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在五月下旬举行。
——这一决定让本来就心存不满的部分学生更加气血难平。
凭什么，不照着我们东矿来呢？
怨念如此滋生。
开年以来就被高压攥紧神经的学生，急于解放，也急于在此时找到紧绷情绪的宣泄口——本就看不顺眼的宿敌高中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这一周以来，陈瑞的班上还算风平浪静。
一来是这班学霸本就在最后冲刺阶段，二来也是因为有路弦西做班长他毫无顾忧。
这可羡慕坏了13班的班主任叶老师。
这一周她已经喊了好几个学生过来谈话——全都是因为一点针尖小事开始的纷争，无一例外都是“东广+东矿”的两两组合。
叶老师头疼：“这都快一年了，怎么还不消停！”
陈瑞给她递了杯水：“消消气，咱们这一届高三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赶上了。刚上高三，刚好合并，火气最大的时候还碰见了看不顺眼的人，你让这些精力过剩的学生消停，那是不可能的。”www.33ýqxsś.ćőm
叶老师一边喝水，一边生闷气。
她觉得陈瑞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他那班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哪知道自己这班主任当得有多操心。
陈瑞：“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啊，叶老师，我们班里还有路弦西和再星呢。”
叶老师倒把这事忘了。
“不过上回见他们挺太平的。”叶老师想起来了，“你有没有看过他们私下的讨论？”
陈瑞摇了摇头。
“东矿的一些学生对路弦西当了学生代表心存不满，私下里嚷嚷着要在典礼上惹是生非。”叶老师递给他手机，“这我刚没收的手机，里面有几条短信特别可疑。”
陈瑞接了过来：“谁的？”
叶老师说了个问题学生的名字。
陈瑞平时很少没收学生的手机，即便没收了也不会打开来看，但此刻显然不是计较谁的教学方式更注重隐私的时候。万一皮小子们没轻没重玩起了大的，他们总得提前警惕和防备。
打开一看，是条出主意怎么捣乱的消息。
陈瑞扫到了“油漆”“泻药”“薅掉他的演讲稿”“干脆剃头的干活”等等脑洞大开的离奇建议。
对方回信道：【很有创意，再接再厉】
对方的备注叫艳艳。
叶老师从鼻孔里狠狠出气：“这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据我这几日的观察，毕业典礼假如要闹事，他铁定是幕后最大黑手。”
末了又补充道：“之一。”
陈瑞：“还有谁？”
“胡边远。”叶老师：“我这还有没收来的东矿学生的手机，一模一样的手法，一模一样的回复！”
陈瑞不禁深深担忧起了毕业典礼那一天。
迫在眉睫——也就是下周一的事了。
*
路弦西伏案做题，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再星没睁眼，拎起桌上放的衣服，很自然就给他盖上了。
但是盖反了，袖子还耷拉在路弦西头顶。
路弦西：“……”
不动声色地拍掉了头顶的袖子。
又开始伏案刷题，笔尖哒哒哒在纸上狂奔，像只蹄子响亮的小绵羊。
哒了半天，把再星给哒醒了。
睁开眼有点无语：“你不能换只笔吗？”
路弦西：“不能。”
还面无表情哒得更凶了。
再星没脾气：“你晚上等着。”
说罢便转过去继续睡，路弦西看着他桌上一字未写的试卷就来气——气的是这个人什么都不做都能考第一。
被吵醒以后反倒睡不着了。
再星还是背对着路弦西，不安分的手却挪动了过来，像条蓝河里的鱼儿，在桌下游来游去，最后勾住了路弦西的衣摆。
路弦西往下瞥了一眼。
很快又收回了，落在试卷上。
但是却往再星的方向微微倾斜了一些。
再星却像是发现了乐趣。
他又转了回来，也不在意桌面震动继续传来的哒哒声，和路弦西的衣摆聚精会神打起了交道。
他拿自己的衣摆和路弦西的绑到了一块，但是料子太厚了，松散散挽了一下就松开，掉落在腿侧。
再星不死心。
又凑近了一点，这回总算可以打个结。
但是一动的话，又会松开。
再星不满意。
又靠近了一点，这回听到了路弦西略带沙哑的声音：“喂。”
他还盯着两人的衣摆，心想得找个皮筋给它扎起来，绑得死死才算满意。由于想得入神，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路弦西半天都没说话。
很快再星便发现了不对劲，不光是他不说话，居然连一直响亮的哒哒声都没有了，整个房间都特别安静。
——如果不算窗外午后正是热闹沸腾的人间。
再星呃了声，抬起头来。
却怔住了。
——离得好近。
刚才由于他一直在往路弦西旁边挪动，也由于路弦西微微倾斜了过来，他们中间的距离缩短至毫厘，连一只手都放不下。
