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星不敢确定,有些迟疑地向前走了几步,正想伸手掀开木盒的盖子,原本窝在他怀中的大将军却忽然暴起,喵地一声就将他往旁边推去。
与此同时,一道剑光刷地从他身后敞开的门外袭来,堪堪擦过他的手臂,狠狠击中了还滞留在半空来不及躲开的大将军,使它像颗导弹一般向前飞去,啪地打碎了走廊中央的红木小几,直到撞上另一头的墙壁才停下来,木片落了一地,将大将军埋在了下面。
糟了!
骆文星顾不上往后瞧,想要先将面前掉落的木盒抢在手心,也好有个依仗,可他刚刚稳住身形,就感觉有什么冰凉锋利的东西抵上了他的脖颈。
他只能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手越过自己,拿走了木盒。
“嗷呜!”
大将军一巴掌扇开了被它拦住的半截灵剑和压在身上的木片,重新从角落那一小堆废墟中站了起来,身形涨到有老虎那么大,弓着身子面向这边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横在骆文星颈间的利剑紧了紧,在他的皮肤上印出了一条血痕。大将军烦躁地在地板上磨了磨爪子,最终还是没敢靠近。
站在骆文星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开口,但骆文星还是从他有些不稳的气息,和眼皮底下被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宝剑上隐约辨出了来者的身份,叹了口气道:“果真是你。”
那人的呼吸紧了紧,仍旧没有出声。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得找到一个突破口才行。
骆文星咬咬牙,冒险道:“你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然后呢,你要把我杀掉吗?”
制住他的胳膊陡然一紧,骆文星脖子上那道刺眼的血痕瞬间便拉长了一寸,不过也仅仅止步于此,在他身后的人似乎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连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骆文星的冷汗顺着背心滑下,但还是及时抬手止住了大将军扑过来的动作,抓住机会放缓声音,循循善诱道:“我知道你和那些随意杀人的疯子不一样,能做到这一步,一定是有什么特别想要达成的愿望。不妨和我说说,我和颜宇,还有你云锦师姐,大家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抓住他的人仍不说话,但抓住他的手却稍稍放松了些许。
这是个好兆头,骆文星悄悄舒了口气,继续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想想你的母亲,她还等着你回去帮她操持......”
身后的人像是终于克制不住一般颤抖着低声啜泣起来,骆文星顿了顿,本想再接两句安慰的话,后背却猛地感到一阵寒意。
不对,这不是啜泣!
在他身后的人正在止不住地发笑!
骆文星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绞尽脑汁想要说点什么挽回局面,他身后的人已经缓缓开了口:“所以你平日里就是用这种道貌岸然的话来哄骗他人的吗?听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如果我没有看穿你本质的话。”
看穿本质?
骆文星心里咯噔一下,想着他该不会是发现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了吧,就听那人接着道:“你说自己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却并不惶恐迷茫,也不急于找寻;你说你没有灵力,却对法术有着超乎寻常的抗性,甚至能轻松进入有着禁制的藏剑阁。更不提那只来头不小,却对你服服帖帖的灵兽了。”
大将军朝这边龇了龇牙,锋利的巨爪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看起来十分可怕,可身后那人只是轻嗤了一声,继续道:“你几乎从不生气,也不真正开心,你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考虑,表现出来的每一面,都是你希望人们看到的样子。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伪装罢了,就好比刚刚,你嘴上说着理解我想要帮我,其实心里只盘算着怎么用语言操纵我的情绪,然后好找出破绽脱身吧。
“你真的有发自内心地关心过这儿的人和事吗?”
骆文星没想到这样一个在设定中连名字都不曾出现的路人竟也有如此惊人的洞察力,措手不及之下竟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在一连串气势汹汹的陈述和质问中节节败退,但在最后一个问题上,他还是稍稍找回了一点底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道:“有的。”
身后的人似乎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笃定回答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像是被惹怒了一般嗤了一声,狠狠啐道:“骗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收紧了架在骆文星脖颈上的宝剑:“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你不如就实话实说吧,你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骆文星:......
到底谁是反派?怎么到头来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想要偷拿圣物的贼人一般?
他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正思索着要怎样回答才能缓解目前的危机,眼角突然瞥见有一道白光正迅速地从旁边袭来。
后面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反应极快地拖着他转了个弯,挡在身前。
可是令二人都没想到的是,那道显眼的白光只是佯攻,在触到人的瞬间就消散了开去,与此同时,一柄通体莹白的灵剑从另一边忽地显现出来,猛地将横在骆文星颈侧的宝剑震了开去。
是玄真剑!
