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身边的这只失而复得的小傻狗,这只狗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老板,来三碗牛肉面!”肖泽扭头看了一眼言玉,“乖儿子能吃辣么?”
言玉不明所以,就说:“还……行吧。”
肖老爹赞赏地点了点头,对着面铺老板道:“一碗不放辣,两碗变态辣,谢谢。”
言玉:“?”
“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啊?”肖泽两指间捏了一道黄符,甩进了往来流动的人群里,“除了多了些喜欢粘人的小玩意儿。”
看来自从天玄没落之后,无人压制的小邪祟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人群中有人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伸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后背,然后继续穿行在繁华的闹市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在他后颈处萦绕的那一团黑雾,在无声的哀鸣之后却直冲向街边坐着等面的和谐一家三口。
关栎食指漫不经心地轻扣桌面,流动的水光自指尖溢散开来,如伞状般撑起一个透明的结界,那迅疾而来的黑雾在撞击的瞬间化为了烟尘。
“三位客官,您要的面来咯!”
肖泽接过那碗汤色清淡的面放在了他家狗儿的面前,笑眯眯地道:“狗儿,吃面。”
关栎:“……”
还是不找回记忆好。
自从找回了记忆,肖泽就飘了,整天狗儿长狗儿短的,虽说他以前确实就是这么喊关栎的,但关栎那时候毕竟还是个孩子,喊喊倒也无伤大雅,可如今娃儿都长这么大了,他也不说给留点儿面子。
“狗儿公子,我能和你换一碗……”言玉的“面”字卡在喉咙里,再吐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声走调的“咩——”。
因为他坐的好好的凳子突然就断了根腿儿,结果就是毫无悬念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不换就不换嘛,您干嘛跟个凳子腿儿过不去,一会儿还得赔钱……”言玉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时,却见他那位“怂老爹”正若无其事地吃着变态辣牛肉面,大口大口,涕泗横流,完全不管他乖儿子的死活。
言玉也算摔明白了,一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狗儿”就只许他老爹叫得,他就算在后面恭恭敬敬地加了个“公子”也是死罪。
另一位则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事不关已,那必定高高挂起,只要飞毛腿没落在他身上,一切都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总而言之就是,爹不疼娘不爱。
“走了这么多地方,还是觉得泠城最好。”肖泽热火朝天地吸溜完最后一口面,眼里都辣出了晶莹的泪花。
关栎慢条斯理从清汤了捞起面条,未抬眼眸,只问:“哪里好?”
肖泽一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吃面的人看着,嘴角化开甜腻腻的微笑,轻飘飘地说:“有你啊。”
“咳咳——”言玉闻言,刚入口的面就猛地呛了出来,火辣辣的余味窜进了喉腔,让他呛咳地面目通红,两耳冒烟气儿。
“来来来,喝口水,”肖泽倒了杯茶水递过去,一边拍拍背一边语重心长地道,“你看你,急什么,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你放心,以后只要有老爹一口吃的,就肯定能有你一口汤喝,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不给你饭吃了哈……”
言玉:“……”
老爹吃肉儿子喝汤?
三人饱饱地吃了一顿霸王餐,肖泽觉得是真好吃啊,毕竟不花钱白吃的东西,就不知怎的要格外美味些。
不过也是沾了他家狗儿的光,刷了“泠月公子”的小白脸。
自从天玄被灭,泠城已经发生了好几起邪祟伤人事件,虽然泠城如今看着没有多大变化,但也只是看着而已。
听面铺老板的意思,就是大家伙其实都希望能有人重建天玄,而这个人,自然而然就是天玄独苗的少公子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家伙有点儿……不对劲?”肖泽环视周围,热热闹闹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他平时看到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但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有些疲惫,就连叫卖声也是懒洋洋的。
“感觉每个人都好像没精打采的,似乎没睡好的样子。”言玉指着一个卖肉的屠夫,“你瞅那人的黑眼圈,都快要掉到下巴了。”
“难道最近是什么节气吗?大家伙儿晚上一起狂欢了?”肖泽算了算日子,月夕早已过了,上元也还有好些日子,就问,“……泠城是有什么特殊的节日吗?”
