他自己了。
也因此,那个长发紫衣的孤寂身影怀抱着怀里的红发婴儿时,久久也只是唯独对人群中的那个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望舒。”
“不知道为什么,过去的很多年中……不论发生什么事,命运最后总是会单独留下你一个人……”
“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身边没有任何人还活着了,总是要承受比死了的人更艰难,更需要强大的个性……所以,有时候死了反而一了百了,毕竟你看在我们眼前这样的世道,一个还算是人的人,又何苦……还活着呢……”
“不过我们这一次,看来真的要永别了,也希望你……千万别把我的尸骨带回那个地方去了……因为……下辈子……下一辈子,我都再也不想做这些人眼中的……那个罪该万死的祸国之人了……”
这话说完,那个脸上血迹斑斑仿佛露出一抹未知笑容的紫裙身影就这么一个人兀自在红色大声笑起来,又在众人惊呼的烈火中一跃而下了。
这在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存活的高处向着每个人一跃而下的举止,换做是在场任何一个多数人都根本无法做到。
或许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真正拥有勇气,也不在乎个人死亡只为了追求自由的少数人。
而他那自此真的永别了的身影,就像是绝不可能被人的手抓住的烈火般,迅速消失在那四周围通红通红的一片血腥中,连同那个被扔了下去的红发婴儿也一起消失在了魔国轰然倒塌的最后光阴中。
没有人知道他最后亲口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随着这个最后也没有和他道别的人最终和血色一起被淹没,再到顾望舒自己有所记忆的过去一段日子。
黑衣刺客已经是一个人又独自过去多年了。
当下,他肩膀上已经取代从前一条断臂的银色手刀利落冷酷地划破敌人的喉咙,满身是血的他一边背着弓箭,一边抱着一个红发的四五岁孩子,又抬起手臂往后焚烧起大火,用靴子艰难踏过脚下灰烬。
那个红发可爱的小宝宝闭着眼睛,天生发着烧的弱小身躯在一次次随着他迁徙逃命的过程中饱受磨难。
这也让黑发刺客麻木的身体都快要跟着一起倒下了。
但更糟糕的还是,其实在不知不觉中,身后那个灵山其实也已经快活不下去。
现有人类文明国家不断扩张所带来的生存考验,把每个灵山族人都逼到了绝境了。
明明这么多年,他用尽自己的一生努力去维护这个地方,可是他的个人能力还是不足以眼前的现状,一个古老的种族彻底地被人类所取代只在于时间问题了。
他甚至在无数次面对战场上,只有孤身一个人的僵持中,终于意识到了小时候他母亲亲口说的一句话。
永远不要和别人争,因为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一般有天赋,有才能的人可以轻松做到的事,但你没办法,你就是天生这么普通。
而如他这样普通的人光是为了简单平常地活着就已经花光了一生的力气。
但他要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跟上那些注定走上顶端的人的脚步时,已经明白自己真的平凡的。
而少数人之所以能成为少数,也是这个缘故。
因为他们才是大多数人一生仰视的存在,要做到承认自己的平凡,你无法和像少数人一样是天生优秀并不可耻,你也始终是一个平凡人。
这种现实到足以使他在梦中都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反驳的事实,令他的眼前再次充斥了红色。
无数次,他死死地用一条手臂埋下头抱住了怀里的红发孩子,继续去拖延那个时间。
他希望自己可以做到,哪怕是万中无一的可能,他也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随着那一次次和人类国家交战的局面已经彻底到了一个临界点,这一次,站立在他面前那个身影换成了一个黑色卷发的翅膀少年。
这一次,死死盯着他的对方更用一张明明才十多岁。
但多年经历了从前魔国灭亡的那一切,所以一直对他表露出极致讨厌,鄙夷和陌生的眼神讽刺地看着他。
那个鹏鸟少年甚至用自己那张这些年一次次侥幸逃命的狼狈脸庞对每个人带着尖锐憎恨大吼了一声,又像从来看不起黑发刺客般大声说。
“顾望舒!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当初……背叛我哥哥,让他一个人用死……来换这个可笑的灵山的下场!你们这些可笑又没用的普通人,永远都比不上……我哥哥!”
