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狼笛见陆星低下头,心中得意不已,立刻抢着问道,“怎么罚?罚什么?”
见顾狼笛目光炯炯瞪着陆星,李旭更觉得他的猜想做了准,于是不急不徐说道,“按营中律例,军卒独自出营,罚扣三个月的饷银。”
一听罚的竟然是这个,顾狼笛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后气愤地冲着李旭道,“就只是这样而已吗?不痛不痒的,这算什么,我们可挨了他的打,还有,”顾狼笛从腰间取下断成两截的鞭子,展示给众人看,又气恨地盯着陆星大声道,“他把我的鞭子都给割断了,是他断的。这是我的宝贝!倒要问问,该拿什么赔给我!”
一见顾狼笛手中的黑色皮鞭,围观的军士们中间有人小声道,“哎呀,玄蛟”,有人低呼,“竟然断了,这可是件难得的好兵器。”又有人听了忙问,“是什么?什么?”。
顾狼笛看着手中断鞭,心里一阵难过懊恼,又后悔不该亮出它以至被割断,又气恨陆星的所做,他抬起头,眼底闪过泪光,死命盯着陆星,压抑住声音里的哽咽,说道,“这是我父亲送我的,这是我父亲送我的,竟然被你……被你……”
陆星不知道那条皮鞭背后还有故事,顾狼笛难过的样子让他心中一沉,不由也后悔那时的冲动之举。
当时该只夺下他的鞭子便罢了。
听顾狼笛说陆星断了他的鞭子,联想到陆星额角那道伤,王好好凑到虞红衣身边轻声道,“昨天小陆从营外回来,头上带着伤,当时只说是不小心碰在石头上磕破的,现在看来,是被那小子拿鞭子打的。”说罢他又小声道,“这事儿肯定不能全怪小陆。”
虞红衣说道,“且看校尉如何处置吧。”
李旭走过去,接过顾狼笛手中的鞭子看了看,又把断鞭还给顾狼笛,然后既是向着顾狼笛,又是向着来的漠北族人说道,“这位小哥,你待如何?”
顾狼笛昂头看着李旭说道,“你们是天晟的军士,该守天晟的律法,听说在天晟,触犯律法者轻则也要挨板子。”说到这儿顾狼笛瞪向陆星,然后又道,“他既犯了营规,也该挨军棍才是,罚饷,不痛不痒的,起不到惩戒的作用,往后你们这大营里人人有样学样,个个单独出营去玩去浪,又试问大营里的规矩何在呢?”
陆星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漠北少年今天来大营的目的,他在心里轻叹,暗道:得,我认了。
顾狼笛的话说罢,小蒿从人后钻出来,伸手拽拽顾狼笛,一脸着急地说道,“别呀,别打他,让他把扣罚的饷银给咱们,咱们……”
顾狼笛回头一瞪眼,小蒿被吓住,连忙闭了嘴,顾狼笛又甩开了被拉住的胳臂,然后低斥道,“哼,谁要他的银钱!”
话已经被李旭听到了,他微微一笑,对着顾狼笛,同时也是向着那些漠北族人解释道,“军士被罚饷,所扣银钱该是归到公里,这笔帐仍然在大营之内,派不到外头去。”
一听没有钱,小蒿着急,又探出来向着顾狼笛小声道,“狼笛,没有钱可怎么办哪,咱们,咱们要给娜措一家置东西呐。羊毛,还有你攒着的几块松石胚子都卖了,可是钱太少啊,那两个小孩子需要过冬的……”
顾狼笛一脸怒意瞪向小蒿,低声厉斥,“闭嘴!才不要他们中原人的钱!”
