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涣和蓝湛去蓝启仁处回禀清谈会的过程,润玉则先回到寒室整理。
寒室的院子里,魇兽正倚着那株桃树打盹,一见主人回来,立马起身蹦蹦跳跳的跑到润玉身边左蹭蹭右蹭蹭,撒娇似的叫着。
润玉被这小家伙逗笑了,弯腰摸了摸魇兽的头,“好了,别撒娇了,自己玩去吧。”然后就径自进屋去收拾东西。
出去好几天屋子里都落灰了。
润玉细细擦过桌子和柜子,连屋里的小摆件都擦的一尘不染。
其实对润玉来说,这些事只要微用灵力只需一瞬就能解决根本不必亲自动手,可他却愿意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去亲手打理自己和曦臣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家,忙忙碌碌中心底也能生出岁月静好的感受。
好不容易忙完正准备坐下喝口水,不知怎的润玉总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抬手抚了抚胸口暗自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心悸的毛病。
过了许久,润玉看向窗外,太阳早已西沉,天边已经染上了靛蓝,却还不见蓝涣回来。
润玉心里正纳闷着,忽然济春君径直闯进寒室,身后跟着几名药童,其中一个身上还背着一个人——蓝涣!
不等润玉回过神来济春君就引着背着蓝涣的药童冲进寝室,对着润玉大喊:“润玉公子,快,快去拿盆取些热水。”
身体的动作快过头脑的反应,待润玉彻底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端着一盆热水站着济春君身边。
床上的蓝涣昏迷不醒,俯卧在床上,脸色惨白,满头豆大的汗珠将一头黑发凌乱的粘在脸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衣,背部一片鲜红,血顺着衣物滴滴答答的拖了一地,在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开来。
润玉想开口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怕打扰济春君诊治,只得把一肚子的问题憋在心里。
济春君小心翼翼地褪去蓝涣的衣物,尽管动作已经足够轻了,可奈何血把衣服和伤口紧紧粘在一起,牵到伤口的疼痛还是激的昏迷中的蓝涣闷哼一声,脸上的颜色又褪了几分。
济春君虽然心疼,但也没有办法,只得继续手上的动作。
待到衣物彻底褪去之后,看到蓝涣背上赫然印着三道狰狞的伤痕咕咕的往外涌着鲜血,润玉只觉得心如刀绞。
济春君用棉布不断擦拭,直到床边堆起的血红色的棉布聚成了一座小山那三道伤口才勉勉强强算是控制住了出血量,又擦了许久血才堪堪止住。
济春君在蓝涣的伤处敷上药粉,再用纱布细细包扎好,又撑开蓝涣的眼皮看了看发现瞳仁并未散大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人究竟要受多重的伤才能涌出这么多的血,润玉的心被这满眼的红激的生疼,半晌才拉回了神智看向收拾着药箱的济春君,尽管已经努力冷静,可一开口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敢……敢问济春君,曦臣……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伤成这样?”
济春君深邃的眼眸几乎要把润玉看穿,而后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他今日恳求先生答允你与他的婚事,被先生狠狠责骂却仍坚持己见,先生说了你几句他竟出言反驳,被带到宗祠罚了三道戒鞭。”
这伤,是为自己才受的……
看着床上的人,润玉只觉得心好像被上万根针一起刺入,所谓万蚁噬心也不过如此。
忽然润玉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双猩红的眼睛直直盯着济春君,“曦臣他一向身体强健,灵力醇厚,怎会受了三鞭便伤得如此之重?是否还受了其他的伤?可有内伤?”
