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馆
“你骗吾……”
握着逗鸟棒的手越发收紧,掌心被上头嵌着的金丝珠翠磨得见血竟也未曾察觉,慕容情直直看着一脸茫然不解的香独秀,想笑,却无力勾唇。
呵…这算什么……?
自那日里那不知名姓的魔物留下一切失了踪影,他这一日一日的就未再安心过,觉得愧疚觉得难安觉得无法释怀!每每午夜梦回,香独秀的身影总和那个魔物重叠难分,一遍一遍对他说着‘如君所愿’,而他…无言以对……
甚至到了后来,就连白日里那个笑颜灿烂的香独秀,都让他心颤不已。
纵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他当真是在害怕的。可…那种恐惧却不是因为他一直深以为然的厌恶,而是,在意。所以慕容情从来不敢深想,那个连姓名都不知的魔,到底是他忘不了,还是…不想忘?
所以香独秀越是对他好,他越是不知所措的想要逃开,但那绝不是他寡心冷情无动于衷。而是因为,那种同时被两个人吸引的感觉,太过可怕了……
这种痛苦折磨了他这么久,让他无措了这么久,却偏偏在今日让他亲耳听到断灭阐提和翠珑的对话。让他亲耳听到:他身旁的这个香独秀,一直就是那个消失无踪身份不明的魔,翠珑不肯吐露踪迹的君上。
多么可笑,闭目塞听自欺欺人了这么久,却原来唯一被瞒在鼓里的,只有他而已。慕容情啊慕容情,你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尊贵的魔君陛下,世间美人何其之多,慕容情资质愚钝形貌粗鄙实在承受不来您的抬爱垂怜。求您…高抬尊手了发善心,放过小人吧……”
“阿情汝在胡说些什么?!吾听不懂,汝起来!”
香独秀一生,自问活得逍遥自在万事如浮云,什么事也不能当真叫他恨得恼了。可今日里见了慕容情这一跪,却是真有些懵了。
那什么魔什么君的事,他从来都没弄清楚过,也全无半分记忆。
原打算就随它去了再也不提,久了也就都忘了,今日里却与慕容情一同听到断灭阐提竟来薄情馆找翠珑寻他。乱糟糟地,砸得人连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就已然成了现下这般莫名其妙的境况,而他,毫无头绪。
“别碰吾——!”猛地拍开伸向肩头的手,慕容情凤目充血脸色惨白,只恨恨看着香独秀好半晌方才自己站起身来。衣摆上的珠翠因这一番动作叮当作响,在一派沉默死寂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却也让气氛越发尴尬起来。
“吾这辈子,都不会再相……”
“公子!”急急打断慕容情未尽之言,翠珑撩了衣摆便对两人直直跪了下去,却是万万不敢让那恩断义绝之言说完。今日之事,是她太过疏忽方才造就如此局面,若是再不能好生安抚处理,纵然君上不罚她亦是万死难辞其咎。
“事情绝非公子所想那般,香楼主当真对此全不知情,更无欺瞒之心。恳请公子看在翠珑随行伺候数月的份上,给翠珑一个先去救人再行解释的机会,毕竟此事…也需天阎魔主与另一人同时在场方解释的清。”
“………好,救人之行吾跟你去。”
这一次,慕容情沉默了很久,再开口神色却已冷静了许多。只是说话时候,答的虽是翠珑,看的…却是香独秀:“吾倒要听听,你们究竟还有何解释。”
翠珑赶到的时候,他化阐提已然伤得很重了。一身是血神情疲惫,蹒跚着缓慢步子似乎是要往血杏高林的方向去,身旁除了刀灵玄雷只有大抵是后来赶到救援的鬼如来护着,其余的魔城将士,一个都未曾看到。
又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见了。
不过这几近全军覆没的悲哀,始终还是及不过看到断灭阐提无恙归来的欣喜。毕竟,虽是他领军引住圣方余部的注意,但谁知路上还会不会设有埋伏。
“兄长!”
