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呼吸在黑暗中清晰得过分,那滚烫的热度几乎化作实质,直往季朝云耳朵里钻。
偏偏后者好像毫无察觉,手指缓慢上移,在季朝云心口处轻轻按了按:“怎么心跳得这么快?很紧张?”
“别……别碰我。”季朝云脑袋用力抵着枕头,尾音有些发抖。
“不让碰?”凤祁声音稍带了些哑意,压得极低,小爪子似的挠在季朝云心尖,“你这人怎么这样,来之前为了哄我,还把龙角给我摸。现在被你骗出来,抱一下都不行。”
“我没……”
凤祁打断他:“那到底让不让抱?”
“……”季朝云从齿缝间艰难道,“抱……”
凤祁开开心心搂住他,将被子扯过来搭在二人身上。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仍由寂静随沉沉的夜色蔓延开来。他们就像是这人世间无数平凡家庭的恋人,在一天辛苦的劳作后,回到家中,相拥而眠。
可惜,这静谧并未持续太久。
一根迷烟悄无声息透过窗户缝隙伸了进来。
季朝云猝然睁开眼,正想起身,却被凤祁从被子底下按住了。
对方朝他摇摇头,二人重新闭上眼,仿若对发生的一切并无察觉。
袅袅青烟注入,片刻后,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几道黑色的身影抬着一个长条木箱潜入屋内。
“动作快点!”
等在门边那人低声催促,此刻恰值阴云散去,月色映出了那人的脸。
正是徐三。
几名黑衣人一首一尾,将床上躺着的两人抬进木箱,盖上盖子,飞快扛着踏出去。他们动作干脆利落,似乎已经训练多次。
徐三合上房门,紧随黑衣人之后,从后院的偏门离开。
这整个过程,前后不过顷刻间,静得没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季朝云在黑暗中睁开眼。
那木箱内部空间极窄,就连容纳一名成年男子都觉得勉强。他只能被迫伏在凤祁身上,二人贴得严丝合缝,丝毫活动的空间都不剩。
季朝云抬起头,恰好对上凤祁无奈的视线。
这群渔夫,就不能找个大点的箱子吗???
木箱在移动中轻轻抖动,二人身体的热度毫无保留的烘烤着对方。他们无声地对视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在逼仄的空间中蔓延开。
在这样紧密相贴的环境中,任何一丝变化都瞒不过别人。
季朝云神情忽然一变,明显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你……”
凤祁视线不自在地偏向一边。
“……”季朝云以手撑着箱体,身体悄悄抬起来,竭力让自己远离那滚烫抵着自己的地方。
忽然,箱子重重颤了一下,似乎是被人砸在地上。季朝云毫无防备摔在凤祁身上,重新撞了上去。
凤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了。
外头的人正在嘈杂地说什么,凤祁虚弱道:“挪挪腿,你是想废了我吗?”
“……你闭嘴。”季朝云脖子都红了,往旁边让了让,“你就不能……就不能……”
凤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强词夺理道:“那我要这么抱着你都没反应,你不得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这都什么时候了!”
“什么声音?”箱外,有人开口。
二人立即禁声,屏息凝神,片刻后,箱外又有人道:“是海浪声,别紧张。”
这声音,正是徐三。
“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不一会儿,又有人压低声音开口。
徐三道:“有问题我来担着,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可村长那边……”
“那老头懂什么?!这几个人的命是命,难道我们自家亲人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怒斥道,“海中来的那位大人说了,只要我们听他的,就能把亲人换回来,还能保我们长命百岁。人家是神仙,还会骗我们不成?”
季朝云眉宇紧皱,凤祁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是谁在笑?”
凤祁抬手在箱体上轻轻一点,盖子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道掀开,在半空翻滚两圈,在一旁摔得四分五裂。
二人从箱中一跃而出,季朝云朝旁边走了半步,一副想与凤祁划清界限的模样。
凤祁真诚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
季朝云默然不语,人群中有人惊愕道:“你们没被迷晕?!”
凤祁苦笑:“我现在宁愿你们把我迷晕。”
“……”
“算了,还是说正事吧。”凤祁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徐三,“你们将我们带来此处是想做什么,你们用这样的方式害了多少性命,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他斜倚在木箱旁,悠悠道:“不着急,一样样解释,谁先说?”
