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轻的狼王有时极为矛盾,既希望心上人乖乖的,百依百顺,可当他真的乖了,哥舒焕又不喜他这幅低三下四的模样,因为这显然是真实的他的对立面。他的心上人是骄傲的天之骄子,轻而易举地拥有这世间全部的美好。
大多数人长大后都很难再像孩提那样为一颗糖而快乐,但李初白的快乐令人羡慕,毁了这个特质,无异于毁了他。
“你不要哭。”哥舒焕低着头沙沙道,“我盼你笑。”
李初白果然笑了,眼角的泪痕还未削去,就笑开了,本就英俊无匹的面容仿佛被嘴角划开的霞光点亮了。
这个刻意而虚伪的笑容如同将一把烫红的刀刺进哥舒焕的心里。
“哥哥,我逗你玩的。”哥舒焕怕极了,明明是他先想着用一个李初白无法拒绝的筹码将他死死捆在自己身边,现在却因为他的笑,像个患得患失的疯子一样,反过来安慰他。“凡哥哥珍视之人,我绝不会有意伤害,我将破军当做值得敬佩的对手,他也是比赢战、赢攸更配为王的人。你我二人携手,必能达成所愿,重整万里江山。”
李初白默然不语,哥舒焕利用完他,再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他听来何其讽刺。李初白明白自己的大哥是怎样的人。破军纵然冷酷、严厉,但他从未有过谋逆之心,而现在,国之大将,铁骨明臣,却因为他那愚蠢的弟弟被人诟病,被迫面临谋逆亦或是赴死的选择。
并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但他恰恰促成了一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所以他不可以爱上哥舒焕,哪怕本心难违,他的理智也绝不会承认这一点。
“和我回寰北吧。”
哥舒焕一把抱住男人,像是搂住了一把骨头。
自从离开了仙都永安,李初白的食欲就变得极差,若不强行灌下米汤,每天只愿意吃几口饭,本来他也是偏瘦的体型,不过看起来挺拔矫健,才过了十余天,就被一股病气笼罩着,双颊也微微凹了进去。
良久,李初白缓缓叹出一口气,疲惫道:“哥舒焕,你赢了,随便吧。”
哥舒焕手上捏着他家里人的命,李初白凭生出一种无力感,他逃不掉、敌不过,他就是砧板上的鱼,作为一个男人,昨夜他被哥舒焕弄成那样,还有什么屈辱是受不得的呢。
乃至于他最终沉沦于极乐,清醒时都蒙上了一层背德的阴霾。
哥舒焕顺着他的背脊抚摸,指尖用力勾勒着他的骨骼。“你说……随便?”
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爱一个人,哥舒焕以为自己一定无法忍受背叛和离别,李初白背叛过他,他的爱意却丝毫未减;而现在李初白想离开他,他就用手段留住他,可带来的结果却是眼泪和应付。哥舒焕不喜欢这个一次次违背原则的自己,更厌恶方才一闪而过的“只要他开心,离开我也罢”的念头,无休止的退让令他觉得自己骨子里仍是过去那个无助的小孩,在心爱之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随便……”哥舒焕忽然捏住李初白的后颈,令后者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而蜷缩起身子,既然做了,不如做绝。哥舒焕俊美无双的脸上彻底被戾气吞噬,一双深碧色的眸子森然,狼一样摄人心魄。
“那好。从今往后,你都要好好地待在我身边,我给你吃什么,你便要吃什么;我要碰你,你必须全身心地受着;若我想要你,你便自觉去床上等着侍奉。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我必须知道,而且你最终都必须回到我身边。”
李初白肩头一颤,咬牙忍受着后颈处传来的剧痛。
偏偏是手上做着这样的举动的哥舒焕,声音异常温存,“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我会助你实现搭建闻檀之路的理想,你的家族会获得无上荣光。时至今日寰北结盟的邀约公函已抵达破军手中,只要他还是有血性,有雄心,那我们双方协力推翻赢氏,破军便可取而代之成为中原之主!”
从洛水一役开始布局,他草灰蛇线,步步为营,此等心机深沉早已超乎李初白的设想,因而当他说出这番话时,李初白首先想到的是,这样做对他有何利益可图?如若是拱手将一个王位送给破军,那哥舒焕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呢?李初白不敢贸然相信他,尤其是这个眼神恐怖而陌生的哥舒焕,问道:“这一切的条件只是李某人?如果……我不愿呢?”