只能放下两只相牵之手，轻触不分的指尖。
也正因为此，他现在抬起头来，直直晃晃就掉入了路弦西的眼睛——如此之近，简直像一头扎进了那片深黑不见底的眼潭。
路弦西沙哑道：“看够了吗？”
再星摇了摇头：“没有。”
再星在他唇上意乱情迷地亲吻，重新再抬头，依然意乱情迷，不可罢休，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两人在正午的窗前亲吻着，很快就喘气着滚到了床上去。他们不约而同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仿佛这种日子要留到毫无顾虑的时候去做——那时做了，就是毫无烦忧，满心真诚。
暑假快要来了。
这辈子最长的暑假就要来了。
桌上的试卷和笔折射出正午太阳的金光，任凭窗外人间熙熙攘攘，也无法在这个平静又沸腾的空间留下争吵。
再星在上，定定看着他，仿佛要记住他此刻不断喘气的样子。
然后笑了起来：“你毕业典礼讲话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现在的样子。”
路弦西：“——你！”
你还未说完，再星就蛮不讲理咬了上来，含糊不清道：“只有我能看到，只有我能看到……”
*
周日很快过去。
周一下午，毕业典礼照常举行。
中午下了暴雨，午后雨势未减，但并不影响什么——典礼在室内举行，是一个可容纳八百多人的演播厅。
流程和往常一样。
还是领导讲话、领导讲话和没完没了的领导讲话。
但这一次，大家却都耐着性子听了下来。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人到了最后一次时总会显得仁慈和善良，有着莫大耐心。
除了这个理由，也因为待会将会发生的事让他们浑身鸡血。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定了最终的捣蛋计划。
根据前线探子胡边远的情报，路弦西演讲会放学校的纪录片，他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换掉这个文件。
至于换什么文件，大家还真没想好。
胡边远拍了拍胸口：“这事就包我身上了，等着那天大开眼界吧！”
人民的希望——胡边远，此刻正在后台，朝着路弦西打保证：“放心吧，文件一点问题也没有。”
叶武炎在旁边指着他：“哈哈哈哈没想到啊，你胡边远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叛变革命啊！”
胡边远和他在后台打得不可开交。
打了一会，老师们开始赶人了，叶武炎便道：“那我们走了，路哥你好好讲，好好加油。”
叶老师：“赶紧滚！”
她生怕侄子又搞出什么乱子。
叶武炎和胡边远倒退着在门外消失了：“滚了滚了……老师你好，老师再见，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
这四个字像是唤醒时光机的密码，从他们口中说出，被带入了门外幽深漆黑的走廊，然后那条走廊仿佛就被光一点一点照亮。
那条走廊是演播厅和室外的连通，和校内的走廊没什么不同。
和那些曾经趴满了学生的走廊没什么不同。
也和那些被灭绝追逐着生死竞速的走廊没什么不同。
只是属于他们的高中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走廊。
但是五月过去，六月到来，以后不再会有他们的高中了。
将会成为下一届的、下下一届的高中，变成别人的高中了。
路弦西轻声：“毕业快乐。”
他放下手中的稿子，掀开幕布，走到了聚光灯下。
然后他看到了台下最明亮的一颗星。
他看到了再星。
“老师好，同学们好，我是高三1班的路弦西。”路弦西在聚光灯下平静道：“我曾是东广一中的学生，现在是山水一中的学生，因为山水是由两所高中组成的，所以我想说，其实我也是东矿一中的学生路弦西。”
台下有人不屑地切了声。
灭绝和浪子回头看去，嘘声才小了点。
“短片什么时候开始放，什么时候！”
“我的手机已经准备好了……”
路弦西转身，“在开始发表我的毕业感想之前，我们先来看一个短片。”
学生们激动了：“来了来了！”
手机纷纷架高，后排的学生陆续起立，所有人目不转睛看着屏幕。
屏幕漆黑一片，只有机器的电流声。很快画面暗了又亮起，出现了一个女生，采访她的人声音莫名有点耳熟，但绝对不是路弦西：“请问你是哪所高中的学生？”
“山水的。”
“原来呢？”
“东矿一中的。”
学生们：“……”
什么鬼？
举着的手机僵在了半空中。
再星靠在椅背舒服坐着，听见四方动响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种得逞了的，将大家戏耍一番的笑——不光是学生，就连老师也被这个意外的短片唬住了。
