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萦怀睡得迷糊,看见个人影张嘴就嘟囔了声“哥哥”,含糊不清,倒是意识先清醒了。
眼睛微微张开一小缝,透过晨曦的微光,看见了小郁宁静的表情,他好像不觉得伺候人是一件辛苦麻烦的事,他只是按部就班的干着活。
陆萦怀呼吸深深,撑着腕肘想起身,却觉自己浑身发热酸软。
小郁将厚实的帐子系在床角,转头看见陆萦怀的脸泛起红晕,眉头也紧皱着,他思索一会,腿曲着跪在床沿,伸手摸了摸陆萦怀的额头,温热的,好似在正常范围内,而陆萦怀感受到舒适的凉意,忍不住贴紧他的掌心。
然而凉意未达心底,小郁先一步撤开掌心,动作缓慢地下了床。
外间有淅沥的水声,眼前一暗,小郁拿着杯水回来,跪伏在陆萦怀的脑袋旁,将水给他喂了下去。
水是过夜冷水,瓷做的杯盏更是冰凉,甫一触上陆萦怀,便被他拉住手心不得挣脱。
喂过水,小郁也不知要干什么了,他的体温偏低,陆萦怀就依偎在他怀里发愣。
真奇怪,他们认识十二个时辰不到,他已经毫不防备地倚在对方怀里了。
屋外有洒扫下人的声音,扫帚扫过落叶,风飞越树梢沙沙响,而室内温暖静谧,落针可闻,清雅的檀香从香炉袅袅溢出,絮白卷落。
忽而,有个声音大了一些,“你瞧,莫非下雪了?”
另一人回道:“好像是,真奇怪,昨个日头还老大,今儿就落雪。”
陆萦怀顺着光线向外看,灰色的天空伴随忽明忽暗的光影,手里抓着另一人的手,手心有粗粝的疤,已经暖得有些热意,他眨眨疲惫的眼睛,恍惚要在这氛围中闭眼睡去,只好转移注意力仰头去看小郁。
他眼睑垂着,睫毛浓密像一把扇子,遮住异于常人的眼瞳,鼻翼随着缓慢的呼吸张阖,头不歪也不仰,是一个挺直的姿势,光是看着就难过。
陆萦怀也不搅他好眠,稍微坐起身,从枕边翻出一个精巧的鲁班锁,单手拆解起来——一开始他牵着小郁手掌,如今变成小郁握着手不放。
榫卯结构的木块一层套着一层,只要找对关键的一块,很容易解开,像是坚不可摧的人心,会被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变得柔软。
突然,陆萦怀竖起耳朵,稳重规律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娇俏的女声在掀开门帘的瞬间变得极为清晰:“少爷——”声音戛然而止,没有料到屋里竟无人。
“人呢?”
外间静悄悄,月影环视两圈,目光聚集到隔着一层珠帘的内室。
她温温柔柔地唤:“少爷...你在吗?”
月影是陆夫人身边的丫头,贴身侍奉挺长时间了,想来是天气恶劣,让丫头跑一趟免了问安。
陆萦怀搡了一把,拆下来的木条顺着锦被叮啷落在地上,听到声音,月影更是加快了脚步:“少爷?”
最外层的床帐忽地被拉开,天光大亮,小郁面朝床里,双脚朝外,是个侧身跪伏的姿势,而陆萦怀拥着被子,坐在另一头,看见月影焦急的神色,不慌不忙笑了一下:“月影姐姐怎的来了?”
月影的视线犹疑了好几圈,才落在陆萦怀身上,回道:“夫人让我过来看看,少爷身体可好。”
陆萦怀点头,刚才一紧张,身上冒出些虚汗来,刚巧解了闷热,但却不知自己的脸色如何,他撑着身体笑笑:“早就无碍了,只是看天色不好,以为还未到时辰,就多躺一会。”33ýqxsś.ćőm
月影适时接话:“难怪呢,少爷还不知,天上落了碎雪下来,是下人不尽心了,也不知唤了少爷起来,若误了吃药时辰,夫人可要担心了。”说着,她又瞧了瞧小郁姿势,问:“这是作何?不好好服侍少爷起身更衣,却伏身在床,还要主子让身,如此作为,学了规矩未曾?”
