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灵渊手里捧着一束赤、白、青、黄四色相间的荷花落在宸焱身边。灵渊看着宸焱抱着那束五颜六色的鲜花,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嘴角浮现出两个漂亮的梨涡,惊讶地问:“你去山上采鲜花了?”
宸焱看了看瀑布旁边的竹林说:“我看这山上除了竹子外,漫山遍野都是花,就想着上去采一些带回去插在家里装饰房间。”
灵渊微笑着点点头,说:“山中没有路,以后不要一个人去了,如果你想去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我陪你去。”云水峰山势柔缓,人类平日以飞行代步,故全山只有一条大理石砌成的通往潮音寺前供信众朝拜的天阶。宸焱身无双翼,山上没有道路,林中艰涩难行,灵渊怕他一个人不小心受伤,故此不放心他独自去山上采摘鲜花。
宸焱知道灵渊是因为担心自己,便顺从地答应了,两人边说边往家里走去。
宸焱和灵渊抱着花束回到别墅,进屋之后,宸焱开心地把每个房间的花瓶里都插几支鲜花,脸上挂着笑容。灵渊看着宸焱活泼的一面,心想,真希望他能永远这么快乐下去。
宸焱把鲜花插好后,蹦蹦跳跳的来到屋外楼梯的休息平台上面,灵渊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灵渊温柔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潮音寺吧。”宸焱默契地伸出双手环抱着灵渊的脖子,灵渊顺势将宸焱轻轻抱起,张开双翼,往潮音寺飞去。
随着风声的消失,灵渊抱着宸焱落在了落汐湖边的天阶前。因为去潮音寺朝拜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信众为了表示虔诚,去潮音寺朝拜都是飞到落汐湖边,然后从天阶走到潮音寺,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宸焱没有双翼,这使得他显得非常与众不同。灵渊为了保护宸焱的自尊心,让宸焱不会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这次没有直接飞到潮音寺,而是选择陪着宸焱和普通信众一样从落汐湖边的天阶上慢慢走上去。灵渊知道前来朝拜的人不会在意宸焱没有双翼,更不会因此而嘲笑伤害宸焱。灵渊想通过这件事情让宸焱明白,即使没有双翼,他和别人也是一样平等的,人人生而平等,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落汐湖上碧波荡漾,沿岸周匝云水峰的竹林影影绰绰的倒映在湖面,给湖面抹上一抹鲜活的绿色,湖边有一座大理石平台,平台边缘立着一块石碑,上有两个醒目的大字—天阶,底部有两行小字—“万法皆空观自在,一尘不染见如来。”一条几乎垂直的宽阔石阶从山顶延伸下来,白色的大理石天阶上热闹非凡,去朝拜的人很多。灵渊和宸焱跟随着朝拜的人流慢慢往上走,两旁的竹海为天阶上提供了一片天然的绿荫,伴随着阵阵微风,带着竹叶的清香。一路上有几个年轻女孩一直跟着灵渊和宸焱,而且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议论着,灵渊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倒是宸焱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了几次,每次回头都会引来一片尖叫。
一个女孩一脸花痴激动的说:“你们快看,前面那两个男生长得好帅啊!那个很萌的小帅哥又在回头看我们了。”
另一个女孩赶紧接过话茬说:“是啊是啊,我还是喜欢旁边那个高冷的男生,他的肩膀好宽,腰好细,臀部好翘,他的身材好性感,曲线好迷人,身材比例好完美!真像一尊完美的雕像。”
又一个女孩一脸嫌弃的看着刚才说话的两个女孩,神色带点小得意的说:“瞧你们那副花痴的样子,那个高高的身材很好的帅哥我认识,我们还说过话呢!他叫灵渊,好像是在潮音寺长大的孩子,每次来朝拜都能看见他,他旁边的那个男生以前没见过,可能也是从其他地方来朝拜的吧。”女孩眉飞色舞的一边说一边兴奋地看向灵渊那边。
走在最边上的女孩说:“晓丹说得对,那个男生是叫灵渊,我奶奶特别喜欢他,每次朝拜回家都会对他赞不绝口,夸他懂事,小小年纪就学识渊博。有一次爷爷生病了,大半夜的请不到大夫,家里人实在没办法了,就去找他,还是他大半夜的去我家帮爷爷看病,后来还每天给我爷爷送药……”
叫晓丹的女孩一脸崇拜地说道:“哇哦,听你这么说,我好喜欢他啊!苏音,他不是帮你爷爷看过病吗,那这样他也算是你家的恩人,你怎么都不上去和他打个招呼啊?”
