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就快年关了,阮霸天这阵子很苦恼。

  虽然他照样子钓鱼爬山烧烤做饭,但还是时时刻刻都在挂心着自家孩子的终生问题——可能每个家长都是这样的吧,既怕他没对象,又怕他有对象;但最怕的还是他多年没有对象,然后一朝带回来一个不三不四热爱搞事的对象,闹得全家鸡犬不宁,还对他死心塌地,阮霸天只想一想就觉得自己最近控制良好的血压又要往上飙了。

  这段话没有内涵游霓的意思。但归根究底还是这倒霉玩意儿给他的冲击太大了,阮霸天现在简直就是惊弓之鸟,生怕自家乖儿子被哪个不要脸皮的给哄骗了去,那他后半辈子就真真是安心不了了。

  但……阮霸天看了正打电话的阮湖一眼,隔着阳台的玻璃门,都能瞧见这小子满脸开花的笑容,他老脸顿时一垮。

  这症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夏天那会儿就有这端倪,他提心吊胆问了好多次是不是有对象了,到底是谁带回来给爸妈相看相看,但阮湖始终只是点点头,然后傻笑着不说话。

  他这颗老心啊,吊着呢,阮湖一天不说,就一天放不下来。而且这都快半年了,再怎么说感情也够稳定了吧?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阮湖跟沈孟桥打完电话进来,沈总在电话里冷着声音撒娇,他一边说不许撒娇一边被哄的心花怒放,到现在嘴角还翘着死活下不去,一进来就看见老爸坐在沙发上,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怎么了,爸?”

  “你到底啥时候准备把人带回来?”阮霸天不想再被糊弄,干脆就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了:“都半年了,我是不懂你们小年轻到底得多久才觉得稳定了,想当年你爸我就是直接去岳父那儿拍马屁……”

  “好了。”阮妈妈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温和地笑道:“儿子怎么想是他的事,你别老是替他着急。”

  阮霸天噎了一下,很不服气,嘴唇翁动两下,但还是啥也没说,不敢回嘴。

  阮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倒也不是觉得什么不稳定,只是这么多年下来阮霸天都把沈孟桥当做别人家的孩子,滤镜足足八百米那么厚,他猝不及防把人给带回来,怕阮霸天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没有心理准备。

  ……说到底,幸好此前游霓的事儿,阮父母都已经对性别不设限了,以前是女的,活的,就行,现在已经进化到活的就行了……但是不能是游霓。

  “好了,就这么说。”阮霸天不容置疑道:“你这个年把他带回来让我俩看看。”

  阮湖心想,您之前每年过年本来就都能见着他……但是他没说出口。

  “瞧你那个没出息的劲儿,打个电话脸都笑裂了吧?”阮霸天冷哼一声,还兀自喋喋不休:“要不是怕你被人骗……我要求也不高,不求什么身家清白,至少人好就行了。还不是你这么多年都没个准信儿,害我和你妈成天提心吊胆的要给你把把关……老婆,你说是不?”

  阮妈妈端庄地笑着回答他:“少给我啰嗦。”

  阮霸天:“……”

  阮湖瞧他爸垮着个脸那副样子,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说:“那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吧。”

  -

  临近春节,公司又肉眼可见的繁忙起来,沈孟桥加班的次数明显增多,每天早晨都黑着个眼圈赖床,然后顶着鸡窝头百般不愿意地起来,跟阮湖磨磨蹭蹭挤在卫生间里刷牙洗脸刮胡子,再交换一个充满香草牙膏味儿的亲亲,最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向停车场,驱车前往公司。

  他俩的生态很奇怪,虽然没有同居,但时不时沈孟桥来他这里睡,或者他跑到沈孟桥那儿睡觉,洗漱用品两边都摆着两套,留宿很方便,胖达和铁蛋都快习惯沈孟桥这么个傻大个杵在那儿瞪眼了。

  据沈孟桥解释,等到有空了再找搬家公司,他们最近太忙了,懒得动弹。

  难得可以松口气的周末时间,沈孟桥又不请自来,窝在阮湖家的沙发里,抓着阮湖的手,垂着眼专心致志给他剪指甲。

  阮湖的手指细长白皙,甲盖透着微微的粉,他修剪完指甲,又严肃地拿着工具磨了一阵子,反复看了好几眼,才满意地放下来,说:“你有八个小月牙。”

  “?”阮湖一开始没懂什么意思,被他指了指,才知道说的是指甲盖上的半月痕,然后也捧着沈孟桥的手看了看,发现他只有六个。

  两个人抓着对方的手腻腻歪歪看了半天,直到胖达叫起来才分开。他突然想起来之前阮霸天说的话,于是道:“沈总,过年的时候去我家?”

