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离开了固阳,他一路往西,走走停停,偶尔遇到了邪祟便出手制服,一路过来,百姓口耳相传说有一高僧道法深厚,专门斩妖除魔。
其实距他离开酆都,也不过十日。
“前面那条街上晚上有庙会,足足开三天呢!”
“圣上下的令,这下可以放心了。”
“林兄你最爱这种集市了,你可开心坏了吧!”
“沈兄说的哪里的话,这样的盛会谁能不爱呢?”
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兄空寂身边经过,手舞足蹈的期待着今天晚上的庙会。空寂听到其中一人姓沈,愣了片刻,摇摇头继续走了。
街边有客栈正在营业,老板看到进来的人是个和尚,还愣了愣,然后赶紧问空寂住店与否。听到了肯定的回答,老板收了银子,把空寂请上了三楼。两人上楼时,空寂看到二楼许多房间门口还挂着无人的木牌。听到了客人的疑惑,老板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肯给师父您行方便,实在是二楼的所有房间都被一个小公子给包下来了。小公子出手大方,就是买欧沃半间客栈都绰绰有余,包几天房就不在话下了。”
老板说完又强调道:“对了,师父您要是晚上没事可以帮我留意一下楼下的动静吗?”两人走上了三楼的拐角,老板压低了声音偷偷说:“其他三楼的客人昨天可是没睡好呢,一大早就跑我这儿来投诉了,说是楼下总是隐约听到哭声,还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撞天花板,吓得客人们躲在床上,大气儿都不敢出。”
听着老板的话,两人也走到了房间门口,老板一边开锁还一边说:“主要是那小公子昨天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哪有人大白天黑衣黑斗篷,说话都不露面,他给我钱的那只手啊……白的咧!就像是死人的那种白……咦,不说了不说了,说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总之师父您就好好住,要是能出手最好,不能也就再坚持一晚,那公子明天就走了。”
等到老板离开后,空寂一直没能睡着。他想起初遇沈凉时,沈凉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烂了,后来沈凉显露出本相时,倒是一身黑衣,肤白胜雪……也许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如今再想想,那白色确实不像常人的白,倒像是长久不见天日透露出来的一种阴沉的僵白。
空寂枯坐在床边,他感觉自己又被分裂成了两半,另一半从他的身体里脱离出来,恶狠狠看着他,道:“你在想什么?在想楼下那人会不会是沈凉吗?”
空寂淡定吐字:“滚。”
那一半的自己却不依不饶,继续说:“他骗得你这样惨,你还贱得慌去想他!不如你下去看看!那人就在楼下!你看个清楚!”
空寂转身整理床榻,并不理他。
他却飘到床上,不停地说:“你不敢看了是不是!因为沈凉根本不会来找你!你只是个棋子,被利用完了就该扔了!他怎么会来找你!他与你双修得来的功力马上就要用在渡劫了!你身上的功德与他共享!他渡劫完了飞升上界,你就永远成了他的踏板!”m.33ýqxsś.ćőm
空寂的手停住了,他冷眼看向自己的心魔,双手合十,念了一段金刚经,那心魔不甘愿的钻进了他的身体,周遭终于安静下来了。
空寂看着整理好的床铺,无言静默良久,终于垂下无力的双手,心中蔓延起苦涩。当日自己太过悲伤,一时不察被心魔占据理智,冲出了酆都。如今恢复了理智,却也不想再回去了,不想面对也不想听到自己真正被否定、被拒绝。他不愿意接受这种可能,宁肯一走了之,永远逃避这一切。
沈凉若是一直在利用自己,如今就要渡劫了,很快就能位列仙班,自己一介凡人,放弃了飞升的机会,总会生老病死。无论从哪方面说,自己和沈凉都再也不合适了。
很快就入夜了,街市上燃起盏盏花灯,猜灯谜、套小人、对对子各种活动都陈列在街边。穿镇而过的小河上也载满了祈福用的莲花灯,还有小巧的画舫传来阵阵笑音。
和外面的热闹相反的是,空寂所住的客栈又闹鬼了。
当时空寂正打算清洗一下就打坐,结果脚底下却传来一阵抓挠的声音,不久,抓挠声就变成了一阵哭声。
难得楼下真的有小鬼?