“唔……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节日啊。”言玉也觉得奇怪的很,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人是如此,那倒很正常,可如果每个人都是如此,那就有点问题了。
关栎回过神的时候,又是两只脑袋四只眼睛求知若渴地盯着他,好像他是本百科全书似的,可偏得这回他还真是不知道,沉吟片刻后,一本正经地道:“可能是某种新流行的风尚。”
父子俩:“……”
许久未归,天玄门还是他们走时的样子,就是少了人气有些冷清,三人行至影月居,却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沙沙声。
影影绰绰的竹林间有个人影在动,肖泽轻手轻脚地走近,才发现是一个老头,拿着一把竹笤帚正扫着地上的落叶,便放松了警惕礼貌地问:“请问您是……?”
老头转过身,对着三人恭恭敬敬地稽了一礼。
“严老伯?”言玉认出了老头。
竹林里又窜出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儿,老头朝他招了招手:“小斗子,过来,给公子嗑个头。”
未及阻拦,那叫小斗子的孩子便对着关栎连磕了三个响头。
关栎似乎不太习惯别人对他的感恩戴德,眉心微微皱了皱,弯腰托起了小斗子。
“你是那个……咬人的小孩儿?”言玉差点没认出来,虽然只有几年的光景,但小孩都是一年一个变化,眼前的男孩已经长高长大了不少,他记得当初都还只到他膝盖的高度,毕竟这孩子还抱着他的腿咬过一口,故而记忆还挺深刻的。
男孩略微羞涩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自己那时候被被邪祟夺了身体,见人便咬,但醒来之后却没有什么印象了。
言玉摸了摸小斗子的头,问严老伯:“您怎么会在这儿?”
严老伯环望这满院的萧瑟,叹了口气道:“我老头子也帮不上什么忙,想着公子您兴许还会回来,就过来打扫打扫。”
肖泽似乎就有些明白为何整个天玄门都被搜罗一空,唯独影月居没人动过了,原来除了了穷的名声远播,这冷血小怪物还深得民心呢。
关栎拱手稽了一礼:“多谢了。”
“公子切莫言谢,老头子受不起。”严老伯连连稽首,“当初要不是您救了小斗子,他早就命丧黄泉了。”
“我们家公子人美心善,做好事向来不图回报,严老伯不必放在心上……”言玉赶紧抓紧机会拍马屁,却被人眸光一扫,分分钟封上了嘴。
肖泽看着同样眼睑乌青的爷孙俩,便问道:“严老伯,泠城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为何每个人都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
严老伯缓缓摇了摇头,沉默了会儿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睡觉容易做梦的缘故,梦做多了白天里就容易疲倦。”
睡觉做梦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如果影响到人的正常生活,那梦便不正常了,肖泽便又问:“是什么样的梦?”
“就是一些平日里做的琐事,有时候一觉醒来,都不知道醒来的是梦,还是睡着的是梦了。”严老伯眉心皱成一道深深的竖纹,叹了口气,“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肖泽望着一老一小的身影逐渐远去,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了。
.
“糖、油、盐、酱、醋、葱、蒜、姜、鸡蛋……”肖泽一边嘴里碎碎念,一边在纸上写了一大串明天要买的清单。
他决定从明天开始,要每天变着花样地给他家狗儿□□心营养餐,这些日子跟着他在外面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整个人都瘦了不少,需要好好补补,养得白白胖胖才好。
言玉一边磨墨,一边眯着眼仔细地辨认着那一坨叫作“字”的东西,他以为他老爹曾经画的藏宝图已经足够写意了,却没想到这写起字来更是抽象。
美人榻上的那人翘着个二郎腿,鞋也不脱,眼也懒得睁,就用那只薄瘦好看的手有节奏地揉按着太阳穴,知道的晓得他是头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肖忧郁传染了,正在作死地凹造型呢。
他那嘴巴也没见动,但低沉催眠的声音却飘了出来:“再买只鸡。”
肖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游龙舞凤地在纸上写下所谓的“鸡”字,抬头问:“狗儿,你明天想吃啥?”
