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剑瞥了他一眼,又道:“其实吧,你有一技之长,又有许多银子,不妨开个医馆,既能悬壶济世,又能……多挣银子,岂不是远胜这些情情爱爱?那些季家的龙子凤孙,个个都无情无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林若轩缓缓回过神来,忍不住为季如雪辩解道:“他不是无情之人。”
南宫剑冷哼一声:“你情障太深,执迷不悟,别人都要大婚了,你能不能清醒点?”
林若轩没吭声,勉强吃了几筷子菜,实在吃不下去了,低声道:“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
回到客房之后,林若轩往床上一躺,把系统唤了出来。
“系统,阿雪他……他真的要大婚了吗?”
【嘟嘟嘟,反派是否大婚并不重要哦,系统也不清楚呢。对了,男主最近又虚弱了许多,亲要抓紧时间哦。】
是了,任务要紧。
林若轩努力把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已经想好了,把药丸融化在苦参茶里面,骗萧图南喝下去。”
【嘟嘟嘟,四方回春丸非常、非常、非常苦哦,苦参茶很难盖住那种味道哦。而且男主喜好吃甜,不一定愿意喝苦参茶,如果亲强迫他喝,会显得十分奇怪,男主一旦起了疑心,世界线就会动摇,到时候不好办哦。】
林若轩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怎么这么麻烦啊?
算了,今天太累了,先睡一会儿吧。
……
这天晚上,林若轩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噩梦,一会儿是季如雪穿着大红喜服,牵着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子,微笑着让他做司礼;一会儿是萧图南狠狠摔了药碗,世界线瞬间崩溃;一会儿是冷宫里飘荡的白色帐幔,一会儿是雷鸣电闪的无底深渊……
整整一晚上,他都没有睡好,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是满室阳光。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醒了?”
林若轩吓了一大跳,赶紧撑起身子:“你,你怎么进来的?”
南宫剑不解地看了一眼窗户:“你窗户开着呢,只要轻轻一跃,就进来了啊。”
“……不是这个问题,谷主,你不能随意进别人卧房!”
“你又不是大姑娘,矫情个什么劲儿?”南宫剑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随手递了张黄纸过来,“我早上出门逛了逛,买了这个。”
“这是什么?”林若轩疑惑地接过那张黄纸,陡然瞪大了眼睛,“仁心堂的地契?你买了个医馆?!”
南宫剑无所谓道:“我看你昨晚那个样子,索性给你找点正事做。”
林若轩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谷主,你哪儿来的银子?”
南宫剑得意道:“你昨晚把装银票的铜盒落在客栈大堂,被我捡到了。我早上在外面练剑,然后随便逛了逛,正好看见有家医馆在转让,就顺手买下来了,月溪正在那边打扫呢。”
“……”林若轩瞪着这位不靠谱的谷主,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宫剑笑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诶,等等!”林若轩哪里是南宫剑的对手,只嚷嚷了两句,便身不由己地被他拽了出去。
两人出了客栈之后,又拐过两条小街,果然看见一家小小的医馆,黑色招牌上写着“仁心堂”四个漆金大字。
医馆外堂里,傅月溪一边擦桌子,一边笑道:“师父,小林大夫,你们来啦!这医馆外面看着小,里面特别宽敞,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呢!”
南宫剑得意道:“那老大夫说了,若不是他年纪大了,想要回乡养老,断然不会低价转让这个医馆,这不,正好被我捡了便宜。”
“唔,我先看看吧。”林若轩点了点头,走进医馆大门。
他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心中倒是十分满意,南宫剑虽然办事莽撞,但是这家医馆确实很不错,外堂百草柜里装满了药材,内堂是诊脉、熬药和歇息的地方,那张供病人躺卧的床铺下面,还有个存放药材的小地窖,后面是个小院子。
傅月溪叽叽喳喳道:“小林大夫,这地窖看着虽小,但我钻进去过,还是蛮宽敞的,而且阴凉得很,听说药材在里面能存放好几年呢!唉,这么多补身子的好药材,要是三师叔在这儿就好了……”
南宫剑沉默片刻,冷哼一声:“萧图南在这儿又如何?这些药材关他什么事?”
