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内侍监一声高喝,满朝文武便从大殿中鱼贯而出,分别去往自己的衙门。
顾怀原本与工部的同僚一边议事一边往外走着,隐约觉得自己背后有人,回头一看,却是顾襄忆在离他两三步远的地方跟着,面上还带着仿佛画上去的微笑,不由得心头一凛,却还是恭敬地打了声招呼,“安王殿下。”
顾襄忆只是淡淡一点头,并未说什么。
又走了几步,顾怀不经意回头,仍旧看见顾襄忆在他身后缀着,不由得微微皱了眉,“有事?”
“无事,”顾襄忆笑得眉眼弯弯,“平王继续说,孤听着还很有意思。”
顾怀实在被他笑得心头发毛,原本流畅的话也变得时时前言不搭后语,还总是回头去看一看身后的顾襄忆。
顾襄忆则是挑了挑眉,做出一副“难道只有你能走这条路”的表情。
后来顾怀终于说不下去了,打发了几位同僚,踱步到顾襄忆身边,无奈地问道:“安王殿下究竟有什么吩咐?”
“吩咐可不敢,不过有件事需要请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不敢耽误平王。”顾襄忆仍旧笑得云淡风轻,同时还向不远处打了个手势,示意无因过来。
顾怀以手扶额,“如今人都走了,有什么话都尽管问吧。”
“孤记得那日平王说了,最近褚国公添了个新的癖好,”顾襄忆慢吞吞天地说着,“不知是真是假?”
顾怀有些莫名其妙,“就为这个?殿下,小王骗你作甚?”
顾襄忆点头,“那就好。不过有一点,褚国公似乎也没在外头大张旗鼓地说过他喜欢赌玉吧?平王是怎么知道的?”
“无意间碰到的。”顾怀皱了眉,“哦,殿下想去瞧瞧?”
无因便插话了:“殿下能带我们找到人?这么说,也不是随意碰到的?”
顾怀一噎,搓了搓鼻子。
顾襄忆仍旧笑意不变,仿佛没听到无因揶揄的话一样,“平王殿下身兼数职忙得无法抽身,所以就麻烦殿下说个地方,我们自己去。”
“你们自己去?”顾怀十分惊讶,“其实今日也没什么大事,不如就随殿下去一趟吧?”
如此殷勤,必是有猫腻。顾襄忆与无因对视一眼,暗中皱眉。
最后顾襄忆还是决定按兵不动,笑意愈发深了,“好啊,有平王带路,什么事做不成?就麻烦殿下了。”
顾怀并没有直接把人带出去,而是先请到了自己府上,每人都换了一身常服,没什么明显的身份象征,做工用料都很考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无因与顾怀身量相差无几,直接便穿的顾怀的衣裳,给顾襄忆的却是一叠新的,难为那衣裳竟十分服帖合体。顾怀看得十分满意,“小王的眼光还是准,就知道殿下该穿这么大的。”
“什么意思?”顾襄忆下意识皱了眉。
顾沅沅在一旁替他们挑配饰,闻言便道:“大哥一直想着能有兄弟相认的一日,忆哥哥也能到家里住,总不能没有衣服的,所以一直都备着,一季做一身新的,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穿上。没想到却是今天有了这机遇。”
顾襄忆整理衣带的手为之一顿,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自己身后的无因。无因却是向她鼓励地点点头,上前来帮他整理衣摆。
“也不知是碰过……”多少人才练出来的本事。话说了一半,顾襄忆便住了口,总不想把自己与那些人相比。喉头噎了噎,顾襄忆才飞快地道:“谢谢。”彡彡訁凊
早在顾沅沅开口的时候,顾怀便有些不自在,听到这一句,便好似被烫了一半,连忙往后躲,连声道:“时辰也不早了,快走吧。”
之前不止是顾襄忆与无因,便是顾怀自己都说了,柳祁不像是喜爱这些文雅之物的人,所以顾怀把他带到一间地下赌坊之时,他们二人许久都不能接受。文雅之物会在这样的地方赌的?
顾怀走了几步,感觉到没人跟上来,便扭头问道:“殿下,不进去了?”
无因的一双剑眉都要飞出脸庞去,“平王殿下,你先前也不曾说过是这样的地方啊。”
“便知道国师瞧不惯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所以孤才特意来这一回。”顾怀有些窘迫,活像是带着两只羔羊入狼群一般,“不知殿下还进去么?”
谁知在他心目中人事不通的顾襄忆却一脸淡然,“进啊,人都到这儿了,跑着不累吗?”
