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坊主的渔村到荒川的城堡,坐马车得小半天的时间,像他们这样全速赶路,不需要多久就能到达。
大概觉得干巴巴地赶路有些寂寞,茨木童子加快脚步,与荒保持着一臂距离并肩前行,喊他道【喂,月见夜尊!】
荒没答理他,继续闷头赶路,他跟荒川说过,会尽量在出发前赶回去。彡彡訁凊
【喂,跟我说说话啊,荒?你的本名叫荒,对吧!我听荒川是这么喊你的。】
荒眉峰轻褶,瞥他一眼【我跟你不熟,好像没什么好说。】
【别这么说嘛,咱们多聊几句不就熟了吗?说来听听呗,你是怎么从月神殿逃出来?又怎么遇上的荒川?我看你俩处得挺不错,你喜欢荒川吗?决定做他一辈子的契人?】
【……】荒有些无语,之前是怎么跟荒川评价茨木童子来着?性情比酒吞童子要稳重一些?他俩都产生错觉了吧?
【大江山的二把手,没想到是这种八卦的人。】
【我这是好奇,毕竟你老讨厌血族,全世界都知道!荒川跟咱们大江山的关系还不错,他没出事前偶尔会来找咱们打打架,喝喝酒,你是他媳妇,自然也是我茨木童子的朋友。以前不管有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啦!】
茨木童子豪爽地说着,还伸手过来拍拍荒的肩膀,荒不适应地躲了躲,没能避开,也就算了。
【茨木童子。】这次主动开口的人是荒【一百多年前,荒川跟玉藻前那场战斗,你知道多少?】
【咦?这件事荒川没跟你说过吗?】茨木童子奇怪地反问。
【知道一点,但并不详细。荒川当时……是想跟玉藻前争夺契人吧?】
这件事在荒的胸中搁置已久,却从来没向荒川问及,最初是觉得没有必要,而现在,却是不知要从何问起。
茨木童子用眼角余光察看荒的脸色,像是发现什么有趣东西似的勾起了嘴角,大大咧咧道【玉藻前的契人巫女,可是血统非常接近神族的‘神巫族人’,像荒川这种身份的血族,想让她做契人,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吧?】
【……】
见荒不语,茨木继续往下说。
【听说当年为了从老狐狸手上抢走巫女,荒川追踪他们整整三个月。那时打巫女主意的血族不少,就数他最有耐心也隐藏得最深,等老狐狸发现这个隐居多年不问世事的家伙居然也掺了一脚时,荒川已经闯入了狐狸的老窝……啧,那场战斗非常激烈,真可惜没能亲眼看见!】
茨木童子双眼闪过嗜战的血芒,本能地舔了舔嘴唇。
【不过从知情者描述来看也够夸张了,当时老狐狸用孽火把整座山都烧秃了,荒川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命简直是奇迹。不过老狐狸自己也被打得脱了层皮,导致血契仪式不得不延迟半年才能进行。】
【由此可见……】茨木童子握了握因变异而显得常巨大的右手【若是得到什么好的契人候选,在成功结契前最好还是别让人知道。在血族,因一个好的契人血统而引发的惨祸,可不要太多。】
一个人说了那么多,茨木才发现荒连一句话都没有接,扭头想要看他的表情,荒却突然提高速度,把他远远抛在后面,茨木连忙追上,轻嗤一声【切,吃醋啊?】
全力以赴的赶路下,两人在中午时分已经回到荒川古堡,由于没有事前得到通知,感应到附近出现强大血族的吸血姬领着荒川家的守卫出来察看情况,在发现来的人是茨木童子,并且只有荒一个人带着时,她心底的惊讶都写在了脸上。
家主竟然允许荒一个人跟那么危险的血族一起行动?
【唷,蚊子姬,多年不见,身体可是一点都不见长,还是那么娇小玲珑啊?】
茨木嘴贱地倜侃,吸血姬生气地朝他咧嘴,露出一双小尖牙。
荒川家收藏宝物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带着茨木去,在把客人留在客厅等待时,吸血姬就领着荒往地下室去了。
两人才刚离开茨木童子的视线,吸血姬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家主人在哪?】
看吸血姬盯着自己的严肃样子,荒只觉得好笑,难道她还担心自己把荒川怎样了吗?
