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其它小说>比目>第 2 章 第二章
  晚会结束,丁鸿心中难以平静,也许是《黄河》这首曲子的年代感使命感感染了她吧,观众们陆续离开了多功能音乐厅,刚才的鼎沸喧嚣此刻已然落幕,丁鸿站在音乐厅门口安静的等着,只想着再见那个女生一面。

  终于看到演员们一个个“披红挂彩”走出,丁鸿在夜色中伸长了脖子寻找,双眸子不放过任何一个女生。

  “你是在找我吗?”

  身后突然出现的女声让丁鸿吓了一跳,她迅速转过身去,看到了刚才在舞台上闪光的姑娘。

  “呃……,你刚才的表演很精彩。但是被你撞到的地方还是很疼,学校门口有家吃夜宵的馆子,我请你吃宵夜怎么样?”

  “你肚子疼还吃宵夜,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夏卉纳闷的说。

  “不用去医院,宵夜一样治病。”

  两人来到了这家白天卖咖啡甜品,晚上烧烤火锅的综合型饭馆,坐在了最里面的桌子上,丁鸿动作熟练的点了火锅烤串才抬头看向夏卉。

  “其实我没事早就不疼了,这样说只是怕你不跟我出来。”丁鸿面带老谋深算的表情说到。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应为我撞了你?”夏卉还是没有理解此次宵夜的目的何在。

  “不,就算是我为将来的音乐家致敬吧,你弹琴真的好听,不仅好听还能引发我的共鸣,在你的琴声中我仿佛身在黄河边,看见了抗战是的无数英雄在战斗。”丁鸿有些激动的说。

  夏卉第一次听到家人以外的人夸奖自己,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红扑扑的脸颊与热气腾腾的火锅相互辉映,犹如雾中仙姑。

  “还行吧,那个你喜欢就好。”夏卉低头小声说到,但是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儿?“你别转移话题,到底为什么请我吃饭?”

  丁鸿放下一串正在撕扯的烤腰子看着对面的人说“不都跟你说了吗,像音乐家致敬啊。”

  夏卉不相信的眼神看向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

  “对了,我叫丁鸿,鸿雁的鸿,法律系大二,主修法医。你怎么称呼?”

  “我叫夏卉,花卉的卉,主修音乐表演,大一新生。”

  丁鸿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我们留个电话吧,以后你还有什么演出我一定去欣赏。”

  那晚的宵夜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丁鸿与宿舍的人不很合拍,又总是回家住,所以与系里的同学都不怎么亲近,她对此很无所谓。在一个普通的周五,丁鸿完结束了一周最后一节课后准备回家,她将用过的衣物床单被罩等等东西装入箱子准备带回家换洗,由于东西多索性提了一只行李箱。出了宿舍楼她左顾右盼,终于在停放着无数无人认领的自行车丛中看到了顾航。

  顾航也是同系的学生,不高不矮的个子,不长不短的头发,不美也不丑的长相,笑容灿烂地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正在深情的看着丁鸿并向她走来。接过丁鸿手中的行李箱,熟练的牵起她的手两个人并肩而行。

  顾航长相普通,学习成绩普通,家庭也普通。丁鸿喜欢他是因为他踏实,有理想。从小的生活圈子就是些拿着家里钱吹牛攀比的人,丁鸿也误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然而上大学后遇到了顾航,她听他说着对未来的憧憬,对自己能力的肯定,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如此的自信,两个人经常聊天,在一起吃饭,顾航总是不停的在讲述自己的远大理想宏伟蓝图,也总是对时事政治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心怀抱负的样子让这个不怎么起眼的男生变得高大起来,也让丁鸿生平第一次有了“仰视”一个人的奇妙感觉。

  大一暑假前的一个夜晚,顾航鼓起勇气牵起丁鸿的手,而那时的丁鸿早已看中他,这个未来一片光明的男人。顺理成章的成为恋人。

  “周日回来吗?我去接你吧,顺便逛街怎么样?”顾航淡淡问道。

  “就在校门口接我吧,不出意外我还要提着箱子回来。”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衣物床单这样的东西总要麻烦家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顾航一直不太满意丁鸿的“大小姐”做派。

  丁鸿听他说话有些刺耳,转移话题到“周六日你还是在图书馆泡着吗?什么时候能陪我逛街看电影,不能总把自己绷得太紧。”

  “不前进就会落后,我跟你不一样,只能靠自己。”顾航还是不咸不淡的说着。

  丁鸿听着心里有气,但也无法反驳。

  “既然是努力前进,那干嘛还跟我搞对象?不怕我耽误你的时间,分散你的注意力吗?”