  “嗯。”沈孟桥冷着脸道:“本来就每年都会去。”

  “不是这个意思,”阮湖咳了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羞:“我爸妈让我把对象带回去给他们看看……”

  沈孟桥:“……”

  他沉默了三秒,缓缓地坐直了身子,慢慢地抿紧了嘴巴。

  阮湖:“沈总?”

  “阮湖。”沈孟桥严肃道:“我明天去剪个新发型。”

  阮湖不太明白:“你现在已经很好看了。”

  “不。”沈孟桥开始絮絮叨叨了:“我得买营养品……按摩工具、装饰、钓鱼竿、24K黄金烧烤架……”

  阮湖:“?不必了!”

  他说着说着,甚至站起身来,面色凝重:“我要去锻炼。”

  阮湖:“……”

  他把自己紧张到手足无措的上司兼男朋友按下来,有些忍俊不禁地安抚他:“没事,我爸妈很喜欢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沈建国来看了他们俩一次,阮湖也是这么紧张,但沈建国面色如常(虽然看上去都是没什么表情),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儿子铁树上开了朵雄花这事有什么稀奇,还冷冷地塞给他一万块的红包,阮湖当时拿着那比砖头还厚的现金红包都觉得烫手。

  “是吗。”沈孟桥深深呼吸了一两次,绷住自己的表情,又腾的站起了身:“我还是去锻炼……”

  “坐下。”阮湖抱住了他的腰,两个人团团摔在软沙发上:“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锻炼什么呀!”

  沈孟桥这下不动弹了,也顺势抱住了阮湖,把大脑袋继续往人家脖子里蹭。阮湖被他蹭的有些发痒,刚想挪开,就听见他闷闷的声音:“……我很开心。”

  阮湖怔了怔,低下头笑了,指尖温柔地碰触到沈孟桥光洁的额头,道:“都说啦,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他自己的男朋友,他自己清楚:沈孟桥一向都没什么安全感,这从方方面面都可以看得出来;不论是热爱撒娇还是扭扭捏捏,对自己如此不加掩饰地相处,本质上还是不安。时时刻刻都在渴求着证明自己是喜欢他的、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得到了圆满的结果、自己不会不理他不会抛弃他……也永远不会是从前那样在记忆中蜻蜓点水的陌生人。

  但阮湖并不对他的渴求感到厌烦。只觉得自己给的还不够多,还不能让沈孟桥安心,还不够补全那带着微弱希冀的、苦涩的十年。

  多爱他一点才对。阮湖这么想着,轻轻揉了揉沈孟桥埋得更低的大脑袋,低声道:“怎么了。又哭啦?”

  沈孟桥把脑袋塞在他脖子里不起来,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凶道:“才没有。”

  “……”

  两人安安静静抱了片刻,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喜欢你。”阮湖软软地笑了笑,突然道:“想起来了,今天的份忘记说了。”

  沈孟桥:“……嗯。”

  阮湖:“你的呢?”

  闻言,沈孟桥抬起头,皱着眉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瞪着,似乎有些生气,和阮湖的视线相对了片刻,泄气似的扑了过来,用力吻上了他的嘴唇。

  被亲到喘不过气的间隙,阮湖的耳畔溜过一句微不可闻的“喜欢你”,他忍不住弯起唇角,又被沈孟桥按住了,红着脸警告性地咬了咬他的舌尖。

  ……也真是的,每天都要害羞,回回都说这么小声。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沈孟桥作为老总,十分敬业地奋斗到了除夕早晨,才把堆积如山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奔向各大商场采购慰问品。阮湖费了老牛鼻子劲儿阻止他买纯金烧烤架,但最后结局没什么变化,还是帮忙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萧瑟地如同一个陪老婆逛街的智能储物柜。

  “沈总。”阮湖问:“这么多东西……怎么办?”