焦急的小蒿这时并没有被顾狼笛的怒意喝退,仍然坚持,“狼笛,狼笛,宿营地就要迁挪了,他们需要帐篷和毛毯,还有吃的。打也打了,鞭子也断了,揍他一顿是能出气,可是,可是,咱们更需要的是钱啊,不然也不会……”
顾狼笛这次不再费口舌,直接过来一把捂住了小蒿的嘴。
到了这时,陆星把以前的所见、所听串连在一起,河边见到的一家四口、收容离散人的部落、相同的姓氏、抢马的孩子,他心里明白了什么。
望向李旭,陆星从李旭的眼中读到了同样的内容。陆星冲着李旭微微一笑,他二人心照不宣,瞬间便达成了共识。
李旭上前一步,正想对顾狼笛开口,这时,那几个漠北族汉子,还有那位老妇人,纷纷都说道,“我们过来是来讨公道,不是来讨钱的。”,“对,不要你们的钱,要的是公道,该怎么处罚你们的军士,就怎么罚他便是。”,“是要告诉你们,不许倚仗着大营,有兵有马,便来欺负人。”
李旭一低头,说道,“各位说的是,这些我都记下了,往后会更加严格约束营中军士们。这里,我向这三位小郎君赔礼了。”说罢,李旭便向着顾狼笛和小蒿、阿菘行了一礼。
见李旭一直言语温和,谦让有礼,而且也说了会处罚那出手打人的军士,那漠北族老妇人的神色此时已经缓和许多,她把阿菘搂在怀中摸了摸头,又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几个同部落的汉子,然后说道,“这位官爷,你要说到做到,往后,还请营中诸位莫要对孩童出手才是。”
李旭郑重一点头,应道,“我会做到。”
那几个汉子见李旭如此,这时也都表示,“算了,我们便不计较了。”,“好好管管你们营里的人吧。”,又有人招呼众人准备回去。
顾狼笛此时却仍是不依,他抬手一指陆星,大声道,“那他呢?就这么放过了吗?你是打算把我们糊弄走了就放过他?”
李旭看一眼陆星,二人交换一个眼神,然后李旭对顾狼笛,同时也是对着面前的漠北族从人说道,“这位军士犯了营规,是要受罚,此次便罚他三十军棍,以敬效尤。”
一听说陆星要挨军棍,有的漠北族人流露出不忍的神色,又有人说道,“判得好,原该如此,罚下去才能起到惩戒的效果,不然你们的军纪何在。”
听得陆星被判罚挨军棍,围在营门口的这些军士中间轰地起了一阵议论声,有人暗道“又要扣饷又要挨打,罚得略重了。”,又有人道,“明令不许单独出营,是该警示一下子,不然等出了大事,可没处后悔去。”
王好好暗暗用手肘碰了碰虞红衣,虞红衣上前两步,想要开口,她的举动被陆星一眼瞥见,陆星暗中向着虞红衣做了个“不要”的手势,然后冲虞红衣点头示意。
虞红衣明白,陆星是愿意扛下这份惩罚,她用温柔关切地眼神看着陆星,点了一下头。
李旭这时又向着陆星说道,“这位兄弟,这个判罚,你可接受?还有什么要辩说的吗。”
陆星一扬头,坦然道,“我做错的,我领受便是。”
见陆星如此,其他人便再无话说,那几个漠北族人互相招呼着又要走。顾狼笛对他们说道,“看天色快到中午了,部落里还有事,你们都先回去吧,我留下来,”说罢他转脸看向陆星,说道,“我看着他受罚,免得无人监管,被人偷偷免了去。”
几个中年汉子很听顾狼笛的话,搀着老妇人领着两个少年就要回去。这时,李旭叫住了他们,“几位请留步。”
顾狼笛抢上前,瞪着李旭说道,“你还有什么事!”
