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的祖父会有两把剑,而其中一柄被别人刻了字。
难道天才便是这样的与众不同吗?连身后事,都要非凡一点。
他忽然想到,他们说自己有两块玉,是与众不同的。既然玉琦年有两柄剑,他顺理成章地联想,会不会玉琦年也有两块玉?
他漫无边际地胡踩,但玉景山没有直接回答他,只道:“想要答案的话,随我来吧。”
玉京秋莫名觉得,玉景山想告诉他们的答案,并不止是眼前这件事的答案。
又是几步挪移变换,他们来到了玉氏祠堂。
“不是已经有剑谷了吗?为什么还要做个祠堂。”他以为剑谷已经算作祠堂了,以剑为碑,便无需用牌位和香火来祭奠。
他们随着玉景山踏入祠堂,才听到后者的解释:“只是用来存放族谱的。”
祠堂内也不祭佛像,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硕大的玉像,刻着山神的模样——玉京秋在山脚下的客栈里见过,几乎每家每户都会祭拜一副山神的挂画。
山神像前的案台不放瓜果香炉,只架了一柄长剑,和一本册子。
玉景山吩咐侍者取了笔墨过来,才翻开册子对玉京秋道:“你的状况还未更改,自己来添两笔。”便站在一旁,示意玉京秋拿笔。
玉京秋上前看了看,族谱恰好翻到了昆山玉氏的那一页。
上面写了几个人的名字,大部分玉京秋都不熟悉。
他一眼便瞧见了自己的名字,顺着往上便是玉松迟,玉松迟旁边跟着个“谢氏”,指的是谢娉婷吧。随便再往上看了两眼,那些名字便不大熟悉了,虽说是他的先祖,但家中很少提及,便也不大记得。
所有人的名字都是墨色的,他瞥到旁边一页,有些名字还是红的。
事情便如他猜测的那般,玉景山让他用朱笔将自己的名字描红。玉京秋推辞道:“我字丑,展意鸿,来帮我?”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将朱笔塞进展意鸿手里,也不管合不合规矩。
好在玉景山也并未阻止,展意鸿便无奈提笔,为他将姓名描红。
谁能知道,他描的明明是玉京秋的名字,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名字。
要是能题写在旁作个衬,多好。
展意鸿写得很慢,玉京秋没那个耐心看他一笔一划描摹,目光顺着上移,浏览着他家列祖列宗的名号。
“为什么没有我爷爷?”他发现没有祖父的名字,在父亲与曾祖父之间,缺失了一行姓名,“为什么没有玉琦年?也没有楼春。”
展意鸿的笔锋顿了顿,但只是一瞬,旁人难以发现。
但玉京秋一直盯着展意鸿看,素来迟钝的他,居然察觉到了。
他没来得及思索展意鸿心中想法,只觉得有种不大舒服的预感。
“他违背了先辈立下的规矩,早已被除名了。”玉景山平静地解释道。
玉京秋双目圆睁,惊诧万分:“为什么?他可是剑仙!”玉琦年那么厉害,造天下神兵,悟绝世剑术,引修真之热潮,怎会被逐出家门?!
“剑仙又如何?”玉景山反问道,“规矩便是规矩,那是祖辈传下来的铁律,他就算再多丰碑,又有何用?做人的道理都不明白,贪图一己之私,叫我玉家如何传立人根本!”他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眼神也变得狠厉。
玉京秋被他的神色压得有些惧怕,但仍反驳道:“那你们也不能专断独行将他逐出家门啊!你们玉家就是这么为人的吗?”
“‘我们玉家’?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为玉琦年申辩?”玉琦年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与这昆仑山巅的漫天冰雪如出一辙,“你知不知道,玉琦年亲手毁了整个昆山玉氏?要不是他,你爹娘根本不会意外身死,你也不会走火入魔,甚至你的伴生玉也不会丢失。”他步步紧逼,逼得玉京秋不断后退,“而你,或许早已是名震一方的天才了。”
玉京秋背身退到案边,退无可退,还是展意鸿扶了他一把,才定过神来,细品玉景山的话语。
他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反驳,便见玉景山打开墙上的某一个暗格,从中取出两幅画卷,一手一个唰唰两下展开在他眼前。
画纸斑驳,但其上人像仍清晰可辨。
画上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一个与他自己有些许神似,另一个……
乍一看没想起来,但他看到两幅画的注名都是“玉琦年”。
为什么会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玉琦年?
——而且是,长得像玉楼春的玉琦年。
为什么?