陈苏音的脸慢慢的红了,低下头害羞的小声说:“我……不好意思……,而且……他应该不记得我了吧……”
宸焱断断续续听到后面女孩们的谈话内容,心里很是吃惊,他没想到这边的女孩说话都这么直白,不由得脸红了。
灵渊看宸焱一脸害羞的样子,朝他笑了笑,侧过头小声说:“她们都是住在优钵罗岛的女孩子,那边民众风气很开放,思想比较自由,性格会比较大方一点,其实没其他意思,慢慢的你就了解了。”
快到山顶的时候,绿荫掩映的竹林后面出现了一座高台,正中央书写着一个苍劲有力的朱红色“心”字,四周饰以祥云雕花图文。天阶从高台下分成两条,从高台两边分开成对称的台阶通往上面。高台上面是一座宽阔的广场,临天阶那一面是汉白玉雕花护栏,广场两侧,花坛错落有致地排列着,花坛间分布着供人赏玩的小道和休憩的重檐八角亭,花坛里面开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形成一道天然的安全屏障。中央是一个放生莲花池,池内各色莲花缤纷绽放。广场上视野开阔,云水峰景色尽收眼底,一览无余,落汐湖环绕山脚,碧波荡漾。经过莲花池上坡度徐缓舒张的三座拱桥,一座庄严肃穆的山门岿然屹立,镶金匾额上书“潮音寺”三个金色大字。
灵渊和宸焱随着人流进入潮音寺,穿过弥勒殿,径直来到大圆通殿。一路上,宸焱心里暗暗惊叹潮音寺里开满了如此种类繁多五彩缤纷的鲜花,仿佛这不是一座寺院,更像是一座花园。
大殿里,灵渊恭敬地走到观音像前,轻轻取出花瓶里前一天那束花,把自己带来的一束荷花一支支插入花瓶,注入清水,虔诚地五体投地拜了三拜。宸焱站在后面看着灵渊的背影,心想:“有信仰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宸焱的思绪还在不着边际的神游,灵渊拜毕,站起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走吧,我们先去将灵芝峰一带发生疫情一事告诉师父,然后去找明律大和尚,请她帮你诊断一下失忆的根源。”说完带着宸焱往大殿后的菩提园走去。菩提园实际上是一座花园,园内花团锦簇,绿树成荫,流水潺潺,小桥曲绕。菩提园内有五明院,是出家众和在家众修学的地方。五明院由声明,因明,医方明,工巧明四座庭院和修习内明的般若院组成。园内南侧有甘露厅,是寺院的斋堂。菩提园后是潮音寺僧众居住的僧舍,名正念院,入口处耸立着一块写着“男众止步”的高大石碑。
刚走进菩提园,宸焱远远看见声明院前一群孩子兴奋地冲着他们大喊:“渊哥哥,渊哥哥……”那些孩子小的七八岁,大的也不过十三四岁。
灵渊笑着走过去,一个跑得快的孩子已经冲到他的面前。灵渊蹲下来张开双臂,那个孩子直接飞扑到他的怀里,给了灵渊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灵渊和孩子们特别的打招呼方式。灵渊抱着小女孩走到声明院前,其他的孩子都围上来,异口同声地说:“渊哥哥好!”。
灵渊放下小女孩,微微弯腰摸摸其他小孩子的头,压低声音问道:“这个时间你们不是应该在典藏馆看书吗?你们怎么都跑到外边来了,不乖喔!快点悄悄的回去,小声点,轻轻的,不然让授课师父知道你们就惨了,偷偷跑出来玩可是会被罚面壁的哦。”
“我们就玩一会儿可不可以,渊哥哥。”灵渊抱的那个小女孩摇晃着灵渊的手臂一脸无辜的问道。
“我说了可不算哦,现在是学习时间,怎么能在外面玩呢,以前哥哥是不是跟你们说过,任何时候都要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然后才可以玩对不对?”灵渊捏捏小女孩粉嘟嘟的小脸,满脸笑意。
小女孩撅着小嘴,一脸失望地点点头。听灵渊这么说,孩子们一个接一个乖乖地溜回典藏馆。宸焱看着这些半大的孩子,心里有点发酸,不知道自己像这么大的时候在哪里漂泊,有的人还可以靠回忆活着,他连回忆都没有。
“你和他们感情真好。”宸焱不无羡慕地说。
灵渊笑了笑:“小孩子天性总是比较贪玩一点。”有点答非所问。灵渊察觉到宸焱情绪有些异样,又说:“别怕,有我在!”他知道宸焱对即将面临的未知结果感到恐惧。
宸焱冰封的心开始慢慢融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开始滋生,蔓延,灵渊总是能触动他内心深处那根绷紧的弦。