  顾航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太直接了,转过头微笑道:“别生气,下周末我一定陪你逛街,好不好?”

  丁鸿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招呼道:“王叔,我在这里。”

  王叔是丁家的司机之一,因为驾龄长,人又老实稳重,所以被特派做丁家的家庭司机,对丁鸿也是随叫随到,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老王一边下车一边拿过行李放到后备箱,丁鸿拉开车门正要上车,被顾航一把搂在怀里深深一吻,丁鸿不禁双颊绯红“你说话要算话,下周陪我。”然后从钱包里拿出2000元钞票塞了过去。

  “我知道你爸在工地受了伤,这个算是借给你的生活费,让家里人别再操心你了。”说罢便上车回去了。

  看着汽车渐行渐远,抚摸着手中崭新的钞票,顾航嘴角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他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去图书馆,并且他不喜欢图书馆。迈着自信的步伐掏出手机熟练的背写出一串电话号码。

  “夏夏,我下课了,你在琴房吗?我现在过去,这周我辅导的小学生家长给我发了课费,请你吃你最喜欢的麻辣烫怎么样?”

  正在琴房练琴的夏卉感觉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连忙停了下来接起电话,听着顾航那温柔的声音感觉一周的疲惫都消失了。

  “好呀,周末跟麻辣烫最配了,我收拾一下就出去。”夏卉满心欢喜的收拾起来,不自觉的哼起了莫扎特《小星星奏鸣曲》蹦蹦跳跳地出了琴房。

  见到喜欢的男生,女孩子心里都会无缘无故的开心,两个人携手拦腕来到了一家名为“心动麻辣烫”的小餐厅,点餐后两个人在一个靠窗的卡座上面对面坐了下来。顾航还是习惯性的坐在能看到窗外的位置,他轻轻握着夏卉修长的双手,如珍宝般捧起贴在自己脸上,感触到他带着胡子茬的下巴,夏卉心里一阵酥麻。听着对面的男人对未来的憧憬幻想,听他侃侃而谈的人生计划。夏卉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她开始幻想起来,幻想着在一个大大的房子里每天起床为顾航做好早饭,自己也收获着惬意的悠闲人生,做一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闲暇时间做做家庭教师教人弹钢琴,没有压力,没有分离。痛苦阴暗的童年已经灰飞烟灭,看人脸色生存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拥有的只是最单纯的“当下”,分分秒秒都是如蜜糖般的甜……

  就在她一边听一边幻想的时候,顾航突然止住了话语,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呆呆看着窗外,整个餐厅的气氛彷佛已经被无形的力量冻结起来,她不知所措唤了一声顾航,但没有得到回应,疑惑地顺着顾航的目光向后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同样双眼瞪如铜铃的女人“暂停”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丁鸿?她怎么……”夏卉嘟囔道。

  夏卉一时之间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又用疑问的目光看向顾航,顾航一把甩开她的手急匆匆站了起来,丢下一句“等我一下”便忙不迭跑了出去。看着窗外的顾航不停地对丁鸿说着什么,夏卉心中感觉不妙,只见丁鸿用手指头戳着顾航的胸口,面部表情十分凶狠,好像分分钟就能打上几拳一样,夏卉觉得事情不妙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顾航和丁鸿在争吵着,声音很大,夏卉不需要走的太近就能清楚的听到。

  “你别以为我是天真的小姑娘什么也不懂,你大爷的,当我是傻子是吧?每天吃我的喝我的,连你的生活费都是我出的,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丁鸿不留情面的指着顾航大骂。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她就是一个老乡师妹,今天也是她约我出来的,说自己手疼我就给她看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顾航辩解道。

  “胡说八道,手疼你就帮他看,你他妈不是学法医的吗?什么时候活人的事儿也归你管了?她手是让开水烫了,而且烫熟了是不是,都快塞到你嘴里了!”丁鸿一边说一边拍了顾航下巴一下。

  这突入起来的一拍让顾航十分“丢面子”,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抡开胳膊就要打丁鸿,夏卉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跑过去阻止了正要打人的顾航。

  “顾航你干什么!”夏卉着急的喊了一句。

  丁鸿这才看到来人是谁,刚才夏卉是背对窗户坐着,所以丁鸿并没有认出她来。此刻她用不可思议眼神看着夏卉说道:“怎么是你?”