“他要是……现在还活着,绝对会你现在做的好一千倍,一万倍!你们做不到的,他一定能做到!他只要一个人一定也能救下所有人……因为只有你这种……没用的人……才会在这里整天抱着一个真正该死一万次的红发小野种,又做着这些根本没用的事情!”
“这个狼心狗肺的小野种身体里留着那个……不动的血!就算我哥哥现在用命换他活着!他也一辈子不可能向着灵山!他早晚……会带着灵山养大他的恩情反咬你们一口!他根本就不该活下来!更有我哥哥的命来换!”
“我是……不会和你们一样的,而我再也……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和我哥哥……死在一起!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
“你们统统……统统给我去死吧!”
“你们都是一群心里……比魔族还丑陋,还肮脏的人,不管是你们,还是他们!我统统讨厌你们这些人……所有人!我永远都最讨厌你们!”
这话说完,那个红着眼圈流着泪的黑发鹏鸟少年就真的做到从此一去不复返,像是拒绝承认他和顾望舒其实也是亲人关系般独自走了。
在他的眼中,顾望舒这三个字从来不是他的亲生哥哥。
这就像在灵山族眼中,不管黑发刺客这一辈子努力做什么,他都取代不了顾东来三个字了。
而他当初在那个所有灵山族都希望活着的人受到不公正对待的时候,没有站在他的左右的理由。
尽管是他知道自己身后更有灵山的男女老幼,还有需要襁褓中的顾烈需要他的保护照顾。
可连鹏鸟少年都说出自己不配,他的哥哥才是真正骄傲勇敢的英雄,这句话其实并没有说错。
从始至终,顾东来才是他人眼中光芒万丈的王子。
顾望舒只是一个站在他身边,都没有存在感的小角色。
大家在注视着顾东来时,不可能注意到顾望舒又是谁。
他这种人连一丝一毫都比不上顾东来,或许也真的是他什么都没做好才会无法改变任何事。
可他的人生不需要起伏波澜,他也不想做第一强者,他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他也从来只想保护好他自己能保护的人。
可这个简单的设想,还是哪怕在这个漫长又虚幻的梦境中,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实现。
而关于他这一生故事的结局,他自己已经知道了。
他为了换取最后一次有可能接近人类国家目前国王之一机会的刺杀失败了。
尽管他早就在出发时和他身后所剩无几的灵山族人说出了,如无万一,也别说出蛊雕王到底是谁,彻底抛弃顾望舒这个刺客就是他唯一的个人命令。
可实际随着他脑子那抹不开的黑暗褪去,现实中这一边正在等待的他也并不比这个好更多。
因为在这一场梦境终于迎来了光明时,他就亲眼看到了自己目前正躺在一张整体大的堪称奢靡的大床的一幕。
这张只有他一个人横躺着的大床中央。
除了他,唯有他在他腰际腿上正盖着的那一条色彩美丽华丽到金子都换不来的桫椤织物。
他的身上被卸掉了所有能够保护他进行刺杀的利器,连基本的衣物都没有。
可他过去多年出入战场,日常为了完成刺杀训练鹰等猛禽。
他一般也只穿着黑色衣服,银色面具和佩戴手刀护甲,他从来没有装饰自己的习惯,更别说是这种近身享有这种对待了。
而这张他此刻身处的床,用一句最简单粗暴的形容词就是。
它的尺寸大的基本能供给一个富有强壮的国王和他后宫中至少十个美女在上头行乐。
正常人大抵是没有这种一个人豪华独享和怀抱无数美色的需求的。
一个独臂的残废黑发刺客不知道怎么回事躺在上头,也只会让一个被关押多日形容气味都堪称狼狈肮脏的囚犯显得像个掉进金子里石头的一般。
毕竟,一块平常无奇的石头本来就是不该躺在金子堆里。
他这种人从不配去睡这么好的床榻。
