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被带出棺木,甩到地上,抬头,月色之下只见那尊蜡像‘活’过来了!
蜡制的脸部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象征血族王裔的暗红眼睛却闪着撮人的冰寒,他看一眼坐在地上的荒,又缓缓抬起眼眸,此时楼下传来人声与骚动,那是发现荒川‘活过来’的神裔在惊惶逃窜。
荒川身上的蜡制皮肤龟裂,落下,露出原本苍白的肤色,正如荒猜想的那样,棺材里躺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蜡人,而是外表涂上蜡液,并伪装成蜡像的荒川主本人,百年前的死讯恐怕也不过是让他得以沉睡养伤的假消息!
如果这就是事实,恐怕这座古堡不如他和搜索小队原本以为那样,只是一座被废弃的遗址呢!
果然,楼下很快响起惊恐的呼叫,战斗的响动,那是潜伏在古堡中,百年来暗暗守护着主人的血族忠仆对入侵者发起进攻。
仿佛恐怖片中的怪物一样,荒川身上的蜡块开始大量剥离,落在脚边积成小山,他侧耳倾听楼下传来的骚动,片刻后,在月色中舒展双臂,晃神之间,便化作残影从房间中消失,继而回荡在整座古堡的惨叫声徒然升了几个调。
现在是机会!
荒川之主似乎对地上这个‘弱小无力’的生命不感兴趣,除了最初观察的那一眼,直至离开都没再给他投去一个目光,荒很高兴对方于自己的全不在意,甚至希望被忽略到最后,趁这机会,他从敞开的窗户逃出去,攀着城堡外墙的古藤滑下,双脚才刚沾上地面,便头也不回地向森林方向逃去,然而还没有跑上几步,脑后突然风声急至,荒本能的就地翻滚,躲过了致命攻击,却被擦过的利物在肩上掀起一片血肉!
荒一下子被掀翻,狼狈地打了几个滚,右臂还在淌血的旧伤,再加上左肩刚所受的重创,让他根本无法进一步躲避来自敌方的追击,难艰地抬起半身,朦胧的月色之中,只见一个穿着暗色短衣的男人站在高高的树杆上手挽无箭长弓,弓指之处,正是他所身处的位置!
这个人,不是追击荒那数十人队伍的其中一员,那身装扮,以及手上那把无箭之弓——他是教会中专门负责追杀叛徒的成员!
叛徒?
他?
荒眼底燃起愤怒的烈焰!
城堡传来的厮杀与惨叫声不断,但这丝毫没有动摇执行‘清除教会叛徒’任务者的意志,指向荒的长弓上凝起一支新的光箭,皎洁的银光就像月色一样透亮清澈,它有一个颇符合自身的名字,弦月箭——借月之力,凝结成箭,那是荒初临人界时送给神裔的‘见面礼’,让他们在夜间行动的情况下,即使没有任何武器,对上血族神裔仍有一战之力。
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但如今他们却用这个瞄准昔日赐予他们这种能力的神灵。
‘若是不能活抓,就干脆让人死在这里’——这是新主教下达的命令吧?
只不过……
【愚蠢的人类。】
久违的口头禅从荒的唇边轻轻吐出,弦月箭急速射来时他不再躲闪,食指往前在空气中圈出满圆,那光箭飞至眼前竟像泥牛入海一样滞缓在半空,然后竟化为一缕银光顺着指尖钻进荒的身体里!
【什、什么?】
树杆上的追杀者瞬间瞪圆了眼珠,震惊地看着地上那个身受重伤已无还手之力的‘教会叛徒’突然跃起,月色之下衣袍飞扬,右手虚托,掌心涌出的星辰之力化作三颗飞闪的流星,一颗不剩地贯穿追杀者的天灵盖!
追杀者倒下时,眼睛还睁得老圆,瞳孔里残留着未曾消退的惊惧和不可置信,榨尽体内最后一分力量的荒回到地上,再也无法支撑地坐了下去,伤口的剧痛和失血过多令他几欲昏迷,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逃离这个地方的力气。
不知什么时候起,古堡安静了下来,就像重新陷入沉睡的古老巨兽般静卧在夜空之下,但这一切不过是假象,因为它的主人——荒川家的现任承继者,正乘着月色翩然而落,像一只暗红巨翅的大鸟般,缓缓降在草坪上,他瞥一眼躺在不远处的神裔尸体,又把目光落在荒全无血色的脸上,目光平静得不可思议,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这只被迫得走投无路的柔弱兔子竟将追捕它的猎人置诸死地。
荒没有逃跑,也不可能逃跑,不等荒川走近,他便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带回城堡中的,昏乱中隐约感到身体被拥进一个堪称冰冷的怀抱,烧成糊团的大脑不断闪现奇怪的光影,时而好像回到高天原,时而又处身于囚禁数百年的月神殿,有时会觉得身体变得很轻,轻得仿佛随时都会飞升而去,然而很快又被沉重的拉力重新捕获,往下看去,却见自己半身陷于由扭曲人形所聚成的泥沼中,他们抱着他的腿,又扒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将他拖进泥沼。
眼前的光亮渐渐熄灭,身体被束缚住无法动弹分毫,意识垂死挣扎般试图剥离这具不自由的身体,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成功时,唇瓣忽然被撬开!
