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
是了……昨天晚上熬得有些晚了,就着烛火看书容易眼酸……白芥揉了揉眼角,费劲地想要睁开一点。
“儿贼~快起来啦~”
一个人影晃晃悠悠地近前来。
这贱兮兮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白芥敲了敲额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兔崽子!”那人喊了好几声,终于没了耐心,一把把白芥薅了起来,“给老子起来!!”
白芥突然清醒了:老头?眼睛的疼痛慢慢减轻了,他睁开眼,打量了一圈四周。这被张贴了乱七八糟海报的墙壁,这过于随意的胡乱摆设,这四处乱扔的皱巴巴的衣服……是他的卧室没错。
我,我昨晚还在看佛经……还在河西……白芥猛地跳起,抓住了他爹的衣领子:“老头,是你?”他狐疑地捏了捏脸,又啪啪拍了两下:“真的是你?”
“……逆子!”
白老爹十分愤怒,一脚踹过去:“不起床就算了,别以为你十五了就能摸你爹我的脸!”
十五?白芥有些懵:“老头,我十五了?”
“呵,今天是你可悲的没有妹妹的第十五周年。”白老爹冷冷地笑了一声,“哦我忘了,你还没女朋友。”
白芥:……确实是我爹。
“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臭小子——生日快乐。”白老爹向门口努了努嘴,“你一直想要的山地。”白芥一愣,在记忆里,老爸确实在十五岁生日那天,买了他想要了很久的山地车。这是穿越回现代了,而且还是穿回了十五岁的时候?
白芥猛地又朝他爹扑了上去。
“臭小子还会搞突然袭击了?”白老爹浑身一僵,又立刻毫不客气地把他扒拉下去。
“谢谢你,老头。”白芥低声道。
我很想你。
“看来你十五岁的生日过的还挺温馨。”此时,白芥最不愿意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伴随着话音,白老爹、乱糟糟的少年卧室,那辆崭新的山地车,像一个虚幻的泡泡一样,在闪烁了几下灿烂光芒后,忽的消散了。
“都是……假的?”白芥转身,盯着老白罗说道。
“只是一个梦而已,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老白罗笑道,“你别那样看我,没达成条件前,我也没办法让你回去。”
“算了,就当回忆也挺不错的。”白芥瞪了他一眼。
“这让老僧想起了自己的十五岁生日,”老白罗有些怀念道,“那时阿莫蒂……你见过她了吧,我的王妹。”
白芥正要开口,却被抢了先:“很可爱对吧?”
想到阿莫蒂灿烂的笑容,白芥心底柔和了几分:“不错。”
“那时阿莫蒂和我,还度过了很不错的一天。换你体验一回,便宜你小子了。赶紧趁着这好时间享受吧!”老白罗脸上的皱纹揉成了一团,揉成了一个真心诚意的笑容。
白芥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可爱……?你怎么会用这个词?”一个古代人,会用可爱这个词吗?哪怕是史书上没有的朝代!
老白罗愣了一愣,又笑道:“和你待久了,便觉得这些现代语言好用得多。”他思索了一下,又道:“啊或许,还可以叫卡哇伊?”
白芥:突然有点恶心。
“老头,你的日事越来越没有什么效果了。那上面的记录已经被修改过一次了。”白芥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白罗摇了摇头:“有些命运的机缘是不会被微小的变化扰动的,而你正要尽力去累积微小的变化,让它们足以撬动巨大的因果。”
“我不知道到底哪一步、哪一个动作会产生这种影响,只能靠你自己探寻。你也不能存档重来,因为你正经历的,是一个全新的、真实的人生。”老白罗的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在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阿莫蒂对建筑有如此浓厚的兴趣,因为长大之后,我们的关系便不再密切。或许我本来就不是个合格的兄长,无知且无能……”
“我也不是个合格的友人,让朋友身处险境……但你可以,你救了他们。”
“谢谢你让我知道可能的未来和忽视的过去,我突然对你有了些信心。”他眨了眨眼,笑得慈祥又带几分狡黠。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你对我毫无信心。”白芥黑着脸。
“祝你,也祝我十五岁生日快乐。”老白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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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醒时,已经到了要梳洗的时候。白罗刚伸出一只胳膊,便被冻得迅速缩了回去。屋外,佛家弟子的早课声已经响起,他叹了口气,开始磨磨蹭蹭地穿衣服。
老白罗偶尔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这他已经体验过好几次了。梦境的类型则是随机,有时会梦见现代的事情,有时会梦见在河西的种种。上一次白罗梦见被僵尸疯狂追过了好几条街道,老白罗兴致盎然地跟在后面跟看戏似的。
不知道做春梦的时候,这老头会不会出现。白罗恨恨地想,随时闯进别人梦里真的太犯规了,他真该学点大脑封闭术之类的。
而且这老头口风很严,似乎打定了不预告一切相关的事情的注意,要让白罗自己去亲身体验。说自己只要实际插手便会改动因果,因此对他俩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单纯的旁观。白罗思绪一滞,想到了那个夜晚自己冲进两僧的房间,看见的蔓延各处的血迹。
我……能改变这一切么?
碰巧救了两人,之后也能碰巧救起第三人吗?
白罗猛地束紧腰带:至少,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兄长和朋友。
今天,白罗的院子从早上开始就很寂静。初雪后又下了一场,现在正是被雪团子堆着的时候,时不时树枝被雪团子压断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屋内刚开的热水散发着腾腾的热气,白罗捂着小手炉,呆呆地看着窗外。
“阿兄~”阿莫蒂笑盈盈的脸贴在了窗上,她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拉起白罗,“今天我得闲,我们去个好地方!”