如此,顾怀也不好再劝,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两人进去了。
外头的确是一群吆五喝六叫喊连天的赌徒,赢了的狂喜乱舞,输了的跌足咒骂,看得无因直皱眉,下意识地就把顾襄忆往身后拦。
只是全然没想到,这赌坊里,竟还安排了打扮妖娆的女子做指引,见着几个生面孔,偏偏打扮得富贵,的确是最适合下手的对象,故而殷勤地往上凑,不停地询问他们想玩什么。
顾襄忆再镇定,也应付不来这场面。
顾怀却镇定自若,上前一步,将腰里的玉佩晃了晃,又塞了一把金叶子,“戴了许久了,都看腻了,总想换个新的。二位娘子可知道去何处换?”
几名女子喜逐颜开,纷纷把人往赌坊深处引。
“看不出来,平王殿下还真是老道啊。”顾襄忆趁引路的女子走得远,也便戏谑地说了一句。
顾怀被他笑了几次,习惯不少,“殿下说笑了。和朝中之人打交道,形形色色的都能见到,什么玩意儿不都要学一点么?”
赌玉的地方倒是比外头都清净,还特意用了博古架与山水屏风与外头隔开,竟有几份雅致的模样。几名女子引人进去之时,却一人给了一副面具,说是不能坏了规矩。顾襄忆虽说有些着急,却也不想过早暴露了身份,也就咬着牙忍了下来。
“殿下应该……不会下场吧?”顾怀问道。
顾襄忆隔着面具白他一眼,“怎么,平王今日是带了许多银子还是带了美玉啊?就那块腰佩,的确是该换了。”
“好,那一会殿下与国师在旁看着便是。”顾怀并没有生气,“不过这规矩,小王还是少不得要啰嗦几句。这赌玉,便是两人放上两块原石,围观之人猜测石中之玉价值几何,看中哪边就压上相应的价值。然后赌坊便将玉石送到城中最出名的玉器店去简单打磨切割,估个价,价高者胜。胜者的璞玉也是可以售卖的,先前下注的人里,谁出价最准谁便可以将玉石带回去。”
“没猜对的呢?”无因追问。
顾怀则闷笑一声,“便做个添头。所以这赌玉,向来都是看热闹的多,出手的少。二位待会就算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也无妨。”
几人来得也不赶巧,正过了上一回下注,如今一群戴着面具的人正坐在里间,焦急地等着去玉器店的人带消息回来。
持玉而来的二人也带着面具,一人急得六神无主,另一人则是好整以暇,慢条斯理地玩着手上的扳指。
顾怀便低声示意,“那个便是柳祁。”
顾襄忆见得少,照面都要回想一阵这人是谁,如今戴上面具就更不认得了,听他这么一指,当即反问:“何以见得?”
不过这回答话的却是无因,“殿下或许不知道,褚国公当年在军中,有百步穿杨之名,而他最擅长的,便是一柄二百斤的铁臂弓。褚国公虽说多年未曾上过战场,但听说一身功夫也未落下。拉弓需得戴扳指,而这扳指上的磨痕比其他的都要严重许多,故而山人以为,这人就是褚国公。”
“正是。”顾怀适时予以肯定。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无因在除茶道之外的事情上说得如此头头是道,顾襄忆愣了愣,在无因身上打量一阵,最终还是没作声,只点了点头。
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赌坊的小厮终于回来了,气喘吁吁地道:“是甲先生胜了。”
“不可能!”等得心焦那位一下子站起身来,“我这可是上好的缠丝玉,里头的玉光都要透石而出了,应该就只有薄薄一层皮。那么大块玉,他的才多少?怎么可能输!”
“客人别急,”一个看着气度不凡的男子越众而出,并没戴面具,看着似乎是此间的老板,“客人的缠丝玉的确是上品,不过另一位的玉开出来,却是一块……芙蓉玉。”
“芙蓉石又如何?”赌输的客人尖声道,“巴掌大小的芙蓉玉,能值多少钱?”
老板摆了摆手,笑得一脸暧昧,“巴掌大的芙蓉玉还不值钱么?周身晶莹通透,一点杂质也没有,这样的芙蓉石,需得多大一块缠丝玉才能抵得上这价钱?”
客人愣了愣,身子都随之一晃,而后大声道:“我不信!你拿出来,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
老板这回爽快,一挥手,让小厮捧着盘子上前,将上头的红布一掀,露出底下两块璞玉。
左边一块是一块浅黄的缠丝玉,玉质并不算通透,上头的纹理也是粗细交杂,从乳白至金黄皆有。而另一块芙蓉玉,虽说只有巴掌大小,却是罕见的蔷薇色,玉石上还萦绕着一圈淡淡的粉色荧光,无絮无裂,晶莹如冰。
不需要旁人解说,可谓是高下立见。
“恭喜甲客人。”旁边立刻有人上前道喜,“你可真是神人,都连续赢了小半个月了,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好东西啊?”
那人笑而不答,老神在在的模样。
他不说,顾襄忆心里却清楚——这芙蓉玉,却是蓝田独有的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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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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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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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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