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起芙蕾雅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瘦削不少，肤色也更为苍白，或许是因为被困在这里，没什么机会见到太阳。
“还记得从你们小时候开始，我就在告诉你们当有人拜访的时候，应该要做些什么吗？”芙蕾雅在洛基床边停下脚步，率先打破了沉默。
洛基动作一顿，稳稳接住掉落下来的球，知道没办法再做出视而不见的姿态，于是坐起了身，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可以对奥丁咆哮，可以对索尔拔刀，但对芙蕾雅，洛基永远做不出这些行为。
——他曾经在她的怀抱里学习魔法，也在被噩梦侵扰时收到过她的温柔安慰，这些羁绊又怎么会被轻易地抛开。
芙蕾雅不在意洛基的小别扭，自然地坐到他身边，一手从背后绕过去，环住了他的肩膀。
就像她和艾什说的那样，洛基或许犯了很多错误，但他依然是她的儿子。
谁都不能改变这件事情，奥丁不行，洛基也不行。
她抚摸着洛基几乎有些硌手的肩胛骨，声音里满是心疼：“你瘦了好多。”
“毕竟我现在是个罪犯了。”洛基道。
随即他抿起唇，为自己语气中的尖酸而感到不适——芙蕾雅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但洛基控制不住，掉下彩虹桥后经历的那些事情，依然在长久的影响着他，他就是没办法获得真正的平静，就是克制不住地要张开身上所有的刺，在刺痛别人的时候感受那一点抚慰。
“你成为罪犯是因为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洛基，你确实该为此反省。”芙蕾雅说，她爱洛基，但也真诚的为被牵连的人而感到惋惜。
“生命？”洛基嘲讽道，“那些因我而死的人比得上奥丁杀掉的千分之一吗？”
“你父王杀的人都是在战场上——”
“那些人也死在战场上，甚至都不是被我所杀，那些不过是一个人想获得自由的附带损伤，我的陛下（YourMajesty）。”
芙蕾雅为他对自己的称呼而震惊，也为他对生命的漠视而感到心痛，她甚至说不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
也许她真的在不知不觉间忽视了洛基。
“索尔告诉我说，你不承认他是你的兄弟，也不肯称呼奥丁为父亲，”芙蕾雅道，她清楚洛基还在牛角尖里不愿意钻出来，但身体依然为这个生疏的称呼而瑟缩，言语间也带上了悲意。
“现在，洛基，告诉我，你也不愿意承认我是你的母亲了吗？”
洛基攥紧手里的小球，手背上浮起明显的青筋，他侧过头，对上了芙蕾雅伤心的视线。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垂下了眼帘。
“您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我猜他应该就在外面。”
所以，不需要再有一个身为霜巨人的儿子，成为整个阿斯加德王室的污点。
话说出口，余光扫到芙蕾雅瞬间湿润的眼睛，他心里竟然在歉疚之余滋生出一点扭曲的快意。
洛基爱芙蕾雅，但也因为爱，让他无法放下对她和奥丁的怨恨。
他们本可以告诉他，关于他的来历，关于他的种族，关于他不能成为阿斯加德之主的真正原因。
他们本该告诉他，一开始就告诉他，而不是让他以为自己只是没有做到最好，让他以为和索尔具有相同的资格。
让他以为，他也是倍受宠爱的王子。
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
不，没有如果，洛基自嘲地一笑，他在骗谁呢？
就算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他也不会放弃自己追逐的东西，不会放弃与索尔的竞争。
因为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身份。
“你总是表现得好像看得懂每一个人，却唯独不肯把自己放出来，让别人有机会读懂你。”芙蕾雅道。
洛基的话一定深深地伤到了她，这才能解释从她放在洛基肩头的那只手上传递过来的，微弱的颤抖。
“不要质疑我对你的爱，洛基，索尔是勇猛的战士，我为他高兴，同时也真心地为你的魔法天赋感到喜悦，竭尽所能的把我所掌握的魔法都传授给你，你们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同，我一直都知道，我有两个九界之中最出色的儿子。”
“不必这样。”洛基语气生硬地说，“不必再给我更多的谎言，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洛基，如果在你心里，血缘要比这一千多年的时光更加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他是你和奥丁的儿子，而我是捡来的，或者是抢来的？我已经不知道奥丁的话究竟有哪一句可以相信，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冰霜巨人，我怎么还能相信你说的那些，平等的爱？”
“索尔无需做任何事，只要继续他的鲁莽和勇武就能让整个阿斯加德欢欣鼓舞，就算他根本不具备成为神王的资质，你们依然要为他举行加冕典礼，而我，无论我做什么，只要我对索尔提出一点质疑，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我的嫉妒，甚至无论我做过什么，最终都是索尔获得称赞，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到现在还想用那些彻头彻尾的谎言来骗我！”洛基尖刻地说道。