  沈孟桥也沉默了半晌,道:“雇辆卡车吧。”

  阮湖:“……最好还是不要吧!”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成功以“你买那么多东西回去我爸妈可能以为你是败家媳妇”的绝妙理由制止了沈孟桥雇卡车的行为,两个人选了必要的东西装好,终于坐上回家的车了。

  照例,沈孟桥开车,阮湖睡大觉,但阮湖坐在那儿,突然想起来很久不见的沈小萌,顿时有些想念,点进去之后发现这个APP暂停运行了:“……”

  “沈总,”阮湖问:“你把我沈小萌弄哪儿去了?”

  “嗯?”沈孟桥蹙着浓眉,似乎不太明白他在问什么:“不是在这吗。”

  阮湖:“?”

  “我不是说你……”阮湖苍白地解释道。

  鸡同鸭讲了一阵子后,阮湖接过了沈孟桥的手机。他这个开发者的手机上沈小萌还活跃着,正在穿着小恐龙装吃薯片,阮湖自娱自乐了一阵子,截了半打图,正准备到相册里编辑一下,戳进去,就看到视频分类有个“必学教程”,封面是黑色的,上头有串英文。

  什么必学教程……阮湖皱着眉点进去,印入眼帘的就是一串马赛克,半秒后自动定位到了之前观看过的位置,屏幕上是一个清晰的床头柜,上头胡乱摆着几个用品,十分齐全,阮湖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两个草莓味OO。

  阮湖:“……”

  他大胆的推测一下,沈孟桥不仅暂停下来看品牌,可能还截图了,甚至还十分学术精神地在O宝上照着牌子买了,一模一样那种。

  阮湖的脸蹭的红了起来,连忙把“必学教程”给关了,把手机还给沈孟桥,倒头装睡。

  他俩在一起半年,谈恋爱像是小学生,做这档子事更像是高中生,除了亲亲嘴之外再没有干别的了。很多时候两个人都激动了,但沈孟桥从来都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动手解决就完。

  他俩这辈子目前也就和对方这么亲密过了。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敬小慎微,生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对方不高兴了;其实说实话阮湖有时候也会看一些相关的网站,但他这么久都没有下定决心的唯一一个原因就是——

  沈铁柱实在是太雄伟了。

  他一想到这玩意要和他做事,就觉得臀部一疼,想都不敢再想。

  车辆平稳地行进着,阮湖偷偷抬起眼看沈孟桥,他沉着脸专心开车,这个角度看上去极有冷峻的魄力。男朋友长的真好,阮湖第一百八十次在心里说,然后再慢吞吞地对自己的屁股提前允悲。

  小屁股啊,这一次一回家,你可能要痛一阵子了。

  -

  除夕近夜,另一边的阮家。

  沈建国这回早就来了,从容不迫地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阮家父母俩坐立不安,平直的嘴角缓缓上扬。

  从今往后,小湖就是他的儿子了。红包都收了!想必以后他还得叫阮父母亲家?欸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如此这般的想着,敏锐地听见了门口传来汽车停下的动静。阮父母顿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就要迎接出去,沈建国慢吞吞跟出去,就听见阮霸天的大嗓门:“儿砸!!小沈!!回来啦?欸,后座怎么没人呢?你不是说对象今天回来吗?人呢?”

  阮妈妈虽然很克制,但还是忍不住追问:“怎么了?儿子,是他突然不想来了吗?”

  二人拥在阮湖和沈孟桥身边,一大串儿进了门,闹哄哄坐到沙发上。

  阮湖等老爸老妈坐定了,抿了抿唇,道:“爸妈,介绍一下……”

  他的指头指向了沈孟桥,阮父母的眼睛也跟着移了过去,就看见沈孟桥深吸一口气,冷着脸挺直了胸膛,坐的像标枪那样直,蓄势待发。

  阮湖缓缓道:“这就是我对象。”

  沈孟桥很有魄力地一点头:“是我。”

  阮霸天:“…………”

  阮妈妈:“…………”

  世界仿佛在此刻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喜气洋洋的春节广告不断回响。

  安静的时间越久,沈孟桥的眉毛皱的越紧,眼看着他可能马上就要哭了,阮湖连忙道:“爸妈,这、这很好啊,你看互相都是知根知底的,沈总多好啊……是不是?”