“我会封印你的神志,让你只能依赖我、你的一切都围绕着我!”昨夜的旖旎仿佛不复存在,李初白又变回了那个冷漠无情、恃爱无惧的人。受到爱欲不能得到满足的冲击,哥舒焕体内的蛊毒又开始发作,反过来更刺激他变得偏执。“打开你的脑子,让你除了我,没有任何想法!”
其实哥舒焕能够改造魔兽,在于他能够利用魔气为已经陷入沉眠的躯壳续命,那样的魔兽其实也不能算是生灵。他并不能够将这招用在人类身上,这样说也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
“你就是这样改造阿蛟的?”李初白皱起了眉头,疏远而痛惜地看着他。
几乎所有先例都证明,魔是人天生的仇敌。一个能化形的高级魔兽又怎会甘愿受一个人类的驱使?至少在有迹可循的历史上都没有这个先例。所以,当哥舒焕威胁他时,他本能地联想到阿蛟也受到了哥舒焕的控制。
“你竟是这样想我的……”
哥舒焕心中一寒,抓住李初白的衣襟,左手高高扬起,几乎要落在那张风流潇洒的脸上,然而当他看到李初白闭起眼睛等待着那一掌时,哥舒焕又放下了左手,重重将他往床上一扔。
不想反驳。
更累于解释。
李初白以为是自己说中了,脸一沉,“想打我?放手做什么,干脆打一架,觉得小爷可气就别手软。”
于是哥舒焕丢给他一把剑。
二人二话不说就来到屋外,登上一座小丘,雾气未散,山岚拂面,一道剑气划破青烟。
李初白未曾在剑法上下苦功,但父亲传他的《凤歌剑法》招式不可谓不精妙,哪怕是半吊子的修炼也能衬得上是一流的武功。一把剑犹如幻影移形,在空中留下阵阵的残影,就好似有无数把剑刺来。速度之快,实是肉眼所不能捕捉。七招环环相扣,对其头顶、颈项、颈根、肋骨、心脏、脊柱、尾骨,剑势极快,竟能一口气刺出七剑,又宛如有七把剑同时刺出。
哥舒焕站定不动,霍然出刀,刀行一往无前,变数远远不及剑法多变,然而其刀锋永远向前,气息冲而不盈,一道强似一道,接连三次递进后,竟用一股浑厚的力道化去了剑法的万千变数,转而将那力道又送还给了对方。
诚然李初白步法敏捷,刀锋仅仅斩断了他半个袖子就被他避开,比之哥舒焕宛若闲庭漫步的步子,实是高妙一大截。半瘸的人天然就在近战中不占优势,加之哥舒焕所修为魔功,自幼并未受到过正统武学的熏陶,杀人求胜他是绝顶高手,可真要收敛着遵从比武的规矩,反倒束手束脚。
野村崖边万籁俱寂,只有空谷之上,衰草丛里偶尔传来虫鸣。
两人心中各有郁结,如此打一场倒也酣畅淋漓。末了哥舒焕也不知为何,突然收刀,直直看向李初白,就连剑尖刺过来了也不知道躲。
使剑的人都明白,和落子无悔一样,剑势一处哪有立马反悔的道理?李初白被哥舒焕此举吓得神色惊变,慌忙将剑往旁边一扔,不慎脱手,眼瞧着长剑欢快地在地上弹了几下,然后落下山崖。
哥舒焕看他狼狈地弄丢了手里的剑,就盯着他。
手里握着剑,耍了几把还能把剑给弄丢的,实属难得,李初白惭愧得捂脸,只觉得是真没脸做剑仙的儿子。他看哥舒焕还站在那儿一个劲地盯,忍不住骂道:“哥舒焕!你脑子有病!?”
“剑来了都不知道躲吗?我这种给李家丢脸的剑术,要是误杀了你,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哥舒焕站在远处,认真地说:“我病挺多的。”
“活该。”李初白啐道。
“哥哥,我刚才用腿过度,现在瘸了的那只脚开始痛了。”
李初白脑壳又开始疼了,揉了揉太阳穴道,“哥舒焕,你是我仇人,我就算真杀了你也说得通……”
“哥哥,”哥舒焕低声道,“我腿疼,走不动了,你背我下去好不好?”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背!?
不该太有力气的时候反反复复折腾,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自己娇弱了!?李初白咬得牙关咯咯作响,却也不敢立马违背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忤逆哥舒焕的要求或许又会刺激他暴露可怕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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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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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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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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