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阳把于筱怀的手一扔,挺生气,咬着嘴唇,抱臂不语。
筱怀看出来了,心想“这是为什么呀?我都没说你有多怪,没吓着我算我懂事!”但是,神童嘛,“神经病儿童”,筱怀觉得自己跟神童近距离相处两三天聪明是聪明了。于是笑道:“陶老师,您的演技真好!”
“不好!垃圾!我现在都忍不了生气了。”
“啊?您现在演的生气特像生气,但您这是什么戏呢?”
陶阳抬头冷飕飕看了筱怀一眼,筱怀还是笑笑的一脸憨厚,真厉害!
“你说,你有没有一支笛子?”
“什么笛子?是不是竖笛?”
“竹子的!”
“我有一竖笛,塑料儿的,上小学那会儿学的。您那会儿学过吗?你听……”筱怀说着随口哼了几句儿歌。陶阳不为所动,抬头瞪着筱怀不说话。“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额”,筱怀窥着陶阳的神色,欢快的歌声渐渐唱不下去,低着头,敛着眼眉,跟准备要挨骂似的。
陶阳看着筱怀的傻样子,不知怎么,满腔怒火顺着耳朵根儿一下子就出溜没了,走得很利索。他从“倒仓”开始,这三四年都专注于用这个普通的肉身干一些比较慢的事情,画画、写字、拉弦、唱戏,磨练心性。
四千多年前,黄帝大战蚩尤,战胜后作乐章《咸池》祭祀天神、歌颂功德。《咸池》之乐的第一部分表现的就是这场战争,那是盛大的怒意催赶着的惨烈的厮杀。那是五帝之首、中华“人文初祖”之怒,那是渴望生存繁衍的华夏先民之怒。那是从14岁以来,陶阳一个人与之纠缠、消化的怒。如果过不了这一关,不要说至仁成圣,自己送到承影剑下以求斩碎神魂还差不多。
“你们家乌龟还在吗?”
“在啊,比我活得好!”
“带我去瞧瞧你们家这老王八!”
虽然没有什么准备要带陶阳回家,但筱怀还是没有想过要拒绝。
宵字科考核那天,陶阳一早上起来就开始耳鸣,神音袅袅、絮絮叨叨。《吕氏春秋》称:“以仲春之月,乙卯之日,日在奎,始奏之,命之曰《咸池》。”按此算来,那一天应该是5月3日,四千三百三十六年前的5月3日,但考核那天是5月14日,陶阳忍着整篇的他根本听不真切的神音的轰鸣,坐在考官的位置。旁边坐的是郭麒麟,他借了郭麒麟的一个玉笛饰物合着自己的菩提手串一起捏在手心里,聊胜却无。
“下一个,于筱怀!”
“于筱怀?筱字科?”陶阳也没什么抬头的兴趣。
“唱一个吧?”高老师出题了。
“好的,老师!我唱一段太平歌词……”
“那,杭州美景……”于筱怀开唱了,陶阳险些从凳子上折过去。这半句太平歌词,像一场春雨铺头盖脸朝陶阳兜过去,雨虽很细但又很密,陶阳鼻子下面全是令人窒息般的潮湿。而后雨丝散开,有春风拂面和使人胸怀为之澄澈的一点冰凉。“好!”陶阳忍不住喊出声来。他脑子里的神音被这场雨冲没了,扭头看了看左右,旁人并无异色,中间的小捧哏是被这一声“好”吓蒙了的样子。
陶阳坐在筱怀的自行车后座上想,于筱怀是厉害,本来他以为于筱怀和他一样是什么上古乐篇,用来静心的那种。结果什么也没有试出来。刚才于筱怀哼歌,歌没问题,也没下雨,为什么轻轻巧巧就让人觉得很好笑呢,这功力得是臻于化境了吧。他和于筱怀打起来谁会更厉害?还是先从老鳖下手吧。陶阳想着,伸手拽住了筱怀的衣边,伸直着两条腿感受风的清凉,于筱怀载着他骑得很快,很爽。
于筱怀不怎么爽。陶阳挺轻的,本来觉得后面带个人,却异常轻松,很开心蹬得贼快,但骑了没一会儿,衣服后襟儿就被拽住了,跟上着吊骑车似的。
“陶老师,您能松开我吗?”说完这句话,“咯噔”一声,仿佛轧着一个钉子,车胎没气儿了。
“诶?”筱怀停下来,陶阳也跳了下来。筱怀去按压车胎检查。陶阳则站在前面,神情凝重。
筱怀检查完车胎,朝陶阳望去,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人,朝着他和陶阳走来。
一个高大、诡异的男人。他穿着得体的合身的古旧的中山装套装,上衣胸口兜里似乎还装着怀表,一只脚上皮鞋已经烂掉了,露出里面黑灰色的袜子,一只脚上没有鞋,袜子是烂的。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灰褐色的一片,辨不清眉眼,眼珠却泛着吓人的光亮,僵硬地一步步走来。
筱怀上前一步,挡在了陶阳身前。他玩过不少游戏,眼前这人,活脱游戏里跑出来的丧尸或者僵尸一样,有浓浓的死亡的气息。这是人玩cosplay吓人,还是真给他遇上了什么妖魔鬼怪?筱怀想着,汗湿了后背,只能更僵硬地伸着双臂,挡着陶阳。
陶阳没动,也没说话,筱怀目不转睛盯着那人,不敢分神看一眼陶阳。
紧张对峙间,那人却僵硬着转了方向,顺着路一步一步走了……
“哎呀妈呀!”筱怀放下手臂,往地上一蹲,抹着额头上的汗,“这什么人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遇上……”
“还以为什么?”陶阳也蹲了下来,揶揄地问。
筱怀怕陶阳害怕,没有说下去,“就看刚才那人有点不对劲儿,穿着打扮、面色太吓人了!”