  阮妈妈有些恍惚地应:“是、是啊。”

  阮霸天仍在痴呆状态中,眼珠子都不转了,一旁吃瓜的沈建国缓缓给老朋友递上了一杯蜜水,心田里充满了不合时宜的喜悦之情。

  “对不起。”沈孟桥倏地站起,紧锁眉头,似乎下一秒就要砰砰磕头:“我——”

  “其实仔细想想。”阮霸天干掉了一杯蜜水,脑子不生锈了,缓缓地转动起来,咽了口口水,道:“比起游霓来,那简直好到不能再好了。”

  反正孙子辈他是不指望了。你看小沈,人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成绩优异年少有为,踏实靠谱做事认真,成熟冷静聪慧勇敢,孝敬长辈关爱小辈,多年相处知根知底,从不乱搞衷心如一,有这条件的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简直就是无可挑剔!!

  阮霸天八百米厚的滤镜在此刻十分关键地生效了,他越看沈孟桥越顺眼,越想越觉得这事好啊,好到不能再好,双喜临门,竹马竹马,喜结良缘,岂不美哉!

  沈孟桥缓缓松了口气,对着阮霸天投去感激的目光。

  阮妈妈虽然没有那么厚的滤镜,但从小到大把沈孟桥看在眼里,也是知道这孩子是不可多得的优秀的;只是没想到真就内部消化了,她刚开始有点震惊,但还是很快恢复了情绪,笑吟吟地和沈孟桥聊起天来。

  论无形拍马屁的功夫沈孟桥可称一绝,从阮霸天对他的滤镜就看得出来;短短半小时,阮家父母就给他哄得心花怒放,满面开花,笑的和阮湖接他电话时候那表情是一模一样的。

  阮湖坐在一旁,和沈建国缓缓对上了目光,有些艰涩道:“沈、沈叔叔……”

  沈叔叔带着迷之慈爱的眼神可劲摸了摸他的小卷毛。

  一顿年夜饭吃的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大家都很高兴;阮家父母提心吊胆了整整半年,在此刻终于放下了心来。沈孟桥也非常快乐,甚至还十足豪爽地喝了五杯啤酒,然后就醉成一坨便便,红着脸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仿佛在等着酒精自然挥发。

  标志着新年到来的钟声响起了,远远的烟花声炸响,大家庆祝了一晚上,准备洗漱一下就去睡觉了。

  眼看着沈孟桥醉成一滩,新晋岳父阮霸天自告奋勇,去车上帮他俩的行李拿进来。阮湖把沈孟桥扶进自己的房间里,灌了醒酒汤,拿了毛巾给他擦擦脸;沈孟桥的脸红扑扑的,倒是没吐,看起来休息了一会儿,醒了不少了。

  他坐在马桶盖上,冷着张大红脸叫:“阮湖。”

  阮湖把他的手抬起来,继续擦手手,应道:“怎么啦?”

  “阮湖阮湖。”沈孟桥继续冷着红脸大声嚷嚷:“喜欢你喜欢你——”

  阮湖:“……”

  差点被他这一大嗓门给送走。

  也就喝醉的时候这么大胆了,阮湖忍不住笑了,解开他的衣扣,听见外头传来阮霸天提东西的声音,朝外面说:“爸,帮忙把沈总的行李箱打开,里面的睡衣拿给我一下,谢谢啦。”

  阮霸天应了声,在外头翻了半天,纳闷道:“这不是你的睡衣吗?你俩买一样的?”