般若院是菩提园内一个独立的庭院,僻静,清幽。泛着紫光的竹子,静水中随性飘浮的睡莲,溪涧自由的流淌着,叠水瀑布水声悦耳动听,和菩提园百花争艳的热闹景象相比,般若院内显得简洁而清净。33ýqxsś.ćőm
宸焱好奇的看着一丛丛紫色的竹子,心里很是纳闷,这些竹子远看是方的,有棱有角,近看却是圆的,特别奇怪。依照这两天的见闻来看,宸焱觉得这里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与众不同,大概天下奇特的事物都汇聚到这里了。宸焱跟着灵渊转过蜿蜒曲折的小径,绕过假山奇石,走过流水小桥,来到一幢楼前,透过落地窗看进去,很多人在里面聆听讲经,出家和在家二众分坐两边,这便是内明楼了。内明楼前紫竹掩映的喷泉边,一位相貌庄严,威仪具足的年轻比丘尼正手拿一本经文坐在石桌旁认真的研读,喷泉下面的水池里长着几朵睡莲,各色鱼儿在水中欢快的游来游去。灵渊走到石桌前站定,顶礼问候道:“师父,弟子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听到声音,慧心比丘尼抬起头,这才注意到站在前面的灵渊和宸焱,和蔼的微笑着说:“小渊来了,有什么事?”
“昨日弟子去采药,得知灵芝峰一带由于地动引发瘟疫,人畜皆没能幸免,人们束手无策,寄希望于求拜神灵,并以活人祭祀。”
“有这样的事,是否有大夫参与救治病人?”
宸焱走上前,紧挨着灵渊站着,“瘟疫刚发生时,请了大夫治疗,但瘟疫蔓延速度太快,患者症状也不断变化,仅仅几天时间,疫情就从老人小孩传染到成人,动物也相继死亡,大夫们都怕染上瘟疫,没有一个肯留下来救治病人,全都走了,灵芝峰的人们最初以活人祭祀,发现徒劳,便纷纷出逃,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一堆老弱病残。”
慧心法师放下手中的经书,站起身来,沉思片刻,说道:“疫情刻不容缓,我马上召集全寺医方明部僧众,即刻前往灾区救治病患,遏制疫情继续蔓延恶化。”
灵渊拉过宸焱,说:“师父,还有一件事,这位是宸焱,昨天在灵芝峰被灾区民众推下悬崖祭祀神灵,我正巧经过救了他,宸焱现在无处可去,芬陀利谷中就只有我一个人住,我想让宸焱留在芬陀利谷,请师父准许。”
慧心比丘尼点点头,“也是可怜的孩子,你们都长大了,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无需再征求我的意见。”说完,慧心比丘尼转身召过一个侍者,吩咐道:“请马上召集医方明部所有僧众到大殿集合。”
灵渊随即道:“师父,弟子学习过医方明,也略通医术,我随你们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慧心比丘尼赞许道:“你愿意去很好,寺里僧众皆是比丘尼,为男众诊治多有不便,你去可以解决这个难题,只是要辛苦你了。能为众生解脱苦难,是菩萨发心,你要牢记此心,学习观世音菩萨‘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利他精神。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你年少未经世事,应当多接受磨练。”
灵渊低眉合掌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慧心比丘尼交代完灵渊和宸焱,便匆忙到大殿去了。宸焱低着头小声地对灵渊说:“哥,我想和你一起去。”
灵渊有点为难,他怕宸焱跟着去被村民们看到又要把他推下悬崖祭祀神灵,或是吓到那些以为宸焱死了的村民,瘟疫正横行,病人身体虚弱,禁不住一吓,恐怕就回天乏术了,思付良久,觉得自己可以保护宸焱,只要小心避免村民不被吓到就没问题,便答应道:“行,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吧,明律大和尚她们都去灾区了,暂时不能帮你诊治,只有等瘟疫结束明律大和尚回来再说了,你人生地不熟的,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灵渊带着宸焱回到芬陀利谷,找到衣柜里自己以前穿的衣服,选了一套和宸焱体型差不多的浅蓝色衣服,让宸焱换上,没想到非常合身。当宸焱走出来那一刻,灵渊几乎是眼前一亮,眼前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清秀少年,光彩照人,像是一株深谷幽兰,任凭风吹雨打,仍然倔强的挺立着,有着不屈的傲骨,浑身流露出飘逸,幽远的气质。