  夏卉刚才听到丁鸿对顾航的怒骂已经心里有数了,她甩开顾航的胳膊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面红耳赤的男人。

  “说吧,怎么回事?”夏卉异常平静的说。

  顾航看着眼前一个怒火冲天,一个平静如水的女孩儿,竟一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丁鸿和夏卉看到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的顾航已经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这个男人“东食西宿”,脚踏两条船。

  丁鸿哼了一声,“你也不用说什么了,我都明白了。追求美好的东西固然是人之常情,违背道德就是臭不要脸了,姐姐我同意做你女朋友也是看在你身上具有我不熟悉的闪光点而已,都是好奇心罢了。”丁鸿看看夏卉,又看看“心动麻辣烫”的门脸儿,无不讽刺的接着说道:“刚给你2000块钱就请女孩子吃这种东西?你真是便宜,祝你们幸福。”说罢又刻意地看着夏卉阴阳怪气地说,“也祝你平安。”

  看着丁鸿昂首挺胸地大步离开,夏卉“心动”不起来了,只有无言的沉默,嗓子里丝丝凉气翻涌起来,整个人都变得冰冷,她抬头看看顾航,又看看丁鸿的背影,嘴巴一抿“啪”一声用自己细嫩的手甩给这个男人一耳光,小跑着去追赶丁鸿。只留下捂着脸颊的顾航一个人在仲夏的“冷风”中。

  丁鸿一边生气一边昂首挺胸地赶路,心想“若不是忘记了拿实验报告,也不会看到这‘赏心悦目’的情景,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安排吧”,她正自顾自回忆刚才的事突然一个身影闪现在眼前。

  夏卉一口气跑到丁鸿前拦住她,这才反应过来大口的呼吸着,丁鸿也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以为夏卉是来“报仇”的,已经绷紧自己的神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夏卉“呼哧带喘”的重新直起身体,对丁鸿不住的说道“误会误会。”丁鸿便也稍微放松了警惕。

  “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是正常,他虽然下贱,但是不傻,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瞒得越深越好,那你是什么意思?跑过来叫我不要影响你们的关系?”丁鸿轻蔑的说道。

  “并不是,听你刚才的话,他应该拿了你不少钱吧,那么我花他的钱其实是在花你的钱。我并不是缺钱,只是觉得男生给女生花钱天经地义,可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是我对不起你。”夏卉的目光似乎很真诚。

  丁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女的脑子坏掉了吧?居然来跟我说对不起。”她一时间没有明白夏卉想表达的意思,只有条件反射的回答道:“呃,你不用客气。”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

  夏卉的眼睛依旧大而闪耀,呼扇呼扇看着丁鸿,鼓起勇气道:“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丁鸿说:“司机正在等我,没时间陪你找地方,要是没什么事儿你可以跟我走。”她对夏卉还是有些怨气。

  夏卉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干脆地答应了。

  “你和顾航是同班同学?”夏卉问。

  “是啊,我们大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丁鸿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夏卉,此时已有服务员端上了两杯饮料。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并没用表明自己不是单身。我并非有意。”夏卉略带内疚地说道。

  丁鸿长叹一口气,放下了盘在胸前的双臂说道:“我知道,当时的情况早就表明一切了不是吗?你我都是受害者,所以虽然我很生气但并非因为你,而是觉得被那个二逼欺骗觉得自己太傻。”

  夏卉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着很凶的女孩儿原来这么有主见,并非无理取闹的公主病患者,微笑着点了一下脑袋。

