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烟雾逐渐散去,待散尽,那人发现自己正身处血海当中,不一会,耳边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鼓声。
咚——咚——咚——
同一时间,一座庙伴随白烟从血水中升起,直到完全稳固,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是门口左右各一条红色的引魂幡,虽然无风吹动,却自摇曳。
那人看了看,然后踩水走向庙,庙随人的到来而开门,然后鼓声消失,转而是一阵摇铃——清脆、空灵,诡异非常。
庙中莲花座上,非佛、菩萨、天王,而是一个身穿华服衣裙,头带十八样宝冠、发钗、步摇与流苏的女子。
女子身型巨大,一张脸涂尽了白色,而唇又是满红,双眼正半垂视地下,手呈倒法印;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如死物一般。
来人仰头看女子,女子亦在看他。
他觉得这女子很眼熟,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正在苦思冥想之际,女子突然眨眼了,并开口说话:“白玉苏,你来的正是时候。”女子朝人招手:“来,跪我身旁。”
待人坐毕,庙内开始热闹了起来,又是敲锣,又是打鼓,还有唢呐音,一阵闹腾,不过期间,并未出现第三个人。
随后,一只穿裙衫的老鼠钻了出来,它朝女子行礼:“主母大人,罪人叶氏带到。”
只见两个天王打扮的花脸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出现,此人就是叶氏。
主母阴森的呵呵笑了两声后,询问:“此人所犯何罪呀?”
老鼠回答:“回主母大人,这个女人不要脸,身为有夫之妇还偷男人,呸!”
“这可是大罪呀,哎,我是慈悲心肠。这样吧,将此人不见血的打死,然后丢井里,就算完了——如此,也是积德的一件事。”说完,主母大手一挥,庙中右侧便凭空出现一口冒黑烟的井。
叶氏女全程垂头,一言不发,就这么被花脸天王硬拖到井边,就在即将丢井的时候,叶氏僵硬的歪了脑袋,越过污秽的黑发,用怨恨且冰冷的眼神盯住白玉苏,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来救我!
那一眼,仿佛窥进了白玉苏的心里,把他顿时吓的不敢动弹。
随着叶氏女的坠井,唢呐冲破重重障碍,以一声悲鸣响彻天地。
冤——呀——
这一声也击碎了白玉苏的迷障,他想起了一切。
他想喊,可是喊不出来;他想救,可是动弹不得;他想躲,可是眼皮就像被人割去了一般,合不上,不能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淌泪,淌那不尽的苦泪。
娘阿......娘......
无生,无死又一阵。
之后,四周又开始起雾,很是迅速,等白玉苏反应过来,已看不清四周了,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迷雾散尽,人已身处在某祠堂内。
白玉苏还没来得及反应,花脸天王就从两侧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押住了他。
确定降伏后,老鼠又钻了出来,在白玉苏面前停下,叉腰,尖声到:“你个小杂种,胆敢偷少爷的纸笔!你们把它给我压住,我要废它手脚!”
白玉苏终于能说话了,他辩解到:“我没有!我没有偷他的纸笔!”
老鼠可不管,它咯咯的笑着,从身后取出一根手臂高度长的粗钢针,然后绕到人身后,抬手,狠狠的扎进白玉苏的后脚跟。
阿!
白玉苏猛的一颤,并用力全力睁开双眼,只见一张大脸出现在他眼前:“小子,醒了?你可算是醒了,都昏迷五天了。”
“你是……谁?”
白玉苏的大脑一片空白,无论是之前的梦,还是现在的现实,他都没有印象,有的,就只是阵阵的头疼。
水由长老摸了摸自己发痒的鼻尖,玩笑到:“你小子睡傻了吧?”
白玉苏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这人不就是当初抢徒弟的那个长老?
“我,我怎么了?”
水由又笑了:“真的傻了呀?唉,远鹿也是命苦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能治好自己徒弟腿的药,结果徒弟又傻了,可怜哦……”
白玉苏没有再搭理水由,而是仔细回忆之前所发生的事,他想起,自己一开始在学堂扫地,随后是与宋士午上山……然后,然后自己就被宋士午推下了山!
他立刻抓住水由的手,说:“是宋士午他!”
看着水由向自己投来的目光,白玉苏突然不想说了。他顿了顿,问:“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不知道呀,我是来医堂的路上捡到你们的。我说,你们师徒两是怎么搞的?一个发烧骨折,一个内伤吐血,好家伙,当时可把吓我一跳!”