但是自己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阴气。
空寂听到隔壁房间一对夫妻推开门就往楼下狂奔,还伴随着尖锐又绵长的叫声。
老板被那对夫妻架着就要往二楼冲,说是要个说法。但是老板也是个惜命的家伙,好说歹说都不肯上去,说是前天就去过,被二楼那个公子拦下了不准进。
三人吵了起来,夫妻俩要退钱不肯住了,但是进了口袋的钱叫老板拿出了也不现实,几人僵持在原地,谁也说服不了谁。
空寂摇摇头,终于还是推门出去了。
“看!师父来了!”老板看到三楼楼梯口出现的空寂,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指着空寂大声叫唤起来,让夫妻两把空寂带进去。
“师父您会驱邪吗?这二楼真的有妖怪!哭个不停!”老板趁着空寂下来,感觉拉住空寂的手。
“贫僧愿意一试。”
得到了空寂的应允,老板和那对夫妻都松了一口气,目送着空寂踏上二楼的地板。
这家客栈有三层楼,每层大约十来个房间,听老板说包下整个二楼的公子住在最里面那间,空寂没有过多停留,直奔目的地。
空寂停在门口,里面好像有女子的笑声,但是住在这里的却是个公子,他一时警惕起来,太守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听到了敲门声,女子的笑声也听了下来。那位公子应该没想到会有人来敲自己的门,顿了顿,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悦的味道:“谁啊?”
“施主能否开个门,贫僧有要事相告。”
听到说话人是个和尚,里面的人似乎愣了更长时间。终于,在空寂以为自己会被拒绝时,他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来人停在那扇门里面,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果然如老板所言,是个黑衣的男子。空寂在看到他的脸时还是惊艳了一瞬间的,但是过后却更多的是失望。不是他。
“你来做什么啊?”那人随意拉了个凳子坐下,问:“有事?”
空寂疏离又礼貌的微笑道:“客栈老板托贫僧来问问施主,每晚怎么都有声音传出,吓得其他客人不得安寝。”
男子皱眉:“吓到别人了?不应该啊,我就是练习一下口技,最近排练新戏需要,客栈晚上安静又无人打搅,我就过来了。”
“口技?”
“对啊,你这和尚不会没听说过吧?这可是流传几百年的民间技术啊,不张口就能模仿各种声音,惟妙惟肖。”男子说着撩开了后面的帘子,里头陈设着各种道具,他一边介绍还一边说:“我师父那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口技大师,我不过就学了他的一个皮毛而已。你要不要看看?我给你露两手!”
说罢,也不等空寂拒绝,那人就跑到道具桌后面坐着。空寂只听见那人把惊堂木拍的震天响,随后就是各种奇特的声音传来。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阴气或妖气,眼前那人要么修为在自己之上,要么就是普通人。
空寂倾向于后者,他起身对那人道歉,随即告辞。
楼下焦灼等待着的老板总算看到空寂下来了,他连忙迎上去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空寂对他摆摆手,答道:“无事,二楼那位施主其实是个口技艺人,每晚夜深人静之时练习口技,没想到惊扰了其他施主。”
“啊?”
大惊失色的老板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同样没想到的还有一齐等的夫妻两人。
“没错”,楼梯上传来一个声音,是那男子下来了,他走近后对老板说:“实在抱歉,打搅您生意了。”说罢,很识相的陶出一枚银子递给老板。
“还有您二位,让您受惊了。”男子同样递给夫妻俩一枚银子。
“不打紧不打紧,这就是误会一场嘛!没事的话我们就先上去了。”夫妻两拿了银子也没了意见,赶忙就上去了。
等待老板又去招待别的客人以后,男子转过身对空寂自我介绍:“在下姓郎,单名一个环字。你还是叫我郎环比较好,‘施主’来‘施主’去的听着很不舒服。”
“好。”
“对了,今夜有庙会,你不去看看吗?”郎环问。
“贫僧就不去了”,空寂突然想到了什么,头也慢慢垂下,道:“贫僧不爱去。”
郎环很懂的点点头:“我也不爱去,不过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肯定很爱去,他的酆……他的家那里的街市特别繁华。可惜了,他现在有事,不能来这里,这里多好啊。”
琅煌说完就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他知道,沈凉肯定很喜欢这种地方。不过没等他的思绪飘很远,他颈间的玉石就开了微微发热。他立刻对空寂说道:“这位师父你方才打搅了我,不得赔罪吗?这样,你同我逛一下庙会就权当赔礼了。”
空寂向来嘴笨,也不好反驳,只能点头同意。
两人出了客栈们,直奔庙会。
穿过一条街就是人山人海的庙会举办地,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一起,琅煌和空寂侧着身子钻过缝隙,一路上空寂都不怎么说话,全部看着琅煌东逛逛西看看,买了一堆东西。
两人走过了最繁华的一条街,面前就是那条小河,河边种着柳树,柳树地下有人支起了一个小摊。
“怎么不去街上摆,在这里支个摊子?”琅煌好奇的过去,空寂也跟着往河边走。
那个小摊是个算命的摊子,不仅算命,还卖一些金银玉器。
摊主是个白胡子老头,看见有人过来了,老头立刻坐直了问道:“客官是要算命?”