答案是一个很劣质的故事,要从很长很远的过去开始说起,玉景山说得并不详细,但足够点醒他。点醒到能够让他联想起先前发生的许多故事,从而串接到一起。
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已从阴差阳错变成了命中注定。
玉琦年夺舍了,小叔叔是他夺舍之后与祖母诞下的,因此玉琦年在夺舍之后便减少了外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万一更多人知道了,有损玉家名声。
他的两柄剑,一柄是命剑,一柄是佩剑。
他入了两次剑庐,但只成了一柄剑,另一柄剑便当作以剑为碑,铭刻另一段历史。
而玉家并没有将他逐出家门,毕竟昆仑玉氏得知之时早已尘埃落定,过错之人早已归于尘土,不好再作追究。只作除名处理,但并未让他死无所倚,仍然允许玉琦年的命剑入了剑谷,甚至连佩剑也葬在身侧。
“为什么呢?”玉京秋从祠堂回来后,便呆坐在床边,又回到了来玉家之前的状态,“为什么爷爷要将温墨臣带回来。”虽然玉景山未说明,但他猜到了,玉琦年大概夺的是解玲珑未婚夫的舍,如此一来,一切的一切才能串联起来。
温儒藏下柳扶疏归还的剑穗,又设计害死他爹娘,最后下毒让他走火入魔。他本以为一切都是意外,从未起过分毫怀疑。哪怕还魂之后得知温儒可能生有异心,也从未联想到这般复杂的地步。
到底是他层次太浅了,算不了如此深重的心计。
展意鸿照常拭剑,奔走一天,还要照顾玉京秋的情绪,也只有入睡前才得空将玉京秋的命剑保养一番,“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
“再有愧,他也夺了人亲爹的舍,他得多大的心啊?”玉京秋双目无神,他实在想不出,他爷爷玉琦年能有多慈悲,才肯将亲手杀死之人的儿子接到身边培养?难道这还不是缺心眼吗?
“自大,自傲,自负,或者别的什么。”展意鸿看了一眼纹路,确认清理仔细后,归剑入鞘,送入剑匣,“大部分人,境界高于常人之后都会有一些毛病。你祖父或许是以为凭他的能力,足以掌控一切可能发生的局面。”关于这个方面,他深有体会。33ýqxsś.ćőm
玉京秋没能理解:“可他将温墨臣接来培养,是什么意思?他是把温墨臣当亲儿子了吗?还是真就不怕解玲珑复仇?”匪夷所思。
“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吧。”展意鸿猜测道,“温儒是被乡野山夫收养,就算他不入玉家,日子也不会比现在好过。或许是想搏一搏温儒会否有丝毫感激?”
“怎么可能啊!而且为什么我爹也不拦着他?我都明白的事情,他们难道也被夺了舍吗?”玉京秋对玉琦年夺舍这件事,其实没有多大的反应。他早知玉琦年是个不信天命的人,做出这等有悖伦常的逆天之举,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是以前早有预兆,他接受地很快,但许多不能理解的方面也接踵而至,“为什么啊,怎么偏偏惹我身上了……”玉京秋气得直揪头发,五官拧巴,将泣未泣。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恨温儒,是该恨他毁了他的家,还是该恨玉琦年自取其祸。他不知道该怨谁,何况自己的祖父也毁了温儒的生活,他实在没有底气去怨去恨。
因果往复,都是报应。
展意鸿坐近床边,揽过他的肩,“秋秋,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
“可我是从犯,我哪里无辜,我是温墨臣杀父仇人的孙子。”他靠在展意鸿怀里冷淡回应,“哦,我还是他的杀母仇人,你也是。”他差点忘了这么一桩仇。
他这副态度,令展意鸿不知该如何安慰:“不要自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都有错。”他瞬间改了口风。
“刚刚还‘无辜’呢,现在就‘都有错’了?你怎么这么善变呀。”玉京秋睨他一眼,颇有些嫌弃,“都是报应啊,报应。”
他其实状态还好,不解多过打击。他早已习惯什么都没有的生活,乍然告诉他,他本该什么都拥有,但被玉琦年强横插手改变了循规蹈矩一切,他也怨不起来。
或者说,该抱怨的、曾奢望的,早在少年时便经历过一遭了,现在反而在他心里惊不起波澜。
“我还有一事不明白。”他起身,面对着展意鸿,“既然如此,为什么温墨臣,杀了我还要复活我呢?”裸露的仇恨已然如此深切,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无用之举?莫非是要折辱他?那大可不必清洗他的记忆。“还有,你说温儒也来过昆仑,为什么玉景山会告诉他那种方法?”
展意鸿眸色一深,立即垂下眼帘,只为他撩起散落的鬓发,道:“秋秋,人都有私心。无论是温儒,还是大长老,或者其他人。”
还阳转阴,逆天改命,这次的因果,又能结下谁的报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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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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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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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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