  夏卉是个苦孩子出身,她父母是街坊邻居,年幼无知时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偷尝禁果未婚先孕,那个年代这就是塌天的大事,还都是在校学生的二人只能辍学结婚,因为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只是草草的办了婚礼就算是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家庭,安身于一间半的小平房里。奇怪的是家里没有人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反而都很热情的帮两个小夫妻找工作,夏妈妈因为怀有身孕暂时赋闲在家,但总要有人挣钱生活吧,夏爸爸没有学历,只有年轻力壮,便去了当时少有的汽修厂做起了学徒工,每个月收入微薄,但也能养家糊口。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如复制粘贴般年复一年,夏家夫妇那年轻人该有的朝气与烂漫早已消失不见,而夏卉的诞生并没有给家里带来多少喜悦,反而使生活的成本提高,日子越来越拮据。夏妈妈想找个工作减轻丈夫的负担,却还是因为没有学历文凭屡遭拒绝,顶着生存压力的年轻妇人只能去给人做钟点工,在饭店洗碗、在招待所打扫卫生,也在为生计奔波的路上捡拾着可以卖钱的垃圾。20出头的姑娘总是被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叫做阿姨,她也早已习以为常,毕竟对她来说能生存下去被叫做什么都可以。

  有钱的日子越过越无聊,没钱的日子越过越要疯掉。1980年开始,国家开始大搞改革开放,建立经济特区、开放沿海港口城市,改变单一公有制经济为公有制经济为主、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同样年轻的夏爸爸再也受不了每天“钻车底”浑身臭机油的味道,再也受不了那些来修车的“老板”们对他的吆五喝六,视为下人的窝囊,终于有一天他在沉默中爆发了,他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抓住时代变迁的机遇,偷偷卖掉老婆唯一的嫁妆,一支被岁月抹掉纹饰的金手镯卖之后买了一张去深圳的硬座火车票,踏上了人生的“征程”。

  夏妈妈站在家门口,小心翼翼打开反锁着的家门,因为小小的夏卉还在家中熟睡,她做钟点工的时间总是偷偷溜回家给孩子喂奶。打开门看到满地的狼藉与依旧安稳熟睡的夏卉后,年轻的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害怕也没有叫人过来,只是默默的抱起小夏卉亲了亲又轻轻的把孩子放下后开始收拾屋子,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丈夫总会在饭后点支香烟,说起张老板的“奥迪100”轿车真气派,发动机有四个缸呢,马力强劲,座位都是真皮的如何如何,还总会感叹有钱人就是会潇洒三十多万买辆车开,我要是有三十多万,就买好几套房子,都是楼房,每天换着住,再也不要这个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破房子啦!每每说及到此,夏妈妈总觉得丈夫也许连自己和女儿也不想要了,从来也不接话的她只是默默的收拾碗筷家务,只有在抱起夏卉的那一刻心中才有一些安慰。

  夏爸爸没有辜负自己的“伟大梦想”,“下海”之后真的发财了,做外贸生意的他几乎是一夜暴富,实现了自己当初要买好多房子的理想,可是他的理想中并没有为“糟糠之妻”留下一个床位。

  那个通讯技术不发达的年代,没有手机电脑,座机对于普通人也是梦想中,夏家母女只能从偶尔寄来的信中知道丈夫与父亲的情况与按时寄回家里的微薄的生活费,夏妈妈早已习惯了“丧偶式”的与那个年代格格不入的婚姻。她很害怕,老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担心被抛弃的命运降临。

  然而噩梦还没有醒来。

  夏妈妈打工的小饭馆老板是个大龄单身男人,总是找各种借口接近自己,动手动脚不知羞耻,她为了生存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隐忍着,也许是多年的独守空房,她并没有太过于抵触,除了不让老板碰自己以外,并不介意其他“送爱心”行为,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就在一个普通的夜晚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夏妈妈在油腻杂乱的饭店厨房地上趴着,抽泣着穿好自己的衣服,整理一下乱七八糟的长发,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此时的小夏卉已经上小学了,听见妈妈回家的声音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今天回家晚了?妈妈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夏卉很早熟,明明看到了妈妈通红的左脸颊和胳膊上的淤青就没有追问。

  离婚,说白了就是被抛弃了,没有办理过结婚手续又如何谈离婚,这个月收到的不仅有生活费,还有所谓的离婚协议书,夏爸爸在深圳年轻有为,活生生的“钻石王老五”,又怎能缺少体己的红颜知己呢?