狗儿:“随便。”
肖泽便认真地在纸上写下“随便”,抬头又问:“还有呢?”
狗儿:“……”
“那就买棵大白菜,再买几块豆腐,来个白菜豆腐炖小鸡怎么样?”肖泽边写边叽里咕噜,“狗儿吃白菜豆腐,我吃鸡,乖儿子喝汤……”肖泽写完拿起清单吹了吹,“搞定!”
言玉:“……”
肖泽又将清单念了一遍,问俩人道:“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见俩人都未发表意见,肖泽便道:“那明天去采买的时候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今天就先这样儿吧。”
他望了望窗外,又道:“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先去睡了了啊,狗儿你也早点睡,别睡榻上,半夜容易掉下来。”33ýqxsś.ćőm
那蓝青色的身影走进月色里,走进竹影绰绰里,不小心绊到了什么,小小的一个趔趄,却惹得临窗而望的那人嘴角添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言玉在身后善意地提醒,“公子,眼珠子要掉了。”
说完又求生欲极强地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呸呸,叫你多嘴,叫你瞎说大实话,人家那是含情脉脉你懂不懂,人家那是……”
关栎:“你可以滚了。”
“好嘞!”言玉火速逃离现场,反手拉上门,长舒了一口气。
舒完气他便懒懒地倚靠着门沿,双臂环抱在胸前,微屈起右腿,脚尖点着地,脸上多余的表情渐渐淡去,眨了一下眼皮,静静地望着眼前这无比熟悉的庭院,枯黄的落叶随风飘摇着弯弯曲曲的轨迹,无声地落在月光铺洒的青石路上。
关栎掀开被子,走到了书架前,他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些日子,心绪紊乱,夜夜难眠。
那些不得安生的日子,陪伴他度过漫漫长夜的便是手上的这本《好梦集》,那时候的他不知道所作者是谁,也不知道书架上为何会凭空多出这一本奇怪的书。
但书中那些哄小孩的故事却给一个濒死人心中带来了希望,好像他不再是那个被遗弃在冰冷世间的人,好像还有那么个人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书的扉页写着一句话,“总会再见的”,因着这句话,他便十年如一日地等着,也因着这句话,他才在这苍茫人世间找到了一方归属。
一张画纸从书页里悠然飘落,关栎愣了愣,而后弯腰拾了起来,打开看时却忍不住笑了笑,可那笑容很快便在他的脸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蹙起的眉心。
出神良久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翻出了之前画的那张“九星太阴阵”的阵法图,然后将两张阵法图并排平铺于书案上,双眼在两图之间飞速地来回。
这两张阵法图乍看是截然不同的,甚至是完全逆向的,可对于他这个痴迷于奇门阵法的人来说,剖去精妙复杂的表象,他所看到的是阵法最基本的原理——以命换命。
如果从二仪四象的角度出发,这两个阵法有诸多的相似之处,甚至可以说是同根同源的,不同的是所有的走向都是反的,一张卦象为“阴”,另一张的卦象则为“阳”。
他所画的这张是阴卦,是他根据九星阁所见的和他娘梦中所见的阵法,以及在敦薨山所寻的祭阵碎片而进行的最大程度的还原。
而肖泽所画的这张是阳卦,是他在重生之际所看到的阵法,是以“一人一尸一鬼”为中心形成的巨大的奇门阵法盘。
既然这两个阵法最基本的原理都是以命换命,那肖泽的命是谁换的?如果按照阵法图上一人一尸一鬼来看,那就只能是“人”,也就是肖泽口中的叔。
可那个人却还活着。
关栎又仔细地看了看肖泽所画的那张阵法图,阵法里有“四象”,苍龙、玄武、白虎和朱雀。
他闭上眼睛,将他和肖泽所走的路在脑中连点成线。
泠城、丑阳、南郡、幽都,从相对方位上分属北、东、南、西,分别对应着北官玄武、东官苍龙、南官朱雀和西官白虎二十八星宿。
而那些走过的路,正好沿着阵图里的“日出扶桑”走至了“月照端门”,一切看似无意,却不像巧合,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他们走。
泠城是起点也是终点,那谁是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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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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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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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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