当时,天刚刚亮,水由按时前往医堂,快到地方时,就发现门口有一坨东西,他走近一看,发现是两个人,个子矮的趴在个子高的身上,而个子高的那一位是直接趴在地上,两人皆是不省人事状态。
水由把人翻开细看,竟是伏远鹿与白玉苏!大致检查后,确定都还活着,他又赶紧唤人来,将两人抬进去。
其实白玉苏也不太清楚前因后果,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就不再询问,他是不想说话了,可有人想说。
水由一边说:“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师父带回治你腿伤的药了,一帖下去,保证你恢复如初!”一边伸出手摸白玉苏的额头:“嗯,没发烧了。”
水由的这一举动,让白玉苏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在山崖的时候,似乎见到的就是伏远鹿,当时,他也摸了自己的额头,还对自己说了一大串……
这么一想,白玉苏问:“伏远鹿呢?他在什么地方?”
这一问,使的水由脸上的笑消了几分:“他呀……”
“他到底怎么了?”白玉苏立刻察觉出不对,他焦急的追问到。
“你要想知道,一会儿就自己去看吧,他就在隔壁房里。”水由丢下这一句就走了,留下白玉苏一个人在心里打鼓。
水由一出门,就遇见了端着药的冯卫。
几天前,九号的不告而别,让冯卫担心了好一阵,于是当天夜里,他也返回轻山派。然而迎接他的,是自己师父的一顿臭骂:“我让你照顾远鹿,你是怎么照顾的?我昨天早上在医堂门口见到他与他的徒弟了,两人都是重伤!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卫很冤,因为他也是才回来:“我不知道,我也是才回来的,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啊!”
水由听完,明白过来了,他想,这件事知情的,恐怕就只有白玉苏与伏远鹿,问冯卫没用。于是他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信你,这几日你就不要乱跑了,留下来照顾你师叔。”www.33ýqxsś.ćőm
之后,等白玉苏醒来,已经是第五天了。
“师父,白师弟醒了吗?烧退了吗?”
水由用略带疲惫的声音说:“醒了,退了。鹿远呢,他怎么样了?”
冯卫皱着眉摇头:“不太好,人也还没醒。师父,你问过白师弟没?问他与伏师叔发生了什么?”
“没问,他才醒,神志还不清楚呢,问也问不出来。”水由摆手。
见状,冯卫也只是一声叹息:“唉……师父,这几天辛苦您了,要不,回去歇息一会吧,伏师叔与白师弟我来照顾就可以了。”
水由看了眼自己的大徒弟,点头:“好,我去歇一个时辰,麻烦你了。”
目送走水由后,冯卫就端着汤药进伏远鹿所在的房间。
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中药味。绕过屏风,往左方向走,再掀一面珠帘,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九号。
九号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白色的中衣,头发也散开了,再加上他那紧闭的双眼、无半分颜色的唇、灰白灰白的脸——这一看就是个病人。
冯卫把药放下,然后习惯性的先探九号的脉搏与呼吸,与之前一样,若有若无的。
对此,冯卫很是担忧,已经是第五天了,就是正常人,连续五天的休眠都会出问题,更何况是有内伤的人?可就算他很心急,也没有用:
伏远鹿这次的伤,说来也很怪异,没有明显的外来打击,却有内伤,而且五脏六腑基本上都被伤了,其中最严重的属心肺区域,若不是抢救及时,只怕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死透了。
而他的徒弟白玉苏,主要伤的是骨头,连带的肺部、喉部有些出血,但整体上问题不大,因为有湖水做缓冲。
冯卫哪里知道九号的伤全是系统设定呢?
探完脉搏,冯卫就帮九号喂药,小小的一碗汤药,愣是让他喂了一刻钟的时间,而且九号喝下去的还不多。
就在冯卫喂完药,替人盖被子的时候,白玉苏一瘸一拐的来了。
“白师弟,你怎么来了?”冯卫是因为听见了脚步声,所以扭头看过去,发现来的竟然是白玉苏。
“冯师兄,伏……他怎么样了?”
白玉苏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九号,不知道怎的,看见对方那副模样,竟心下一疼:“很严重吗?”