【他还在渔村,我只是带茨木童子回来拿点东西,你少紧张。】
吸血姬嘴角轻撇【家主把你当成宝,现在居然让你一个人回来,还带着那种可怕的家伙,确实教人难以置信。】
【那你让我如何证明?荒川可没让我带什么信物,如果你不相信我……】
【没什么信不信的,我只是觉得奇怪才问。】吸血姬打断他的话,转过身去背对着荒,神色难掩落寞【在很早之前,家主就交待下来,家母就是我们荒川家的另一个主人,你跟他拥有同等的权力。哪怕……哪怕以后家主遭遇不测……你也是荒川家的主人。】
【当然!】吸血姬提高音量【家主是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我还真的从来没有担心过。】
【……】
说话间,吸血姬已经领着荒来到地下室,站在一扇机关重重的巨门前,吸血姬左右警惕,看起来是害怕茨木童子没有那么安守本份,暗中跟随他们到这里来了。像吸血姬这样的混裔血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放心,他在上面好好坐着,非常本份。】荒宽慰她说。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一直都在监视着。】
因为身高差距太大的缘故,吸血姬并不总是抬头看荒的脸,所以此时才发现,荒的右眼瞳孔不知何时变成天空一样的碧蓝色,里面隐约映照着一些事物,却不是如今他们处身的环境,为了让她看得清楚些,荒屈膝下蹲,吸血姬凑上前去,竟一下子被拉进瞳孔深处的幻视中!
幻视中的景像是招待用的客厅,此时茨木童子正大刺刺地占据了半张沙发,举杯喝着家仆们送上的美酒,不时跟身边的人说几句话,看起来完全没有打什么坏主意的意思。
吸血姬猛吸一口气,从幻视中退了出来,看荒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好半响,她才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刚刚那个……是特殊能力?】
【不完全是,这是从我留在上面的法器传送到瞳孔的影像,你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把人带过来了?】荒重新站起来【安心,能在我眼皮底下作乱的血族,是不存在的。】
吸血姬怔了半晌,勾了勾唇角,一言不发地打开门的机关,一阵隆隆之声作响后,空旷的地下宝库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虽说是‘宝库’,但就荒所见里面几乎空无一物,也不晓得是荒川家本来就‘穷’,还是真正的宝物并不存放在这里。
看穿荒眼中的疑问,吸血姬主动解释【这座城堡原本只是荒川家一个无关要紧的据点,在家主成为唯一的承继者前,它一直都是空置着的。所以存放在这里的资产并不多。现在放在这里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主母你留下的神血。】
吸血姬领他来到宝库的最深处,只见华丽的水晶台上,放着一个精美的黑金色木盒,周围看似无遮无掩,实际布下了防盗用的结界,吸血姬一翻操作将结界打开,无形的束缚感消失,揭开盖子,只见锦盒中间躺着一管金黄色的神血。
荒身为神族时,血液自然并非金黄色的,这管显然是被荒川提纯过后留下的精华。
据荒所知,神血此前曾被两次使用,一次是荒自己订血契后的危险期过渡,另一次是为彻底去除血族气息混入主教城市而把它制成特殊药剂,就是这样居然还剩下半管,当时荒的出血量之大可想而知。
要将这样的他从死亡边缘拉扯回来,同时又要渡过整个换血的危险期,可见荒川为此冒了多大风险。
荒想着,按照约定用早已准备好的注射器从中抽出了四分一的份量——不管茨木那家伙是作什么用途,救谁的命,这些分量都应该足够了。
将给茨木童子的那份另外装好,再把剩下的神血放进怀里藏好,回到待客厅的时候,茨木童子前面已经堆几个酒瓶子,荒把他那份递过去,茨木童子用看起来相对正常的左手慎重接过,在确认过是他要的东西后,往荒的肩膀用力一拍【谢啦!以后来大江山找我玩,随便吃随便喝!当然,若有什么事情也尽管来找我,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接下来,你应该去玉藻前那里吧?】荒问。
【不,既然不跟你们一起走,我就先回大江山找挚友,就是不知道挚友跟不跟我一起,他对这种凑热闹的事情向来没什么兴趣,也不会特意给谁卖面子,不过嘛……】茨木眼珠一转,落到荒的身上【如果知道你跟荒川出席,说不定他就有兴趣了。我听说,荒川好像觉醒了先祖血脉?】
荒的眉峰褶起。
关于荒川的血脉情况,荒其实不太确定,若是先祖血脉觉醒的话,荒川的瞳色应该会发生改变,而事实上是,荒川一般情况下还是保持着王裔血脉的模样,但在某些特定环境,譬如很生气的时候,瞳色会转成深不见底的黑,这确实是先祖血脉的瞳色。
但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茨木童子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就连荒自己也是在教会主城的战斗时才知道的。
【别一脸严肃嘛,又不是什么坏事情!荒川要是强大了,就更没人敢打你主意了。】茨木童子哈哈笑道,朝荒挥手【先走了,老狐狸家见,这个月你们玩开心些!】
茨木童子走了以后,荒也赶回渔村去了,到达的时候荒川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荒川早早在车里等着,荒上车的时候将他仔细打量一翻。
【茨木那家伙,看来挺安份。】荒川总结道。
【比你安份。】
【哦?我怎么不‘安份’?】荒川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荒咳嗽一声,连忙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玉藻前一双儿女的成年式,为什么会邀请你去宴饮?一百多年前,你不是险些被玉藻前……】
