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对识香之人有如见知音般的欣慰感,格外放在心上。
退朝后,荀彧回到自家宅院,褪去汉室的玄色官服,换上一身带香的素雅长袍,腰间配上玉坠和香囊,径直赶到驻军之地,为曹丕送来迷迭香的幼苗和种子。
这一纸包幼苗约有二十余株,仅一掌高,初生的茎尚且柔软脆弱,不堪折,舒展的叶片细嫩翠绿,生机盎然,应从宅院里挖出不久,根须部位还挂有新鲜肥沃的土壤。
附带一折叠的小纸包,里面是颗粒分明的迷迭香种子。
荀彧用手指轻抚着叶片,像在爱抚娇贵可爱的婴儿,温柔悉心,“子桓,这是带给你的。”
“多谢荀先生。”曹丕拱手施礼。
荀彧连忙扶起他,“不必言谢。”
曹丕双手接过两个纸包,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放种子的纸包塞进怀里,一边把放幼苗的纸包捧在手心,生怕在这位荀先生面前弄折了叶片,怎么说这迷迭香也是荀先生新宠。
荀彧见曹丕很有爱护之意,笑了笑,温声道:“幼苗远比种子好养活。”
曹丕恭敬地竖起耳朵,认真聆听荀彧讲解的花草种植之道,竟从中品出人生大道,约是一花一叶一世界,收获良多。
夏侯惇凑头过来说:“我前些天种下去,还没发芽。”
荀彧温和地回:“哪有那么快。”
夏侯惇叹气,“还需多久?”已恨不能立马翘班回家拔苗助长去了。
荀彧道:“迷迭香自然成活,无需过多打理,你越是天天心焦,急切盼望着,越不见它发芽,倒不如随它而去,待你再看,或许它已枝繁叶茂,香飘十里。不急不躁,宽心以对,欲速则不达。”
这话不仅有理,还很有哲理。
夏侯惇被安抚到,一脸若有所思地点头。
为人处世这方面,身为好好先生的荀彧绝对是所有小辈学习的榜样。
不多时,西日沉山,遥见晚烟萦树。正是换班的点。
曹丕偏头看向帐外,心道:终于到点了。摸出摆在阴凉处的迷迭香幼苗,叶片有些蔫。
诸位踩点下班,各回各家。荀彧牵起马微笑着道别,他叮嘱曹丕快些回府把迷迭香种下,莫要隔夜。钟繇、程昱这等已逾半百的,家里提前派人来接,他们乘上马车,溜得比谁都快。
荀攸一脸牙疼地跟随叔叔同路离开。
原本习惯留宿军营的夏侯惇,近来体会到两边跑的轻松愉快,也不知他到底轻松愉快个什么劲儿,整天精神抖擞,他为照看迷迭香,也为战前养精蓄锐,天天回宅。
郭嘉跟在曹丕身旁,拨弄迷迭香的叶片,“子桓,明天见。”
“慢!”曹操抬手阻道,“子桓,先别走,把郭先生的东西收拾了,带他回府里去。”
曹丕正要应下,郭嘉却表示不肯。
曹操瞪眼,“营帐就这破落条件,前些天让你留下了,你不是晚上睡不好吗?还不如住我府上。”他忍不住想:你那细皮嫩肉的,翻来覆去睡不好,夜里有点动静就得醒,还非得捞我起来做陪聊,何必呢!这还没行军在外呢,能少吃苦就少吃苦,人夏侯惇都回家养着了。彡彡訁凊
每回行军前,曹操都会夜宿军营,与将士们同起同卧。他小半生这样过来,早已习惯,郭嘉不同。郭嘉虽然年轻,但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素来喜爱挑来剔去,小性子一大堆。
郭嘉偏道:“我不去。”
曹操无奈道:“好好好,随你随你。”半夜里不作妖就成。
曹丕冷眼旁观:……所以,走还是不走?
最终曹丕独自回府,拿起铁锹到何晏院子里松土。
檐下挂着两盏铜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何晏身上,像为他披上一层暖色的光晕。
何晏随性地坐在石阶前,手里握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看曹丕埋头忙活,噗嗤一笑,“你回来也不闲着。别人大晚上回家都是消食睡觉,你这大晚上带我来挖土,上回的泥巴还没玩够是不是?”
曹丕把装有幼苗和种子的纸包递给何晏看。
何晏嘀咕:“这是什么草?没见过。这是什么?胡麻籽?”
“不是。”曹丕回,“迷迭香。”
“啊,迷、迷迭香,”何晏微微一怔,笑得更灿烂了,“你要在我院子里种迷迭香?味道是很好闻,我很喜欢,非常喜欢。可是种植花草要施肥的吧?施肥哎,一施肥,我这里还能住人吗?让我搬去跟你住一起?”
曹丕把土壤里挖出的碎石堆到一旁,回:“无需施肥。”
何晏:“那总要浇水吧?我很懒的,超级无敌懒,你来帮我浇?”
“雨水。”曹丕解释,“迷迭香耐旱抗寒,无需浇水施肥,放它自然生长即可。”
何晏冷哼:……这人撩不动,分明是你来或我去的问题,非得全扯在迷迭香身上。他随手扔开树枝,手指朝叶稍轻轻一弹,悠然叹息,“你真不可爱呀,西域来的花草果真与众不同。”
何晏直起身,走下台阶,“要我帮忙吗?”
