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两行不行?”肖泽数了数钱袋,又想着之后肯定还有很多花钱的地方,于是对船夫道,“我们出门急,身上带的银两不多,您能不能少一点?”
船夫坐了起来,将斗笠戴在头上,慢吞吞地将缆绳解开,“先给钱。”
船不大,俩人相对而坐,膝碰着膝。
“这是什么河啊?”肖泽将手伸进河里拨了拨,层层涟漪向四面散开,“水好清啊。”
“饮兮河。”船夫回答。
肖泽扭头看着船夫,“这水可以喝吗?”
“附近的人都是靠这条河养活的。”船夫边摇桨边道。
肖泽双手捧起清澈的河水,喝了一口。
“平时洗衣做饭,吃喝拉撒,都在这条河里。”船夫补充道。
肖泽连忙俯身干呕,只可惜那口水已经被他吞下去了。
关栎绷着脸看他,“好喝吗?”
“还……还行。”肖泽抹了抹嘴角,又从河里掬了一捧清水,送到关栎的面前,“你要不要也尝一口?挺甜的。”
“不必了。”
肖泽将那一捧水扑在了脸上,给自己洗了一把脸,而后眯着眼睛问,“有没有帕子,水进眼睛里了。”
“没有。”
肖泽眯着眼大手一抓,抓了宽大的衣袖,擦了擦眼顺便又擦了擦脸。
“你干嘛?!”关栎抬手将袖子从肖泽的手里抽了回来。
“呼,舒服多了。”肖泽眨了眨眼,“借一下袖子而已,干嘛这么小气。”
关栎寒眉压低,“你自己不是有吗?”
肖泽抬了抬自己的窄袖,“没你的好用。”
“有鱼哎!这鱼长的好好看啊……”肖泽指着河里一条白色的小鱼,“关栎你看那条白的,是不是很像你?”
关栎:“……”
“关栎!你看还有一条蓝色的!”肖泽扭头,指着自己的脸问,“像我吗?”
“像。”
肖泽开心一笑,“哪里像?”
“不要脸。”
“……”
“下雨了……”
肖泽躲进了船舱里,船舱也很小,俩人依旧是对着坐。
“怎么突然就下雨了?”肖泽双手抱臂,打了个寒颤,“天也黑了,好冷啊……”
说完这句话,肖泽就起身坐到了关栎的身边。
“过去。”
“一起暖和。”肖泽继续往关栎身上挤了挤。
“过去。”眼神杀。
肖泽悻悻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没一会儿便开始摇头晃脑左歪右倒,倒一次眯开眼然后继续倒,往前倒的时候,被一只手接住了额头。
肖泽再次眯开眼,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眼眸,温暖的颜色却不是温暖的眼神——你敢倒我身上,我就把你扔进河里喂鱼。
“关栎,”肖泽垂眸,额头依然抵在温暖的手心,“你说咱俩也算生死之交了,你能借我一样东西吗?”
“什么?”
“你的腿。”
肖泽顺着手心往下滑,倒在了并拢的双腿上。
“别动!”肖泽捉住了一只要将他拎起的手,“是你说的,不喜欢欠别人的,我的腿借过你一次,现在该你还我了。”彡彡訁凊
关栎甩开肖泽的手,紧蹙的眉心慢慢舒展,喉结缓缓滚动,他垂眸看了一眼腿上睡着的人,蓝青的发带遮住半张安静地睡颜。
“真好听。”
“什么?”关栎收回慌乱的手。
“雨声。”肖泽闭眼回答。
“嗯。”
淅淅沥沥的秋雨敲打着竹编舱棚,一点一滴落在听的人的心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流进层层寒冰裹覆的心间。
后半夜,肖泽迷迷糊糊中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月亮?”肖泽起身望了望舱外,回头看着关栎道,“竟然还会有月亮?”