林若轩看着他那副别扭劲儿,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发现了,南宫剑为人嘴硬心软,虽然行事霸道鲁莽,但对萧图南还是颇为关心的……等等,萧图南的事情,有法子了。
他略一沉吟,从桌上拿起一支小山参,面露感慨之色:“唉,看到这些药材,我就想起了侯爷的身子……他一直不肯好好调养,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天冬天。”
“今年冬天?”南宫剑忍不住拧起了眉毛,“怎么,萧图南的身子当真出了大毛病?”
“谷主你想想,以侯爷的性子,除非是实在骑不了马了,又怎么会坐马车呢?侯爷在辽东的时候,就受过好几次重伤,后来在地牢里又挨了两顿板子,再后来又去剿倭寇……”林若轩见鱼儿上钩了,赶紧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南宫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明显坐不住了。
此时此刻,林若轩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又故意叹道:“就算是马车,路上也难免颠簸,不知道侯爷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只怕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有心给侯爷调养,也无力回天了。”
南宫剑忍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
傅月溪望着南宫剑匆匆离去的背影,疑惑道:“师父出去做什么?”
“别管他。”林若轩施施然地拣起药材来。
嗯,苦参不够味儿的话,再加二钱黄连,二钱苍术……这些药材虽然都特别苦,但全是好东西啊,待会儿混在苦参茶里,保证把四方回春丸的味道,遮掩得严严实实。
不过,万一萧图南不肯喝,自己又不能硬灌,到时候……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是一步吧。
刚过午膳时分,南宫剑便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
他步履轻盈,背上还纡尊降贵地背了个大活人,林若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南宫剑已经“砰!”地一声,把人往矮塌上狠狠一摔:“林若轩,我把人弄回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林若轩看着矮塌上的倒霉男主:“……侯爷。”
萧图南疼得声音都颤了:“若,若轩……你,你怎么好像有些不同了?”
“这么多年了,风吹日晒的,有些许变化也很正常。”林若轩一边随口搪塞,一边忍不住斥责南宫剑,“谷主,他是病人,你怎能如此莽撞?”
“是他太娇气了!”南宫剑瞪大了眼睛,而后在林若轩谴责的目光之下,声音渐渐变小了,“行了,是我没留意。”
萧图南摇了摇头:“若轩,没事儿的。我方才听南宫说……说你还活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欢喜,咳咳咳咳……”
他勉勉强强说了两句话,便剧烈地咳了起来,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林若轩暗道不妙,这是典型的失血症状,萧图南没有外伤,只怕是内出血,方才又被南宫剑这么狠狠一摔,定然更加严重了。
他赶紧道:“侯爷,这些日子以来,我学了一套针灸之术,调养身体十分灵验,侯爷要不要试试?”
萧图南摇了摇头:“我这个身子,已是千疮百孔,不治也罢。”
林若轩柔声劝道:“侯爷,试试吧,或许有用呢?”
萧图南似乎已经完全死心,只是摇头。
南宫剑不耐烦道:“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怕针灸?娇气。”
“……”萧图南忍无可忍道,“若轩,你尽管扎。”
林若轩松了口气,便不再耽搁,小心翼翼地给萧图南除去上衣,又装模作样地拿出一排银针,从大椎穴一路扎了下去。
其实他是个西医,虽然学过一点中医,但针灸手法非常一般,只能保证不扎错穴位,有时候还会把人扎疼,不过嘛,反正他的目的并不是针灸,针灸只是用来分散萧图南注意力的法子。
扎了数十针之后,林若轩擦了擦额头的汗,把旁边那碗早已准备好的药汤端了过来:“侯爷,喝点药汤吧。”
萧图南盯着那碗散发着怪味的漆黑药汤,忍不住微微蹙眉:“这是什么?一定要喝吗?”
林若轩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柔声劝道:“这是补药,对身子很好的。”
“哦。”萧图南不好推辞,只得接过药碗,浅浅抿了一口。
而后,他陡然僵住了,薄唇微微翕动,似乎要将嘴里的药汤吐出来。
“侯爷!”林若轩大惊失色,整颗四方回春丸都融化在药汤里,这碗极其珍贵的药汤,一丁点儿都不能浪费!
电光石火间,南宫剑一个箭步踏了过来,一只手稳稳托住药碗,另一只手迅速点了萧图南脖颈上两处穴道,而后狠狠掰开萧图南的嘴,强行把那碗苦药灌了进去!
