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真的梦到谢堂了。
应该在六年前,那时候的谢堂还没辞职,任的是二队的副队长,因为谢堂穿着警服。
他没有见到谢堂本人,他见到的是副队长办公室门上的相片。
同样是蓝色的警服,穿在谢堂身上却无比好看,“他天生适合这身衣服”,新正想。
梦里是没有脸的,可新正知道,是他。
二队副队长的办公室干干净净,无比符合学生时代校领导查寝时的要求“椅子上没有人,桌上没有东西,垃圾桶里没有垃圾”,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味,跟谢堂这个人一样。
副队长的办公室像个禁入地,只要人不在,门绝对反锁。
崔潘总是调侃谢阎王的被偷妄想症,这货当然只敢在背后调侃,对上谢堂,就是个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怂蛋。
不止是他,二队的所有人对着谢阎王都会变怂蛋,只有新正,敢跟谢堂正面杠。
虽然,每次杠的后果都是被谢堂制服,少则擦破油皮,多则伤筋动骨,附带谢堂一句冷冷的“让开”。
新正每次嬉皮笑脸爬起来,玩够了就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没玩够就趾高气昂来一句“不让”,直到被打服,再也爬不起来。
然后...
下次还来!
整个一打不死的小强!
还贱兮兮美其名曰“切磋”。
切磋有没有成效不知道,反正新正对谢阎王的身手无比了解,能达到预判的程度,不过,躲不躲得过,那就看命了。
毕竟,预判是预判,躲它得要时间不是,谢堂的格斗很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往往是新正才躲过一个拳头,膝盖就会遭殃,两者之间时间间隔都没0.1秒。
说来,在谢堂任副队长的三年里,他们的切磋,新正就只赢过一次。
一次而已。
他梦到的就是这次独一无二的“打赢了谢堂”,也算是他们之间“历史性”的事件了。
应该是个雨夜,空气很湿,稍稍有点凉,新正天生是个火炉,火力旺,这般的天气只觉得无比舒坦,附带着心情也很好。
他又来撬副队长的锁了。
他想起来,这是个万物复苏的春末,春雨润物无声,他要潜入谢阎王的办公室。然而,他不是春雨,没有春雨那般无声,他才开了锁悄摸摸进门,迎面就是一个拳头,当即觉得双耳“嗡”的一声。
他毫无准备,因为以往这个时候副队长办公室都是无人的。
他身形未动,下一个凌厉的拳头再次落下,多次格斗的本能叫他险之又险地偏了头,拳头并未砸在门上,下一秒,膝盖处就遭遇重击,他仓促间单膝弯下,胸口处却是重重一踹。
每一步都是要命的力道。
他想,照副队长的路数,下一步就该是捏脖子了。
新正前不久才被当胸踹过,即使预料到了也根本躲不过,他连忙讨饶:“是我,新正。”
到底晚了半秒,他的下颌骨已经被卸了。
听得声音,谢堂捏下巴的动作一顿,复又向上使力,只听得卡塔一声,新正脱位的颞下颌关节被阖上了,谢堂下手快,撤手也快,疼痛来得稍迟,新正不自觉捂着胸口咳嗽,才一动就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草,下手这么狠!
新正腿疼,胸口疼,后背疼,下颌疼,后脑勺也疼,明明哪儿都疼,被人揍得这么狠了,这颗心却跟坏了似的,跳得很愉悦。
他已经六天没见到谢堂了。
再次见到他,身体就不受控制忍不住要跟人“切磋”。
大概是条件反射。
他的身体成了巴甫洛夫养的狗。
刚才十秒钟以内的全面压制都不足以抵挡这种反射。
于是,松了手折返的谢堂被勒了个踉跄。
不知道是不是新正的错觉,他恍惚听到了谢堂长叹了一声。
叹什么呢?
当时的新正一心要打赢谢堂,早就错过了这些细枝末节,往后想起来却是锥心一般的疼痛。
如果不是这次这般鲁莽,谢堂或许不会早早脱离公安系统,不会离开他工作了六年的地方,横跨两省,成为另一个陌生城市的教书匠。
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匠。
那是曾叫人闻风丧胆的谢阎王啊......