  “不是,爸你翻错了。”阮湖继续给沈孟桥擦擦身子,道:“粉色那个才是沈总的。”

  阮霸天:“……”

  他丁零当啷翻了半天,有些不可思议地把那套粉色睡衣捞出来,刚想放床上,里头被他卷出来什么东西,洒了一地板。

  阮霸天下意识想去捡,目光似乎看到了什么,缓缓凝固了。

  “爸!”阮湖在里头喊:“找到了吗?能不能把睡衣给我一下?”

  “……来了。”阮霸天沉默地把那堆不可描述的东西放回去,进了卫生间,把睡衣递给忙活着的阮湖,临走之前,特意加了一句:“我们家隔音虽然不差,但是太大声还是能听得见的。”

  阮湖:“?”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他刚想问,阮霸天干咳着走了,还贴心地把房门带上了。

  沈孟桥低着头,乖乖坐着,垂着脑袋不声不响,看上去挺想睡的样子;阮湖把他抖擞起来擦了一遍,费了大力气换上成套睡衣,送进被窝里面,大冬天的自己都出了一身汗,有些无奈地进浴室里洗澡了。

  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出来的时候,出乎阮湖的意料,沈孟桥竟然还没有睡,红着脸坐在被窝里,头上的睡帽被拿掉了,可能暖气开着有点热。

  “……怎么了?”阮湖擦着头发,问:“还不困吗?”

  沈孟桥没说话,沉默地伸出了手,要抱抱。阮湖笑了笑,坐过去抱住了他,轻声道:“不开心吗?”

  “开心。”沈孟桥说:“很开心。”

  阮湖揉了揉他红红的脸颊:“那就好了呀。”

  “嗯。”沈孟桥继续说:“喜欢你。”

  阮湖怔了一下,笑起来了:“我也喜欢你。”

  沈孟桥拱拱他,很认真地对他说:“特别、特别喜欢你……”

  阮湖不厌其烦地回答他:“我知道。我也特别、特别喜欢你。”

  他还想说些什么,阮湖抿了抿嘴,捧着沈孟桥红彤彤的脸颊,亲了上去。原本只打算轻轻碰一下,但沈孟桥却迅速咬住了他的下唇,反客为主,用力地吻了回来。

  些微的酒精似乎在大脑里发酵,阮湖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抵到了墙上,后脑勺靠着,已经退无可退了。

  一吻结束,沈孟桥微微喘着气,沉默地移开了身子,继续很认真地重复:“世界上我最喜欢你了。”

  阮湖:“……我也是。”

  他低着头,热度在脸上迸发,薄薄的睡衣根本挡不住。但这次沈孟桥没有下床去卫生间,他似乎借着那点胆量,再次拉近了距离,将阮湖牢牢压住,咬住了他的耳朵。

  又被咬住了,阮湖有些无奈。

  沈孟桥特别喜欢咬人,咬哪儿都是……

  “阮湖。”沈孟桥带着点委屈的冷冷声音响起来了,就在耳边,他拱了拱阮湖,像条可爱的小狗:“可以吗?”

  阮湖沉默了半晌,还是认命似的点了点头,紧闭双眼,不再动弹了。

  ……

  钟表上显示着凌晨三点。

  阮湖微微抬起身子,沈孟桥像小蜜蜂似的围着他转来转去,非常欢乐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沈孟桥专注地擦拭他的手指,脸依旧是红彤彤的,眼角眉梢全是掩饰不了的喜意。

  “……沈总。”阮湖有些虚弱地道:“我看你运动量比我大多了,你不累吗?”

  沈孟桥顿时很警觉,回答道:“不累,我有锻炼。”

  紧接着,他还嫌不够,又加上一句:“每天都可以。”

  阮湖:“……”

  可是他不可以!

  午夜时分,窗外仍零星有烟火闪起,阮湖趴在床上,看着沈孟桥穿着条大裤衩忙前忙后,赶紧叫停了:“沈总,你找什么呢?”

  沈孟桥不发一言,继续在自己的箱子里东翻西找,最后抓出来一条丑到惨绝人寰的土黄嫩绿配色围巾,举起来给阮湖看:“送给你。”

  阮湖:“……这是?”