一滴不剩。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手都不带一点儿抖的,就这么强行把一大碗苦药,灌进了大渊战神的嘴里。
林若轩整个人都惊呆了。
南宫剑“砰!”地把空碗放到一边,冷冷道:“萧图南,你可是我们谷里出来的人,怎能这般娇气?不敢喝药?嗯?”
“唔……”萧图南捂着嘴,一个劲儿地干呕,也不知道那碗药汤到底有多难喝,可是南宫剑点了他脖颈上的两处穴位,连呕都呕不出来。
与此同时,林若轩觉得四周景色微微模糊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了清晰,仿佛一块起雾的玻璃,终于被擦拭干净。
世界线稳定了。
【砰!砰!!砰!!!】
系统放起了烟花,一时之间,林若轩满脑子都是五颜六色的绚烂花朵,还有系统吵闹的声音:【嘟嘟嘟,恭喜亲完成系统任务!嘟嘟嘟的业绩终于完成啦!!嘟嘟嘟!!】
烟花过后,林若轩长长舒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其他人,还好还好,除了自己之外,似乎没人感觉到方才发生的事情。
萧图南被强行灌了一大碗苦药,整个人都不好了,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稍微缓过劲儿来,唇色明显鲜艳了些。
他缓缓吁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望向南宫剑,挑眉道:“南宫,你方才说什么来着?说我是谷里的人?你终于承认我们是师兄弟了?”
南宫剑呆了呆,随即冷哼一声:“口误而已。”
“你啊……”萧图南失笑地摇了摇头,又对林若轩道,“若轩,方才针灸之后,又喝了那碗苦药,我觉得身子舒坦了许多,真是多谢你了。对了,这些年以来,你过得如何?”
过了整整五年,萧图南的为人处世似乎更有分寸了,既不追问当年假死的真相,也不追问这些年林若轩在哪里,只关心林若轩“过得如何”。
林若轩含含糊糊道:“还算不错。”
“对了,我听说皇上他……”萧图南看了林若轩一眼,没有说下去。
林若轩轻声道:“侯爷,我在京城的事情,你暂时别告诉阿雪。”
“我明白了。”萧图南点了点头,又淡淡一笑,“其实,当初你舍命救下皇上,我就明白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我不能再掺和了。”
外面秋雨绵绵,有些阴冷起来,傅月溪点起了火炉,众人便围着火炉,喝着热茶,又闲聊了许久。
萧图南讲了许多西北剿匪的趣事,林若轩也讲了些调养身体的法子,傅月溪老是好奇地问东问西,南宫剑总是不懂装懂地发表“高论”,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让着这位死人谷主,气氛居然有些和乐融融了。
就这样,林若轩、南宫剑、傅月溪便在医馆里住了下来,萧图南也时不时过来看看。
林若轩自称姓“凌”,一边开医馆,一边努力打听宫里的消息,可是什么也打听不到。
虽然打听消息没什么进展,但是开医馆却出乎意料地顺利,林若轩如今的医术越发精湛,不过大半个月功夫,便治好了数十位疑难杂症的病人。
说巧不巧,其中一位病人,正是户部尚书陈大人的三小姐。
当时,那位三小姐已经没有呼吸了,却被林若轩硬生生地救了回来,陈大人和陈夫人敲锣打鼓地送来了“妙手回春”的牌匾,再加上街头巷尾那些大妈大爷们的吹嘘,“凌大夫”的医术被传得越来越玄妙,居然有了“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号。
甚至还有人说他会巫蛊之术,能让病人起死回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简直让林若轩哭笑不得。
这样的传闻,自然也飘进了紫禁城。
……
紫禁城中,夜幕低垂。
“小德子,你知道城东那家仁心堂吗?听说那位坐堂的凌大夫,能让人起死回生呢!”
“起死回生?你就吹吧!”
“嘿,还真不是我吹!户部陈大人家的三小姐,已经断气好几个时辰了,都被硬生生地救活了!”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我听说啊,那位凌大夫会巫蛊之术,能够召回死人魂魄,让魂魄重回肉身,起死回生!”
季如雪的脚步停住了。
这些年以来,他总是睡不好,便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紫禁城里独自走一走,今夜正好走到了太监们休息的小亭子旁边,却听到了这样的传闻。
起死回生?
救回了陈书衡已经断气的小女儿?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神医?是谣言惑众,还是真的?
