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一看这五个字,再看在花塔中苦苦挣扎的碧桃,瞬间就觉得体内血脉上涌,登时一股冰气由肚中直通四肢,而随着这股冰气,还有股巨大的力量也蔓延全身,立刻就和那股吸气之力成了抗衡之势。
十方陡然间气息一挺,终于抬起手来,握住了腰间的软竹竿,但等他刚想用力起身,外面那股吸力突然消失,荡然无存。
十方这才猛然站起身,直奔花塔中的碧桃而去。
但还没等十方到了花塔近前,就见那花塔往下一落,整就将碧桃埋在花瓣之中,在白玉台上堆成了一座花丘,犹如花冢一般。
“妹妹!”
十方伸手就在那花冢之中想要去抓碧桃,扬起无数花瓣,但等他整个身子都冲进了花冢之中,哪还有碧桃的身影,只有被他扬起的无数花瓣,无声地飘落满地。
十方还不死心,双手依旧在残留的花瓣中摸索寻找,但这时,那些花瓣却如流水一般,滚滚从白玉台四面,流进了春满塘中。
与此同时,半空中又响起了那个扮演高僧的戏子的声音。
“花匠,你为人,她为妖,岂能结为夫妇,此乃天道之轮,不可执迷不悟,需知佛法无边,本难容情,应及早悔悟,解除嗔痴,早登无色之界,善哉,善哉!”
随着这戏子的声音消散于空,就见碧桃和方才登台扮演花匠的笑奴,还有那扮演高僧的戏子,又一同走上了白玉赏花台。
碧桃此刻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冰冷的神情,到了目瞪口呆的十方面前,轻轻一揖,淡淡说道:“多谢大人不吝登台,与碧桃共演此戏。”
“妹妹!你……”十方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本能就想再伸手去拉碧桃,好能问个清楚,却见碧桃神情中透出极为厌恶之色,一转身躲开十方,而后又到了台前,和落唱书其余登台之人,同时向着台下鞠躬致谢。彡彡訁凊
这时,台下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执花仙子演的太好了!”
答谢之后,碧桃再没有看十方一眼,而是神情平淡地转身下了赏花台,直奔观花厅而去,那笑奴和高僧这才到了十方面前,拱手说道:“大人,戏已经演完了,还请大人先回花厅,下面不是就该明君登台了吗?”
此刻所有人都望着白玉台,十方尽管心中如热油烹水一般,但也只能强忍心急,在台上冲着下面一拱手,无奈下台去了。
台下也报以了震天响的掌声,甚至还有不少人高喊:“十大人也演的很好啊!”
等十方沉着脸进了观花厅,碧桃早就坐在边巴西卜旁边,依旧低头无声,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董解元和丹杏上前接住十方,董解元低声说道:“小心这是边巴西卜乱你心神之计,你切不可自乱心神。”
十方微微点了点头,便和丹杏也回到原位。
“执花尊者这出戏,本已不俗,但史九可真没想到,竟连十大人也能演的如此精湛不凡,最后这幕情劫,当真是情真意切,为点睛之笔,尤其是那种纵然明知天道不允,但却依旧为情所执,令人感慨唏嘘,只是天道之法,乃世之根本,非人力所能动摇,此戏本蕴意深远,自此之后,必定传唱天下,史九提议,咱们共敬执花尊者和十大人一杯,如何?”