骆文星眼睛一亮,忙趁着这一刻的空档,猫着身子想要逃开。不想那被震开的宝剑竟然一下子伸长了数倍,瞬间就斜插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好在此时大将军也行动了起来,一爪子踩翻了面前的地板,将那宝剑撬了上去,于是骆文星连忙就地一滚,成功窜到了大将军身边。
他站起身来回过头,见颜宇一身白衣站在敞开的木门边,深邃的目光穿过昏暗的走廊朝这边看来,在某一瞬让他产生了一种极为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还没来得及细究,颜宇就已经将目光转向了走廊的一侧,有些沉重地开口道:“仁嘉,是你......”
站在墙边的人没有答话,沉默了许久,才向前挪了两步,走出了阴影。
不知是不是吸食了过多灵力的缘故,陆仁嘉苍白的脖子上爬满了细小的血纹,甚至有向脸上蔓延的趋势,使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濒临皲裂的玩偶,静静地立在走廊中央的明暗交界处。
他顿了顿,掩耳盗铃般偏头避开了颜宇的视线,抬手召回了恢复原本长短的宝剑。
“炼器?”颜宇的注意力短暂地被那把宝剑吸引,皱眉道:“你这把剑是炼过的?”
归云观弟子修习剑道,讲究的是用自己的力量光明正大的退敌,就连剑灵也得要自己亲手驯服。对于使用他人炼制的武器,这种不太坦诚地借助别人力量的方式,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都存着些天然的不屑和鄙夷,所以几乎从未有人使用。
因此尽管颜宇对此并无太大偏见,在看到陆仁嘉使用炼制宝剑的那一刻,还是本能地感到了惊讶。
而骆文星则在颜宇点出那是一件炼器的瞬间迅速回忆起了他们离开百花宫时的场景。
那天他们遇见陆仁嘉从小花园走来,手中拿着的好像就是这把宝剑。只是他们当时都在为陆仁嘉终于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高兴,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细节。
如今再仔细回想之前的那些细节,才发现好多答案其实早就摆在了他们面前,比如这把炼过的宝剑——
“......是玉英先生给你的吧?”骆文星接着颜宇的问题开口道。
陆仁嘉此时虽已性情大变,但仍旧不擅长隐瞒,即使闭口不答,骆文星还是很快就从他脸上看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骆文星有端联想起了花清绝胸口被剜去的魔君图腾。
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压制住了诅咒吗?
从叶临渊的背叛,到叶青莲的倒戈,再到陆仁嘉的转变,他究竟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别费心思想了,我怎么样,都与玉英先生无关。”
陆仁嘉看着他皱眉思考的样子,嗤了一声:“是他自己承诺作为陆天荣唯一的儿子,有什么事以后都可以去找他帮忙的。于是我提出想要一把炼过的宝剑,而宝库中恰好有一把,他便给了我,就是这么简单。”
花清绝的确欠着陆天荣很大一笔人情,这样虽然也解释得通,但骆文星总觉得以他的为人,应该不会这样不问缘由就轻易答应陆仁嘉的要求。
不过若是这样一把能够伸缩自如的炼剑,倒也合理解释了他是如何轻松地瞒过众人,带着武器攀上摘星崖的了。
“你若是有难处,为何不告诉我们?”颜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
“告诉你,然后呢?待在原地等着你的帮助?”陆仁嘉仍未看向颜宇,只是自顾自地接着道:“你可以帮我一两次,但你能帮我一辈子吗?你能一直待在我身边解决我的难处吗?”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期待什么,随后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每次都是这样,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假意鼓励,在我失败受伤时又自顾自地伸出援手,你们有真正把我当回事吗?有把我看做是和你们平等的人吗?你们一定都在背后议论嘲笑我吧?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笑料,一个毫无天赋还不断挣扎的可怜虫罢了!”
“别这样说。”颜宇上前了半步,似乎想要安抚他的情绪,但陆仁嘉忽地抬手,用宝剑朝那边扫了过去,凌厉的剑风啪地将二人之间的地板断成了两截。
这是他自颜宇出现后第一次正眼瞧过去,眼中却已无平日的温顺与惊惶,只剩下一片黑暗在不断翻涌。
“不要过来!”他发狠地低吼了一声,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我已经不需要高高在上的施舍了,我现在想要的只有力量!”
