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轩放下茶盏:“谈不上,近来边界关系紧张,两国战争一触即发,陛下并不畏惧开战,以北疆休养生息多年来看,应当也是不怕的,但不知那边出什么幺蛾子,居然有谈和意向,恐怕在礼部文书到王室前,那边求见文书会先过来了。”
这事儿撞得未免太巧合,让洛闻歌忍不住怀疑元明琅他们过来,是为王室探消息,觉得这边不好搞定,于是弄出求和这等缓兵之计来。
“只单是求和?”洛闻歌问。
“自然不是。”谢温轩说,“是派王室最受宠的公主前来面圣,自古以来让公主外访他国再和亲的不在少数,王室打得也是这个主意,所以这公主必定豆蔻年华,花容月貌,好与陛下能相配。”
敢情还是个和亲公主,洛闻歌听笑了:“王室将希望寄托在这公主身上?”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谢温轩瞥他一眼,看不出是何情绪,又道,“你我都知陛下性子,这公主……”
谢温轩言尽于此,洛闻歌及慕容郁都明白。
别说萧毓岚前脚刚送走两老婆,就算皇后和贵妃尚在,这北疆公主想入主后宫也万不可能。
因萧毓岚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北疆和平相处,那是多次让边陲小镇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胆大妄为到将手伸到长乐城来得狂妄之徒,北疆王室做下种种阴谋诡计,萧毓岚决不可能和对方握手言和。
如今萧毓岚手握重权,年轻力壮的,不在这时开阔疆土等待何时?
先皇没法收拾的烂摊子也在萧毓岚这里暂且告一段落,于情于理,都没有言和必要。
洛闻歌挪动小凳子,离两人更近,说话不自觉放轻:“曹澄在哪?”
慕容郁面露不解,不知在沈爵案结束后,他怎么还会问起曹澄,一头雾水:“这,案子结束后,陛下将他下放天牢了。你要见他?”
“若是可以,是要见见。”洛闻歌说。
曹澄夫人元娇娇是元明琅的人,一心为北疆王室效忠,那曹澄身为元娇娇的夫君,与她恩爱几十载,洛闻歌不信曹澄对元娇娇所作所为真一无所知。
见曹澄之前,洛闻歌还想弄明白一件事:“闻天冢揭发沈爵罪状时候,你两在场吗?”
慕容郁抬头和谢温轩互看一眼,转过头来双双摇头。
慕容郁似出神,像在回忆那天情景:“那日早朝后我和谢温轩到都察院,刚审问曲靖没多大会儿,就有人急匆匆来禀,说闻天冢到陛下面前,状告沈爵十大罪状,每条都有理有据,让沈爵百口莫辩,得知时候,我们也很震惊,以为是假,结果吧,审问曲靖无果,被陛下一道口谕宣入宫。”
那闻天冢状告时候,除去闻天冢本人,就只剩下萧毓岚在,不,当时沈爵应该也在。
洛闻歌的猜想很快被证实,慕容郁接着说:“我们到的时候,沈爵跪在地上浑身颓然,不做狡辩模样,闻天冢还是怒气未消,当时不知前因后果的我们也不好多问,一门心思等陛下差遣,陛下简单说了下来龙去脉,我们才知道闻天冢是趁沈爵向陛下告辞时,硬闯进去告状的,这一闹就闹了个大事儿。”
“闻天冢在沈爵手底下做事也有几年,又是心腹,拿出来的证据都是铁证,沈爵一声不吭。”
谢温轩在慕容郁说完后,轻声补充:“你养伤这些日子,我与慕容反复推敲沈爵所涉及到的人,深藏朝堂的沈党脉络逐渐清晰,可同时也出现一位神秘人。”
能让谢温轩称之为神秘人的,那想来是查不出姓名身家,自然也不知长得是圆是扁。
洛闻歌蹙眉:“有多神秘?”
“不知年龄,不知是男是女。”谢温轩冷声道。
洛闻歌微惊讶:“他跟沈爵有怎样往来?”
谢温轩神色还是那般冷淡,提及沈爵案子,一丝不苟:“沈爵曾意图和此人联手拉徐应屏下马,彻底占据朝堂,做个真正土霸主。”
这事儿最终因洛闻歌出其不意的乱搅和夭折了,而这个愿意和沈爵合作神秘人也就此消失匿迹。
谢温轩抄沈爵家时候,也只找到一封未拆封得来自老友慰.问信。
信上内容皆是遗憾两人未能合作成功,再有便是遐想若是合作成功后会有怎样风光无限等着他们。
谢温轩将那封信颠三倒四查过好几回,从字迹到纸张,能查的都查了,愣是让线索断在安丰酒楼。
沈爵案给谢温轩留下疑问的就是那封信,如今洛闻歌问起,谢温轩自是直言不讳。
洛闻歌听得疑窦丛生,他问:“信是在沈爵家哪里发现的?”