其实是不用的。曹丕点头,“要。”
于是便由曹丕刨土,何晏插幼苗和撒种子。两人齐心协力,很快把迷迭香种进土壤。
何晏洗掉手上的泥巴,看向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小院子,成就感油然而生,“等它们长大了,我摘下来给你做香料,用来熏衣、缝制配饰,为你泡茶水,让你身上带香,还不秃头。”
曹丕轻声应道:“好。”他心中恍然,原来不辞辛苦种这一小院迷迭香,想要的,就是何晏这个承诺。给他做香料,为他泡茶水。
“这么晚了,你还回房吗?”忽然何晏歪头看向曹丕,抬手指了指门里,“要不要,你来跟我一起睡?”
曹丕立即警觉:“不。”怕被打伤踹残。
何晏竟从曹丕飞速的拒绝中读出他的心思,“我保证管好手脚,不打你,不踹你。”能管住才有鬼,他故作失望地撇嘴,“好吧,唉,睡姿不端,被人嫌弃……那我去跟你一起睡?”
曹丕:……这有区别吗?斩钉截铁道:“不。”
很好,你来我去的问题被明确拒绝,不留任何余地。何晏咬牙切齿,放他走了。
何晏孤零零躺在床榻上,临睡前还在想:很好,被拒绝。
越想越不爽,越不爽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生气,如此往复。
曹操梦到袁绍,半夜惊醒。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话当真有理。
曹操心里暗骂:袁本初阴魂不散,倒霉,这他妈是什么孽缘,大半夜也不放过。他掀开被褥,刚要起身下榻,忽地动作顿住——郭嘉没和曹子桓回府。他不由得屏住呼吸,看向床头。
郭嘉还在睡,没被扰醒。
曹操松了一口气。
郭嘉睡得并不安稳,即使双眸阖上,也依然眉心紧锁,似是有解不开的忧虑。
营帐这边条件差,是必然,比不得郭嘉在西郊自建的漏风小破屋,更比不得曹府。
荀彧、荀攸这群老胳膊老腿呆在营地久了,腰酸背痛的毛病全出来了,动辄看军医喝汤药,加之宅院中有妻妾照顾、有子女守候,曹操让他们每天回宅休息,如非必要,迟到早退旷工皆可。郭嘉这人无牵无挂逼事多,总嫌奔来跑去的麻烦,干脆与曹操一同宿在营帐。
或许,他是为我。曹操这样想着,心里的烦闷驱散很多。
郭嘉身穿素白里衣,睡在床头,嘴上哼唧着,神情不耐地翻过身,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放在被外。
曹操轻手轻脚下榻,为郭嘉掖好脚边的被褥。
这些天郭嘉为备战之事起早贪黑竭尽心力,休息时也不忘推演战术,曹操舍不得把这人吵醒。见这人呼吸平缓,确实没醒过来,就缓步走到外间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
天色如墨,月朗星稀。
此时若是有酒就好了。曹操坐在营帐外,拢起衣裳。
梦里的场景已不甚清晰,很奇怪,睡梦中仿佛身临其境,醒过来反而捉摸不得。
曹操心想:八成是跟袁本初幼年相识相伴、招猫逗狗虏新娘的陈年旧事。
袁绍,字本初,生于汝南袁氏,是位名正言顺的世家公子。袁氏家族根基扎实,名望很高,有权有钱有影响力。只是这位世家公子熟读圣贤书也没能读成个端方君子,性格非同凡响,与曹操如出一辙。
袁绍与曹操相识于微时。那会年轻气盛,自诩不凡。曹操举起破铜烂铁就要勇闯天下,袁绍踩上山野巨石就要扬名四海,他俩志趣相投,意气风发,都觉得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天选之子,经常聚在一块吹牛逼,这吹来吹去的,竟吹出些许情谊,猫厌狗嫌挨爹揍的破事勾搭在一起干过一大堆。
现在回想起来,不胜唏嘘,甚至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后来董卓祸乱朝纲,他俩联手讨伐,黄巾军起义,并肩镇压。一路走来,小半生已过。
与幼年的单纯相交不同,袁绍膨胀至极,越发看不起人,曹操岂能让人看不起,俩人相互嫌恶。
此时各为一方霸主,曹操占据北方,袁绍占据南方,从好友成为劲敌。
如今袁绍那边择时而发,曹操伺机而动,一战在即。
倒不是曹操顾念少年情谊,只是太过了解袁绍的性情为人,以及袁绍那边的战力。
比起性情为人,半斤对八两。比起战力,曹操比不过。
忽而一件带兜帽的单衣披在肩上,挡住冷风,郭嘉坐到他身旁,“在想袁绍?”
曹操道:“夜深人静,想他干嘛,在想战事。”
郭嘉无语:……还不是袁绍。“白天还想不够?”
沉默半晌,曹操坦言,“这一战,难打。”
“这要看怎么打了。”郭嘉言语平静,却有力度,“事在人为。”
曹操看向郭嘉,“明晚跟子桓去我府上睡,早晨不必急着赶过来。”
郭嘉依然眉眼含笑,有如谪仙,“我这是为谁啊。”
曹操美滋滋,“为我?”
郭嘉:“为天下。”
“为苍生。当今乱世,以战止战。若有朝一日,得天下统一,山河大地,海晏河清。”他仰起头,月光落进他眼里,燃成炽热的火焰,“熬我一身筋骨又何妨。”
曹操把身上的单衣脱下,将郭嘉从头到脚裹得无比严实,“少废话,明晚必须去我府上!”
郭嘉:这人呐,竟毫无触动。“不去,滚。”
曹操无奈:“回你那小破屋也行。”
郭嘉:“不破,不回,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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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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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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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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