  就在小夏卉上学第一堂音乐课上,她被音乐教室那台破旧的老式踏板风琴深深的吸引,每次音乐课都异常的认真下课以后也久久不愿意离开,抚摸着风琴偷偷的敲响键盘。一天放学回家,夏卉终于压制不住内心对琴键的渴望,冒着挨打的风险告诉妈妈自己的想法,夏妈妈并不知道什么是钢琴,但是以她的经验判断,这个东西一定很贵很贵,贵到自己不配得到。

  那个夜晚夏妈妈没有睡着,想着这些年来自己可悲的人生,年少无知的懵懂使得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没有品尝过生而为人的舒适,整日的奔波仅仅是为了生存下去这与野猫野狗有何区别?她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夏卉。第二天清晨,天刚微微发亮,夏妈妈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便拿着一张没有写多少字的信纸悄悄出门。她来到离家300多米的一个“小卖铺”,使劲敲开门,玻璃窗对面睡眼惺忪的中年妇人满脸的不乐意,“这么早你急着投胎啊,什么事儿?”

  “我要打电话,长途电话。”夏妈妈对中年妇女侮辱性的言语没有反应。

  中年妇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推开玻璃窗户拿出了电话“给你,长途电话可是贵啊,你会用吗?”

  夏妈妈没有用过电话只是路过时看到有人用电话,知道那个香蕉形的手柄是用来说话的,她询问了中年妇女如何使用后便照着信纸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等待音一声又一声的想起,终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喂,谁呀?”

  那个跟自己生儿育女的男人,她怎可能听不出来。

  “是我,阿玉。”

  电话那头好似打翻了什么东西,“阿玉,你怎么来电话了?夏卉出事了吗?”

  “你听着,夏卉想弹钢琴,我买不起,也不懂怎么让她学,你这个当爹的总得为孩子着想把,她跟着我这样生活会有什么未来,你赶紧想办法,就这样。”夏妈说完压了电话。

  在付了10元的天价话费后,夏妈感觉脚步轻快了许多。

  夏爸爸还是有人性的,半个多月后回来了。夏卉看着眼前这个“满身富贵”的男人直往妈妈身后躲,那个男人张开双臂乐呵呵的不停说着“让爸爸抱抱,让爸爸抱”。那晚她住在了姥姥家,妈妈和传说中的爸爸没有陪她。

  在姥姥家住了三天,正在认真写作业的夏卉听到了敲门声,这几天虽然正常上学,但是小小她心中总觉得爸爸这次回来并不简单,听见姥姥去开门的声音夏卉也蹑手蹑脚地推推开了房门,从门缝中观察。

  之间爸妈提着大包小包放到地上,爸爸直径走向自己,她慌张地倒退几步,门被推开了,爸爸满脸笑容的进来,随后跟着的是一脸沮丧与担心的妈妈。夏卉绕过爸爸抱住了妈妈,无知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想从妈妈那里知道现在的情况,妈妈仔细看着自己,不停为自己捋顺头发。

  “卉卉,你很喜欢钢琴是吗”妈妈微笑着问道。

  夏卉点点头没有说话。

  只听对面的男人说:“卉卉,你跟爸爸去深圳怎么样?那里有许多的钢琴,也有许多的音乐学校,爸爸让你每天都弹钢琴好不好?”

  夏卉心动了,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说到:“好,我要妈妈陪我一起。”

  爸爸皱了皱眉,转而又带着笑容道:“妈妈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只有你和爸爸回去,我们随时可以回来看妈妈的,好不好呀?”