李旭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这两个孩子都受了伤,宿营地距离大营颇有一段路,这样,让孩子们骑着马走吧。”他向身边的军士示意。
机灵的王好好早站了出来,连声应诺,又道,“列位请稍等等,很快就来,很快就来,不耽误你们回去。”说着王好好转身跑向营内。
听说有“马”,顾狼笛的眼睛一亮。刚才他们一群人果断拒绝了大营这边要给的“赔偿”,现在能得着一匹马,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小蒿和阿菘听到有“马”,也都高兴起来,互相碰碰胳臂。
有中年汉子说道,“倒也不必,背着他们走也就是了,小孩子又不重。”
顾狼笛见部落里的人拒绝,着急了,回身看着那人,一声“我要”几乎就要从嘴里说出来。
李旭这时又道,“无妨,无妨,请几位暂且留步,稍待片刻就好。”
不多时,王好好牵着一匹膘肥毛润的黄鬃马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用细绳捆扎在一起的纸包。他先向李旭示意,然后走上前,径直把马缰绳递到顾狼笛手里,又把纸包交给了那个老妇人。
顾狼笛看见马,脸上掩不住的欢喜神情,伸手摸了马鼻子又摸马脖子。
王好好在一旁道,“这是一匹驮马,能负重,让它驮着那两个小郎君回部落吧。”
顾狼笛不管王好好,只顾不住眼地看马,嘴里说道,“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
马被交到族人手里,有人把小蒿和阿菘抱上马背。有中年汉子向李旭点头示意。
王好好转向老妇人说道,“大娘,这两包是治伤的药材,有外敷的,有内服的,包药的纸上写着药名和用法。你们部落里有识字的人,一看便知。”
漠北草原上,昔日几乎没有“大夫”,人们只是靠着前人口耳相传留下的经验,采集几种草原上生长的药材治疗常见的小病,稍有点复杂难治的病症,就只能“听天由命”。直到天晟在漠北设立三州,这里才有了医馆、药铺和坐堂的大夫。在漠北,“医”与“药”都是极金贵的事物。
见大营里赠药,那几个漠北族人的脸上方才显露出感谢之意,有人向李旭低头致意,也有人小声道,“打了我们的孩子,原该如此。”33ýqxsś.ćőm
见有马,又有药,顾狼笛露出满意的神情,他一点头,对族人们说道,“你们都回去吧。”
目送一队族人牵着马离开大营,这时,顾狼笛回转身,先是冷瞥一眼陆星,然后昂首望向李旭,微微一笑,说道,“那个,什么来着,校尉,你说话算话的吧。”
李旭一点头,“正是。”
顾狼笛一指陆星,对李旭说道,“那就罚他吧。”
知道顾狼笛一定会留下观看“行刑”,陆星表情坦然。
脱去上衣,陆星跪在大营门口,众目睽睽下,挨了三十军棍。
军棍一下下结实地落下去,随着沉重的击打声,一道道红印显现在陆星赤着的背脊上。围观的军士们虽然不是真正能“感同身受”,大家仍然难掩唏嘘,有人看得直咧嘴,有人别过脸,有的军士避开了。
陆星每挨一下,王好好的脸颊就抽动一下,暗暗直嘬牙。虞红衣看着,明显不忍,她让手下的军士赶紧先去准备给陆星用的伤药。
顾狼笛双臂交抱在胸前,姿态悠闲地站着,稚嫩的嘴唇微微动着,一下下在数着棍数,少年那英俊的面庞上,隐隐露出得意通快的神色。
一口闷气,可算是出了。
陆星涨红了脸,额角冒出汗滴,脖颈上青筋绽起,纵是这样,他仍是哼都不哼一声,垂着眼帘,面容沉静,牙关紧咬,双唇紧闭。顾狼笛开始觉得无趣,仿佛他用力击出去的拳头打在了一片虚空之上,没有回应。
三十军棍打完,执刑的军士把衣服递还给陆星,陆星把衣衫往身上一披,稳住身型,缓慢站起来,再缓慢走到李旭跟前,低头道,“校尉。”
李旭冲陆星点点头。
陆星看也不看顾狼笛一眼,就当顾狼笛不存在一般,头也不回便往大营里走去,一群军士跟在他身边,有人伸手来扶,有人招呼着,“快,快去司务那里。”
李旭看向独身一人站在大营门口的顾狼笛,说道,“行刑已毕,这位小哥,你可看清楚了?”
顾狼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道,“看清了,一棍不少。”说罢又道,“哼,算你不食言,嗯,还算公平。”不等李旭再开口,顾狼笛就冲他胡乱挥了两下手,说道,“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目送顾狼笛走开,李旭回身,向营门口的军士们说道,“关于营门值守军的事,稍后再议,现在大家且各归各位,各司其职去吧。”
陆星被人扶着去治伤,边走边想:于他,二人之间的事便算是了解了,但是顾狼笛这么想吗,也许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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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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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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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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