谢温轩有资格作答:“书房。”
“你发现那封信的时候,还未拆封,说明有人趁沈爵不在家偷偷送去的,听你所言,那信的内容枯燥无味,就算被沈爵看见,估计也不会多做搭理,毕竟合作没成,还送封假惺惺信来做什么?对方既肯和沈爵合作,必定对其有所了解,那这封信到底是送给谁看,就有待商榷了。”洛闻歌眯着眼睛说。
谢温轩顺着他说的这个方向深入思考了下,后背微凉:“若真有人故意送给我等看,那此人真可谓用心险恶。”
洛闻歌意见不同,他轻晃手指表示否定:“恰恰相反,他在让我们更顺利查沈爵,故意留下这封信,让我们揪着沈爵不放,往更广面去查,这人怕是与沈爵有仇。”
谢温轩沉吟片刻,道:“这就难查了。”
慕容郁跟着幽幽附和:“这些年沈爵积累下来的仇人没十座城,也得有六七城,有能力坑他一把得不再少数,真要逐个筛选,黄花菜都得凉了。”
洛闻歌笑笑:“那封信在哪?”
“沈爵案也归属在三司会审的神仙丸案里,记载卷宗按分类包好送入大理寺。”慕容郁回答。
到大理寺手里,那相对要安全些,洛闻歌不急在一时调阅,相比较之下,他更关心沈爵如今怎样:“沈爵离城了吗?”
“未曾。”慕容郁说,“陛下没开金口,谁敢擅自放他走?”
墙推众人倒,说得便是沈爵如今状况。
人还在眼皮子底下,谢温轩不可能没问过神秘人的事,那之所以继续有疑问,就是沈爵没肯说。
洛闻歌这就奇怪了:“神秘人落井下石,沈爵闭口不谈,这不太像沈爵作风。”
“他除了肯认罪,问什么都不肯说。”慕容郁说,他也见过沈爵,对对方缄默情况束手无策。
沈爵历经沧桑几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们这些小年轻玩得手段,许多都是传承下来的。沈爵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想利用那些审问,白日做梦呢。
再者,沈爵上年纪了,无法采用刑法审问,稍不留神将人折腾死了,传到老百姓耳中,有理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犯不着为个将死之人赔上一世英名,萧毓岚还有别的准备,不见得非要沈爵开口。
虽说到洛闻歌这里,也有同样看法,不过该见的人还是要见见,说不定沈爵多少愿意说点呢?
洛闻歌轻叹:“到这一步,也没别得可指望。”
“时辰不早了,待会洛兄该有贵客临门,我和谢温轩不再多做叨扰。”慕容郁看眼阳光灿烂的窗外,起身对洛闻歌说。
洛闻歌也跟着起身:“到底是贵客还是催命的,在未见到前,一切不得而知。”
慕容郁本想劝他说,你别想得那么可怕,这是你家,转念想到摸不着的云王和琢磨不透的淳王,又觉得他的担忧很对。
“有事你就让洛安去寻我们,我们拍马赶来,势必帮你撑场子。”
洛闻歌忍笑道:“那我先谢过慕容兄。”
慕容郁一脸大方:“哎,洛兄说得哪里客套话?咱们这可都是兄弟。”
慕容郁自己扯着他说做兄弟就算了,还非要谢温轩同意,眼睛瞅着谢温轩,大有对方不点头,就不转开的意思。
在这种堪称虎视眈眈眼神威胁下,谢温轩屈从恶势力,被迫点头,看见慕容郁舒心笑容,谢温轩心想:有朝一日,你要是知道他身份,可千万别比在床上哭得还委屈。
眼前装傻充愣的慕容郁得到满意答案,笑嘻嘻和谢温轩走了。
洛闻歌目送他二人相携离去,转身回房,想着安排先见曹澄再见沈爵的事儿。
如慕容郁所说时辰不早,外面太阳往西边走大半,而在这时还有人登门拜访。
洛闻歌听蒋霖说云王就在前厅等着,抬脚打算出去前,想起重要事情,停住脚步指着脸问:“我看起来怎么样?”