灵渊发自内心的称赞道:“简直是太棒了,喏,这下没人能认出你了,这身衣服真的很适合你。”
“真的吗?!”宸焱有点脸红地笑笑。
灵渊摸摸宸焱的头,“真的,我们回潮音寺等师父她们。”灵渊带着宸焱飞回潮音寺的时候,慧心比丘尼正在正殿里召集医方明部的僧众宣布前往灵芝峰一带救灾的消息,信众们有秩序的在殿外静静地听着。
“诸位法师,今距此千里之外的灵芝峰一带瘟疫横行,众生遭难,苦不堪言,我等作为佛门弟子,理应施以援手,前往解脱众生病疾之苦,现征求各位法师的意见。”慧心比丘尼站在大殿中央,语气沉重地一字一句的说道。
明律比丘尼合掌答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本,我谨代表医方明部众僧支持住持法师的决策,医方明部所有僧众愿去灵芝峰治疗瘟疫。”
“阿弥陀佛!”医方明部所有僧众异口同声的合掌念佛。
“那好,如果没有其他意见的话,疫情紧急,事不宜迟,请各位法师带上救人需要的器具和药材,立刻出发。我不在寺院期间,所有在寺僧俗二众需谨记,务必严持戒律,勤习五明,常需精进,切勿懈怠。”
其他僧众合掌答道:“谨遵教诲!”
临行前,慧心比丘尼带领医方明部众僧五体投地顶礼观世音菩萨,礼拜完毕,灵渊和宸焱跟着众僧来到山门前的广场上,在信众们的祝福声中,众比丘尼张开双翼,升上天空,渐渐隐入云中不见。
“师父,前面就是灵芝峰了。”灵渊抱着宸焱停在半空中。
慧心比丘尼站在云端看了一会儿灵芝峰一带的地形,吩咐道:“灵芝峰一带受灾的有一个城邦和附近一些村落,请各位法师分成两队,一队由我带领进入城邦救治,另一队法师由明律大和尚带领,去附近的村落救治。”
众比丘尼齐声念:“阿弥陀佛!”然后有序地站成两队,由慧心比丘尼和明律比丘尼带领分别往城邦和村落飞去。
灵渊和宸焱随众进入灵芝峰山脚下的一个村落,整个村落一派荒凉的景象,一条河从村落外围无力的流过,河的沿岸长着大小不一的土丘,中间散落着一些人畜的尸体,几个人有气无力地在掩埋尸体,几只秃鹫在低空盘旋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村落里面的房屋被地动毁坏得七零八落,显得破败不堪,奄奄一息的病人躺在破烂的临时搭建的窝棚里,虚弱的□□着。
宸焱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才过一天时间,瘟疫就肆虐成这样,其他人怎么样,他并不关心,人心冷漠,就在前一天,这里的人们还义愤填膺的要摔死自己,若不是遇上灵渊,恐怕自己已经没机会站在这里了,他甚至有点恨这里的人们,和这一片给他留下如此痛苦回忆的土地,当然,除了婆婆。
众比丘尼一到村里就开始忙着为病人们看病,煎药。宸焱快速朝最靠近山脚的那一间独门宅院走去,灵渊从后面小跑着跟上来,问宸焱:“你要去哪里?你一个人不要乱跑,一会儿记得喝师父们熬的解毒汤,避免染上瘟疫。”
宸焱情绪低落地小声答道:“我去看看婆婆,她以为我死了,一定很伤心。”
灵渊轻轻的拍拍宸焱的肩膀,说:“我和你一起去,老人年纪大了,如果突然见到你怕万一受不了这个刺激,我先跟婆婆说让她好有个心理准备。”灵渊考虑事情一向周到。
宸焱点点头,两个少年并肩走到宅院门前,灵渊上前去敲门,院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来了——”声音拖得很长,仿佛很吃力的样子。过了一会儿,门缓缓的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左手拿着念珠,右手拄着拐杖,步履蹒跚,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老太太很和善,看到门外的灵渊,颤颤巍巍的问到:“年轻人,你找谁呀?”