关栎也望向舱外,夜幕上挂着一轮明月,以及一颗灰暗的星星。
“你说为什么月亮的旁边总会有一颗星星?”肖泽问。
关栎回了回神,而后道:“互相陪伴。”
肖泽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又继续望着夜空,“也是,若是缺了那颗星星,月亮是挺孤单的。”
此去鳯涼,路途遥远,有繁城闹市的火树银花目不暇接,有苞谷田间的对月踏歌肆意生平,有人烟荒芜的馕饼徒步且食且行,亦有孤舟蓑笠的画船夜卧静听雨眠。
无论身处何境适逢何遇,有关栎陪着,肖泽觉得走到哪里都是妙境,遇到何人都是妙人。快活地似乎都要忘了要去寻什么鳯涼国,忘了要去找什么劳什子答案。
途经的每一个地方他都爱极,但若要说最爱之地,那便是平沙渚。
过了饮兮河口,便是茫茫芦荻,白鹭惊飞。肖泽本以为又是绝少人烟之地,却被一只俯冲而下的黑鹰吓得一嚎,双腿瑟瑟躲在了关栎的身后。
“吓着二位了吧!”
听得一声犬吠,接着便是一声浑厚粗犷的嗓音。
肖泽从关栎身后探出半个头来,只见眼前一老翁草鞋毡笠,背负一编篓,利索地将鹰嘴下振翅扑腾的鸥鸟捡起,反手便扔进了背篓中。
“嘿!奇了个怪了!”
老翁扭头看了一眼身旁乖巧吐舌的大黄狗,又看着眼前仙人之姿的俩人,笑着道:
“这老狗平时总叫唤个不停,逮谁咬谁,尤其见着了生人,追着人家跑大半里路都是常有的事儿!今儿个倒是转性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的奉承有的,狗子只咬丑的’!”
言罢哈哈大笑,淳朴之极。
见危险解除,这狗又是只颜狗,肖泽乃敢放心大胆地跳出来。可他不出来还好,一出来,那原本乖巧的大黄狗便开始对着他汪汪乱吠。
肖泽再次严严实实地躲到了关栎身后,只从旁露出个头来:“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长的很好看的。”
关栎嘴角绷着一抹笑意,任凭身后的人胡乱拽着自己的衣袖。
“小哥莫跟这老狗一般见识,他平时喊的更凶。”老翁凶厉地盯了大黄狗一眼,才勉强让它安静下来。
转头换了一副憨和的面容问道:“不知两位小哥哪里人?”
“泠城人士。”关栎回答。
关于其他的,老翁倒也没多问什么,还邀请他俩吃顿家常便饭。
穿过芦叶滩头,远远便见炊烟袅袅,农户错落。四面掘了沟河,筑了长堤环绕在外,堤上栽了柳树,细长柳条垂进清绿的河里,随风涤荡起层层涟漪。
“白顶儿!”
老翁身旁的大黄狗听了这声呼唤,汪汪奔向了一个五六岁的稚子,将其扑倒在地,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小孩童的脸蛋。
小孩童被舔地眯上了眼睛,小小的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儿,但却咯咯笑得开怀。
肖泽方才只顾着害怕,没来得及细看这只大黄狗,如今听得小男孩唤它“白顶儿”,这才注意到那通身褐黄毛色的大狗,头顶尖尖上竟有一小撮毛,雪白雪白的。
“白顶儿!快起来……别闹了……”
白顶儿这才将自己庞大的狗躯从小男孩身上移开,但依旧围着小男孩哈哈吐舌。
“阿姆!来客人了!”