要不要……传唤进宫?
夜色沉沉,中间又隔着一大丛郁郁葱葱的桂花树,太监们显然没有发现季如雪的到来,继续兴致勃勃地八卦着。
“就是就是,大家都说那位凌大夫能够’活死人,肉白骨’!”
“什么叫做’活死人,肉白骨’?”
“废话,活死人就是让死人复活,肉白骨便是让白骨长肉呗!”
明知此事极其荒谬,多半是谣言惑众,可季如雪的心脏还是直接漏跳了一拍。
活死人,肉白骨?
这时,一个小太监大着舌头开了口,仿佛喝醉了:“肉,肉白骨,嘻嘻嘻,**白骨!”
“小舒子,你喝多了吧,胡说些什么啊?”
小舒子醉醺醺道:“你,你们知不知道,冷宫里面有什么?”
“谁知道啊,冷宫不是禁地吗?难道你进去过?”
“嘻嘻嘻,我,我不仅进去过,我,我还爬上龙床,看到,看到床上有……”小舒子打了个酒嗝,“死人骨头。”
众太监沉默了一瞬,纷纷嗤笑道:“你就吹吧!”
“哈哈哈,龙床上有死人骨头?你吹牛也吹得像样点吧!”
小舒子大吼道:“我,我没有吹牛!我,我听说,皇上,皇上以前宠爱一个太监,后来那太监死了……我猜,皇上把他的骨头留了下来……皇上还因为那具破骨头,把我赶了出去!”
众太监不屑道:“胡说八道!”
一个老太监沉吟道:“其实我也听说过。”
众太监惊讶道:“啊?”
“赶紧说来听听!”
老太监叹了口气:“当年在场的太监宫女都被逐出了宫,我也是听我那位干哥哥说的。他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因为不受宠,身边没有伺候的宫女,便用了个太监泻火。”
季如雪脑海里一片空白。
用太监泻火?那,那是他的先生……
众太监惊讶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是皇上亲口说的。据说是在辽东的时候用过几次,柔顺婉转,伺候得很好,皇上登基之后,大约觉得有些晦气,就把他放在了冷宫,让他做了个最低等的侍奴。”
“既然皇上觉得晦气,为什么还要留用?”
老太监笑道:“那还用说,会伺候男人呗。我听说啊,皇上微服出访的时候,那侍奴竟然穿了绣裙,种种涂脂抹粉,扮做女子模样讨皇上欢心。”
“这么恶心?啧啧,当众都这样了,私底下还不知道是怎么伺候的呢……”
“嘿嘿,上下两张嘴,还能怎样?”
老太监笑道:“是啊,好在这侍奴不知怎的死了,不然恐怕还要搔首弄姿,污咱们的眼睛。”
“啧啧,勾引男人的贱货,也只配做个泻火的侍奴了……”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季如雪脑子里嗡嗡作响,浑身止不住地发着抖,整个人如堕冰窟。
他想撕烂这些人的嘴,他想剥了这些人的皮,可是……那分明是自己亲口说过的话,分明是自己亲手做过的事。
他说先生伺候得很好,他说先生柔顺婉转,他说先生做了自己的妾,被自己那样用过了,便不再是男人……他在先生那处纹了自己的小字,他还强迫先生穿着绣裙,和自己扮成夫妻模样出门……
他怎能如此,他怎能如此……
那是他的先生,那是教他读书写字的先生,那是在疯狗嘴里拼命救下他,在火场里紧紧抱住他的先生,那是因为疼爱自己,才忍着羞耻为自己解除药性的先生……那是让他活下去的光,却被他那样肆意凌/辱,直至死去。
先生死在他怀里的时候,穿的还是那身藕色的女子绣裙,上面全是大片濡湿的鲜血,先生小声地哀求自己,求自己把他的衣衫换了,换成大夫的普通青衫,说不想做自己的妾,不想做自己的小玩意儿……
季如雪低低喘了口气,脑子阵阵发晕,有些站立不稳。
他早已把御书房伺候的宫人换了一遍,可是,可是仍然堵不住悠悠众口,哪怕到了今天,先生还要被这群贱奴,这样随意羞辱……
季如雪闭了闭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不得不伸手撑住旁边的宫墙,才能勉强站住。
“……皇上?”