愤怒在他的胸中燃烧，这些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在他的伤口上跳舞，将他的心重新撕裂出一道深刻的伤痕。
他是个异端，不管在哪里都是永远不被人期待的那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是这样。
“我们能放心的为索尔举行加冕典礼，是因为相信你总会帮助他，帮他补足那些他做不好的事情。”
芙蕾雅扳着洛基的肩膀将他转过来，让他能够面对自己，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他的面颊。洛基的怒火几乎要被她温柔又哀伤的目光浇熄，只好选择闭眼不去看她。
“那不是谎言，洛基，你们对我而言，是一样的。”芙蕾雅强调道，依然为他对自己的怀疑而心碎，也为她长久以来都没有了解洛基的内心而自责，眼泪随即直直的落下来，“索尔，索尔是奥丁的儿子，当然也是我的，但他并非我与奥丁所生。”
洛基怔住了，大脑有一瞬间停止了思考，为芙蕾雅的眼泪，也为她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
“所以相信我，洛基，我没有理由偏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艾什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进去打扰他们母子间的谈话。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索尔也留在了外面。
“你不想进去，跟你弟弟叙叙旧吗？”艾什侧靠在墙上，目光刻意的避开了单向玻璃——他没有围观现场版家庭伦理剧的爱好。
“还不是时候。”索尔向囚室看了一眼，他的母亲和弟弟正依靠在一起，虽然看上去后者只是被动的接受，但依然让他感觉到些许安心。
洛基还愿意接受母亲靠近他，或许他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不屑一顾，甚至急于划清界限。
索尔走过来，靠在了艾什旁边：“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艾什不由感到奇怪：“上一次，你不是还要为了他该在哪里坐牢要跟我打架，现在怎么又不能面对他了？”
索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我是不是，真的不是一个好兄长？”
不仅是独生子，而且还单亲的艾什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问题对他而言，超纲的有点过分。
“怎么突然这么问？”艾什只能这么说。
“只是觉得，如果我是个好兄长，在你和简告诉了我那么多关于洛基的情况后，我不应该再让他走到这个地步。”索尔情绪不太高。
——其实告诉他那些的是娜塔莎，但显然这不是这段对话的重点。
艾什确实曾对他寄予希望，最低值也是不要因为他的家事牵连到地球来，只要在阿斯加德范围内，随便他们怎么闹呢，阿萨神族的体质可比脆弱的地球人强多了。
只是没想到索尔连最低值的期望都没达标。
事实上如果艾什也能像阿拉丁那样，有灯神愿意让他许三个愿望的话，他一定会分一个出来，许愿全宇宙的家庭都和和美美，不要再让孩子因为家庭情感等一系列的原因而变成偏激的罪犯。
这倒不是因为他对那些孩子有多么关心，只是家庭教育对人格塑造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一个人家庭缺失的教育或许只会导致一个罪犯，但将为此付出代价的就远不止一个人了。
家庭和睦，至少能从根源上解决一半以上的犯罪问题，多好。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是妄想，看，就连所谓的神，照样逃不过小时缺爱长大变态。
“那只能说明你或许不擅长处理这些情感问题。”艾什道，“我相信你还是爱他的。”
“我当然爱他。”
索尔露出怀念的神情：“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和他在一起了，上千年的时光里，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狩猎，一起去九界游历，一起经历过数不清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爱洛基，他是我的弟弟，他几乎是我整个生命的参与者。”
艾什靠在墙上看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做个聆听者。
“所以当我知道，他是冰霜巨人的时候，我无法接受，他是我的弟弟，他是阿斯加德的王子，他聪明又机敏，他的天赋几乎无人能及，他不应该是冰霜巨人，他怎么能是霜巨人？”
艾什为他这番歧视意味严重的言论皱起眉。
“可是随后，我们的一起成长的经历一直因绕在我的脑海里，想到我们共度的时光，我决定去告诉洛基，就算他是冰霜巨人也没关系，他依然是我的弟弟，他和约顿海姆那些粗鲁又野蛮的巨人完全不同，不需要为此伤神。”
看出艾什脸上的神情从不置可否跳到还不错，又瞬间过渡到不赞同，索尔问：“你也觉得我这样想不对吗？”
“我怎么想不重要。”艾什觉得他之前说索尔只是不擅长都应该算作是夸赞，这哪里是不擅长，简直就是在雷点上疯狂蹦迪，“但我猜你这些话并没有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是的。”索尔颓丧的说，“我回去的时候奥丁已经进入沉眠，芙蕾雅让洛基暂代神王的职责，他听完我的话后，生气到想要杀了我，甚至要用彩虹桥毁掉整个约顿海姆。”
艾什想到了他离开后没几天，自行飞走的妙尔尼尔：“你就在那个时候，拿回了力量。”