随着他的话语,走廊里突然凭空起了一阵风,直吹得敞开的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仿佛激烈的情绪化作实体,从他的身体中汹涌而出。
接着,陆仁嘉突然动作,手中锋利的宝剑带出一道剑气,直直地朝着颜宇击去。
他的基本功本就扎实,如今又吸收了大量灵力,这一击威力不容小觑,竟硬生生将颜宇击退了五六米,推出了门外。随后他趁着颜宇格挡的空隙,转身就朝着骆文星这边扑了过来。
骆文星已经被他拿住过一回,这次早有准备,在他回身的瞬间就一个翻滚,猫到了大将军的肚子下面,大将军也十分配合地亮出了堪比宝剑般锋利的爪子,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可惜陆仁嘉并没有如他们预想那般攻过来,而是飞速地从大将军身边掠了过去。
“糟了,他是想从窗户逃走!”
骆文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翻身一脚想要绊倒他却晚了一步,好在大将军反应极快,一个巨猫摆尾就将陆仁嘉拍离了原本的轨道,与此同时,手持灵剑的颜宇也已经赶到,一人一猫形成掎角之势,将他堵在了走廊尽头的墙角。
骆文星起身走到了颜宇身边,看着陆仁嘉隐隐透出红光的眸子和发狠的模样,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腼腆的样子,禁不住有些唏嘘。
看样子陆天荣的死的确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甚至一时走上了歪路。
若是颜宇当时没有好心带他回丹城省亲就好了,或许也不至于发展到这般模样。
但他真的只是好心吗?
想到这里,骆文星愣了愣,感觉心底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爪子抓挠了一下,禁不住看了颜宇一眼,但很快又将自己的心绪压了下去,转向陆仁嘉,开口问道:“你向影子许下了想要得到力量的愿望?”
陆仁嘉对此倒并不隐瞒,只是挑衅地哼了一声。
颜宇持剑上前了一步:“仁嘉,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但不能就这样一直错下去。跟我们回去吧,师尊他们一定能找到办法消除你身上的诅咒。”
“诅咒?”陆仁嘉眯起了眼睛:“你们为何认定它一定就是诅咒?因为它让我变了个人?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好说话,不再受你们压制?”
他说着自嘲般笑了起来:“在我看来恰恰相反,它回应了我,在残酷的命运面前给了我又一次选择的机会,让我现在可以平等地站在你面前,这是祝福啊,是神赐予我的祝福!”
颜宇看着他一脸癫狂的模样,皱起了眉头:“那也不能用偷取别人灵力的方式。”
“偷取?”陆仁嘉像是被戳到痛处一般提高了声音:“像郎清、杨舟那种人凭什么拥有充沛的灵力?他们即使得到了力量也只会欺凌弱小。我不过是将放错了箱子的东西重新归位罢了!”
“那剑灵呢?”骆文星忍不住开口:“它们应该与你无冤无仇吧。”
陆仁嘉斜乜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剑灵是天地间灵力汇聚而成,本就属于无主之物,我让它们回归本质为我所用又有何错。”
看来他压根就没把剑灵当做是平等的生命体。
骆文星回想着之前遇到的活蹦乱跳的灵剑和后来毫无生机的铁片,捏紧了拳头,感觉一股怒意逐渐从心底攀上来,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陆仁嘉抢了先,接着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倒是你,还没有回答你究竟是谁!”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骆文星愣了一下,却见陆仁嘉突然暴起,持剑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可惜在大家都关注着他的现在,此举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站在骆文星身边的颜宇不过一个抬手,便用灵剑拦下了他的攻击。
但令二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两剑相交的这一瞬,陆仁嘉突然抬起了空着的左手,猛地向着骆文星拍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被之前的剑灵所伤,他的袖口上有着一条长长的划痕,被满涨的剑气吹开,可以清晰地看见手臂上蜿蜒的黑色图腾。
不好!
骆文星旋身便想后退躲开,交给颜宇处理,脑海里却蓦地传来一个久违的,没有起伏的声音:
【陆仁嘉抓住玄真剑,使用邪法吸光了灵力。】
这不太妙吧!