荒痛苦的呜咽一声,想将异物驱逐出去却根本无能为力,一股腥甜的气息强行灌入喉中,通过食道直抵小腹,明明不是惯常吸食的灵气,却为他几乎干竭的身体补充了一些能量。
而且,这种能量,竟然没有被他的‘本源’夺走?
欲要脱体的意识被重新拉了回去,幻象消失,有什么东西滑向颈间,紧接着皮肤被尖锐的牙齿刺破……
不!
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巨大恐惧化作实质扼住脖子,他本能地挺起身想要挣脱,却被死死钉在床上!
一瞬间,荒徒然睁圆了眼,没有焦距的眼珠失神地向着高窗外的满月,眼中的星辰化成碎片,坠入黑暗的深渊……
血液的温暖一点点地从身体抽离,灵魂却被强行钉在肉身之中,张开的唇舌仿佛要发出某种悲鸣,最终却只是这样无声的虚张着。
颊边有什么东西滑落下来,带走身体最后一丝暧意,在意识重新陷入黑暗之前,刺入皮肉中的尖牙抽离,嘴唇覆上陌生的柔软,伴着腥甜微温的液体一起落入口腔的,还有几近爱怜的唇舌慰籍——仿如神灵割离人世前给予的最后恩赐。
接下来的日子,是一段长到似乎能持续到永远的折磨——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归身体的血液化作烈焰,焚烧着他每一段神经,每一个细胞,就像要将他所有一切全数摧毁般燃烧着!极度的痛苦多次让他差点神消殒灭,然每每到达徘徊生死的关键时刻,总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强行拉回。
如此反复折腾着,不知过了多久,置身火海的感觉渐渐变弱,他又重新陷入恶梦,没有高天原,没有月神殿,只有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和欲要刺破耳膜的尖锐嗡鸣,待这一切渐渐安静下来,他才重新回到实处,有了存活世上的实质感觉,在睁开眼睛前,他闻到木柴燃烧的香味。
恶梦带来的寒意渐散,重新捕获温暖的荒毫无心机地蹭了蹭暧和的被褥,片刻后,才猛然记起昏迷前的所有的事情,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个地方,看起来还是古堡的那个房间,身下躺着的还是那张四柱大床,只是跟原来那个无人居住的阴冷地方比起来,又多了许多不一样。
床被应该是新换的,沾染着火焰的温暖和香味,壁炉里跳跃着火光,地板和天花都有被好好清理过,尽管色调因年岁深远的关系有些暗沉但十分干净整洁。
靠在南墙窗下的黑色棺材不见了,壁炉前方多了一张光看就知道很舒适的单人躺椅,上面平摊着翻了一半的书籍,看起来就像刚刚有人坐在那里,只是稍微离开一阵子而已。
他……还活着?
意识到这点,荒平举双手,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修长白皙的模样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又有着微妙的不同。彡彡訁凊
哪里?
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了……
房间平静依旧,无形的焦虑感却从心底泛起,再也无法安坐床上,荒掀开被子欲要下地,身体的动作却在看见对面那块全身镜中的影像时骤然停下。
这个人……是谁?
镜中这个‘陌生人’,尽管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五官,但肤色却像纸一样惨白!深海蓝的发色变成如同夜空般的墨黑,过去那双如同星空般的深瞳,也染上一层堪称妖异的暗红!
这难道是?
几乎是用扑的冲到镜子面前,荒无法相信地一再确认自己的瞳色——深红——那是血族王裔的象征!
最初从混沌诞生的血族被称为先祖血脉,瞳色为深渊般的墨黑,那里面没有任何光华,据说与之长时间对视,会连灵魂都被吸走,那是最强,也最为可怕的血族,连神灵也为之忌畏,不过这批血族早已从世间消声匿迹,好几万年都没再出现。
由先祖血脉诞下的子裔,被称为王裔血脉,瞳色为深红,不像先祖血脉那样不可承继,王裔血脉是可以世代相传的,被他们通过血契仪式转换血统的异族,瞳色也会变成一样的红!