一队巡夜的禁卫军发现了季如雪,领头的首领看见季如雪的脸色,吓得腿脚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桂花树丛那边一阵骚动,七八个太监跪了一地,个个抖得不成样子:“皇,皇上……”
季如雪轻轻扫了那些太监一眼,指了指那个叫小舒子的小太监,又指了指那个污言秽语的老太监:“这两个贱奴,杖毙。其余的,全部流放塞北,充作军奴。”
众太监脸色惨白,纷纷惨呼道:“皇上,皇上饶命啊……”
“皇上饶命啊……”
季如雪充耳不闻,慢慢往前走去,他要回冷宫了,他要回去陪先生。
天冷了,先生怕冷。
对了,那个仁心堂,那个“活死人,肉白骨”的凌神医,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活死人,肉白骨,这实在太荒谬了,可是……万一呢?
要不要召进宫来,给先生看看?
不不不,不能召进宫来,这种荒唐无比的事情,不知道又会传出多少难听的流言,先生哪怕变成了孤魂野鬼,也是一个脸皮很薄,胆子很小的鬼,万一他听到这些难听的话,说不定就不肯回来了。
自己得亲自走一趟,带着先生。
……
秋雨绵绵,已经下了好几天了。
仁心堂的内堂,小炉子上的药罐“咕噜咕嘟”响着,林若轩轻轻搅动着药罐里的药汤,一颗心却已经飘得很远。
根据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季如雪确实要大婚了,可是不知道为何,始终打听不到那位皇后娘娘的身份,只是听说这个月底,这对未来的大渊帝后,要在皇家寺院云隐寺祭天,然后回宫举行合婚大典。
林若轩茫然地搅动着药汤,到了那天,自己要去云隐寺看看吗?
会不会……显得很可悲?
可是,阿雪为什么要大婚?
黑水河悬崖上,自己狠狠伤了他,便决心用一辈子来偿还,就算被那样羞辱报复,也不曾怨恨过……阿雪也说过,此生此世,再生再世,只有自己一个……他们明明可以重新开始,为什么会这样?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阿雪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食言。
南宫剑双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盯着林若轩搅药汤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你的手很稳,想过学剑吗?”
林若轩回过神来,正想说什么,外面传来“哗啦”一声轻响,似乎外堂的竹帘被掀开了。
而后,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在外堂响了起来:“凌大夫在吗?”
林若轩僵住了。
整整五年了,那人的声音已经褪去了最后一丝属于少年的清亮,显得低沉而悦耳,但还是那么熟悉,熟悉得让他几乎有种落泪的冲动。
而后,只听傅月溪热情道:“你要看病吗?稍等片刻,凌大夫正在内堂熬药呢。诶,如今天气还不是很冷,你怎么给病人蒙那么厚的毯子?会捂坏的。”
来人轻声道:“他身子弱。”
听着外面的对话声,林若轩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就连搅着药汤的那只手,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m.33ýqxsś.ćőm
阿雪,阿雪……
南宫剑看着林若轩的样子,略微疑惑了片刻,而后忽然明白了什么,压低了声音:“是’那个人’吗?”
林若轩只觉得喉咙阵阵发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连脖子都僵硬了。
是阿雪,是阿雪……
见,还是不见?若是见了,又能说些什么?
问他为什么要大婚吗?
可是,可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南宫剑看着他的神色,了然道:“我去打发他。”
说完之后,他不等林若轩回答,直接点了林若轩的灵台穴和哑穴,又把不能动弹的林若轩轻轻放在椅子上,然后掀开内堂门帘,径直走了出去。
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外堂,正低头望着怀里的病人,眼神温柔到了极点,又怜惜到了极点,而那个病人裹着厚厚的雪白毛毯,看不清楚面目,只能看出身型十分娇小纤细。
那男子听见声音,缓缓抬起眸子,两道冰冷的目光在南宫剑脸上打了个转。
南宫剑看清楚了来人的脸,不由得微微一愣,这便是大渊皇帝季如雪?这位年轻的皇帝和十年前的萧图南,未免长得太像了些。
季如雪低声道:“你就是凌大夫?”
南宫剑回过神来,又看了看对方怀里那个娇小纤细的病人,淡淡道:“我便是凌大夫,病人是女子吗?”
“他是男儿,并非女子。”季如雪顿了顿,又涩声道,“我听说,你能活死人,肉白骨?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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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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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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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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