在城里七拐八绕,阿莫蒂领着他进了一个小院落。它正处在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连大门都只是一扇偏门。若不是上面有叩门的兽环,白罗几乎以为那是个补丁。进去之后会发现,这个院子其实不小,规格丝毫不比那些富商的院子差多少,布置得简朴大方。
门前可罗雀,门后宜藏娇。可不是么,正门做得这么低调,不正好做些金屋藏娇的事情嘛。白罗理所当然地想道。
这时,有几人从屋内迎了出来,正是他的朋友们。
阿莫蒂和李公子笑得毫无顾忌:“生辰吉乐!!”
李嵩没有言语,只是笑着看他。
温歌站在他们后面,一脸“并不想讲但是你该懂我意思”的表情。
原来今天正是老白罗的生辰。
怪不得会做那个梦。
“阿兄,按照中原习俗该束发啦!但是龟兹国的规矩,就是怎么好看怎么来~”阿莫蒂兴冲冲地把白罗迎进屋,迫不及待地在他头上比划了起来。
“虽然阿莫蒂更喜欢你散着头发,不过也试一试束发吧,毕竟入乡随俗嘛。”
李嵩咳嗽了一声,笑得有些尴尬:“阿莫蒂,这一仪式一般都是父兄来进行的。”
“可惜,阿爹不在……”
“我来吧。”温歌点了点头,上前几步,“阿丛到了这个年纪,也是我头一回帮他束发的。”
沾了些雪的头发被温柔地拢在了耳后,温歌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整理出了发型。结束后,白罗有些忐忑地站起,向众人缓缓看去。
少年的头发被挽起,被一只木簪固定住,只留了鬓角的几缕碎发,头发半披在脑后,瞬间成熟了许多。鼻梁挺拔,眼窝深邃,那本就带着明显西域人特点的样貌,多了几分儒雅气质。西域狂放的风格和中原的发型,混搭起来竟有种奇异的美感。
李嵩点了点头:“看起来不错。”
李公子颇为不平:“为什么小白白你束发起来变化这么大啊?”
阿莫蒂:“阿莫蒂觉得很好看!”
温歌:“……果然还是我手法好。”
“对啦对啦,我们还为你准备了贺礼喔!”阿莫蒂兴致勃勃地取出一个长木盒,塞给了白罗,“快打开看看!”
随着开关的打开,一支制作精妙的簪子映入眼中。簪身玉制,形状浑然天成,雕以凤鸟头饰,入手冰凉,滑而不腻。在簪尾有小小地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白”字,白罗觉得格外眼熟。
“若不是拦着,公主殿下还会想把五年后要用的发冠一起送上。”温歌冷不丁地说,“为了这个簪子,她可是画了好几版图纸,跑了全城的石料场。”
阿莫蒂的脸慢慢地升起了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却绞着手指,憋了半天没说出来半个字。
“这是和温歌一起……做的……”她嗫嚅道。
原来平日里伶牙俐齿的阿莫蒂还有这样的一面呀,白罗想道。
“我很喜欢。”他郑重道,顺手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
李公子凑了上来:“我送的美玉罗缨,绝对是城里最配小白白的款式!”说罢从盒里缀着金色流苏穗子的巨大玉佩盘饰,配以五彩羽毛编织的璎珞,晃晃悠悠地映在了众人眼中。
……这绝壁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还有这与众不同的土味审美。
众人觉得自己眼被闪瞎了。
温歌冷笑了一声:“戴着这个上街,绝对是所有人的焦点。”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尤其是贼。”
李公子:委屈。
“其实我觉得很配呀,你看。”白罗连忙将它戴了起来,系上腰带的时候他只觉得腰间一坠,裤子差点滑下去,“非常有个人特色!”
“真的吗?”李公子破涕为笑,“你真的喜欢吗?!”
白罗一片真诚:“真的。”
佛曰,凡心所起善,皆无漏业。善意的谎言不算诳语……他这样安慰自己。
李嵩见只剩自己了,缓缓起身施了一礼,笑道:“嵩觉得白兄天人之姿,没有能配得上的贺礼。因此,只能把李某最珍贵的自己献给你了。”
众人:……?
李嵩:“我开玩笑的。”
白罗:“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哈哈哈。”
“还望白兄莫要嫌弃。”李嵩掏出了一个黑木盒子,推到了白罗的面前。
随着缓缓打开,一枚普普通通的指环展露出来,和路边摊上摆出的小饰品差不多模样。“嵩收集的珍品中,有这一物。它价格极高,却不曾被出售人解释缘由,嵩一时好奇买下,却不知这其中用途,因此送与白兄。”
众人围了上来,对着指环仔细端详。阿莫蒂道:“李郎为何不磨去这外表的石皮?这般纹路,和我曾在王宫内见到的一颗石头很像。”
“其石坚硬异常,经工匠经年累月打磨,可展现摄人光芒,产自身毒②。名为金刚,佛教用来指教法的坚固和能够破斥天魔与外道,而不被其所破坏。”
“这是身毒王室特有,仅做王室赏赐之物。不知李郎是遇到了何种奇遇买下。”阿莫蒂兴致盎然,她对建筑相关的石料有些研究,“阿兄醉心佛道,此贺礼真合适不过。”
金刚原石,又名钻石。
恐怕他们也不知道,千年之后,后人杜撰出“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的话语吧?被赋予爱情含义的石头,最开始竟是因佛教命名……
还好这时候还不兴送戒指,不然就是钻戒了啊。
“谢谢。”
李嵩愣了一愣,笑道:“何必谈谢。”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③www.33ýqxsś.ćőm
今既束发,顾其风华。与其同往,误我卿卿。
今日日事:望诸君安好。
①: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②:古印度。
③:先秦佚名《诗经》,《国风·秦风·小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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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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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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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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