然而当他一个人醒来,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止是这些。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暂时一件衣服都没穿上的身体,也被四面密密实实的床纱掩盖住了真实面目。
有了这一层床纱,外头的人无法看到他的脸,仿佛多一眼就会被拖出去立刻处死。
可这种薄如蝉翼生怕膈坏美人肌肤的柔软床榻,像是珍藏什么绝色祸国美人真容的金丝床纱,以及这奢靡到不符合他过往生活的巨大宫殿,无论怎么说都和他格格不入。
因为他这张摘了刺客面具都没人会多注意的脸,和这具早就残废多年,满是伤疤更任何美感的身体。
还不至于连被任何人多看一眼,都要被这种床纱四面遮挡着不允许的。
而这一刻,如果外头的人亲眼看到床上这个刺客堪称英俊男人味,下巴上还有一点不可避免胡渣的脸庞,估计也会怀疑外人说的祸国妖妃是不是真的了。
可独臂,英俊,如同石头一般孤独沉默到疼痛都一句话不说的个性。
黑发刺客此刻却只能和他本人气质反差很大的像个笼中鸟般坐在这寝宫床上一语不发,他当然明白事情是有哪里不对的。
毕竟他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他只是一个残废又平常的刺客。
到底是什么人要把他故意用这种像是收藏什么美人的奇怪办法藏起来,对于黑发刺客来说才是最需要弄清楚。
而他虽然没有手臂,但他从来也不是一个会面对事情会过度迟疑的弱小者。
所以当他此刻再去试图扶着东西试图去下床,又一点点借助这种方式想起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实际从他身体下方某处和他的脸或者说性别都很不符合的存在,还传来现在只要一动就会提醒他发生了诡异疼痛感。
“……”
这种和他平生第一次会有关的奇怪疼痛感,令人还坐在床上的黑发刺客一语不发的脸上好似起了什么波动。
他那为了方便执行任务而早就剃了更符合冷面酷哥般的发型,也让他这么很短地落在耳边的黑发其实也留的不算很长。
而他的真实表情因为被头发遮挡了一部分,眉骨和鼻梁落下的阴影还是彰显了他很直接干脆的个性。
但那种别扭干涩的双腿中间传来的痛感,也让他的两条腿根本无法分开行走之余,更象征着他一直以来都没被任何人发现的身体秘密真的暴露了。
要不是他现在的身体已经被人清理过,或许这种痛还会伴随着一些更明显的其他事情了。
这把黑发刺客搞得在纯粹身体条件反应下一步步迈开腿动了,连同后背上布满伤疤的身体一
下子弄得原地抽搐了一下。
可这也让他后背的大面积伤疤牵动了术后创口,被丝线和针缝合过的地方顿时差点撕裂开来。
加上,他过去如义肢一般固定在右边残疾臂膀上的可替换支架已经没了原本能帮助他逃跑的平衡感暂时失去。
所以当他另外一条手臂直接失控挥出去,还是隔空就这么撞开了床头摆放的器具和熏香。
“……”
这巨大的一声,伴着黑发刺客那条结实性感的手臂横扫出去时,掩盖住他这张真实面目的床纱不可控地朝外飘了一下。
两边床头摆放的各色人类国家珍宝器具,包括一些生理盐水之类的东西,都因此砸碎了一地。
顷刻之间,这座大的像是只为囚禁住一个人单独设立的寝宫,顿时也因为这打破了之前的沉寂。
可建立在黑发刺客接下来被疼痛到顶着手术疤痕差点倒下的情况下。
他这具后背都开始冷汗淋漓的身体在过去实际能力强的可怕的前提下,他也没办法现在站起来了。
因为他显然是被人动了什么大手术,所以伤口目前处于恢复期。
可三天了,他不可能现在说会忘记自己是怎么之前被抓住时的处境,所以下一秒,就像是验证他这条命的确就是被困在一个他所知道的地方。
外头的床纱这时也适时响起的几道凌乱脚步声也随着密教国度的人族语言一并响起了。
“王……王妃!您终于醒过来了!”
