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正所在呼吸内科在内科楼五楼。
两人只隔着五层楼,思及此,新正调整了目的地。
他穿着病号服下楼,警服又湿又臭,也没有换洗的衣服,于是被迫成为病号。
显然,这位跳水的见义勇为青年存在角色缺失。
穿着病号服的新正溜达到一楼,过程并不那么顺利,不过好歹在层层盘问中来到了急诊科。
急诊科在医院进门右转角,分红、黄、绿三区,红区又分抢救室、监护一区及监护二区,家属只有特定的探视时间,其余都是守在门口听喇叭指挥,非传召不得入内。
右手边的走廊上蹲着红着眼眶一脸疲惫的家属,还有两张简易的铺盖,堆着大包小包的物件,包裹中间露出一个女人的头,在轻声哄着怀里哭泣的孩子;禁烟标志下一个男人胡子拉渣,指尖光影明灭,烟雾一捧一捧的浮起来,在压抑的氛围里经久不散;走廊上回荡着喇叭声“某某某家属请到监护室,某某某家属请到监护室”,随后是铁门拍击声……
熙熙攘攘,人间繁华,淹没在喜怒哀惧中,揭开生老病死的伪装,露出内里的甜咸酸苦来。
将人间烟火比作三千繁华色大概是神明会做的事吧,因为神明低下头颅看到了芸芸众生,却没有弯腰去望一望深渊。
新正右转穿过狭长的急诊通道,来到尽头处的重症病房。
急诊是一群人的兵荒马乱,重症门口或许要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了。
重症的大门比急诊还要厚重,拍打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声音传得进去,左手边有电子门禁系统及按铃,发着暗蓝色的微光,想来触感应该是冰冷的。
银灰色质地的大门密不透风,新正不喜欢这种厚重的大门,它沉闷得叫人只觉得压抑不堪。
急诊角落里停止了一秒的孩子哭声突然大了一度,女人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吸烟的男子猛地把烟头摔了出去,并用双手抱住了头。
新正皱眉,偏头看向声音来源。
推床上盖着白布,抹着泪的人群围成一圈,车子在包围中响着哗啦声推远。
新正扯扯嘴角,因为他在一群乌拉拉的人群外围见到了一张脸,有过一面之缘的脸,是那个殡仪馆的,新正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当时被按照风俗给了小费,掏空了手机微信钱包里的所有余额。
这直接导致了他只能用现金的事实。
大概只有钱能让这位不记事的瞎子对一张陌生的脸能留下点印象了。
推床一直往前,向左一个转弯离开了新正的视线。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医生在转角处出现,直直往重症大门而来,新正打算收回的视线最后没动。
外科医生都是一样的装扮,白大褂里套着绿色洗手衣,一次性帽子与口罩遮着脸,唯一露出来的两只眼睛上还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厚得跟啤酒瓶底有一拼。
总而言之,认出我来算我输。
新正这瞎眼当然没能认出来,毕竟主任级别的医师查房的时候身后都会跟着一堆人马,像夏可修这种级别的,大概率会出现在早交班的医办室,然后早上交完班,带着一众主治、住院、规培、实习乃至于见习生查房。
夏可修这种一看就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又单枪匹马来病房的,实在不好认。
新正对医院没什么好印象,自记事以来,来医院的次数并不多,可每次留下的记忆都是不愉快的,现在所剩无几的记忆碎片里,全都是关于银灰色大门的,记忆深处浮起来的都是浓重的无力感。
所以新正并不知道,夏可修这般出现,最大的可能是病人病情变化了,而且是变化到超出了值班医生的处理能力范围,也超出了二线医师的范围。
作为三线的夏可修半小时前还在手术台上,后颅窝占位的手术不好做,一碰瘤子病人的心率就往下掉,加上显微操作,一个下午下来,夏可修感觉腰不是腰,手不是手了,好在屁股还能挨个凳子,腿还好,没有静脉曲张的风险。
不过,腰间盘突出是免不了了。
腰椎间盘突出的夏可修是扶着腰来的。
夏神医在手术室有个外号叫“夏扭腰”,一听就不是个正经外号。
这外号当然只能私底下偷偷叫,当面一个二个都是恭恭敬敬的“夏主任”,毕竟谁也不想承受夏可修那一双眼,明明什么都没说,甚至温和得能带笑,却莫名就是叫人害怕的眼睛。
在夏可修手底下的干活的人不知道,这种“害怕”其实是上级对下级的压制,这群人一旦脱离了原有的工作环境,就百无禁忌了,要不然“夏扭腰”这个外号也不可能传出来。
夏扭腰刷开了门禁,关门前看了一眼新正,愣了两秒:“是新家的小子啊,要进来吗?”