  夏卉没多想便答应了,也许是她真么年幼不懂事,又也许钢琴对她的吸引力很大,完全没有考虑妈妈立场的夏卉为自己做出了选择。为自己捋头发的大手变得冰冷,动作也迟钝了。

  来到大都城市的夏卉俨然一个“村妞儿”,虽然见过汽车,可是没有见过这么多汽车,虽然见过楼房,可是没有住过,来到爸爸的房子,一切都是她没有见识过的,看到电话机她好奇,看到电视机她也好奇,就连看到抽水马桶她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整整一周的时间她才熟悉了这个家,习惯了这座城。当一台有新又大的钢琴被工人们搬回家的那一刻,小夏卉把所有的不开心与好奇心都扔掉了,自顾自的去触碰琴键,抚摸钢琴,着魔似的守护者钢琴。爸爸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想着女儿若有一技之长便不用想自己这样辛苦打拼,心中不禁有了一丝安慰。

  一个普通的周末,爸爸今天带自己出去逛街,买上学用的必须品,“钱多好办事”的老爸安排好自己的转学手续,下周就要正式上学了,不仅如此,每周三和周六都会有一个漂亮的女老师来家里教自己弹钢琴,这也是夏卉最期待的时刻。就这样,“底层苦孩子”华丽转身为“都市千金”。

  为什么没有去上国内专业音乐学院或者直接去国外学音乐?夏卉有个有钱的老爸,也有着对音乐的热情。然而学音乐不比应试教育,只要肯努力用功就一定会有丰厚收获,“音体美”的学习过程是要天赋的,无论再有何种热爱,再怎么努力付出,没有天赋就彷佛人没有灵魂,爱英斯坦的金句名言告诉我们,天才的成功所仰仗的99%的汗水固然重要,但是最关键的是那1%的天赋与灵感。高不成低不就的夏卉无奈考上了这座“综合大学”,算是对自己有一个交代,对父亲的钞票也有一个交代吧。

  丁鸿听着夏卉的讲述竟然忘记了手中那杯热巧克力早已冷了,看着夏卉说道:“你说了这么多,跟我们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吗?”

  夏卉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有的,男人是靠不住的,我爸也是一样,他越来越有钱,身边女人的年龄就越来越年轻漂亮,我也就越来越学会冷眼旁观,独善其身。”

  听到这里,丁鸿为她难受了一下,但是目光依旧犀利。

  “我从小学二年级开始跟着爸爸生活,妈妈也另嫁他人有了弟弟妹妹,我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和妈妈相依为命的乖孩子?还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妈妈有了新家庭不需要我来相依为命,而爸爸身边永远不缺暖被窝的‘小棉袄’。”说道这里,夏卉低下头看看没有动过的咖啡杯,彷佛思绪已经飘远。

  丁鸿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说什么,愣了一下只能喝一口冷巧克力,放下杯子的她缓缓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男朋友对你来说不重要就算是背叛你也无妨?”

  “不是不重要,有一个真心真意陪我的人固然是好的,我也愿意为这样的人付出我的一切,显然顾航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三心二意只为了自己的欲望,这种人不值得我去伤心难过。”夏卉抬头看着丁鸿,十分肯定的说。

  丁鸿也看着她的大眼睛,心中暗想“这个姑娘一定是见多了人情冷暖才能如此从容的控制自己的感情。”

  世态炎凉暖饱自知,每个人的背后都会有故事,或好或坏,或甜或咸,若是随意评论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就显得自己孤陋寡闻了,人们的经历决定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态度,一味的指责评价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只有了解了他的过往经历,知道他的所思所想才能客观的评价一个人。此时的夏卉对于丁鸿来说,浑身散发出神秘的味道,使其不能自拔地想要去了解这个女孩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丁鸿的目光已经被夏卉的大眼睛“锁死”,好像任何事情都不会让自己的目光离开。

  “那么你现在的学费和生活费是谁在承担?”丁鸿从实际出发的问道,彷佛顾航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咖啡厅里的丁鸿只想知道她和夏卉将有什么样的交集,会留下怎么样的回忆。

  “还是爸爸,他手里趁钱,不在乎我这一点点的费用,只要我不过问他那些女朋友的事儿,就能过的很舒适。”