“……真佛在上,保佑您能够平安无事,之前弁才天他们找来的那位僧人大夫给您做完了手术,您就一直在发烧……您的双手现在有没有碰伤?请您千万一定要好好躺着别动……地上的这些碎片万一弄伤您的脚,红炎王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杀死我们所有侍奉在您身边的海吉拉……”
这大约有数十个人一股脑跑出来,只有宫廷内部才能被人见到的嗓子纤细,身段柔美的海吉拉,明显就是前文所说的这一时代最知名的第三性别者了。
黑发刺客以前没见过海吉拉。
他尚且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人,所以竟也无法分辨这些人是男是女。
可伴着她们捧着器具和华服,口中发出那一声声王妃的称呼出现时。
隔着床头差一点露出他真面目的床纱,黑发刺客把这个称呼听进耳朵的一瞬间,顿时觉得这件事真的是自他刚刚清醒后,又一件荒唐无比的转折了。
他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人嘴里的那个王妃指的是谁。
但眼前这种种情况,在一次性颠覆了他的认知的同时已经带给了他一定暗示
或者说,他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个人认知不仅是在这种情况被推翻了,也侧面证明了或许有些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他过去半辈子的九死一生,如今真的亲身遭遇了境地。
可这种醒来就一个人面对一种陌生到反常的处境,以及被一群海吉拉叫他王妃的局面还是使久经沙场的黑发刺客本人感觉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
他整个人甚至在被外头那一群男生女相的双性人重重环绕下,后背的一层鸡皮疙瘩都莫名其妙起来了。
他的生命中只有战场,没有经历过这些。
而除了那个从小养大的宝宝,很少和人亲近说话的黑发刺客因为暂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皱眉想立刻远离这种古怪别扭的处境时,更糟糕的事情就发生了。
因为当他那条还绑着绷带的手臂才一触碰到四周围挡着他脸的床纱,又想找到一个支撑物走下床时。
那些一个个还面对跪在地上的海吉拉就吓得突然大声尖叫又急忙退后了起来。
紧接着,这些第三性别者亲自面对自己眼前这个绝色妖妃时发出恐惧求饶的哭声也传入了黑发刺客的耳朵里。
“王妃!王妃!”
“不要!千万不要!求您!求您……千万不要去撩开床纱看我们一眼!弁才和辩才天他们已经说了!只要您让我们不小心看到了您的脸!红炎王就要把我们的眼珠子统统挖出来喂最凶猛的野兽!”
“求您……好心放过我们……只是让我们小心地在外面服侍您吧……您是高贵无比的红炎王妃,我们只是一群肮脏下贱的海吉拉,是绝对不可以知道您长什么样,保罗还有……您的声音,您的躯体到底是怎么样的……”
“而除非您在……那位三天前救了您性命的僧人大夫的帮助下……尽快养好身上的伤,又好好地听王的话,否则您也是……绝不能离开这里一步的……”
这种话,一瞬间使黑发刺客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眼前的事情的确已经走向了一个不可预测的境地了。
而这时,当他伴随着麻醉结束而恢复思考能力的身体只能单手撑在双腿上倒下去时。
在他下巴上因疲惫而产生某些细小胡渣还没有刮去,只能低头皱眉的面庞上也终于想起了什么。
这一刻,这场刺杀前他一个人暂时切断和灵山的联系来到密教。
因为意外落入黑暗的铁室,以及怀着不知名算计和利用关系而贴着他耳朵说话的红发男人,这些三天来没有忘掉的记忆也跟着一股脑涌上了。
他那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人,更别说是一个男性的身体一开始的记忆一并出现了。
那种同作为一个男人,在心理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掠夺所产生极其排斥,和两个人性取向上完全不接受认同对方的潦草过程,说是对他平生人格和经历上最黑暗的一场刺杀失败都不为过。
过于深刻到连同他麻痹的神经都被记住的回忆,和为了活命和保留尊严所选择的一语不发也把一切都唤醒了。
而到此为止,黑发刺明显是明白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了。
因为他终于是在身体麻醉结束后想了起来,这里其实不是什么属于任何一个美人宠妃的宫殿。
而是……密教,依旧在关押着他的密教。
可当某四个字紧跟着出现在脑子里,黑发刺客此刻光着自己的半个身子,抵住身后床沿的表情都有些停顿了。