“害怕啦?害怕了不往后面站,跑前面挡我路!”
“我这不,我这不,嗐!”于筱怀自己也说不出来。
“别怕,我看他可能中暑了,面色不好。从那边公交车上下来,可能摔了一跤,公交车上人多,挤,热!”www.33ýqxsś.ćőm
“那他没事吧!”
“没事,走走就好了!你车胎怎么了?”
“倒霉!扎了……”
“成,走着吧!”
陶阳神色看起来很轻松,但是后面一路上都再没怎么说话。说是来看乌龟的,到了门口也不提乌龟的事儿,也不往门里近,只盯着筱怀看了几眼,皱了眉头说:“我以后不来找你来了!”
“啊?”筱怀想说今天我找的您,但他已经接收到了陶阳的意思。
“我不找你了。”
“您?您不考虑我了?”
“嗯?”
“搭档啊!您要去考察别人了吗?”
“搭档啊,我也没那么大权利可着挑。反正我不找你了,你没事也别找我。我走了。”
陶阳转身就走了,留着筱怀站在门口发傻。看一眼自行车瘪了的轮胎,骂了一句“真特么倒霉”,回家了。
陶阳知道自己被人跟上了,他倒是不怕,只是有点担心这个城市,来的太快太明显了。天上的气运金龙不治人、妖,是专治邪祟的,怎么,金龙没看出来吗?他更怕于筱怀被顺带盯上,对于目前与凡人无异的于筱怀来说,只是几个小喽啰都太过凶险。
跟着这个肉身的一起成长中,除了那几个“剑”人,陶阳从来没和什么较量过,真正的杀敌体验还没有,现在是文明社会,怎么会打打杀杀。在一些东西出手攻击他之前,他是不会动手的。幸运的是那些东西并没有跟到他的家。
第二天,陶阳表演结束,匆匆换了大褂,准备回家。一出剧场,迎面碰上好熟悉的一张脸,是于筱怀?
“我不是说我不见你了吗?”
“我有事找您!”
“什么事儿?”
“您说的给我的丸药呢?”
陶阳盯着筱怀的脸看了看,筱怀伸出手,硬挺着作出“快给我”的表情。陶阳皱了皱眉,摘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两个小瓷瓶来,“给你,两个!”
筱怀接过小瓷瓶,端详了端详,“您这药,是不是就瓶子值钱?”
“少废话。赶紧回家!……算了,我陪你回家!”
“额!”筱怀低头推自行车,一边推,一边嘟囔,“您是诚心挑搭档吗?您好好考考我,我特意准备了好几段贯口呢!”
“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女人的惨叫。筱怀一抬头,看见和昨天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人,手上抓着一根死白的断口血肉模糊的手臂,嘴边流满鲜血,朝着他和陶阳走来。
太真实了,筱怀吓得快要尿裤子了。游戏里或者大片里才有的画面,居然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按照电影的套路,他这种路人甲下一刻就要死在这个怪物手下了。他的身边还有陶老师,他和陶老师一起,路人甲乙,一起死。
不!
去特么的恶作剧还是勇气考验,或者世界末日。筱怀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吓得两腿有点打战儿,声音有点发虚。可他还是看了一眼陶阳后,尽量平静地说:“师叔,我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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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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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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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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