想到荒川跟玉藻前打起来的原因,荒长眉轻褶,荒川苦笑道【我跟玉藻前的交情……有些一言难尽。】
荒挑着眉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老狐狸跟我,算是不打不相识吧,那次的事情,虽然都给彼此添了很大的麻烦,但在实力上,我们还是认同对方的强大,说起来,我当时还能活着回到自己的领地,也亏得他手下留情,最后放我一马。】
说起这段往事,荒川眉眼透出些许愉悦的神色,抛开起因不说,整场战斗可称得上酣畅淋漓,所谓酒逢知己,棋逢对手,在崇尚实力的血族世界里,强者之间的友谊往往源于彼此的欣赏,他和玉藻前也是如此。
记得当初战败离开的时候,玉藻前就说了,百年后若荒川不死,他就是玉藻前的座上宾客。
荒沉默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们血族之间的友情建立方式真独特……等等!】
突然想起什么,荒难以置信地看向荒川【我们潜入教会主城后,为我们提供线人,又给你交易物品的人,难道就是……玉藻前?】
【我的夫人真聪明!】荒川赞赏道。
荒倒吸一口气【这么说来,辉夜姬的线索……】
【对,就在老狐狸的手里。】
荒的眼睛亮起来,他早有这样的打算,等身体完全恢复以后,就去问荒川关于辉夜姬的线索来源,没想到‘那个人’就是玉藻前!
荒川仔细观察着荒的脸色,半晌后,伸手出去握住他【辉夜姬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族人,对吧?】
荒在他关切的注视下,轻轻点头【从你们的角度来说,沐浴月色而生的辉夜姬,算是我的‘女儿’,而我,是天下最没用的‘父亲’。】
说起这些,荒的神色有些黯然,竹取林之战,他无法保护辉夜姬到最后,而往后这么多年,因为被困月神殿,他也根本无法寻找辉夜姬的下落。他自诩是辉夜姬的‘父亲’,却连最基本的责任都没为她尽到。
【这不是你的责任。】
荒川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抬眸,只见男人目光慈祥地凝视他【你因她的事身负重伤,后来又被神裔困进月神殿,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你愿意发生的。而现在,你更是为寻找她的下落一直努力,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这就很足够了。】
【可是,我连最终是否能找到她都不知道,更不晓得这么多年来,她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我会帮助你,既然她是你的‘女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我的亲人。】
荒川说,含笑摇着扇,荒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尽管最初的血契仪式并非自愿,但荒川这些日子来,帮助他的实在太多太多,而他,又能拿什么来报答?
马车起程是在黄昏,金鱼姬怏怏不乐地跟海坊主和海夫人一起出门相送,海坊主摸着孙女儿的头安慰道【领主大人这是要跟夫人去蜜月旅行,你就别瞎捣乱了!】
听了这样的劝慰,金鱼姬的嘴巴呶得更高,荒川哈哈笑道【虽然这路上不带你,但一个月后海坊主会领人去玉阙峰找我,到时你就跟着一起来吧。】
【真,真的?】金鱼姬猛地抬头,小脸愁云尽散,眼睛闪闪发亮【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哦耶!】
海坊主啧了一声,对荒川说【领主大人又何必理会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出去了也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爷爷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天下第一无敌可爱的孙女儿?】金鱼姬高声抗议!
【我看你是天下第一无敌的熊孩子罢,一百年了还不长大,你是想把我急死吗?】
打断爷孙俩的斗嘴,荒川插话说【就这样吧,想想玉藻前那俩孩子,出生比金鱼姬晚,成人却比金鱼姬快,并非就因为他们比较优秀。金鱼姬需要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就让她跟我一段时间吧。】
【傻……不!荒川叔叔你最棒啦~~】感动得稀哩哗啦的金鱼姬一下子扑进荒川的怀里,后者慈爱地轻拍她的脑袋,海坊子举袖抹一把汗,笑嘻嘻地给自家领主道谢,就这样,他们最终愉悦挥手互相道别。
【其实,我们可以带着金鱼姬一起上路。】等爷孙俩的身影看不见了,荒对荒川说【金鱼姬很想跟你呆在一起吧?】
【以后她多的是机会跟在我身边,何必急于这一时?接下来一个月是属于我和你的时间,谁也不许打扰,小矮子也不例外。】
荒川说着,执起他的手,在尖指上印下一吻,荒只觉指尖突地一跳,连忙将手抽回,别过脸去,日落黄昏,晚霞在天际泼上色彩瑰丽的涂料,那是高天原从来没有过的,非常温暖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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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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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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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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