毕竟如果不是他仅从外表来看就是一具货真价实没任何问题的男人身体,这种仿佛稀有的女人被人夺走了什么初次的体验,想来也根本不可能属于他。
但此时此刻,在他一个人躺着的床榻和床纱遮挡下,那些不男不女的海吉拉面对黑发刺客畏惧的哭声还在继续。
可内心的种种回忆,让黑发刺客现在到底在想什么都变得不可捉摸了起来。
而他已经完成伤口缝合手术的身体,连同那种双腿的奇妙干涩感还在持续,这让他粗糙到都是茧子的手指在缓慢落下时,久久还是没开口说一句话。
“……”
……红炎……王妃。
那在他脑子来不带有任何正面色彩的现实局面,连同脑子里一切让四面都变得寂静的可怕。
过于认清现实的记忆也在提醒着他。
有些事情,是从他醒来的这一刻是真的存在了。
但即便如此,已经弄清楚这一切的他也不至于会为此畏惧,落泪,或者说去思考更多关于活着是否还有意义的话。
毕竟这件事对他目前而言的意义,本身也不是其他,而是和他的性命更有着直接关系。
因为显然,他和摩炎红天真的由于这一场刺杀而注定强行绑上了你死我活,或者说比牵制,谋害和刺杀还不得挣脱的关系了。
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竟然并不是为了灵山族这三个字死在战场,反而因为这种奇特的原因捡回一条命。
而关于他实际身份的那三个字,要是真的从一开始就被他自己给报出来,目测那个叫做摩炎红天的人才真的要把他碎尸万段了。
这一点,建立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密教因为没人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是谁。
黑发刺客着实也不认为自己资格去庆幸了。
但谁让他这次真的是靠着他这张过去没人见过的面孔,和这个特殊的种族身体而捡了一条命。
更唯有一个名字,成为了他这个至今还来历不明躺在摩炎红天宫殿中醒来的唯一证明。
一个至今还可以帮助他活在这世上的证明。
顾望舒。
你逃不掉了。
这句冥冥中随着那个红发男人恶狠狠从黑暗中侵占的话,从此刻终于似乎是真的要在他这样一个刺客身上成功兑现了。
但是对于未来还保留这段记忆的顾望舒自己来说,这恰恰才是他这一段个人故事开始的原因了。
可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红炎王妃。
他只是一个从此刻开始要和一个敌人被迫开始这种生死纠缠的囚犯,还是一个要被利用才被留下性命的囚犯。
而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也不是任何意义上的优待。
也只是是一个世上最忠实利益和权势的人为了蒙骗所有人设下的圈套,一种明知道他是男人还故意剥夺他人格和尊严的羞辱。
他要是真的承认自己败给了那个生命中最讨厌唤醒他一生中反抗和求生意识的红色。
那么顾望舒三个字,或许真的就此只能一辈子留在这张床榻上了。
可顾望舒,一般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或许都以为这是他的父母希望他一生过的顺遂。
但只有顾望舒自己知道。
那个当初给他起这个名字的人其实只是因为这一生都希望自己能做个让人觉得舒服,不要被别人讨厌的人罢了。
望舒,并不是希望他自己一生都舒服,幸福。
是早知道他此生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所以希望他能让人觉得舒服。
不要厌恶他,不要抛弃他,如果能有一个人对顾望舒好,就请不要再丢弃他。
这么一想,这个名字简直卑微可怜透顶,仿佛一生活在生怕被人丢弃的阴影里,永远也不是顾望舒自己的人生。
可那个实际作为他母亲般存在的却一辈子都被人叫做红鸾王妃的男人好像也是这么告诉过他的。
做他人手中的附庸,没有自己名姓的工具,这到死都仿佛没有人格和自尊的命运,把一个人的一生都这样决定了。
所以顾望舒才会很早就明白个人命运唯有依靠自己。
母亲,寒壁,东来……还有现在还留着家乡等待着自己回去才能留下一条性命的宝宝。
他过去的人生中早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也没有什么还能再让他失去得了。
他只会去打败每个挡在自己眼前的不可能,去真正实现他人眼中自己这种人一辈子无法做到的事。
因为顾望舒早在亲手砍断自己一条手臂的当年,就永远失去了灵山族最基本的能力了。
而那个根本不知道黑发刺客为什么能做到唯独把自己孤注一掷作为代价的红发国王明显不知道的是。
其实他作为一个灵山族根本不会正常孕育,更不是什么正常的灵山族。
因为当初他还是少年时那一刀子挥向身体,划开他过去的经历,那满身鲜血所带来的剧痛令他了断了自己的一切。
所以他才比世上任何一个灵山族人都更适合走上这条路。