“麦担心,鬼如来到的及时,吾未伤及魔源。”由着断灭阐提急行而至扶住自己,他化阐提展出一个安抚的浅笑轻拍了拍断灭的手。只不过原就偏白的肤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越发惨白起来,倒显得那无力浅笑半分说服力都没有了。
只是待到未几,一直缓步跟在后头的香独秀及慕容情也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化阐提脸上本还算轻松的笑…却是怎么都挂不住了。
“兄长,吾好像…把事情搞砸了……”为难两字,此刻已不够来形容断灭阐提现下的尴尬情绪了。他明明是去找香独秀来救火的,结果反倒好像把那头的火都给失手点了,而且那明显带了浓重酸味的火势还烧得不轻。
“好了,天阎魔主如今也找到了,不是说要解释还要一个人么?在哪。”一路的各怀心事沉默不语后,慕容情终于开了口。只是自始自终,就连那冰冷至极的漠然眼神都未曾有片刻落在香独秀的身上,更莫论有何眼神交集。
皱着眉将身旁众人都环视了一圈方将视线落在他化阐提身上,翠珑神色不安地咬着唇,好半晌方才低低开了口:“……在…魔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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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皇陵
让鬼如来守着断灭他们三人在离魔皇陵尚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候着,他化阐提只身一个随翠珑他们去了目的地,一路上四人各怀心思,结果眼看着就到魔皇陵跟前了却也没谁愿意率先打破那份诡异死寂。
最终,还是他化阐提硬着头皮开了口。
“早前…有人在魔皇陵外头设了阵法,现下若是结界不破,吾们进不去。”
“这阵法厉害得很,阵眼也被施术盖去了,靠智取怕是无用……”小声在慕容情身旁解释着,翠珑此刻对上这阵亦是为难的很,这难,是对阵亦是对人。
说到底,终究是她没胆将所知的真相从自己口中说出,何况那还不是真正的所有。所以她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只有拉了亦只知晓一部分内情的天阎魔主他化阐提,前来求助君上曾极偶然间提起过的小殿下。
纵然她从未拜见过,而小殿下的脾气…听说也不怎么好便是了……
“那就砸。”冷冰冰的一句,清楚昭示着慕容情的不耐,而一旁自始自终都未曾开口的香独秀,显然也对这个决定全无反对之意。
“你们,想砸什么?”如同玩笑般,一身白衣的身影在话语方落的那刻便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微微浅笑温柔非常,拂袖之间却有一银辉浅泛的阵法骤然而起包围三人四周,独独,将香独秀拦在了外头。
“说起来,在下与香楼主也不是头回见了,有些话再绕弯子也是无趣,今日既遇上了就都说个清楚也好。在下虽对阁下身份确有所好奇,但这不代表可以容忍阁下捞过界。都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手伸太长可不好,翻了脸谁都不好过。”
“吾听不懂汝在说什么。”
若在往日,这般莫名其妙的误会香独秀大抵也就是念叨着‘夏虫不可语冰’‘浮云浮云’的嬉笑过去了,可今日他没那闲心,更半点不想说笑。只是这话虽说的冷漠决绝,可望向慕容情时那视若无睹的眼神却让香独秀有些心寒。
罢了,无论拦阻者何人又说何言,今日这真相他必须弄清!
魔皇陵…他一定要进!
“既然楼主听不懂,那在下也只好同楼主仔细分说分说了。”一如往常般轻轻淡淡的温和浅笑,此时看来却不知为何多了几份莫名阴霾。亦是说话间,月流景负手朝香独秀那处走了两步,待到近得触手可及了,才又停下歪头笑了笑。
而后,竟是抬掌覆于香独秀心口一处,不言不语莞尔浅笑,不明所以。m.33ýqxsś.ćőm
“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翠珑那凄厉的尖叫声响起,慕容情方才自眼前那甚至可以称之为惊悚的诡异情形中清醒过来。一向剑术精湛功体卓绝的香独秀,他坚定认为占了香独秀身子却至今不知其名为何的魔物,此时此刻…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般瘫倒在地眼神涣散。明明看不到分毫外伤与痛苦神情,却像死了般一动不动地由着上方的月流景一掌接着一掌,全无半分迟疑地印上心口。
“住手……”喃喃的声音像是被堵在嗓子眼里一般,轻得几不可闻。
“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是不愿现出真身么?”看着全无分毫反应显然已经封闭魂魄意识的香独秀,月流景微勾了勾唇角停下落掌动作,再下刻竟化出上古凶兵‘噬魂匕’在手。那握匕动作,虽看着仍有犹豫,却无玩笑之意。
他本不想太造杀孽,所以方才击下的那几掌,他对的不是香独秀的身体而是魂魄,要的便是逼出对手真身一探究竟。可如今看来,却似乎是没那必要了。
他不管他们是打着探寻真相的借口也好,还是当真要找出什么也罢,照夜如今正在闭关的最紧要关头,但凡有点干扰都可能会走火入魔伤及魂魄。何况香独秀真身一直不现,又偏挑在这个时候来破关,若不杀,如何放得下心。
“无所谓了,但凡想对师兄不利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不该来这的……”
“香独秀你给吾起来!吾信你是香独秀了,疯话也好鬼话也好你说的吾都信了!你给吾起来…起来啊啊啊——!!!”纵然作了那冷心冷情漠不关心的模样,终究是学不来真正的绝心绝情。何况,香独秀也好‘那人’也罢,却都是以真心待他,饶是慕容情再没心没肺也不至于狼心狗肺到将那些好,通通都硬扯成了不怀好意别有居心。自始自终,他都不过是在…害怕罢了……
而今,他仍旧是害怕的,只是那种害怕远不及眼前这将要灭顶般的恐惧。
是谁都好,眼前的这个香独秀,他不要他死!