没有人回答。
他们如今正身处一座大殿之中,殿内幽暗的烛火跳动,将所有事物都映得模糊不清。季朝云仰头看向主殿那尊高大的龙王神像,大半张脸尽数隐于黑暗中,看不清情绪。
这里是龙王神庙。
是灵渊海在人间的祭祀神坛。
自从离开了灵渊海后,他被君玦派人追杀,已经许久不曾踏足过任何灵渊海的神庙。
他的身后,几名渔夫彼此对视,纷纷从腰间抽出柴刀。
凤祁视线往他们手上一扫,刀刃在他的注视中仿佛被裹进高温,飞快融化成铁水,滴落在地。
“这——!”几名渔夫大惊失色,“妖、妖怪,他们是妖怪!”
凤二殿下活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人叫做妖怪,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本殿下是仙!你们这些人怎么仙妖不分,那妖魔让你们危害来往商贩的性命,你们把他奉做神仙。我们来救你们,反倒被你们说成妖?”
人群中,唯有徐三依旧冷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我不需要你相信。”凤祁勾唇一笑,“你只需告诉我,让你们这么做的人,是不是自称龙王三太子?”
海风吹拂着虚掩的殿门吱呀作响,天边一道闪电划过,映出殿内几人苍白的脸色。
噗通一声,一名年近半百的渔夫跪倒在地:“我不想的,我们也不想这样!都是那位大人……是龙王三太子让我们这么做的!”
季朝云猝然回头,神情冷若冰霜:“他要你们做什么?”
“他……他要我们——”
“你闭嘴!”他身旁那人忽然一脚踢在他肩头,将他踢翻在地,“你忘了三殿下怎么说的,你不想让你儿子回来了吗?!”
“可……可他们真的还能回来吗?”
渔夫低下头,声泪俱下:“自从我儿跟着出海渔船去了那所谓的海岛,回来后便性情大变,出海越发频繁,甚至已经大半个月不曾回来。三殿下说,要我们凑足九十九条性命,才可换回我儿,可哪里有神仙需要活人祭祀,那分明就是妖邪!”
“九十九条性命……”季朝云踉跄后退半步,险些撞翻殿前的供台。
伴着天边一声惊雷炸开,供台上,镂刻龙纹的香台玉瓶滚落在地,哗啦碎了一地。
“朝云!”凤祁上前扶稳了他,掌心贴在他后背,徐徐注入灵力,“你身体才刚刚恢复,现在心绪波动不可太大,有我在,别怕。”
季朝云脸色苍白,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凤祁回眸又问:“这是何时的事情?”
“就是这几个月。”那渔夫道,“这片的向导都收了银钱,会将所有来此地的货商都引到临海村,只要他们进村,就……”
凤祁:“只要他们进村,你们就会用尽一切方法留下他们,再将他们迷晕送来龙王庙,对么?”
“是……”
凤祁闭了闭眼,又问:“迄今为止,你们害了多少人?”
那渔夫迟疑片刻,低声道:“算上您二位,还缺了三人。”
“不对。”季朝云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微不可察地颤抖。
凤祁回头看去,却见季朝云脸色森白,道:“我二人并非凡人,不能算。那就是除了我们之外,还缺五人。”
他的视线在眼前那几人身上缓缓扫过。
一、二、三……在场除了季朝云与凤祁外,正好有六人。
季朝云的视线最终凝在人群最后,始终低垂着头的徐三身上。
他右手泛起灵力光芒,化作一柄细长利剑,直指徐三:“君玦,还不现出真身!”
“呵……”徐三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他周身忽然泛起银光,身形飞快拉长,变换。一袭华贵银袍取代了原本的粗布麻衣,长发束冠,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出现在光芒中。
君玦抬起头,手中一把黑竹折扇轻轻摇动:“好久不见,兄长。”
“怎、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徐三吗?!”
季朝云冷冷道:“你们眼前这人,便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龙王三太子。”
君玦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悠悠道:“兄长果然依旧这么聪明,我千辛万苦向魔族学的附身之法,还是没能瞒过你。”
“君玦,你三百年前阵前倒戈险些害了仙域,如今又勾结魔族危害凡人性命,父亲将灵渊海交给你,你就是如此回报的?”
“三百年了……”君玦叹道,“三百年不曾被兄长训过,现在听来,竟如此亲切。”
“朝云,别与他多说。”凤祁侧身挡在季朝云面前,抬眼看向君玦,“龙三是吧,初次见面,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君玦轻笑一声:“险些忘了还有你在。我真的很好奇,我这位兄长究竟有什么魔力,勾引了那位上古天神不说,还勾得他的后人也为他死心塌地。凤二殿下,他到底有什么好,你能为我解答一二么?”