灵渊赶紧上前去扶着老太太,说:“婆婆,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您,您听了千万不要要激动。”
“是——什么事——?”老太太说得很慢,一句话喘了两次气。
灵渊说:“您曾经收留的那个男孩,他还活着,他回来看您来了。”
老太太一听到这句话,苍老的脸上尽是悲伤之色,老泪纵横,哽咽着问到:“你是说小夜?他还活着?他在哪里?小夜…小夜……”
一直站在转角的宸焱也是满眼泪花,他冲到门前,哽咽着说:“婆婆,是我,我还活着。”
老太太紧紧握着念珠,拄着拐杖的手颤抖着,泣不成声地说道:“你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感谢佛祖庇佑!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你推下悬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宸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老太太对灵渊千恩万谢,请灵渊进去,进门后是一面高大的影壁。影壁后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庭院,庭院东边是一丛青翠的竹林,西边是一片葡萄架,葡萄架下设石桌石凳,是夏季乘凉遮荫的好地方。
灵渊和宸焱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到石桌旁坐下,老太太情绪稍微平复了点,一直拉着宸焱絮絮叨叨的问这问那,不肯放手。灵渊微笑着说:“婆婆,你们先聊着,我去泡茶。”
宅子的规模不大,灵渊走进偏厅从侧门进入厨房,从壁柜里找了些茶叶和杯子,煮些开水,泡了三杯,装在一个古色古香的紫檀木茶盘里端到院子里。其间,灵渊还注意到,尽管这里发生了地动,其他房屋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但是唯独这座宅院几乎完好无损。
灵渊把两杯茶分别放到老太太和宸焱面前,自己端一杯到宸焱旁边的一个空位坐下,微笑着说:“婆婆,您说了这么久渴了吧,喝杯茶,润润嗓子。”
老太太把手上的念珠放在桌上,端起茶喝了一口,缓缓的说:“辛苦你了,年轻人,真是对不住,你是客人,还让你亲自去泡茶。”
灵渊站起来安慰老太太道:“婆婆,不用客气,您是长辈,我还年轻,理应多活动活动。”
老太太慈祥地看着灵渊:“多好的孩子!真好。”
这时一旁的宸焱脸上挂着残留的泪痕,吸着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对灵渊说:“哥,我没事了,我在这边陪着婆婆,你去帮感染瘟疫的病人治疗吧。”
灵渊摸摸宸焱的后脑勺,温柔地在宸焱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刚要起身向老太太告辞,老太太叫住他:“年轻人,麻烦等一下,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灵渊认真地点点头:“您说,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一直有一个心愿未了,现在外面瘟疫肆虐,患病者不计其数,自古以来瘟疫从未有过治愈的先例,患上瘟疫几乎就只能等死了,我已风烛残年之躯,所剩时日无多,没有多少时间好活,该来那一天是早是晚本无所谓,只是我走之后,没人照顾小夜,他孤零零一个人,也没个照应,又得了失忆的怪疾,我放心不下他。你和小夜这么投缘,我走后,想请你照顾他。”老太太语气很是悲伤。
宸焱见老太太说出这么悲伤的话来,心口仿佛被一块千斤巨石堵住了,坠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很沉重,很难过。这次他没有想哭的冲动,因为他发现,在死亡面前,一切情绪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人面对死亡是无奈的,尽管所有人都在刻意逃避。人对于死亡的痛苦感受往往源于分离和恐惧,至亲的分离,与挚爱分离,他记得婆婆曾在某个清晨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树下告诉过他,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这就是爱别离苦吧!往事一幕幕在他残存不多的回忆中一幕幕重现。