济春君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润玉并非蓝氏中人故而不知戒鞭为何物,更不知其威力,“没有别的伤了。公子有所不知,这戒鞭乃我蓝氏惩戒犯下大错的弟子用的灵器,击打受罚者背部。与普通的鞭子不同,这戒鞭会自动吸纳掌法者的灵力。掌法者通常是灵力高深的族中长辈,因此只消一鞭就能皮开肉绽,直捣脊骨。”
啪嗒一声,眼泪从润玉的眼眶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济春君见状也只得拍拍润玉的肩膀以示安慰,“既然心疼就好好照顾他,这戒鞭之伤极难恢复。泽芜君既然能在先生面前提出与你成亲,定是真心待你,我也看得出,你心悦于他。你也别怨先生心狠,他这是看中泽芜君才会如此……唉……”
“我明白的。曦臣他是蓝氏的未来,不能有任何把柄和污点,否则会让蓝氏蒙羞。济春君,我不怨蓝先生,曦臣他也不会怨的。我……我只是心疼……”
润玉擦干了眼泪,“抱歉,润玉失态了。济春君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可润玉转念一想,蓝先生今日勃然大怒,又怎会容自己继续住在寒室呢?
念及此,润玉苦笑一声,“润玉……怕是要负了济春君所托了。事已至此,蓝先生或许会将我赶出云深不知处。就算开恩准我留下,这寒室,我怕是再也进不得了,如何还能照顾曦臣呢……”
济春君可以说是看着蓝涣长大的,这些年相处下来对润玉也是十分欣赏,对于他们的感情,济春君也很乐意帮忙,“现在先生还没发话,你且住下好好陪着他,先生那里,我愿尽力一试。”
润玉感动至极,跪在济春君面前行了大礼,“谢过济春君。”
济春君连忙扶起润玉,“润玉公子实在不必行此大礼。我知你们的真心,也希望你们能修成正果。先生虽有些固执,但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给他些时间,他会想通的。”
离开了寒室,济春君本欲直接去找蓝启仁,可转念一想,转身去了另一个地方。
“和谁成亲?润玉?你疯了吗!”
“听叔父一句劝,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当初我蓝氏见他落难好心收留,他不思回报反而祸害我蓝氏大公子,毁我蓝氏未来!”
“好啊,你竟敢为了他顶撞我!这断袖之癖自古为人不齿,你身为蓝氏长子,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了得!你是想让人人都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吗!是想让我姑苏蓝氏在仙门世家中再也抬不起头来吗!”
“来人,卸去他的发冠,褪去外袍。”
“列位先祖在上,今有蓝氏子弟名涣字曦臣,无视纲常伦理,意欲使蓝氏蒙羞,又忤逆尊长,罪责重大,故今日在祖宗灵前罚戒鞭三道以示惩戒。”
“第一鞭,是为求娶男子,罔顾伦常。”
“第二鞭,是为不敬长辈,违反家规。”
“第三鞭,是为已获尊号却不能以身作则,罔为众弟子表率。”
脑海里蓝启仁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也让蓝涣的意识渐渐回笼。
润玉正替蓝涣擦着脸,看到他眼睫轻颤,就停下手中的动作屏息凝神的看着他。
果然不一会儿,蓝涣睁开了眼睛,待眼神渐渐清明,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润玉见他醒来,眼神也渐渐聚焦,想来是已经清醒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怎么也止不住,“曦臣,你可算是醒了。你可知……你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了。”
蓝涣见不得润玉的眼泪,想抬手替他拭泪,可才动了下胳膊就牵动到背上的伤,痛感瞬间从背脊传到全身。
好看的眉头即刻拧成一个川字,却紧紧咬着下唇不愿出声。
润玉连忙按住蓝涣的胳膊,“你伤的极重,趴好切不可妄动,我去请济春君来。”
“不劳烦润玉公子去请了。”
润玉才欲出门就碰到了提着药箱走进来的济春君,身边还跟着一位清瘦的男子。
济春君知他不认得此人,率先开口介绍:“润玉公子,这位是青蘅君,是我蓝氏家主,也是泽芜君的父亲。”www.33ýqxsś.ćőm
润玉端正地行了礼,“见过青蘅君。”
青蘅君对润玉点头示意,随即走进了寝室。“阿涣,伤势如何?”