琅煌十分鄙夷的翻了个白眼,道:“什么算命啊,就是骗人的,不如你替我看看我何时能成名扬四海的口技艺人?”
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看起来还像是那么回事。过了片刻,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琅煌道:“你这辈子都不会成为名扬四海的艺人了。”
“嘿!你这老头!净说胡话!”琅煌很生气的拍了拍老头的算命桌。
碍于身边还有别人,琅煌倒是收敛了一下,没有再发作。不过琅煌却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那朝着空寂努努嘴,说:“我来这里好多天了,指不定你这老头观察过我,哼!这个不算!你在还给他算一下!”
空寂正要拒绝,但是老头已经捻起胡子,慢悠悠闭上眼睛。又是一番念念有词,老头睁开眼睛后,眼神也变得奇怪,他看向空寂,道:
“这位师父可有爱侣?”
空寂还没说话,琅煌就不屑道:“老头你这也太假了吧!和尚怎么可能有爱侣?!”
但是回应他的是老人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和空寂的沉默。
琅煌好像很不可思议:“不是吧!师父您这也太……”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琅煌只感觉眼前好像有开辟了一个新天地。
“你这爱侣,啧啧啧,这要老朽怎么说呢,生来尊贵又低贱,如今正要经历人生大劫,至于能不能平安度过嘛……依老朽看,这位师父你还是前缘尽望,一心向佛吧。好歹能有一番建树,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人话音刚落,空寂脸色大变,冲上前比方才琅煌更大力的拍在桌面上,一脸骇然:“你说什么!”
“哎哎哎!这位师父,你可别乱来啊!否则老朽是不会告诉你化解之法的!”
空寂慢慢喘着气,平静下来,问:“什么化解之法?”
“自然是……”老人拿起桌子上一枚劣质玉佩,道:“你先买一块我的玉,我自然什么都告诉你。”
空寂问:“多少钱?”
“不多不多”,老人又捻住他的胡须,道:“一万两。”
琅煌大惊,在空寂背后疯狂给摆摊那人使眼色,但摆摊的老人却一动不动,看着空寂。
空寂深吸一口气,犹豫不决:“贫僧实在没有这么多钱……”
“没有钱?”老人收起玉佩,像是要赶他走,但是见空寂神色恹恹,又说道:“没有钱也行,你就先欠老朽一万两,这玉佩你先拿着,到时候和爱人双宿双飞了可别忘了去玉氏上仙尊前上香,上够了一万两这因果就可抵消了。怎么样,你敢对天道发誓吗?”
“好!”空寂答应的很爽快,生怕慢一步老人就反悔了。
见空寂诚心诚意对天道立誓了,老人也不紧不慢地说:“行,那我就给你指条明路,‘移将北斗过南辰,两手双擎日月轮’。”
“去吧!”
听完老人说的话,空寂转身就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琢磨他话中的意思。
移将北斗过南辰,两手双擎日月轮,这是什么意思呢?
移将北斗过南辰,两手双擎日月轮。
移将北斗过南辰,两手双擎日月轮。
等等!
这是诗的上句,下句是“飞趁昆仑山上去,须臾化作一天云”!
昆仑!
空寂连忙回头,但是原地哪里有什么算命摊,分明就是空的!
“郎公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空寂看向琅煌的放心,但是那里也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难道刚刚是幻境?
空寂捏紧了手,但是手中的异物感却很重,他摊开手一看,是一枚金镶玉,玉中隐隐流动着晶光,看着绝非凡品。
“去玉氏上仙尊前上香”……
玉氏上仙,名为琅煌。
琅煌,郎环。
原来兜兜转转就是为了告诉自己沈凉有难?
难道沈凉真的遇到了必死之局?
空寂望向昆仑的方向,再也没有回头的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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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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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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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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