新正很久没人被叫“小子”了,加之这话在夏可修口里出来有点奇怪,新正也跟着愣了两秒。
主要是因为夏可修的嗓音过于年轻了。
夏可修是主任医师,如按照医学生培养模式一步一个脚印走的话,到主任医师这个级别得至少三十来岁,遑论成为科主任。夏可修也不能免俗,即使跳级读书,如今官网上公布的夏可修的年龄也已经三十七岁。三十七岁的嗓音却比自己这个二十九还要年轻,新正怀疑夏可修是不是偷偷给声门做过手术。
夏可修的嗓音给他的职业生涯带来的挑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夏可修气质沉稳,当面聊天的时候嗓音年轻一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接电话开口之后总被认成是助理。
见新正愣着了,夏可修“唔”了一声,道:“抱歉,忘了自我介绍,夏可修,你妈妈的...呃,”夏可修卡了壳,斟酌了一下道:“早些年主管过你的妈妈。她经常提起有个学习很好的孩子,我见过你的照片。她还好吗?”
哦,是疯女人的主管医生,还是早些年前的了。
但凡涉及疯女人的事情,新正都不愿多谈,他囫囵道:“挺好的。”
夏可修侧身拉门示意新正进门:“九床,嗯,过敏的那个,跟案子有关,听说你是队长,正好有事跟你说。”
新正进了门,夏可修弯腰换鞋,得了空隙指了指角落的鞋架道:“套个鞋套,先进值班室等我一会儿”
夏可修刚换完鞋,还没抬步往前,值班医生就迎了上来:“主任!主任您来了。”
类似于见到救星。
翻译过来是:夏可修来了,这波稳了。
夏可修点点头,对值班医生后头跟的护士道:“这位是新警官。”
护士一听,忙不迭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新正的错觉,这位小护士听到这句眼睛都亮了一个度,若要形容,大概是饿死鬼遇到了香喷喷的鸡腿。
新正被自己诡异的形容给惊到了。
事实证明,新正的形容半点不夸张,新正确实充当了“鸡腿”的角色,因为赵天价账户上本来没多少钱,在市一院就花完了,近亲属一个都联系不上,这几天来的费用都是科室在垫付。
护士说完治疗费用的事儿就被叫走了,新正头疼地想:“说得好像我有钱似的。”
怪不得在门口见到人就逮进来了,重症的费用日一万起,找不到冤大头就得科室来背。
“夏可修这个科主任当得可真尽职尽责啊。”新正在值班室等了近三个小时的时候想。
夏可修进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个病历夹,这架势,新正有理由怀疑是半路想起顺来的。
夏可修没觉得有问题,抢救病人这种事情,三个小时不算久,人命关天的事,待客之道什么的都只能退到边边去。夏可修把病历夹递给新正,双手一得空就扯了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疲惫的面庞,他坐进皮椅里,吨吨吨灌水喝。
病历夹外贴着纸条,粗笔写着“ICU-9”
新正看着夏可修汗湿的面庞,心道:“学医的人都显得年轻吗?”这回,新正又怀疑夏可修给自己的年龄做了“手术”。
新正压下心里的疑惑:“是赵天价吗?”
夏可修摇摇头又点点头,打了个水饱嗝才道:“抢救的不是,病历是。”待顺过了气,夏可修说话就利索了:“九床挺平稳的,GCS都到8分了,2+2+4,目前没有肺部感染等问题,年轻,预后不会太差。”
GCS评分全名格拉斯哥昏迷评分,是评估病人昏迷程度的指标,8分属于中度昏迷。新正虽然不懂说的数字代表的意思,不过不影响他理解,他问:“这话能理解为‘赵天价能醒’吗?”