灵渊看着老太太,说:“婆婆,您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宸焱的,宸焱失忆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现在外面治疗瘟疫的出家师父中,有一位明律大和尚,她医术高明,一定能够治好宸焱失忆的问题。至于瘟疫,外面的法师们会全力以赴地救治的。”
宸焱一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低着头不断地摆弄着桌上的杯子。
老太太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不似先前那样凝重:“小夜就拜托你了,年轻人。”
“婆婆,宸焱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您知道他的来历吗?说不定他的家人也正在焦急的寻找他呢,在这种情况下,能找到他的家人最好不过了。”
老太太缓缓地说:“我也不知道小夜的来历,我记得那是大概半年前的一天深夜,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雷鸣电闪,我正准备关门休息,听到院门外有声响,我出去一看,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晕倒在门口,我请邻居帮我把他带回屋里,当时邻居们都劝我没必要救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小子。等他醒后问他,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是在夜里遇见他,我便叫他小夜,再后来,慢慢的我发现小夜每过七天就会失忆一次,醒来后失忆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消失不见了,于是每过七天我就会把他失忆前的事情给他讲一遍。其间也请过大夫给小夜看过,大夫都说小夜没病,身体很健康,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发生地动以后,又爆发了瘟疫,村里人很恐慌,认为是小夜带来灾祸,昨天他们强行带走小夜去灵芝峰顶祭祀神灵,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夜了……”老太太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哽咽。
相比宸焱历经世间的悲情冷暖,灵渊完全生活在世间的另一个极端。一直在幸福美好的环境成长,因此心思比较单纯,直到在遇到宸焱之前,灵渊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外面的世界还有悲伤和苦难。灵渊似乎明白了师父让自己一起来的真正用意,绝非仅仅是比丘尼照顾男众病人不方便,让他来帮忙这么简单而已。
走在萧条破败的街道上,灵渊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情景,老太太悲伤的神情和宸焱无助的眼神一直交替出现,挥之不去。想到宸焱,关于他谜一样的身世,他身上背负的沉重的一切,灵渊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困惑。灵渊以前一直觉得世间的事,都是简单而纯粹的,宸焱身上未解开的谜团,在灵芝峰受到的不公正待遇,都在颠覆着灵渊的认知,世间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但是复杂的不是事情,而是人心。灵渊轻笑,不过那有什么,自己还是会选择陪着他。
灵渊正想得出神之际,迎面一位七八岁模样的小沙弥尼带着一口稚嫩的童音叫住他:“灵渊,明律大和尚找你。”小沙弥尼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灵动的气息。
灵渊回过神来,朝着小沙弥尼恭敬地双手合掌,低眉作礼道:“我知道了,师父,请问大和尚现在在哪里?”
“大和尚正在广场上为村民看病呢,我带你去吧。”小沙弥尼一脸老成持重地答道,说完转身就往前面去了,步伐仍是孩童特有的轻快的步调,白色僧袍咧咧生风。
灵渊赶紧跟上去,和小沙弥尼保持一人的距离。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片宽阔平整的空地,这就是广场了,比丘尼们已经在广场上搭起了一个个临时住所,感染瘟疫的村民都被聚集到了广场上,一位九十多岁的比丘尼带着二十多位年轻比丘尼在广场中央为村民看病。
灵渊跟着小沙弥尼快步走到年老的比丘尼旁边,小沙弥尼合掌道:“师叔公,灵渊来了,我去帮师父抓药去了。”
灵渊也随即合掌问讯道:“拜见大和尚!”