当时的新正一无所知,甚至大言不惭说“你不是一个人战斗了”。
他打赢了谢堂,他有能力站在谢堂身侧,他可以与谢堂并肩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唯恐谢堂不认账,他甚至早早就备下了条约,偷奸耍滑在谢堂不注意的时候捉了谢堂的手按了手印。
谢堂看到条约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忡,新正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愣住了。
谢堂冷冷的嗓音在下方响起来:“起开。”
新正兴奋得脸热,后知后觉道:“怎么不开灯?”
新正还没动作,久不出声的谢堂却道:“别动。”
新正跟谢堂杠久了,不爱听他的命令,不过爱听他讲话,讲得最多的应该是“让开”,短短的两个字每次都能被他念得能替代千言万语,新正想撬开他的嘴叫他多说几个字,于是佯装去开灯。
果然,谢堂再次发声:“要么滚出去,要么不要动。”
要说了解谢堂的人,新正排第一,没人排第二。
新正曾为之暗暗得意。
两人在二队里的相处模式通常是新正一张小嘴叭叭叭,谢堂赏他一记冷眼,实在烦了就背过身去,要么就是你说我走,不让走就吐两字“让开”,再不济,切磋一番后离开,留下新正一身皮肉伤。
新正时常觉得自己在逗猫,这猫冷得很,不经逗。
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在作死。
作死的新正再次开启小嘴叭叭模式:“为什么不让开?被我揍惨了吧,副队长,你在干嘛?不是背着我要偷袭吧?我打赢你了,你得守约。还有,你这几天没在,那个小偷找到父母了,你猜,他父母是哪里的?叠市的,明明这么近,就隔着一个市而已,我们送他回家了,他还有个哥哥,家里在他丢了之后领养的,在市一院实习,长得挺壮实的,来领人那会儿还带了个伴儿,那个小男生,我都怀疑跟你是有什么血缘关系来着?可惜咯,你不在,见到人或许能认个亲戚什么的...哎,副队长,你去哪里了?”
他小嘴叭叭没话找话找了一大堆,其实只想问最后这一句——“你这六天去了哪里?”
谢堂是不会说他的下落的,毕竟他们算什么关系呢,凭什么告诉他呢。
就在新正以为谢堂不开口,要再次没话找话的时候,谢堂突然道:“岳李山回家了?”
新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岳李山”指的是谁,后知后觉对上号,原来是那个小偷的名字:“呃呃...对啊,回家了。”
谢堂没再开口。
哎,问就问吧,怎么一副“欣慰”的感觉?是错觉吧?谢堂哪儿来的亲人?
新正自个儿把自个人闹迷糊了,问了个谢堂大概率不会回答的问题:“怎么了?”
果不其然,谢堂没有回答他,甚至连个气都没出。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的气氛。
外头春雨敲打玻璃窗,雨滴沿着窗玻璃下落,有“滴答滴答”声,凉风灌进来,新正的热血终于凉下来一点,他在黑夜中听到了纸张翻动的声响。
哗啦,很细微。
才响了一下,就没声了,大概是谢堂按住了纸张。
新正没来由觉得心慌。
他向来厌恶黑暗,黑夜放大了这种不见底的慌乱,他下意识去开灯,谢堂连话都没说,直接砸来一个重物。
新正躲开物体,不死心开了灯。
因为他好像闻到了血的味道。
谢堂没想到新正竟然开灯,陡然出现的光线叫他眯了眼,声音都跟着透着危险:“滚出去。”
换个人早吓得屁股尿流跑了。
新正过了适应期,连忙就去看谢堂。
只一眼,看得面红耳赤。
天地可鉴,他只是怕谢堂有个闪失罢了...