小男孩一坐起身,便见着两个大哥哥走了过来,于是拍拍屁股上的尘灰,鸭步蹒跚地冲进了屋内。
“这是……”肖泽走进屋内,桌上的放着未及剪完的一叠喜字。
老翁摘下毡笠,羞涩地笑笑,“明儿个我家二姑娘要出嫁。”
脱下毡笠的老翁倒比先前看上去要年轻许多,约摸还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但由于是庄稼汉,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皮肤晒的黝黑,故而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那人姓李,于是肖泽便叫他“李大哥”。
“原来如此,那便提前恭喜李大哥了。”肖泽拱手道。
关栎也拱手道了声“恭喜”。
“多谢多谢!”李大哥笑着道,“二位小哥要是不着急赶路的话,不妨多留一日,正好喝杯喜酒,讨个好兆头。”
***
越日天将晓,半寐半醒之间,肖泽似乎听见了嘤嘤低泣,于是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会神细听,原来是要出嫁的新娘子舍不得家人。
虽然相隔所嫁夫家不过半里路程,但毕竟要嫁为人妇,与母家人聚少离多,自然是要伤怀一番的。
肖泽爬到床沿,探头瞅了瞅地上的身影,双手抱臂,背对着他,微微蜷着。
明明睡床要舒适暖和一些,有个傻子却偏道床太窄容不下两人同卧,非要一个人睡地上。
本来俩人说好,一人睡床半宿,哪知一醒来天已经亮了。
肖泽跳下床,光着脚丫子蹲在关栎身边,“关栎……”
傻子眉宇微蹙,翻过身来,迷离着一双惺忪睡眼,看着一张模糊的脸在眼前慢慢变的清晰明亮。
“干嘛?”
“我睡过头了,”肖泽指了指床,“你上床睡吧。”
“不必了,”傻子又翻回身去,“懒得动。”
“……”
“那我扛你上去?”
肖泽的手刚刚碰到到傻子的肩,傻子却忽倏起身,等肖泽回头看的时候,傻子已经以同样的姿势侧卧在了床榻上。
换了位置,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又沉沉睡去。再醒来时,窗外已是锣鼓喧天,人声嚷嚷。
肖泽推开窗往外看,远远便见一人高坐在牛背之上,牛头顶着一簇大红布花,映得一张黑黑的严肃牛脸也有了些许羞红。
左右是半敞胳膊的壮汉,腰系大鼓,边跳边击,倒有几分乡野粗性的意趣。身后是一顶大红花轿,由四人抬着,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时而蹦出几句尚能听懂的词曲。
“妹妹心儿莫要焦……”
“哥哥路上走花轿……”
“……”
“情谊绵绵共携手……”
“恩恩爱爱到白头……”
“……”
再走近些,牛背上的新郎官的脸逐渐明晰。模样端正线条硬朗,蜜色皮肤,浓眉下一双晶晶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彰显着年轻男子的蓬勃朝气。
“双儿姐姐!来了来了!”
忽听得一声稚子脆生生的叫唤,肖泽回过头去,却见关栎不知何时已经起床了,月白的长衫纹丝不乱,绾着乌丝的半月玉冠亦是端端正正,不偏不歪。
“你今天怎么戴玉冠了?”肖泽好奇道。
“想戴就戴了。”
“今天帮我扎头发吧?”肖泽窜到关栎的身前蹲下。“大喜的日子头发歪了可不好。”
“关栎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嗯?”关栎熟稔地将长发拢在手心,“发带。”
肖泽将发带递过去,又问:“你的头发以前都是自己扎的吗?”
“嗯。”
“不是有婢女吗?”
“不需要。”
“你不喜欢别人伺候你吗?”
“嗯。”
“我还挺喜欢别人伺候我的。”十指在自己的发间穿梭,肖泽很享受,觉得很舒服。
“……”关栎用力地将发带打了个死结。
“就像你现在伺候我一样,我就挺喜欢的。”
肖泽摸着扎好的头发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踢我干嘛?”
“你说呢?”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嘛?”
“……”
肖泽将自己滑到肘间的外衫两手一撸,扯了上来。然后从一旁的椅背上拿过腰封,圈在了腰间。
边系腰带边道:“一会儿新娘子上夫家,你去不去?”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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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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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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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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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画船夜卧听雨眠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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