他的道路,他的人生,他独自行走在刀尖上每一次做出的选择,都并不会因为他残缺到是个废人的身体感到疼痛。
因为,顾望舒是不会疼的,也因为,他是顾望舒,他永远……只以一个普通人最没有退路的方式去做着下一次仅仅只有万分之一可能的努力。
也是在这种种巨变下,黑发刺客终于是强忍着心理上的一点点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沉默着那群海吉拉紧张的注视下,一语不发哑巴似的躺了回去。
“……”
这一刻,那隔着床纱只用背影冷漠且无声地表达驱逐他们所有人意味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位沉默,缓慢,奇怪到只是背对着所有海吉拉的红炎王妃看样子现在是明显谁都不想见。
但这一幕,目测也是床纱内这位个性意外地很奇特的红炎王妃的妥协了。
因为人人都知道他是凭着自己的绝世美貌被红炎王抢夺着留下的。
现在二人默默提防,排斥彼此的状态更是合情合理了。
可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还失去了自由,醒来后也根本不哭泣,也不反抗,倒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也是这时,明明海吉拉们其实也早知道这位绝对不能被人看到长相的王妃其实是一个男人了。
一生存在于男女之间,只能被当做异类的她们才在这么多天来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莫名在床纱后显得整个人很奇特,沉稳,冷静。
甚至是比起所谓祸国殃民的男美人。
更像是一个内心早已经习惯了受伤的战士,一个年纪经历了无数次战争很善于权衡利弊的将领,一个实力和个性都根本强到不逊于他们那位红炎王的成熟男性嗓音。
“麻烦您,请给我……一些水。
“以及,告诉我现在大概是什么日子,距离我来到这里之后有已经几天了,因为我身上现在重新开裂了伤口可能还需要一些曼陀花油才能止痛。”
“所以如果可以,也请那位之前为我缝合伤口的僧人大夫再来一次……多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1w5!!!打的我累死了!终于把红舒篇算是和前面的佛国篇连接上了哈哈哈!
但是这章也就带来了很多疑问啦,比如平等王到底是哪两个人呢?曼陀罗花油在这里出现还有什么剧情呢?顾东来真的死了吗?西行在这个时期一个人离开灵山后又发生了什么,以及,最讨厌红色的是怎么和阿红好上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ps:哈哈哈红哥家虽然人脾气真的不错,但长相气质真的和美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虽然我们也知道,他和阿东是亲戚。
但是鉴于本章作为串场嘉宾的阿东本人要是听到这个男王妃的谣言,可能都联想不到这其实是本人。
我们就来压一压红哥什么时候再来见自家王妃,然后两个人是怎么一言不合打起来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灵山著名老妈子男保姆好顾望舒先生之人生黑历史,摩炎红天这个萨比干出来的萨比事让他被迫干起了灵山老本行。
害,算起来三个了。
我们灵山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妖妃体质吧哈哈哈哈永远逃不开的祸国殃民,长得再爷们儿都会被大家说成是妖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烦死了啦感谢在2020121607:34:462020122103:1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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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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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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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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