谢堂的声音里带着愠怒:“最后一遍,滚出去。”
谢堂确实受伤了,伤在肩膀,从肩关节到腰窝处直直划下来,不深,只伤到皮而已,出血已经止住,大概是泡了酒精的缘故,皮肉外翻,稍显狰狞。
这样的伤在他们这群人里根本不算什么,谢堂刚才绕过手臂给自己倒酒精消毒,连点声音都没发出。
新正的眼睛却落在谢堂身上不动了。
谢堂跟他们这群糙汉子有点不一样,他长得本就偏秀气,一身警服在身上,扣子都扣得一颗不落,新正单知道谢堂腰细,暗戳戳在切磋中握过,却没想过谢堂竟然有腰窝。33ýqxsś.ćőm
不爱光膀子的谢堂身上的皮肤比脸还要白净一些,常年运动所以有肌肉,肌肉也不贲张,恰到好处,肩宽,但线条流畅,像橱窗里的模特。别人都说谢堂腰细腿长皮肤白,新正跟这些人明着暗里打过架,觉得这样的形容是在侮辱谢堂,如今见了,却只觉得这样的词无比贴切。他还是得找那些人再打一架,他想。
这样的谢堂他不许别人看,突然就生出了把人藏起来的隐秘心思。
这样的念头才一起,他就觉得无比口干舌燥。
要是叫谢堂知道了,大概他会被打得下不了地。
他这个人吧,过去的二十多年活得无比通透,爱恨都清晰,是非都分明,却在谢堂这里屡次栽跟头。
因为,他对这个人,明明上一秒还是并肩战斗,下一秒就成了他要把人藏起来。
“我帮你。”新正找回理智,带着隐秘的心思说光明的话。
很显然,他不可能如愿。
谢堂哪里用得着他帮?
碰了一鼻子灰的新正最后出了门。
新正对这个人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软硬不吃,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平时连个喜好都露不出来,受伤了连吭都不会吭一声。
新正那时候不明白,直到,他爬到了他的位置,才明白,原来,他不过是一个人。
因为他是一个人,所以他必须是强大又冷漠的阎王,才能震慑住随时翻天的小鬼。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谢堂死后的这些年,他把自己活成了谢堂。
他很喜欢“死神”这个称呼。
死神对阎王,这是他距谢堂最近的时候。
如果可以,他更想站在他身边,像约定的那样。
谢堂叹气叹什么呢?或许是他们之间的错位时空吧。
因为他晚了三年。
所以阎王永远是孤独的阎王,死神只能是孤独的死神,他们永远不可能并肩作战。
可怜他当时不懂,只暗自为能打赢谢堂而欢呼雀跃,却忽略了谢堂的异常。
他为何能打赢谢堂?因为当时的谢堂是强弩之末,背上的伤不过是障眼法,轻而易举骗过了新正。
后来的日子里,新正不止一次懊悔没能早些发现,他懊悔无法阻止谢堂辞职任教,他懊悔无法阻止谢堂粉身碎骨。
现在想来,谢堂或许是故意的,故意露出肩膀,故意露出腰窝。
那么,他这个举动,他是不是知道...知道新正的心思?
这一点点的猜测就像一点糖粒,混在玻璃渣里,他浑身苦楚,却能被这点甜拯救。
所以痛苦不堪的梦境都成了美梦,梦里翻起过往,都不再被大脑的保护机制阻挠。
新正在过往拼凑的碎片中醒来,耳边有熟悉的声音,窗外有早起的飞鸟。
他有种熟睡醒来的恍惚感,他竟然在录音笔的催眠下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美梦,想到杏家白那张脸,新正面无表情地关掉了录音笔。
他起身,站在窗边望着电线上的鸟雀。
聂寅初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聂寅初不止一次见到新正望鸟雀了,于是道:“旧时王谢堂前燕...”
他的调子拉得很长,本来出神的新正一下子被拉回了注意力。
“飞入寻常百姓家”他在心里默默道。
这是属于谢堂的诗词。
他私心里把这首诗安在谢堂身上,如果世人对谢堂这个黑名单讳莫如深,那么,希望谢堂这个名字还能以这种方式被提起,即使,这首诗与谢堂明明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却听得聂寅初这个畜生开口成诗:“如今个个踩电线!”
新正承认有那么几秒钟不想理这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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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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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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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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