明律比丘尼慈祥的看着小沙弥尼和灵渊,伸出右手摩小沙弥尼的头顶说:“好,好,妙思,去帮你师父吧。”小沙弥尼作礼而退,明律比丘尼对灵渊说道:“小渊,这场瘟疫,我观其病症,似为地动引发山体崩塌,堵塞河道,动植物被埋腐烂,进而污染地下水所致;村民饮用不洁之水,人体正气不足,外邪入侵,引发疫病,又相互传染,最后爆发成一场巨大的瘟疫;治疗疫病最重要的是解决根源,清除污染,否则光是医治病人只是治标不治本,众在家弟子中,唯你遍学五明典籍,对地层变迁比较了解,我想请你帮忙寻找污染源。”
灵渊向明律比丘尼合掌作礼道:“请大和尚放心,弟子一定竭尽全力协助大和尚清除疫病之源,必不负所托。”
明律比丘尼对灵渊说了一句“去吧”,就继续为前面的村民诊脉了,病情严重一点的村民个个面色蜡黄,唇色乌紫,额头眉间似笼罩着一层黑气,病人们已虚弱到无力□□。
众比丘尼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救治工作,清一色的白色僧袍为这片死气沉沉的土地增添了一抹鲜活的色彩。灵渊穿过环绕广场周边的一个个临时帐篷,经过街道,来到村落外围的那条毫无生机河边。灵渊仔细观察了周边的环境,远处高耸入云的灵芝峰傲然挺立着,山脚下的平原上是百合岭村,整个村落从山脚延展到河边,再沿着河岸罗列排布,规模宏大,面积广阔,河的南岸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其间偶有延绵起伏的丘陵。
灵渊蹲下来双手从河里掬了一捧水,水呈浅浅的土黄色,略微有些浑浊。灵渊用鼻子闻了闻,微微皱起眉头,水里散发着若有若无地腐臭味。
灵渊神色严峻地沉思良久,展开双翼,沿着百合岭河朝上游飞去,洁白的羽翼奕奕生风,整个人笼罩在淡紫色辉光之中。
百合岭河迂回盘旋地延伸着,最后在临近灵芝峰山脉的时候一个急转折插进两山之间。灵渊一路仔细观察水体颜色的变化,他发现越靠近河的上游水的颜色越浑黄,浓浓的泥土味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飞过山峰,灵渊惊奇地发现,灵芝峰山脉的群山之间,竟然有一条水位极低的大河,绕着一座高高的山峰转向灵芝峰山脉的另一边,百合岭河只是这条大河的一条支流。灵渊看着这条水位低得似乎就要枯竭的大河,暗自思付自己经常来灵芝峰一带采药,竟然也没有发现这条河,这条河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呢?
灵渊满腹疑问地继续沿着河往上游飞行,河水渐渐被映成血红色,他抬头一看,太阳已经西斜,一抹殷红的残阳挂在天边。灵渊轻轻咧嘴笑了笑,两个漂亮的梨涡挂在嘴角,原来自己出来这么久了。
太阳从地平线上消失的时候,灵渊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从高处飞落的水声。灵渊加快了飞行速度,到达了水声的源头,原来是河道从高处断流,落差使水流落下形成瀑布。灵渊飞近瀑布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瀑布,而是一条流向另一个方向的大江,两座山峰山体滑坡堵塞河道,导致水体淤积,水面升高,变成一个堰塞湖,迫使水流改道越过两山之间的连接处漫出来,形成了灵渊看到的“瀑布”,先前所见到的低水位大河,只不过是被迫改道的百合岭河,百合岭河不过是大江在群山之间的支流,窄小的河道自然承载不了堰塞湖漫出来的水量,以致在灵芝峰附近改道形成新的河流,这也就是为何灵渊以前从未见过这条大河的原因。
灵渊在堰塞湖周围观察了一圈,堰塞湖已有多处缺口洪水外泄,甚至随着水位升高有倒灌的迹象。灵渊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的神色,看来明律大和尚的推断完全正确,如果不及时疏导洪水后果不堪设想。灵渊赶紧沿着来时的路往回飞行,此时月上枝头,他朝北方的天空看了一眼,北极星璀璨夺目的光华使周围的星星显得黯淡无光,出来这么久,不知道宸焱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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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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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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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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