“嗯，妙尔尼尔听从我的召唤飞回阿斯加德，我拿回了雷霆之力，但我依旧帮不了洛基，他执意行事，不肯再听我说半句话。”索尔说，“我不能让他真的毁掉约顿海姆，虽然巨人不是光荣的种族，但他们是生命，不该就这样被剥夺生存的权利。”
于是索尔选择砸毁彩虹桥，要阻止他的洛基意外的掉了下去——索尔原本已经抓住他，但洛基最终选择了放手。
彩虹桥下一直都是公认的虚无之地，时间和空间在那里都毫无意义，从没有生命能在那里活下来。
他一度以为自己失去了洛基。
“我能看得出，你们对洛基的处理都不满意，甚至不愿意让我带洛基回阿斯加德受审。”
他不知道洛基是如何从那里活下来的，但不可否认，当他得知洛基要侵占地球时，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因他生还而带来的喜悦。
“我为那些丧生的人心痛，真的，他们本不该遭受如此命运，但我就是做不到放弃洛基，我做不到这个。就算他可能已经不把我当做兄长，但在我心里，他依然是那个会变成一条蛇，只为了能吓唬我的弟弟。”
这也是他后来没有再坚持要把洛基带回去的原因。
索尔不敢说自己能推测出奥丁的想法，洛基如果回到阿斯加德受审，究竟会是什么结果谁也说不好。而且就算奥丁像索尔一样依然爱着洛基，但整个阿斯加德都在盯着他，奥丁必须做一个公正的神王。
但把洛基留给MIB就不一样了，只要索尔还在，只要他一直向MIB表现对洛基的重视，那么他们对待他的弟弟总是会有一份顾忌——除非他们甘愿冒着惹怒未来的阿斯加德之主的风险。
而奥丁，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和索尔一样的想法，对此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洛基在这里虽然没有自由，但也没受多少苦。
“考虑到洛基捅我的时候，用的是那根又尖又粗的权杖，还捅的是心脏——”
艾什受不了这样的煽情攻势，特别是平时看上去没心没肺的索尔，现在表现得就像是一直垂头丧气的大金毛，那双深邃迷人的海蓝色眼睛也变成了委屈巴巴的狗狗眼，他除了安慰，还能说什么呢？
“但到了你这里，”艾什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出不到十厘米的长度，“就只是这么长的小刀，还都是捅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我认为你说的那些，他已经不爱你，不把你当兄弟的话，实在是有待商榷。”
这真是，用生命在做比较。
索尔眼睛亮起来：“所以你认为，洛基对待我依然是不同的？”
“至少我那颗现在已经无法跳动的心脏是这么认为。”
“关于那个，我真的很抱歉。”索尔伸手揽住艾什的肩，“我可以去华纳海姆问一问，有没有什么魔药能够帮助你。”
“还是不必了。”艾什耸肩，“这事有点复杂，暂时还是不要再给我的身体搞来另一股力量，让它变得更复杂了。”
艾什尚未搞清楚生死之际和他的重生力量做抗争的能量究竟是怎么回事，行事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
“好吧，但请记住，你随时可以向我寻求帮助。”索尔正色道。
“我会的。”艾什道。
他们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索尔又一次向囚室里张望，确定他的母亲短时间内还不想出来——洛基已经躺倒在她腿上，平静的让她轻轻梳理他那一头半长的黑发，看上去他们找回了过去的相处方式。
索尔必须承认，自己心里的羡慕鼓着泡泡翻腾上来。
他看看无聊到打着哈欠的艾什，想到对方在自己说出来之前，就预料到了他对洛基的劝说没有效果这件事，决定继续向他寻求意见。
他想要弟弟也一并回来，而不仅仅是洛基。
“当我说到洛基不该是冰霜巨人的时候，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不认同这句话。”索尔纠结的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洛基也不喜欢它，所以我想，你的想法或许和洛基会比较接近。”33ýqxsś.ćőm
艾什顺手揉掉打哈欠挤出的生理性眼泪：“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索尔道，“我希望能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好吧，那我们先聊点其他的。”艾什问，“你知道我是时间领主吧，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关于时间领主，你了解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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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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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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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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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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