十方端起酒杯,高声说道,其余人自然是同时举杯,就连边巴西卜和碧桃,也都举起手中杯,以为敬酒。
虽然十方依旧心乱如麻,但此刻也只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趁着叶梦得登台宣布,下面将由明君陈杏儿登台献压轴大戏之时,郭楚望又冲碧桃说道:“楚望也没想到,执花尊者竟能不依曲调曲牌,而将这古曲浔阳夜月编词入戏,但却浑然天成,将桃花妖那千年苦恋,终是求不得的苦情演绎的淋漓尽致,足是开了戏本之新先河了。”
碧桃也只是淡淡回道:“郭先生,碧桃本不懂曲调曲牌,只是昨日听班妃姐姐那曲浔阳夜月婉转流长,甚是喜爱,这才生搬硬套,哪敢当先生如此谬赞,只要先生和史仙长还有解元不笑话,碧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余人也纷纷赞叹,碧桃最后那曲默默记千年堪称完美之作,虽不符任何南曲北调的宫调和曲牌,但却极具感染力,与后面十方的花中寻妖相配更是珠联璧合,就连董解元也不得不承认,此曲相当之妙。
而边巴西卜这时却笑道:“南无观世大自在菩萨,尊者此戏实则是为了宣扬佛法无边,无论入世出世,皆应依照天道人伦,此乃大义,诸位大人可千万别本末倒置了啊,好了,下面就该明君登台,我等还是看明君风采为好。”
丹杏此刻已经由梅白二人相伴一同去往了白玉台,而董解元听边巴西卜这般一说,也笑着回道:
“大活佛所言极是,如此,那就请大活佛和执花尊者也好好欣赏一下明君这出戏,正好这出戏也有大义,但和执花尊者却有不同,执花尊者所演为法不容情,而明妃这出戏演的确是法不外乎人情。”
虽然方才闹春园中大多数人并没看出来什么端倪,还真以为十方就是演戏,但观花厅中的众人可都心知肚明,这分明就是给了十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因而董解元也没客气,直接针锋相对。
边巴西卜一听,也只是笑道:“哦?法不外乎人情?贫僧从来只听过法不容情,可从没听过什么法不外乎人情,这贫僧可要好好端详,看看明君这出戏,到底是怎么个法不外乎人情,更要看看不外乎人情又是如何求不得的!”
“那就请大活佛细细观赏吧!”
董解元话音刚落,就见白玉台上,梅凤鸣身披袈裟,手握禅杖,登台亮相,这下,整个闹春园瞬间就没声音了,因为谁都没想到,一向只演正旦大青衣的梅凤鸣,竟然演了个和尚上来。
但等梅凤鸣一开嗓,闹春园又瞬间沸腾起来。
“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四大皆空相,历尽了淼淼程途,漠漠平林,垒垒高山,滚滚大江,但见那寒云惨雾和愁织,受不尽苦雨凄风带怨长,雄关壮,看江山无恙,谁识我一钵一笠到西方。”
“梅先生从来都是正旦青衣做工,没想到竟连老旦也唱的如此了得!”
人们惊叹之余,更是无不喝彩。
“贫僧奉圣王之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途径西梁地界,天色正晚,眼见前方有一城池,正好前去投宿通关。”
随着梅凤鸣下台,楔子结束,边巴西卜这才笑道:
“原来明君这出戏,是取自圣僧三藏西行取经之典,想那三藏圣僧,历尽千山万水,取来大乘佛经,教化济民,宣我佛门慈悲,最终功德圆满,脱肉成佛,明君此典所选极妙,只不过,似乎和情一字并无干系吧?”
“大活佛莫急,看下去便知端倪。”
董解元却是笑而不解。
丹杏这出戏经董解元手笔,也是四折一楔子,这四折分别为面圣,倾心,赏花和离别。
等到第一折丹杏登台,与梅凤鸣所扮三藏圣僧会面于金殿之上,眉目含情,边巴西卜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
再到第二折丹杏独角之戏,于深宫之中,情愫暗生,和白莲花所扮国师商议招赘三藏,之后便在第三折中,邀三藏赏花观蝶于御花园中,互有暧昧之态,边巴西卜可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十大人,解元,当朝圣上有命,凡是涉及僧道之戏,严禁有破戒思凡之事,更何况三藏圣僧乃我沙门玄檀佛祖,如要与那西梁女王互生情愫,实乃对我佛门是极大的辱灭,甚至还有大不敬之罪啊!”