月影这厢说着,小郁仍是不动,她不禁竖了眉头,要近身去看——“月影姐姐,别踩坏了我的鲁班锁。”
瞧见陆萦怀指着地面,月影下意识后退几步,才在裙裾下看见散落的木条,难怪那时有声响。
“这样贵重的东西散了一地,该是让下人来收拾,阿岑呢?”说着忽而脸色僵硬,自己蹲下、身,把木条木块拾掇起来。
“少爷,夫人说天冷,不用来请安,老夫人那儿也知会了。”月影笑着,也不再关注小郁的举动,回去复命。
陆萦怀掀开被子起身,小郁慢吞吞,也站在陆萦怀面前,许久才说:“多谢少爷。”
“谢我什么?”
小郁一愣,又不说话了。
陆萦怀歪头看了一会,忽而笑了一下,抓着小郁脑后的一缕头发扯着,“你的头发没束好。去拿木栉过来。”
小郁听话的去拿木栉过来,奉给少爷。
其实他要比陆萦怀年纪大些,身量却没高多少,他总弓着背,垂眼顺眉,打眼瞧过去就是个木楞性子,比不得陆萦怀机敏聪慧。
陆萦怀拍了他的肩头,说:“你站直了身。”小郁这才伸直了脊背,像根吸饱了水的韧草似的挺拔。
小郁的头发梢有些枯黄打结,陆萦怀握着中间通了几次,拽下不少断发,他再次拍着肩膀,说:“去取一把剪子。”
小郁也听话的去取了。
陆萦怀捉着发丝,小心整理了发尾,剪刀利落裁下一截头发,木栉梳过,满头发丝终于不再肆意纠缠。
“好了。”陆萦怀放下木栉,对自己的手艺表示满意,尤其是小郁转过头来下垂的眼角和唇角微弯,他更是心满意足。
小郁俯下腰,“多谢少爷。”
陆萦怀又逗他,问:“谢我什么?”
小郁抿着唇,怕羞的低头,“谢,谢少爷为我束发。”
陆萦怀站在脚踏上,几乎能看见小郁的后脖颈,不禁叮嘱道:“以后挺直了身,你跟在我身边,就是我的人,只用考虑我,不用看他人眼色。”
陆萦怀无心病,身体上的伤要慢慢的养,陆父陆御史便把他送入族学。
学堂皆是十岁左右的少年,多数姓陆,也有少数外姓表亲,或者才学出众的学子。
陆氏是当朝大姓,随先祖扎根洛都,渊源深厚,朝中文武重臣便有几位陆姓,从六品的御史也算不得起眼。
陆萦怀带着小郁站在学堂上时,数道打量的目光围绕着二人。学官尚在,无人私语。
待学官离去,一个浓眉少年率先起了骚动。
“你就是陆昭?”
陆萦怀回头看他,默认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事吗?”
少年站起身,壮实身形颇具压迫性,圆圆的脸颊上一动就是个酒窝,“我爹是陆励,征南将军,按照族谱来说,你得喊我堂叔叔。”他眉毛一挑,很是嚣张自信。
陆萦怀笑了笑,还没吭声,旁边又有个瘦高个呛声,“陆鸣,来个新同学都要叫你叔啊,面挺大啊!”
“嘿,你这就不懂了,喊我一声叔,这辈子我都罩着他,莫不是你小子嫉妒了?来,喊我一声陆鸣叔叔,我后半辈子也罩着你!”
学堂霎时热闹起来,不少人都起哄,喊着:“周长安,快叫咱们陆叔啊!”
周长安站起来,笑骂道:“面子大脸皮还厚,征南将军文武双全,你就剩个武了,还想罩着我?别抄我课业就行。”
学堂上又是一阵哄笑,不少小姑娘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陆鸣哪里会计较口头上的得失,连忙作揖,“周哥哥,可别,小的愚笨,课业都得仰仗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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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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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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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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