“你的遗言就这些?”凤祁眉宇微挑,“那不好意思了,他在我眼里哪里都好,要是真说,得说上个几天几夜,我懒得告诉你。”
“果然如此啊。”君玦道,“龙王太子君晏,从出生起便受万千宠爱,所有人都喜欢他,所有人都必须活在他的光环之下。知道吗兄长,哪怕当初父王宣布你叛逃灵渊海,族中仍有许多人不相信,甚至还试图去找你。”
“……所以,我走投无路,只能将所有护着你的人,一一除掉。”
季朝云眼眸微动,执剑的手轻轻颤了颤。
君玦眼底笑意更甚:“兄长,你知道这三百年来,我手中沾染了多少同族的血么,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你……”季朝云声音低哑,“你这个疯子……”
“我的确是疯子,而且……我还能更疯。”君玦话音刚落,龙王庙内忽然震颤起来。
所有门窗砰然关闭,地面以他为圆心,展开一道血红阵法。
“住手!”季朝云与凤祁同时纵身上前,可他们晚了一步,君玦的身形消失在原地。几条血线自阵法中飞出,将二人的手脚紧紧捆束起来。
而就在此时,那几名渔夫忽然痛呼倒地。
“这是什么!这是……啊——”
几人瞳孔微张,一缕缕精魂顺着他们的天灵盖徐徐飘出,被吸入君玦手中那枚玲珑剔透的琉璃珠中。
君玦悬浮于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眼底依旧带着温雅笑意:“这从天狐族抢来的琉璃珠果真好用,吸足了九十九名凡人精魂后,总算可以打开魔族的封印了。”
季朝云单膝落地,在阵法作用下浑身动弹不得:“你果真是为了魔族封印?”
“那是自然。”君玦道,“魔族答应辅佐我做龙王,更是授我魔族功法,我帮帮他们不是应该?”
君玦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珠:“只是可惜,我们经营数百年,也不过将封印打开一道裂隙,送出来一位魔族护法。想要彻底解开封印,只能求助凤霄留下的那三样封印密匙。”
季朝云敛下眼:“你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的。”
“兄长真是聪明,一点就透。”君玦笑了笑,又道,“兄长身负两件密匙,既然无法从你身上抢到,便只能将你引出来了。”
季朝云问:“既然你有此想法,为何要在须弥山截杀我们,又为何要将这么多凡人制成魔军?”
“这不是我想,是奚沉的主意。”君玦一摊手,似乎有些无奈,“魔族之人,行事就是冲动。明明可以诱敌深入,他偏要自己亲自去抢。可谁让他是魔族护法,我只能听他的。”
“不过现在好了,你们杀了他,我也不必再受他的气。”
季朝云眼底映着阵法鲜红的光芒,轻声问:“所以……魔族封印的裂隙,应该就在此处?”
“就在你们脚下。”君玦道,“你身上的凤凰金翎与须弥山所获的配剑,加上我这枚琉璃珠,再配合九十九条精魂催化的阵法,力量足以冲破凤霄当初留下的封印。”
他垂眸看着季朝云,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再见了兄长,我会将你的尸身带回灵渊海,让你重归故土。当然,前提是一会儿魔族冲破封印后,没将你们撕成粉碎。”
君玦手一松,掌心的琉璃珠滚落下来,嵌入阵法的核心。
阵中陡然扬起一阵飓风,吹得殿内物品四散滚落。季朝云与凤祁半跪于阵法当中,在猎猎风声中平静得古怪。
君玦皱了皱眉,总算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不等他细想,忽然从身后被人猛地踹了一脚,从半空跌落下去,伏倒在地。
凤祁稳稳落在地上,一脚踏在君玦背心,将勉强撑起上身的人重新踩回地上:“方才那脚是教训你对你兄长不敬,也就是他性子温柔,我要有个这种心术不正的弟弟,不等你成年我就一刀宰了你。”
“你这死凤凰……”
“乱叫什么呢,真没礼貌。”凤祁脚下施力,将君玦踩得闷哼一声。
阵法消散开来,季朝云直起身,而他身边的“凤祁”则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季朝云弯腰拾起滚落在地的琉璃珠,走到君玦身边:“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彡彡訁凊
“怎、怎么可能……”君玦艰难道,“你没有将那两样东西带在身上?”