凄厉的喊声无人作答。
只是,那话中的相信却仿若密盒的钥匙一般,在被月流景手中凶兵刺中的那刻,香独秀心口金芒大盛,继而弥漫周身,暴溢而出的巨大神威竟是生生将月流景震飞了出去。噬魂匕…顷刻灰飞烟灭,上古凶兵再不复存。
慕容情的话,终究是让空归尘醒了,却…醒在了元魂受损之后。
如今,神威暴动,悔之晚矣……
至于…收个尾都能引爆核弹的月流景。
除了在第一时间张开最强结界,以六十四根伏羲签将尚未完全清醒的空归尘封在乾坤阵内,不让神威外泄毁天灭地外,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吐血骂娘了。
无怪乎他算了这么久却什么都算不出,原来竟是这位大神屈驾跑来异次元的凡间闲晃乱逛,还别出心裁套了铁打的马甲谈情说爱。只不过原是久闻大名从未相见的境况,如今出了事端,怎竟又变成他要想方设法护着慕容情他们了?
照夜、师兄、小哥!
这便是你口中那脾气好得跟水豆腐似的三哥!骗鬼呢吧!
今日我月流景若当真被震死在这,十重天外九霄洪荒,你少来探门唠嗑!
“……唱歌!”
无暇拭去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月流景眉心紧锁,几乎是呕血扯着嗓子朝慕容情喊出唱歌两个字。他不知道成不成,但若什么都不做只靠他的阵法撑着,只怕等不到空归尘自己清醒,在场的所有人就都可以魂散九霄了。
撑不住,不能逃,若再不动些脑子,就当真可以凑做堆,共赴黄泉了。
“什么——?!”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运功护住心神,慕容情闻声亦是扯着嗓子大声问了回去。纵然有月流景开阵顶着最强的冲击,但仅是那冲撞形成的余威就已让他几乎无力招架呕血当场,更别说一下便听清他人之言了。
如此情形,当真不是能耍脾气的时候,除了相信与配合,慕容情无计可想。
“唱歌叫醒他!”无力分出丝毫法力去用天心通,月流景见此情形只能又拔高嗓子喊了一遍,眼睛干得几乎充血。披头散发衣带染血之余,竟还要扯着嗓子吼着让另一个人唱歌,他相信,此时此刻大抵是他这辈子最没形象的一次了。
又或者,已然不是全没形象这么轻巧可言了,简直就像是疯子一个全无逻辑。
但愿慕容情懂他话中之意,愿意配合……
终于听清月流景之言,慕容情虽是无奈却也想不出其余方法,只能依言而行。未想,却在提气方欲开口那刻神色突变,口吐猩红瘫倒在地再说不出话来。余威的冲击太强,他之功体本就无法长久抵挡,方才又开口说话泄了气。
如今莫说是再开口唱歌,便是连站着说句话都无甚可能了。
苦笑着看了眼不得不分心另展开一个结界护住他们三人的月流景,慕容情无力动弹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他化阐提因为重伤在身之故早已倒下,翠珑更是因为功体本就源自那人而动弹不得,如今连月流景都已开始七窍流血……
他们…怕是再无明日了吧?