这个问句在文字上打个引号没什么语病,不过在口语中听起来不对。
夏可修刚从阎王爷手里拉回一条人命,累是真的累,不过成就感也是真的强,于是他还有心情开个玩笑:“‘这话能理解为赵天价能醒’,或者,‘赵天价能不能醒’,小子,我理解得对不对?”
大晚上的,谁想跟你讨论中文的博大精深啊?
新正不喜欢夏可修,单纯因为这是跟疯女人有关联的人,他想摆脱一切跟疯女人有关的东西,包括人,包括物。
说来,那一堆装好框三百幅画还寄存在铃兰疗养院,以每天三百的高额利息滚啊滚的,滚出新正的一屁股债来没办法擦呢!
提起来就糟心。
新正假假的笑了一下:“对的,所以我的理解也是对的。”
夏可修:“年轻人不要假笑,笑迎可没跟我说过他儿子有面神经的问题。”
新正的假笑僵住了,显得更假,他暗暗调整面部表情,却发现,对着“疯女人的主管医生”,他笑不出来,索性瘫着脸。
所有跟疯女人有关的人,他都无法做到笑脸相迎。
夏可修管疯女人是十多年前,那会儿他还是个住院医,疯女人这个病例他跟了很多年,实验项目中标之后就没时间追踪了,算算,有五年之久。这会儿看到跟旧病例有关的人,就好像被打开了时光隧道,他很想再跟旧人对对话,仿佛还能看见自己当住院医那会儿,甚至是实习生那会儿:“刚见你妈妈那会儿我还是个实习生呢,学艺不精,看个特殊病例能纠结个老半天,你妈妈说来是我的人生指引,不瞒你说,我学神经科,就是在那会儿定下的,当时年轻,哪里晓得神经外科这么费腰...”
大抵是看新正表情过于严肃,正经的科主任想笑一笑活跃气氛,结果就是一个在“尬笑”,一个瘫着脸看“尬笑”。
简直尴尬得不能再尴尬。
闯进来的住院总恨不能把自个儿这腿剁短一点,硬着头皮打破尴尬:“夏主任。”
夏可修看了一眼来人:“嗯?你是心外那个...”
那个什么夏可修一时想不起来,倒是陆明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心外的,陆明。”生怕夏可修仍没有印象,陆明又道:“我师父是吴老师。”
夏可修起身,示意新正往外,他点点头:“嗯,上次年会你跟在吴成身边,发言不错。”
吴成是心脏外科的主任,大了夏可修两轮,快退休了。
陆明受宠若惊:“谢主任夸奖。”
夏可修:“来重症是去看要移植的那个吧?你先去吧,在6床。”
陆明:“对对对,打算稳定了就转回心外手术。”
夏可修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惊讶”的感觉了,他顿住脚步,回头询问:“配上了?”
陆明:“嗯嗯,半个小时前得的消息。”
夏可修沉吟:“挺好的,半年就配上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加了一句:“有人等了五年都没等上。”
陆明走前看了一眼病号服的新正,以为是来找夏主任看病的,眼神在新正身上一瞥而过,真心实意道:“嗯,6床运气好。”
器官移植配对真是一件看运气的事情。
这不,向来运气不好出生时死了妈出生后待保温箱的杏家二少就这么半死不活地瞎几把等。
杏家二少本人一点也急,反而愁得养弟弟的杏简青大半夜来找夏可修。
碍于重症病菌多,杏简青在门口刚刚披上隔离衣,一推门,就碰上了夏可修。
杏简青急是急,但面上一点不显:“夏医生,打扰了。”
于是,好不容易等到陆明走了要切入话题的新正将那句“听说联系不上近亲属”咽了回去。
夏可修也没从杏简青脸上看出什么来,还以为他就是来找自己问问赵天价的病情的,想到新正也在,侧开了身子正要介绍两人,却听得杏简青道:“新警官。”
新正点头:“嗯,杏总。”
两人之间有股若有若无的□□味儿,陆明要是在,就能感觉出来了,奈何夏可修没察觉,到他这个地位,已经很少需要察言观色了,他夹在两人中间道:“二位认识我就不介绍了,一青你来得巧,9床的费用问题来问问新家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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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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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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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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