  沈孟桥:“我自己织的。”

  阮湖连忙把话吞回去了,赞美道:“太好看了,肯定特别暖和。”

  沈孟桥:“嗯。”

  他又撅着屁股找找,拎出来一个玻璃盒子,里头装着猫毛毡和狗毛毡,都是铁蛋和胖达蓐下来的毛做的,虽然很小,但依旧栩栩如生。

  沈孟桥递到阮湖眼前:“送给你。”

  阮湖问:“你做这个弄了多久啊?”

  沈孟桥:“空着的时候偷偷戳。”

  阮湖由衷赞叹道:“沈总真厉害!”

  沈孟桥:“嗯。”

  他被夸的喜上眉梢,还不罢休,仍在小萌的神奇行李箱里挑挑拣拣,阮湖有些困了,掀开被子,让他赶紧过来:“沈总,冷不冷呀?小心感冒了。别找了,赶紧睡吧……”

  阮湖伏在枕上,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的时候,沈孟桥终于慢吞吞走过来了,但没有上来,只是沉默地蹲在了床沿边,停顿了一下,轻轻捧起了阮湖的左手。

  阮湖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沈孟桥抿着唇,拿出了个什么东西,片刻后,阮湖左手的尾指上微微一凉。

  他缓缓低下头,那儿有一个小小的银戒,上头嵌着薄薄的蓝钻。阮湖怔住了。

  “……没有别的意思。”沈孟桥有些急促地补充道:“只是一个尾戒,觉得你戴着很好看。”

  阮湖蜷了蜷手指,蓝钻的色泽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耀,尺寸契合,系在他纤细的小指上,似乎代表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暧昧不清的界限。

  “沈总,你也有吗?”他问。

  沈孟桥冷着脸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样啊。”阮湖触了触银戒,软呵呵笑着问:“那沈总希望我一直带着它吗?”

  沈孟桥半晌没有应答,有些纠结似的,最后还是遵从本心,再次点了头。

  “好。”阮湖说:“只要沈总陪我一起,那我就一直带着它。”

  “……”

  沈孟桥的呼吸又乱了,他有些惊喜,但又有些不可置信似的,直起身子,钻进阮湖的怀里。他老是喜欢这样,即使体型不大配套,大部分身子都得委委屈屈地露在外面。

  半晌,阮湖听见他不确信的声音:“你爸妈喜欢我的,对不对?”

  阮湖说“是”,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耳朵。

  “我感觉我在做梦。”沈孟桥闷闷的说,“你掐我一下,不要太重了,我怕疼。”

  阮湖笑了,又掐了掐他烫烫的脸蛋。这回沈孟桥信了。

  “我……”沈孟桥说,“我没法生孩子。你喜欢小孩子的,我知道。我之前看过领养的要求,我们现在年龄还不够……等到我们四十岁了,去领养一个女孩子,好不好?我会把她当做真正的公主……不会给她留下任何遗憾。”

  阮湖听着他微颤的声音,一时有些恍惚。

  明明自己才二十五岁,就已经约定好四十岁的事情了……但好奇怪,至少在此刻,他与沈孟桥的心情是相同的。

  他们都相信着十五年后两人仍然能在一起。不、甚至是能够共度余生。33ýqxsś.ćőm

  窗外烟火仍在不留情地不断闪烁,光线刺进阮湖的眼瞳中,印出他如往常一般的软和笑容,他应了:

  “好哦。”

  年夜饭的时候,阮霸天说他们很有缘分,但其实不然。

  自己和沈孟桥之间那微小的缘分,不是上天给的,是沈孟桥用了整整十年,拼尽全力紧紧攥着才没有消散的;从少年到青年,再从青年到成熟的男人,他不论遭遇什么、受到了怎样大的挫折都从没有放手,所以一年半前才能够惴惴不安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将他的一片赤诚真心递出来;所以才用尽勇气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身边……

  所以在此刻,才能如此亲密相拥。

  十年的时间,他缺席了太久,所以现在,他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后十五年献出去,用这个小小的尾戒,将二人紧紧绑在一起。

  沉默着,沈孟桥缓缓抱紧了自己,阮湖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再爱他一点吧……

  沈孟桥永远值得。

  ----------END----------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为您提供大神叶山今的震惊!总裁竟暗恋我十年!最快更新

第 55 章 结局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