“大活佛且息雷霆之怒,待曲终之时,自有分晓。”
董解元又是不作任何解释,边巴西卜也只能面带不悦,继续看下去。
眼看着第三折结束,第四折开始,闹春园中又开始无数人起哄高喊十大人了,观花厅中诸人除了碧桃和阿丑意外,也都望向十方,但十方这次却是一动不动,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时,梅凤鸣再次登台,念道:“十大人特意吩咐,此一场他并不打算上台,只由凤鸣和明君谢幕。”
众人一听十方不登台,不由得都有些诧异,毕竟,这可是万花会的头甲三元大戏,而且丹杏和十方的关系如今是众所周知,更是应该登台支撑丹杏,而十方却选择不登台,人们登时议论起来。
“十大人不登台了,难不成是放弃这头甲花魁了?”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班妃是个丑八怪,只剩下明君和执花尊者二者取一,方才执花尊者表现太过惊艳,而明君这出戏平淡无奇,要想扭转乾坤,也已非十大人登个台就能完全扭转的。”
人们是议论不休,甚至还有人心中暗想:“既然十大人不登台,那把这机会给我有多好。”
而这时,台上第四折开始,伴随着鼓乐齐鸣之音,丹杏由众多龙套陪伴着再次登上白玉台,这一折自然是三藏圣僧辞别女王,继续西行,就见梅凤鸣躬身向丹杏施礼,恭敬念道:“陛下,贫僧告辞,此去山高路远,再无相见之日,望陛下保重!”
说完,梅凤鸣就此转身下台而去,那些扮做文武百官的龙套们也纷纷下台,白玉台上此刻只剩下丹杏一人。
“这什么玩意儿啊?”
尽管这是闹春园中大多数人的心声,但毕竟没人敢喊出来,因而台下是悄声一片。
“大人,解元,难道这就完了?”边巴西卜一脸疑惑望向十方和董解元,“贫僧可并没有看出这何谓法不外乎人情,何谓求不得啊?”
这次董解元并没有吭声,而是十方冷冷回视着边巴西卜。
“大活佛,还没完呢,还有最后一小段,或许能解大活佛的疑惑。”
没等十方话音落地,就听闹春园中响起一阵悠扬婉转的古筝之声,再看丹杏,形单影孤站在白玉台上,满面凄然之色,双目望向观花厅,微启朱唇,悠悠而歌。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这一声犹如黄鹂啼江,清水穿石,随着丹杏曼妙而又坚定的声线响彻了整个闹春园,瞬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又吸引到了台上。
“嗯,这是什么曲调?”史九面带惊奇,扭头望向了郭楚望,而郭楚望也是满面惊疑,伸手凌空弹指,好似拨弄琴弦一般,但与此同时却连说了几个“怪”字。
而这时,丹杏音调又是一扬,再唱出:“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奈何天,奈何缘,可叹今生难如愿。”
丹杏余音未了,就见边巴西卜身子猛然一颤,竟然站起身来,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玉台上的丹杏。
“哥哥,难道你真的就此舍我而去了吗?”丹杏这时又高声叫道,凄苦之音犹如撕心裂肺一般。
与此同时,闹春园也响起了梅凤鸣似乎远去的声音,“今生无缘,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边巴西卜眼望白玉台,心中也不禁随之颤声念道:“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观花厅中,包括碧桃和阿丑,都已经把目光落在了丹杏身上,但只有十方,董解元,章九乔和史九敬先还有苏宝卿,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边巴西卜。
而此刻,章九乔和史九敬先望向十方,十方和董解元却望向了苏宝卿,彼此眼中都有询问之意,只有苏宝卿,望着边巴西卜,眉头紧锁,轻轻冲着十方摆了摆手。
十方也只能冲着章九乔和史九微微摇了摇头。
而这时,丹杏再次开嗓,此刻声音中满含失落和凄凉,还有无尽的留恋不舍。
“道不尽声声珍重,默默地祝福平安,人间事常难遂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此去山高路远,惟剩梦萦魂牵。”
一曲终了,但却余音在耳。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人间事常难遂人愿,明月又有几回圆,此去山高路远,惟剩梦萦魂牵。”
边巴西卜心中此刻也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竟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目已然是热泪盈眶。
“央金娜索,如有来世,我拓拔灲不惧王权贫富,更无畏鬼神佛祖,定会娶你为妻!”
PS:民国之前,有关西游记的戏目,除了江流僧复仇报本一折唐僧为生角外,其余西行戏目皆是老旦,所以日本把唐僧弄成女的,也并非完全是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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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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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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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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