呵,真是的,他连…‘他’的名字都还没问过呢。
明明还想好好道个歉的……
也不知是这心中所想当真起了功效还是如何,正当慕容情打算阖眼等死的时候,忽觉身上压力一轻,连带着四周飞沙走石的呼啸风声都瞬间静止了下来。
强撑起些身子睁开眼,却见身为支柱阵眼的月流景竟已昏倒在地,取而代之的却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两道陌生身影,紫黑雪白一前一后围住香独秀。白影抵住背部,紫影点住眉心,指尖光芒微泛似在运功安抚,模样却看不真切。
“你们是…谁……”
纵然已能开口,可能发出的声音却轻的几不可闻,慕容情微地一楞方才自嘲地笑了笑停了口。但就在他以为这般细微如蚊的声音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的时候,那抹高挑的紫黑身影却背光回了头来,朝着他歪了歪脑袋,似在询问何意。
而后大约是不见慕容情答他,便又回了头继续未完之事。直待到躁动完全平息,又抱起昏睡过去的空归尘安置到一旁化出的翱羽荷之上休息,这才起身朝慕容情这处走来,待到近的能听清话了方才停下步子。
俯下身子看了眼无力起身的慕容情,苍镜眨眼想了想便抓了后衣领一把将满脸惊慌的霓羽族圣主拎起来,又放置到左侧的大石旁靠坐好,这才支着下巴在他身前蹲下,慢悠悠开口问道:【霓羽族的小鸟,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们的话。】
“吾……”
不太自在地从那张终于能看清楚模样的脸上别开视线,慕容情喃喃说不出话来。虽然也不是近的太过分的距离,可眼前魔者给他的压迫感却有些大得无力直视了,纵使那是一张…艳丽地几乎要透出媚色的妖异脸庞。
翼状尖耳,浓紫长发,眉心一抹鹏纹,那深烟灰的眼眸只是淡淡看着,都会有种要将人引入万劫不复之地的诱惑错觉。那是…世间任何褒奖溢美之词都无法衬托言明的美丽,说不出画不得,只有亲眼见到方知究竟如何的极致。
可即便妖艳如斯,魔者身上却仍丝毫不见点滴轻浮俗媚,甚至很有几分庄重的凌云傲气,让人一刻也不敢生出半点猥亵轻贱之意来。
【大哥,他是在问我们是谁。】轻轻柔柔地在苍镜耳边用魔族古语解释完,夜央方才仔细将慕容情打量了一番。虽说他家大哥尚还不清楚自家老三跟眼前这人的纠葛,他却是颇为明了的,只是却并不怎么看好。
或者该说,那些事情还是让他不太舒服的……
要说,他家归尘素来是那般风流潇洒谦谦模样的人物,浑身上下举止言谈便是连那位神皇阁下都挑不出半点不是,但凡见过都只有夸的。当真是头回见着慕容情这般跟见了瘟神似的唯恐避之不及的,说半点不生气才是假。
【哦,那你告诉他好了。说起来,他身上有小三留下的气息,小三喜欢他?】
既听不懂对方之言,苍镜也懒得再跟慕容情鸡同鸭讲,只是转身查看旁人之前却问了句直中红心的话。陌生人或许不知,但若说到粗神经神直觉的异类奇葩,那苍镜必定是可以担得上无冕之王这个称号的,所以纵然见过他的人神魔都知道他神经粗,却没有哪个敢当真在他面前胡说乱扯。
【小二,他长得好像质辛。】
【大哥,那是他化,小时候你不是常逗他么。】
夜央的记性素来就好,听到此言便是不用回头也知一旁躺着的到底是谁。只是如今听到大哥在问,便还是极好脾气的转头柔柔答了清楚后,才回头对着慕容情淡淡开了口,语调尚算平和:“你伤得不轻,还起得来么?”
“吾可以。”虽说不过由苍镜换成了夜央问话,慕容情所受的压力却当真小了许多。左右看了看两者与香独秀,大约也猜到了相互之间的关联,只是因为仍旧不知姓名,只能继续用他字替代着:“你们是…‘他’的朋友?”
他当真不懂,有这样的殊色在身旁,为何‘他’竟还有兴趣对他诸多关注。
“我们是他哥哥。”不很在意慕容情一瞬间露出的诧异表情,毕竟就他家四兄弟的长相,想不到一块去也正常。只不过待到夜央转头想问去处打算,却见他家大哥盯着他化阐提的脸发着呆,然后伸出尖长指甲…戳了戳……
【大哥……】
【长得跟他老子真像。】小声对着昏迷的他化阐提嘀咕了一句,苍镜这才抓着他的肩将人拎起放到另一张翱羽荷上躺好摊摊平,只是却有些嫌弃这一处的荒芜地势。相比起荒漠沙石,他更喜欢干净的天空和广阔的海洋。
【小二,这里干巴巴的,我们另找个地方让小三休息?】
这样说着,却想起月流景仍还在地上躺着,便又将他换上了空归尘躺的那处,自己小心抱着三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瞬华也得去,不然小四要哭的。】
【天阎的城处离这不远,先去那儿好些。】
想了想,夜央还是决定挑处近的,天阎是他化的地头,这般状况去那处安置也更妥当些。方说完,又看了硬撑着想站起身的慕容情一眼,便弹指将两处荷叶合成了一张大的,将眼前这个也一同托坐了起来。
“走不动就别逞强了。”
【大哥不是说要等小四出关么?】
【安置好小三我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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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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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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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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