人啊人，真是很好猜的生物。
屏幕又亮了起来，这次换到了3号教学楼的花园前，两个女生面对镜头不好意思道：“……我们不是一个高中的。她是东矿的，而我是东广……”
接受采访的女生因为普通话不太标准而说得没什么信心，旁边的女生见状捏了捏她的肘心，笑得爽朗：“不管是不是一个高中，我们现在都是最好的朋友。”
转身抱住对方的肩：“到了大学也要一直联系，一直一直做最好的朋友！”
仿佛被女生的话感染了，刚才还在骚动的学生慢慢不再说话。
而是放下手机，望着屏幕上继续播放的短片。
背景是他们即将毕业离开的高中。
主角是他们。
男生在篮球架下恶狠狠擦掉鼻血：“打球就打球，千万不要对我道什么歉！我不需要！”
镜头转到旁边，抱着篮球的另一个少年不好意思摸头：“我刚刚不小心打到他脸了……抱歉。”
“你对着镜头说什么抱歉！”
“可是……你也不让我对你道歉呀……”
屏幕上打出一行字：他们也是来自不同的高中。
画面再一转，镜头紧紧跟随着打闹的学生，放学路上骑车狂吼着冲锋的学生，食堂坐在一块挑食的学生……即便没有任何字幕说明，一些熟悉的面孔还是让他们知道。
这些人都是来自不同的高中。
“放这个片子，只是想问问大家——”路弦西平静道：“我们有必要争锋相对吗？”
“因为偏见而错失掉这些笑容，值得吗？”
路弦西的话让台下安静了。
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只有他极为理性的声音从麦克风中传来，由厅内四方安装的音箱清晰传到众人耳中：“我不想站在我的立场指责大家，我没有资格。因为我曾经也对别人怀有偏见。”
路弦西顿了顿。
继续道：“偏见让我们先入为主，对那些抵触的人封闭了内心，关上大门以后，和这些人再无交集可能，这样或许会让我们舒服一点，但是开了门以后，光会透进来。”
“你可能会发现……这世上其实有最好看、最特别的星星。”
路弦西极为理性的声音有了一丝波澜，因为他笑了。
尽管是淡淡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脸上的笑，但他还是目光柔和了些许，注视着台下某个人。
“在我之前，废掉过一版演讲稿。”路弦西将再星当初的话原封不动讲了出来：“等待大家的，即将是四年庸庸碌碌无所事事的大学生活，毕业时你可能还会想砸脑子，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报这么无聊的专业。”
“出了社会就更要遭受毒打，你即将变成我国任意产业上一颗非常渺小的螺丝钉，过上没日没夜被压榨的生活，你会体会梦想不断消失而你只是个凡人的感觉，不过不用担心，这种感觉并非最惨，因为到了那时就不会有人帮你了。”
陈瑞捂住了脸。
幸好他听到了路弦西说道：“但是——”
“我想说……”
路弦西的声音大了一点，但很快冷静了下来，“我想说，即便是四年无聊的大学生活，即便是遭受毒打的社会，即便是谁也注意不到的螺丝钉，即便来之不易的梦想会消失，即便没有人帮你。”
“都会有人陪着你的。”路弦西说。
我会陪着你的。
永远陪着你。
在你还不相信这个世界很有意思的时候，在你已经相信这个世界还蛮让人愉快的时候。
我都会陪着你的。
他看着再星，眼神把一切泄露了。
还是心甘情愿的泄露。
路弦西在一片静寂中说道：“毕业快乐。”
几秒的安静后，演播厅的天花板就被掌声和尖叫掀翻了。所有人起立，鼓掌，此刻让他们尽情呼喊的不是路弦西，而是毕业，而是青春。
只有再星一个人在这场狂欢里安静坐着。
他的眼眶慢慢红了。
好久以后，他才像旁边的人一样——像那些他最鄙夷看不起的人一样，举起拳头，尝试着加入了这场狂欢，小小说道：“……毕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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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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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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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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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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