“不,我带了。”季朝云蹲下身,轻轻道,“可你弄错了,凤凰金翎并不是封印密匙。”
君玦一怔:“不是?可凤族根本没有凤霄留下的宝物,怎么会——”
“其实……这世上本就没有封印密匙。”季朝云轻轻笑了下,“所谓的封印密匙,指的是其他东西。”
他此话一出,就连凤祁都微微愣了一下。
“离开凤鸣谷前,我问过凤君陛下,这才知晓凤霄的原话。”季朝云道,“凤霄在封印魔域后,告诉后人,他留下了三样法宝在这世间,若有朝一日封印力量减弱,只要集齐这三样密匙,便可重新加固封印。”
凤祁眉宇微皱:“那不还是有三件密匙存在么?”
“的确是有,但不是这东西。”季朝云摩挲着手中的琉璃珠,轻声道,“传闻说三件密匙,一件在天狐族,一件在凤族,一件在凡间的须弥山。但事实上,只有存放于须弥山的那件是真的。”
“……我猜测,当年之所以会牵扯进天狐、凤凰两族,应当是两族族长故意为之,以防备族中有心之人。两位族长没有将真相说出来,他们离世过后,这个秘密也就永远无人知晓。”
季朝云站起身,垂眸看着君玦:“现在你明白了?”
君玦低下头,低声道:“你想如何?”
“君玦,你与魔勾结,以灵渊海名义危害百姓性命,我留你不得。”季朝云手一抬,落在地上的配剑自动飞回他手中,“我会将你的尸身送回灵渊海,你放心。”
“你要杀我?”君玦偏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剑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不将我交给仙域,反倒要杀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君玦嗤嗤笑道:“你想以这种方式护住灵渊海?”
“君晏,你现在杀我是师出无名,你知道杀害龙王三太子的罪名是什么吗?!”
季朝云执剑的手略微颤动一下。
“呵……”君玦声音嘶哑,“你今日杀了我,全世界都会以为你是为了寻私仇,不仅灵渊海容不下你,鸿蒙书院也容不下你,整个仙域都容不下你!”
“为了护住龙族的声誉,不惜毁了你自己,你真伟大啊,君晏。”
“你闭嘴……”季朝云身形微晃,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配剑。
“动手吧,兄长。”君玦竭力仰起头,嘴角扬起一抹狞然笑意,“怎么不动手呢?对了,我险些忘了,你不惜堕仙为妖,就是为了重登仙域。你要是现在杀了我,你可再也回不去仙域了。用我一条命,让你永远只能做一条妖龙,我值了。你动手啊!”
季朝云眼眶通红,他猛地挥剑而下,剑锋却在距离君玦仅有咫尺时顿住了。
凤祁握住他的剑锋,一串血珠顺着剑锋滑落。
凤祁一点一点从季朝云手里抽出配剑,抬手用指腹拂过季朝云通红的眼尾,温声道:“你是不是又忘记我还在这里了?”
“你……”季朝云颤声问,“你要做什么?”
“帮你个小忙罢了。”凤祁注视着他,轻轻道,“小龙乖,先出去。”
“不,凤祁,你不能——”
凤祁倾身上前,在季朝云唇边飞快落下一吻,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短暂的吻一触即分,凤祁眷恋地看着季朝云的眼睛,指腹在他唇边徐徐摩挲:“等解决完这事,我一定把你亲个够。”
“凤——”
季朝云话音未落,凤祁掌心忽然发力,用力将他朝外推去。
季朝云被一阵清风卷出了龙王庙。
凤祁回眸看着徐徐合上的殿门,眼底那点温柔笑意终于消失殆尽。他垂下眼眸,掌心幻化出一柄利剑。
“我刚才说会宰了你,你以为我在说笑是吧?”
凤祁用剑锋缓缓自君玦的后颈滑下,俊美的眼中满是阴戾之气:“你害他无家可归,害他堕仙为妖,现在还想害得他声名尽毁?”
“你不敢杀我!”君玦瞳孔微缩,嘶声道,“龙凤两族积怨已久,你这样做会激化两族间的矛盾。就为了个君晏,你会后悔的!”
“后悔?”凤祁冷冷一笑,“我只后悔为何生得太晚,没在三百年前你伤害他时便将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你怎么敢……”君玦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你怎么敢——”
凤祁面无表情挥剑刺入,一剑击碎了君玦心口的龙珠。
随后,他剑锋上挑,自后颈而出,一根染血的龙筋随着剑锋被挑出,落到不远处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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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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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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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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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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