骆文星硬生生止住了撤退的脚步,眼看着颜宇抽剑就要拦下那一掌,脑子一热,猛地伸出手来,如同击掌一般朝着陆仁嘉的手推了过去。
“你做什么!”
颜宇没料到他会突然上前,忙转手想将他推开,可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骆文星的手掌就像是遇到了磁石的金属一般,迅速与陆仁嘉的手掌贴合在了一起。
“既然你不愿说,那就让我亲自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陆仁嘉没有给骆文星逃离的机会,忽地五指成爪,牢牢地将他的手抓在了手心,同时为了防止颜宇阻断,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过去,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前。
骆文星趔趄了一步,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接着在下一个瞬间,一股猛烈的吸力突然从他手心传来,顺着他的静脉骨骼,一路向下,飞快地朝着丹田之处蔓延而去,似乎要隔着手掌将人的灵魂吸走一般,令他产生了一阵强烈的眩晕。
他费力地站稳身子,想要将手抽出,但没有成功,就听陆仁嘉在他面前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这不可能......”
与此同时,骆文星感觉自己丹田之中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勾住了陆仁嘉的那股吸力,二者如同拔河一般,在他体内角逐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陆仁嘉皱紧了眉头,猛然加大了功力,使劲往外拉扯。
“你先放开我,听我解释,我也不知......唔!”
骆文星试图解释,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心口忽然一阵剧痛,宛如结痂的伤疤被硬生生撕开一条缝隙,令他忍不住痛呼出声。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忽地从他身体深处涌了上来,仿若撕裂的伤口中流出的浓黑血液,逐渐将他的理智淹没。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缓缓向体内下沉,沉入那团混沌的情绪之中,随后如同食物刺激味蕾般,逐渐品出它们的真容来。www.33ýqxsś.ćőm
首先浮出水面的是愤怒。
它如飓风一般在他体内节节攀升,横冲直撞,令人焦躁难耐,似乎只有创造一个出口才能解脱。
“呜......”
原本挡在窗前的大将军后退两步,俯低身子耷拉下了耳朵。
窗外透入的微光仿佛突然变得刺眼,使廊上三人的影子都被拉得老长,扭曲着缠绕在一起,挣扎着像是想要逃脱桎梏。散落一地的木头碎片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犹如整栋木楼都在震动。
“我说了......”
骆文星压低了声音,突然停止了挣扎,从齿缝间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话来:“给我...放开!!”
这四个字携带着一股巨大的威力,如同炸弹一般从他体内爆裂开来,形成了一股强烈的冲击,在陆仁嘉和颜宇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二人从他身边猛地推了开去。
陆仁嘉被狠狠撞到身后的墙壁上,直接将被法术加持的厚重墙面撞出一个洞来,同时因为吸取灵力失败带来的反噬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能爬起。
颜宇倒是比他幸运了许多,不过倒退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形。
“文星?”
他有些迟疑地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复。
此时的骆文星僵立在原地,面目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就在那一股狂怒的飓风从他体内呼啸而出的瞬间,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如同被带起的沙尘,杂乱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看到了破碎的庄园,一夕之间变得荒芜的大地,消失的行人,和自己颤抖的手。
这是什么?
骆文星皱紧了眉头,感觉胸腔中那股来势汹汹的情绪在失去陆仁嘉的外力作用后,倒是飞快地平复了下来,犹如拔开了下水道的盖子,迅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使得他的意识终于能够重新浮上水面,这才发觉自己的脑袋正如同针扎一般剧烈地疼痛。
“你没事吧?”
颜宇上前两步,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骆文星抬起头,正好看见陆仁嘉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趁机离开。
“先拦住他......”骆文星晃了晃脑袋,感到一阵反胃,但还是坚持将颜宇朝那边推了一把:“他拿走了创世圣物。”
颜宇愣了一下,刚想赶到窗前,只听哗啦一声巨响,窗户被从外面打破,巨大的冲击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向后震了开去,接着,在一切声音平息下来之后,有人踏着满地的废墟,逆光缓缓踏进了藏剑阁的顶层。
云霄回来了。
只见他满脸肃杀之气,身上还沾染着点点鲜血,在雪白的衣料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也不知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站在只剩一个豁口的走廊尽头,一眼就发现了碎裂的红木小几和消失的木盒,一双剑眉瞬间皱得更深,抬眸便朝着屋内的几人扫了过来,随后猛地顿在了被颜宇半挡在身后的骆文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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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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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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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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