蒋霖盯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庞,屏住呼吸片刻,讷讷道:“很、很好。”
似乎是觉得这句话太过于干瘪,蒋霖抠了半天字眼,终于想起句好话来:“白里透红,红润健康。”
洛闻歌一听,觉得这样去见云王肯定不行,他转眸看着蒋霖:“去找小丫鬟借点儿粉脂,快去。”
云王在前厅等到一盏茶喝完,被小丫鬟续上第二盏,正心浮气躁到想走人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一道威武有力,一道虚浮轻飘,云王心里有个猜测,撩起眼皮子远远望过去,就见许久不见的洛闻歌被人扶着进来,脸色苍白,行为似有不便,整个人萎靡不振,云王眉心猛地一跳。
“劳王爷久等,洛某这身子委实不争气,想扫榻相迎都难,还让王爷等洛某,实在是大不敬。”洛闻歌说,这句话说下来,他偏头咳嗽几声,直咳到上气不接下气,在侍从轻拍下才缓过气。
云王看得心惊肉跳的,赶紧说:“没事没事,本王闲来无事,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洛闻歌露出个感激笑容,许是咳嗽太久缘故,脸颊生出些绯红,倒也好看许多。
云王多看几眼,干巴巴找话说:“本王听说洛少卿回来了,心里牵挂得不行,顾不上想到底打不打扰,脑子发热过来探望,没给洛少卿添麻烦吧?”
“不曾,王爷能来,洛某倍感蓬荜生辉。”洛闻歌微笑道。
云王让这客套话听得尴尬,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其实云王这趟来,不为别的,是想来探探口风。m.33ýqxsś.ćőm
一行四位藩王,原本计划在京逗留七日,结果被事情耽误的,七日复七日,不知何时是个头。这边打算要走,那边还不知道陛下是何态度。
云王心里惦记云宁事务,想来洛闻歌得点消息。经过这些事情,云王也看明白自己和洛闻歌不可能合作,他明晃晃站在萧毓岚那边的。
意识到事实的云王说不生气是假的,可就算生气又能如何?
萧毓岚是洛闻歌的靠山,以萧毓岚如今权势,不再是任何人随意拿捏的,云王不想做被过分薅毛的那只大肥羊。
云王小算盘算得一套套,在洛闻歌面前装乖:“本王这趟来一是探望,二呢,还有点小事想请教洛少卿。”
果然有事相求,洛闻歌有所料,却并不觉得有能帮到云王地方,他浅笑问:“不知王爷想问什么?”
云王红着老脸搓着手,颇有些撇不开脸的感觉,语气压得很低:“本王想问问洛少卿可知道陛下愿不愿意放我离城?这云宁没人处理事务太久,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荒废,本王心里担心,也想早些带青青返乡入土为安。”
“这,洛某便帮不上王爷了。”洛闻歌为难道。
云王愣了下:“怎么?”
洛闻歌脸上仍然有难色,还多了惶恐:“此事乃由陛下做决定,洛某虽是接待使,但也不好帮王爷问啊,王爷若真想知道,大可直接问陛下,王爷和陛下是叔侄,有什么话还不能当面说吗?陛下什么性子,王爷心里应当有数吧?”
云王就是心里有数才想借探望名义过来问他,那日以宴请之名入平和殿,长篇大论过后,他听出萧毓岚要削藩。
当时云王心凉大半截,这是要走先皇的老路啊。
也不能这么说,准确来说萧毓岚是要完成先皇夙愿,削藩这种事在以前他不同意,换到萧毓岚做皇帝,他要斟酌下再说同不同意了。
萧毓岚今非昔比,不再是眼巴巴看人眼色的小皇帝,这就难说上许多。
被真假晃过一次,云王更想回云宁,这地方太不安全。
这做王爷的想走,必定要向做皇帝的报备一声,不声不响走掉,容易落人话柄,云王倒也想入宫找萧毓岚,三番五次碰不上人。
要不今日萧毓岚因皇后逝世伤心过度,不见他人;要不明日陛下借酒浇愁,醉得人事不省,反正怎么见不到人就是了。
心急如焚的云王为其余三人做足榜样,静静等他闹结果呢。
云王对洛闻歌说这话也有点无计可施的意思,再听洛闻歌这话,云王哭得心思都有了,难受到不行:“实话实说,本王想见陛下好几次都没见成,也是没法子才过来找洛少卿,这不是你我有过数次合作,想少走点弯路吗?”