冰寒的感觉从脚底沿着脊椎往上攀爬,荒的大脑几乎只剩一片空白。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就算荒川能通过血液的味道判断出他有可能是个‘高等神裔’,也不可能让一个无法为他诞下后代的男性成为自己的契人,除非这家伙知道他是高天原的神族!
与神裔或人族契人不同,神族的血液对血族来说,有洗涤血统的功效,能百分百将混裔血统洗成王裔,王裔更有极小概率进化成先祖血统,约数万年前,神族与血族数量远比现在多的时候,就有两个得到神族契人的王裔血脉成功进化成先祖血统。
正因为有这样的先例,血族对神族血统的渴求几近疯狂,甚至到了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得到的地步,在血族的历史上,每次神族夺契之争都是一场十分残酷的种族内部大战,根基不够深厚的小家族可能会就此消失,而树大根深的王裔血脉也会深受重创——千年前的荒川家就是其中一个鲜活的例子,当时他们所争夺的对象,是自竹取林诞生的神女辉夜姬。
但据荒所知神裔对他留在人界一事的保密程度很高,除了教会的高层核心成员,终身留在神殿中侍奉他的神仆,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就连今天主教派出来抓捕他的那些家伙,也只以为他是月神殿中的神官而已,荒十分确信,荒川之主是无法通过血液或者其他途径得知他的真正身份。
原本他以为,落在荒川主手上,不是被当场吸干血液,就是带回古堡当食物供应来源那般养着,成为契人这种事情,可不在他的计算范围内!
那个可恶的血族,将一个无法生育的男性变成终生唯一的契人,他到底在想什么?那家伙是变态吗?
站到全身镜前,反复确认过脖子上两个留着浅浅痕迹的牙孔后,厌恶、憎恨、愤恼等情绪淹没了他,以致于荒川推门走进房间时,迎接他的是一柄飞至眼前的银质水果刀,从容接住袭向面门的凶器,荒川冷瞥向他【神族的教养,就是得救以后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出手突袭吗?】
【救我?你这样也算‘救我’吗?】荒指着自己血红的眼,那表情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无论如何,你活了下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那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不可能。】荒川顿了顿【现在,你是我的契人了。】
荒两眼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没一头栽到地板上昏死过去。
【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毕竟血契转换才刚刚完成。我命人准备了新鲜美味的食物,这是你成为血族以后的首次进餐。】
根本没打算咨询他的意见,荒川轻轻打了个指响,房间门被打开,一个身材娇小,背上长着一双蝠翼的女孩,压着个被捆绑四肢,蒙着眼睛的家伙进来,居然是追着荒来到这座古堡的领头小队长!
【主母,请慢用。】脸色惨白的女孩将人丢到荒的脚下,语气恭敬,荒在怔呆数秒后,才反应过来脸直接气成黑色。
主母?这个血族女孩是在叫他?
他狠狠瞪向荒川,那家伙居然还敢向他微笑致意!
血族女孩把人丢下后就退了出去,荒瞥一眼躺在地上脸如死灰的追捕小队长,干脆地转身回去躺到床上,摆出‘拒绝进食’的姿态。
见他这样子,荒川也不急,他回到躺椅旁边,捡起那看了一半的书,状甚悠闲地继续阅读。
半个小时过去,房间只有柴木燃烧的噼啪声,地上躺尸的小队长半声也不敢吭,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一小时过去,血族女孩进来,给荒川带了红酒和一碟香味飘散的红色精巧小点心,她凑近主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荒川听过后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如此又过去了一小时,此时已近夜深,窗外月色明朗,安静得几乎有书本翻页声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响起不甚和谐的磨牙声。
又过去二十分钟,床上的人终于翻身坐起,荒川瞥眼过去,只见那人发丝凌乱,脸色惨白,眼底有两圈显然易见的乌青,只有那对眼珠,月色之下愈发艳红。
荒终于从床上起来了,看也不看在火炉旁边注视着他的血族,一言不发地走近被放置地上的那顿美餐……不,是那个神裔男人,在对方惊恐的哀嚎声中揪起衣领,将人直接扔出了门外!