冯卫没有急着回答白玉苏,而是将人搀扶到床边后,才佯装轻松的说:“嗯……伏师叔伤的有些重,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对了,白师弟,你与伏师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意外跌落下了山崖,是他找到我,并救了我。”白玉苏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
冯卫听了,恍然大悟:“我可算知道伏师叔的手是怎么伤的了。”
“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伏师叔为了救你,伤了手。”
白玉苏听完,就将视线放在九号的手上。
之前在山崖下面,九号为了上去,除了用轻功,更多的是用手脚做攀登。山崖陡峭,他是尝试了五六次才重回山顶,等到山顶,那双手已经被磨损的不能看了。
被利石割伤、断掉整片指甲,甚至是脱掉一层皮,这些都有,惨目忍睹,不过现在好了一点,因为已经结痂了。
白玉苏看着看着,心里就开始泛酸了,与上次一样,但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白玉苏控制不住,没一会,就湿了眼眶。
冯卫见状,轻声说了句:“白师弟,伏师叔他对你很好……”
冯卫说的,白玉苏知道,他以前就知道,只是以前的他不在意伏远鹿对自己的好,甚至还怀疑过对方是别有意图。
呵,说来可笑阿,真正对自己好的人,自己不在乎,反而去信任那些想要害自己的人?
白玉苏,睁开眼睛看清楚吧!床上躺的这个人,才是会舍身救你、爱护你、疼惜你的人!
“冯师兄,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看着白玉苏那一脸的认真与担忧,冯卫终究是没忍住,说了实话:“如果,伏师叔这两日还不能醒来,那么……”
白玉苏眼中原有的明亮,随冯卫的话语在一点点的消失,到最后只剩一片漆黑,那是绝望与痛苦。
可惜呀,醒悟来的太晚了……
夜晚,医堂某房内烛火轻摇,映的墙上人影也动晃,那是白玉苏的影子,他正坐在椅子上。他是下午搬到伏远鹿房间来的,是水由应允了的。
白玉苏披着衣袍,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床上的伏远鹿。
就这么一个姿势,愣是从子时维持到寅时,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幸亏现在周边没有其他人,不然肯定会被他这个样子给吓到。
其实白玉苏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蠢,是在做无用功,但是其他的他又做不了,思来想去,便只能在原地守着,守着伏远鹿——还大有一种,人不醒来,自己就不走的感觉。
晚上睡不着的,何止白玉苏一人呢?
此时,普通弟子们所住的院落里的某个房间中,烛火还未熄灭,却也不甚明亮。
房间内,一个披头散发的长脸男子正坐在床上,啃着指甲,眼珠子来回的转,是在心里做盘算。
与长脸男子同住的弟子被烛光所扰,眯着个眼,闷声到:“宋士午,你干什么还不睡呀?真的是……”
宋士午恨了一眼说话的人,不做回应,低头继续啃指甲。
他现在的心里很乱。
他本以为白玉苏是必死无疑的,却不想被人救了,还很及时的送到了医堂,虽然白玉苏一直是处于昏迷状态,但这并不能够让他完全心安。
他有试过混进医堂,就想找机会杀了白玉苏,可那时候,白玉苏的身边不是水由就是冯卫,使得他根本无从下手!
就这么担惊受怕的过了四五天,宋士午便觉得,都过了这么久,白玉苏还没醒,应该是救不回来了吧。
如此,是好不容易的消了几分愁,结果下午就听见学堂里的人在传:白玉苏醒了!
宋士午当即派自己的狗腿子去医堂打探,却被回来的狗腿子告知,消息是真的!
这一下,宋士午慌了,他只能在原地来回的走,不停的想办法,可就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点儿有用的,就这么,宋士午从白天愁到夜晚,从夜晚愁到凌晨。
最终,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收拾包袱跑路。
宋士午乃青县人士,是当地乡绅的大公子,当初来轻山派,是他自己的想法,本来想的是成为绝世高手,结果发现自己资质平平,混的很不入流。
现如今,自己犯了事,溜回家去,一能逃过门派责罚,二是家中父母也只会高兴自己能回来,哪里会管他是犯了什么错?不仅不会管他,还会对他加倍的好!也就是说,回去了自己照旧是公子哥,要做的,就只是享受生活呀!
宋士午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很对。于是他连夜收拾包袱,带上盘缠,翻墙逃出了轻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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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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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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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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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第一世界:配角师父与反派徒弟(七)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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