洛闻歌大概猜到萧毓岚使坏招了,再看云王表情,他神色未变:“这事儿我还真没法帮,王爷也知道我今日刚回来,伤病缠身,一时半会出不得门,更别说面圣,就算我想见陛下,陛下体恤我,也不见得会让我去。”
云王脑袋瓜子嗡嗡的,垂头丧气:“是本王病急乱投医,没顾忌洛少卿情况,那这还是本王亲自去问问吧。”
“没能帮上王爷,洛某深感惭愧。”洛闻歌愧疚道,苍白无色脸庞稍显病弱。
云王忙摆手:“哪里哪里,是本王打扰,洛少卿这脸色可不好看,对了,本王带来的礼品里有千年人参,大补。”
“多谢王爷厚爱。”洛闻歌又咳嗽几声,看着更加憔悴。
主人家身子不适,作为访客不好再继续逗留。
云王起身告辞:“劳洛少卿辛苦,都这样还出来见本王,是本王操之过切,这便走了。”
“王爷不留下吃个便饭?”洛闻歌客气问。
云王不会做无趣之人,肥胖到臃肿的脸挤出个笑:“不了,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
推托之词,谁都能听得出来。
洛闻歌不再挽留,扶着蒋霖的手起身,艰难走出去几步,要将云王送到大门口。
云王见状哪敢真让他送啊,急声道:“洛少卿不必相送,留步。”
洛闻歌喘几口粗气,额头上见了汗珠子,感觉做戏差不多,断断续续道:“王爷、慢走。”
云王让他这招呼跑得更快了,待人消失无影踪,洛闻歌站直身体,放开蒋霖的手,冷笑:“真会打算盘。”
蒋霖低声:“他为回云宁急上火了。”
洛闻歌想到云王乌青的眼,下巴上两颗显眼火疖,可见真急得不行。
然而离开长乐城这种事,哪是他能做主的?
洛闻歌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回到前厅坐下,让洛荣换盏热茶,再备着点热茶,免得等会上不及。
蒋霖和洛荣没听懂。
洛闻歌淡笑不语。
接下来两个时辰里,蒋霖和洛荣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有云王做开端,襄王与蜀王也来走个过场,这两位是纯粹过来探望的,没问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看出他精神不济,好声好气告辞,真正探望模样,还有几位平日说不上话的同僚,不知是巴结还是探消息。
待洛闻歌应付完这批人,夜幕也彻底落下,四处都亮起暖黄烛光。
洛荣边收拾边嘀咕:“都是群敷衍趋势得东西,没见公子脸色不好看,还在那问东问西,好事想不到咱。”
洛闻歌忍不住笑笑,拿着手帕擦脸:“荣叔啊,他们就这德行,你别计较。”
“这不是实在看不过去吗?”洛荣不好意思道。
洛闻歌自觉擦得差不多,将帕子收起来:“多看看就习惯了,人就是这样。”
洛荣看他老成模样,不知怎么想到若是洛曜没死,他这个年纪会如何,眼眶有些热:“大概是这样吧。”
洛闻歌没注意洛荣表情,收拾衣衫打算回房。
这时小厮急慌急忙过来,进门还差点被门槛绊倒,那副遇事不端正的模样看得洛荣脾气大发。
“你怎么回事?进个门都能摔跤,平日饭吃太多,成扁平脚了?”
小厮哭丧着脸,满脸惊恐:“荣叔,闹鬼了啊。”
“什么闹鬼了?你个混小子会不会说话?”洛荣快步走过去,扬起手就要打小厮后背。
洛闻歌出声制止:“荣叔等等。”
洛荣刹住脚,转身看洛闻歌:“公子别听他瞎说,指不定又没睡醒看花眼了。”
洛闻歌笑笑,温和无害:“让他把话说清楚,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小厮听他说话,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洛荣见状,只能收回手站到旁边:“你说。”
小厮得到特准令,说话跟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天黑要点灯,我照常提灯往公子房间走,刚到院子就看见房间里的灯亮了,有道高大身影落在窗户上,那人影足有两人高,甭提多吓人,我、我没敢多看,那身影太吓人了荣叔。”
说到最后,小厮嗓音变调,哭腔呼之欲出。
洛荣脸色一变再变,怎么能是洛闻歌住的地方闹事儿呢?
洛荣抬头想解释,被洛闻歌抬手打断。
关于他房内出现的高大身影,他心里有数,也不欲和他们多解释,只说:“我知道了,灯是我让蒋霖点的,你看见的那道身影不是什么人,是我带回来的猫,那猫调皮得很,白日不肯跟在我身边,只有夜晚会回来找我要点儿吃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大惊小怪,也是我没提前说。”
洛荣心有怪异,又听他说这么多,将怪异压下,转脸道:“听见了?”
小厮点头,自我催眠事实如此,便放心退下。
洛闻歌惦记房内那傲娇的小猫咪,撇下蒋霖和洛荣,步履矫健回房。
洛荣看着蒋霖,憋着的疑问冒了出来:“公子真带了只猫回来?”
蒋霖不知道,但是不能说,帮着洛闻歌圆谎:“嗯,很大很好看还调皮。”
洛荣将信将疑,见蒋霖板着脸正气凛然,顶着头官司去厨房帮洛闻歌传晚膳了。
这边刚进房门的洛闻歌就被大猫缠住了。
大猫将他像所有物缠在怀里,蹭脸颊蹭脖颈。
他被蹭得心软发热,抱住大猫亲了亲。
“很忙?”大猫爪子擦过他脸颊,看见手上东西,微皱眉。
洛闻歌摇头,任由萧毓岚擦脸:“我和你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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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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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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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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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第七八章。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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