蓝涣一度觉得自己疼出了幻觉,“父……父亲,您怎么来了?”说罢就要挣扎着起身。
“勿动。”青蘅君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蓝涣的头,“昨日济春君去我住处,说起了你的事。今日也是他估算着时辰说你该醒了就同他来看看你。”
“这么说来,父亲已经知道了……”
蓝涣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父亲,孩儿心悦润玉,真心想与他成婚,求父亲成全。”
青蘅君没有理会他,冷清的眸子越过蓝涣穿越到了二十年前。
那一日,自己端端跪在父亲面前,也说着同样的话,求娶那个杀害了自己恩师的女人。
那时父亲准了这桩婚事,自己欣喜若狂。
可之后呢……
道义的谴责,世人的指摘接踵而来。为了逃避,自己选择常年闭关反省,将妻子长期幽禁,曾经的甜蜜半分也不剩了。
如今儿子求娶男子,青蘅君觉得当年的噩梦仿佛重演,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变成了当时的父亲,那么这样一来,儿子也终将变成现在的自己,除了眉宇间化不去的愁什么也没剩下。
青蘅君收回思绪,“你可知如此一来的后果?为父不愿你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蓝涣郑重的点了点头,“孩儿知晓此路艰难,但是……”蓝涣顿了顿,还是将多年来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请恕孩儿直言,我不会如您一般选择逃避。既然我与润玉之情不被世人所容,那么孩儿就奋发努力成为强者,壮大蓝氏一族,争得世人认可,受世人敬仰,让这段感情人人称颂。即便最后我败了,我也甘之如饴,至少我曾拼尽全力的努力过。”
青蘅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儿子,惊于他竟有如此见地,又憾于在他成长过程中自己几乎没有出现在他身边,以至于对他的所思所想和胸怀报复全然不知。
沉默了许久,青蘅君对着蓝涣露出了笑容,“我儿志向滔天,为父很是满意。我现下便准了你二人婚事,算是定下婚约。我给你十五年的时间,待你真能实现如你所说的那般报复,我蓝氏定将广邀仙门百家,在云深不知处为你们举行最盛大的婚礼。如此可好?”
蓝涣见父亲应允,又作出承诺,趴在床上用一双泪眼感激的看着父亲,“是,孩儿一定努力,不辜负父亲,也不辜负自己。”
从青蘅君进入寝室起,润玉就一直和济春君在厅里准备蓝涣一会儿要敷的草药。
润玉他们父子二人许久不见,定有体己话要说,自己不便进去打扰,可又放心不下,万一蓝涣和青蘅君起了争执可怎生是好。
润玉面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手里杵着草药的力度却不断加大。
正在济春君担心润玉会不会把碾药的石臼砸穿的时候,寝室里传来青蘅君的声音,“请润玉公子拿上纸笔,进来说话。”
润玉端着纸笔走进去,微微欠身,将纸笔工工整整摆在小方桌上。
青蘅君抬眼盯着润玉看了片刻,笑着拉起润玉的手拍了拍,“虽然我鲜少出门,但从今日起,我见到你时,称你润玉可好?”
润玉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青蘅君眼中带笑,便也笑着回应,“当然可以,青蘅君请便。”
青蘅君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没看出我的意思。”说罢径自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又动用灵力把纸变成鲜艳的正红色,递到润玉手中。
润玉看着手中的红纸,眼睛被鲜艳的红刺的想要落泪。那张纸上写着:
订婚
蓝氏爱子蓝涣字曦臣与润玉前缘得配,情定今生,于玄正十八年订立婚约。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
谨订此约。
看着润玉低下头颤着双手捧着订婚贴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青蘅君缓缓开口,“现在还称我为青蘅君吗?”
润玉抬头直视着青蘅君的眼睛,眼里好像盛着万里星河,接着双膝跪地,用最庄重的声音唤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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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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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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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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