荒川终于放下了手中书本,摸着下巴思索道【看来是我大意了,你不喜欢喝男人的血。我叫吸血姬去附近的人类村庄,给你抓几个年轻的女孩回来。】
荒猛然抬头,警告意味地盯着他,然后又一言不发地拖着几乎虚脱的身体,走进与主卧相联的浴间。
脱去身上衣服,站在巨大的浴镜前,荒打量着镜中那个不人不鬼的自己,嘴角慢慢地抽搐起来。
虽然整个血契仪式进行的过程,几乎都在意识昏沉中度过,但遍布身体的青瘀痕迹,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提醒他曾在‘梦中’经历过的荒唐,眼前的镜子因愤怒的力量而微微震动,却坚固的不如他所愿那般直接碎裂成几块,荒恨自己此刻的无力,却又无可奈何,身体被彻底改造以后,获得力量的唯一途径就是吸食血液!
等等,力量?
将内心涌上的厌恶暂时驱赶到一边,荒将手心拍上眼前的镜子,闭上双目仔细感受一遍,果然发现体内多了一丝陌生的力量。
这似乎是他完成转换后才出现的,属于血族的力量,有别于原本属于神族能源的干净纯粹,这里面包含了世间万物最原始的各种欲望,荒只是稍微接触便惊得立刻移开注意力,不敢再深入窥探,否则他大概会马上丧失理智,跑出去将那个神裔的血液吸食得一干二净!
他不得不想别的事情,尽可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譬如被神裔盗走的属于他的本源,在他变成血族后会怎样?
荒的唇角牵起冰冷的笑意,若说变成血族能有什么事让他痛快起来,大概就是他的本源力量不会再被那些家伙利用。
浴间中心有个巨大的方池,里面盛满冰冷的池水,人类来泡的话定然会感到不适,可对已经成为血族的荒来说,温度是刚刚好的。
嫌弃似的拿浴巾擦试着身体每寸皮肤,荒尽可能忽视意识深层传来的猎食信号,洗浴进行到一半时,身后传来开门声和脚步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来者是谁。
【听说荒川一族家教极好,不敲门擅闯别人浴间这种事,就是你们的优良传统?】
【你是我的契人,再说,你身上有我没见过的地方?】
【你!】荒猛然回头,如果盛怒可以化作火焰喷出,荒川大概会被立刻烧死【你究竟为什么要将我变成契人?我不是女人,不能为你荒川家诞下后裔!】
听见他的质问,荒川不以为意,他在池边蹲下,伸手搅动冰冷的池水【这应该不是你最关心的事情。】
【那领主大人认为什么事情才是我现在应该关心?】
仿佛听不出话里的讥讽,荒川为‘领主大人’四个字愉悦地咪了咪眼晴【你该更关心自己的饱食问题。】
【我倒好奇另一个问题。】荒的语气迅速从烈火冷却成冰渣【血族会不会饿死?】
【饿死没见过,饿疯的倒是很多。】荒川不玩水了,找了个惬意的姿势横坐池边,掬起一把浮于水面的黑色长发,放在鼻翼下轻轻嗅闻【风谷小镇有听说过吧?】
【就是四百年前被你们血族一夜血洗的那个人类城镇?】
【肇事的血族叫山风,算是我的一个故交吧。虽然不是什么传统贵族,但也是个王裔血统。那个性格正直到近乎无趣的家伙,因为爱上一个人类女孩刻意隐瞒身份与她交往,后来为了能够过上‘正常人类’的生活,他强迫自己戒掉血食,结果你猜怎样?】
荒脸色煞白【这是风谷小镇血案的前因后果?】
浴间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潺潺流水的声音。
荒川尖长的指甲慢慢划过荒的肩膀,落在后颈处痕迹明显的地方,为自己特意留下的印记感到满意。
普通人对血族总有误会,以为他们的皮肤像死人一样苍白,也像死人一样僵硬,事实上,那只是没有原则底线的血族胡乱把人类变成同族并无止境延伸下去的恶果,真正的高等血族,肌肤非但如同活人般柔软,还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气味,荒的味道,就像深藏地窖百年美酒般醇香,那血液更是荒川之主有生以来喝过最美味的。
厚重湿腻的触感舔舐在留有牙孔痕迹的颈脖处,荒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抬手一把拍上荒川的脸将他推离自己,眼里透着显然易见的排斥和厌恶,荒川透过指缝瞧他,喉咙深处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低笑,继而握住手掌在那粘满水珠的冰冷指尖上吻了吻,并在对方发飚前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整理身上有些凌乱的着装【吸血姬很快会从人类城镇带回新鲜的食物,洗好以后就下来进餐吧。】
【你以为我会?】
【我以为你在听了风谷小镇的因果后会变得聪明一些。】
留下这句话后,荒川便离开了浴间,荒独自在浴池里泡了大半小时后,才神色郁卒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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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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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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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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