  丁鸿点头表示理解,她的父母早已貌合神离,也知道那几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是干什么的,只是父亲与母亲都默契的不说不问。丁妈妈是年轻时是“知识青年”,在那个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劳动再教育”的年代,丁妈妈来到了北方一个落后的小村子,也就遇上了本分老实的丁爸爸,后来国家恢复高考,丁妈妈毅然报名参加高考,成为了了不起的大学生。在那个年代大学生是稀有的,被分配到了政府机关的丁妈妈带着丁爸爸一起在城里安了家。还是政策与机遇的关系,丁妈妈问娘家借了钱和丈夫承包起了“小煤窑”,这才过上了富足的生活。丁爸爸知道自己没文化没知识没见识,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全是仰仗老婆大人,虽然在外面“彩旗飘飘”,但是依旧“红旗不倒”,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重要的决定都会听老婆的安排。毕竟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两个人的思维与生活方式总是不统一,庄稼汉与知青的三观是很难合拍的,在公司稳定财富自由之后,两个人的交集也越来越少,只有女儿才是她们唯一能聊得来的话题。丁妈妈知书达理,知道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便也索性放开心态,只要不影响女儿的利益,丈夫做什么事儿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丁家看上去很和睦。

  此刻丁鸿开始对夏卉有了同理心,感同身受不是与所有人都能达到的体验。

  “时间也不早了,我让王叔送你吧。”丁鸿看了一眼手机说道。

  “嗯……我不想回去。”夏卉支支吾吾说。

  “你是怕顾航骚然你?”丁鸿询问,“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那要见叔叔阿姨是吗?我……还是不去了吧,附近找个快捷酒店将就一晚上吧。”夏卉小声说。

  “不行,太晚了去开房怕有坏人盯上你,我自己住一套公寓,就在附近,不嫌弃的话就跟我回家吧。”丁鸿“悄悄的”流露出一丝占有欲。

  到了丁鸿的公寓房,一间将近300平米的大平层顶楼,夏卉常年跟着父亲虽然也是富贵生活,但也是第一次见到为了上学而专门买这么大房子的“主儿”,睁着大眼睛好奇的自行参观着。

  “两个卫生间都能洗澡,我习惯用南面那间,北面的你用吧,洗澡用的都有,我去找一身睡衣给你。”丁鸿一边换衣服一边喊道。

  “好的,你爸妈给你买房子是为了上学用的?”夏卉还是好奇问着。

  “对啊,这里距离学校和我家都不远,自己住安静,方便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丁鸿在卸妆,有些含糊不清,她习惯了回家先洗澡,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m.33ýqxsś.ćőm

  夏卉刚从惊讶的情绪中“走出来”,很自然的走到了南面的浴室,定睛一看,只看见一副赤条条,白嫩嫩的身子展现在自己眼前,她不禁“啊”的叫出声来。丁鸿也是被吓得一激灵,扭回头看着夏卉,好不尴尬。

  “啊什么啊,都是女的,我有的你哪里没有”丁鸿腾地脸红起来却还是强忍着害羞说道,条件反射的抄起一条毛巾来遮羞。

  夏卉听她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离开还是继续看着,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也红着小脸说:“有,都有,只是你好白嫩啊。”

  丁鸿听着很是别扭,心里确实美滋滋的,毕竟被同性赞赏才是真正的赞赏。女人才最懂女人,男人们有几个是“见过世面”的?不禁莞尔一笑打趣道:“那你要不要一起呀?”

  夏卉“呵呵”两声:“我还是自己洗吧,不习惯,不习惯。”边说边摆摆双手转身关上了浴室的门。此刻的两人只有一门相隔,两颗年轻的心脏却像商量好似的以相同的频率悸动着。

  丁鸿洗澡很慢,当她走出浴室时看到那个浴室早已被打扫干净,而夏卉却在沙发上像小猫似的卷曲着身体睡着了。丁鸿悄悄走进她,看着她乌黑长发披落在身后,呼吸平稳而深,心想“她心眼还真大,遇到这种事情还能睡着。”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份怜惜。

  冬去春来,转瞬之间已经相识一年,学校的每个“晚会之夜”都能看到夏卉在舞台上自信的表演,也都能看到台下有一个骄傲的女孩而微笑聆听;在音乐学院的宿舍与法学院宿舍门前总能看到两个女孩手牵手在一起的靓丽场面;司机王叔也总会在每周接送两个女孩子。丁鸿与夏卉两个人成了无所不能的好闺蜜,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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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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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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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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